静月真人笑容满面, 拉着凤长歌的手不放,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是至亲姐妹。
就这样, 乔家头疼心慌了几个月的问题,被凤长歌轻描淡写地解决了。
不过乔家主的心情刚刚舒展,眉头又拧成了川字,想起了他们乔家得到云母桑的过程。
云母桑被恶意变成有毒灵树,分明是有人蓄意谋害他们乔家,是谁?
徐家, 刘家,还是尹家,总脱不了这三家, 等着,解决了云母桑和五阶彩蚕的问题,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让背后之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查明真相,就是乔家自己的事了,跟鱼采薇一行人无关,他们来只是为了找到五阶彩蚕昏迷不醒的原因,现在凤长歌不仅找到原因还一并帮忙解决了, 徐家还该有厚谢。
最高兴的莫过于静月真人, 她仿佛看到了高耸的云母桑在向她招手,她的女儿骆雨彤, 亲亲热热地围在凤长歌左右,师叔师叔地叫着,甜腻无比。
邱树云跟房灵思,虽然有点沮丧,倒没太表现出来, 后面的事,凤长歌和静月母女做了,两人省下心,相约在黎辉城逛一逛。
鱼采薇本来就是来增长见识的,见过了五阶彩蚕,还认识了好些灵桑树,尤其是云母桑,这一趟就值了。
她们一行人出了蚕苑,被乔家主安排在了客房,对下面宣称是来交流养蚕经验的宗门贵客。
既然乔家主都这么说了,鱼采薇就势提出参观乔家,自然没有被拒绝。
当然不是哪里都能去的,乔家主安排了自己的侄女,领着鱼采薇漫步在乔家可供观赏的地方。
乔家不愧是养蚕千年的世家,可谓是处处灵桑处处蚕。
每个蚕室都设置了单独的阵法,只从阵法的品阶高低,大概就能猜出里面五彩蚕的品阶高低。
有的是密集的蚕卵,有的是灰色的幼蚕,有的白白胖胖,正在唔呀呜呀吃着桑叶,有的正在吐丝,有的陷入沉眠,有的已经化茧,还有蚕蛾,在摆弄翅膀。
一路走过,从蚕卵到飞蛾,蚕的一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鱼采薇似有所悟,回到客房参悟,又朦朦胧胧看不透。
时机未到,强行追求也无用。
睁开眼,已经是转天上午。
出来房门,只看见桑离和苏穆然在亭下对弈,不见其他人。
“静月师姐和长歌他们去医治五阶彩蚕,邱树云二人出去走走。”桑离眼睛不离棋盘,嘴里交代了其他人的活动。
鱼采薇坐在旁边看他们下了两盘棋后,就提了一句,出乔家,到坊市转一转。
黎辉城的坊市比泱仙城小不少,鱼采薇随意进到一家店铺,只买了一份黎辉城周边的详细地图,确定了奔虎山和月同镇的位置,就转到地摊闲逛起来。
想是因为乔家的缘故,黎辉城养蚕的人家不少,坊市里随处可见卖蚕种蚕茧蚕丝的摊位。
“摊主,你这是什么蚕种,我看跟别的都不一样。”
鱼采薇见多了柞蚕、银丝蚕和金丝蚕,这个摊位上的蚕卵与众不同,这才停下来问问。
摊主马上扬起笑脸,热情招呼,“仙子,这是我在别的城换来的雪玉蚕,养成后吐出来的丝如同冰丝,做成衣服穿在身上,丝滑凉爽,天热的时候穿舒服着呢。”
“雪玉蚕?”鱼采薇只觉好笑,这摊主当她不懂,真能糊弄,刚才她探出神识,轻柔地包裹住蚕卵探看,蚕卵里蕴含的灵气虽然不少,可浮在表面,非自身所有,连一阶灵蚕都算不上,怕是从哪里淘换来的普通蚕,喂养些灵桑做的假象吧。
没等鱼采薇反驳摊主,有别的摊主看不下去,先怼了几句,“张老鬼,你又在忽悠人,从世俗敛来的蚕种而已,被你说得天花乱坠。”
鱼采薇扭头看,喊话的是个胖乎乎的老头,练气九层修为。
叫张老鬼的摊主不干了,“从世俗敛来的又怎样,我用灵桑喂养,已经蜕变成一阶灵蚕,再养养,说不定能进阶成二阶灵蚕。”
“还一阶灵蚕,不过稍稍有些灵韵就自夸,灵蚕是那么好蜕变的?”老头又是一怼。
鱼采薇点点头,这话说得不错,“摊主,这般拿出来糊弄人可是要不得的。”
张老鬼悻悻地撇了嘴,“我这也不算糊弄人,虽说还不是灵蚕,那也是稀罕品种,吐出来的也是冰凉凉的丝不是,我卖得也不贵,三块灵石一方蚕卵,足有万条呢。”
“莫说万条,就是十万条,不是灵蚕,买来无用,白费灵石而已,”老头先是朝着张老鬼唾了一口,又对着鱼采薇赔笑,“仙子想买好物,不如来老朽这里看看。”
张老鬼跳起脚,叫骂,“徐老头,你忒不要脸,抢客人抢到我头上来了。”
徐老头可不怕张老鬼,袖着手,乐呵呵地笑着,“仙子一看就是个懂蚕的人,你蹬鼻子上脸还想糊弄,就不怕摊子给砸喽。”
张老鬼顿时支吾半天,最后冲着徐老头重重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来什么稀奇的蚕种,咱们大哥二哥的,谁还能强过谁!”
鱼采薇静静地看着,她也好奇,这个徐老头能拿出什么吸引人的蚕种来。
“仙子请近前来!”徐老头殷勤邀请。
鱼采薇挪了挪脚步,来到徐老头的摊位前,“道友有何稀奇的蚕种,何不拿出来一观。”
徐老头却是老脸红了红,“老朽这里的其实不是蚕卵,而是蝉卵。”
张老鬼哈哈大笑,嘲弄道:“此蝉非彼蚕,徐老头,你比我还能忽悠,居然敢把你家三代没孵化出来的蝉卵拿出来卖,仙子,你可别被他骗了,那蝉卵从徐老头的爷爷传到他爹,又从他爹传给他,根本孵不出来。”
“我们没有孵出来,不代表仙子不能孵出来,你个张老鬼,还能替仙子做决定,美你个鼻涕泡泡。”徐老头不甘示弱对呛起来。
鱼采薇审视地看了看徐老头,又瞄了一眼张老鬼,“值不值当买,我自有决断。”
说完,双手掐诀,设置了一道禁制,将她自己和徐老头笼罩在里面。
徐老头讪讪而笑,这才从储物袋里谨慎地掏出一个玉盒,轻轻打开,五颗宛如米粒的蝉卵显现出来。
蝉卵晶莹剔透,宛若冰灵,表面有淡淡雪花纹路,顺着雪花纹路,隐隐可见些许金色,像是有生命一样,在表面游走。
捻了蝉卵放在手心,入手如触寒冰,神识环绕蝉卵,能感应到微弱的生命力。
鱼采薇几经校对,反复查探,觉得这蝉卵和寒冰蝉的蝉卵最像,可虫经上并未提起,寒冰蝉的蝉卵表面有金色流转。
虫经上有言,寒冰蝉,至阴至寒,喜战好斗,不畏火,碰之则冻毙,端地厉害。
鱼采薇猜不会是寒冰蝉的蚕卵,如此稀奇的蝉种,被一个年迈的练气修士拿出来,还弄得旁边摆摊的人都知道,想想都都觉得不太可能。
“我看着像是寒冰蝉的蝉卵,可寒冰蝉的蝉卵没有金色流转,到底是什么品种,还望道友解惑。”
“仙子,这就是寒冰蝉的卵。”徐老头郑重其事地说。
鱼采薇将蝉卵放回玉盒,轻蔑地摇摇头,“道友也当我好骗,若真是寒冰蝉的蝉卵,道友怎会在坊市地摊上售卖?”
徐老头深深叹口气,“仙子有所不知,我的祖父曾修炼到筑基后期,去了夏砚秘境,这蝉卵就是在秘境中所得,我祖父亲眼看见寒冰蝉产下蝉卵,绝无虚假,就是因为浮现了金色,无人相信这就是寒冰蝉的蝉卵,我祖父执拗,就留着自己养,非要孵化出来给人瞧瞧,留在手里三十年未曾孵化,到我父,及我,近七十年,都是无缘呀。”
徐老头深信自己的祖父没有说谎,他还记得祖父临死前,殷殷嘱托父亲,一定要重视这五颗蝉卵,只要孵化了,就是他们家天大的机缘。
可惜,几十年过去了,蝉卵还是蝉卵,若是真能孵化,有如此厉害的手段在,他也不至于垂垂老矣,还在练气九层徘徊。
“仙子,我等修仙,讲究机缘,与我祖孙三代没有缘分的蝉卵,或许就会在仙子手里成就了机缘,我这蝉卵卖价也不高,仙子稍稍花费,买个潜在的大机缘岂不是好,机缘者,本就不可捉摸,若是事事确定,那还谈何机缘。”
徐老头的话,如同用手捅破了一层窗户纸,鱼采薇在乔家始终看不透的朦胧,一下子透亮了起来。
是呀,人生之路,有始有终,总免不了死亡的结局,即使是古神,也有化为混沌的时候,如同那蚕虫,生来就注定了,最后的结局是吐丝结茧而死。
可从始到终的过程,却是充满了变数的,那五彩蚕,即使注定了结局,在它吐出蚕丝之前,谁也无法确定它的颜色,人的一生亦如是,有千千万万个无法确定的因素,成就了每一个人独一无二的道路。
她,就是因为觉醒了前世的记忆,洗去浮躁,走向了和书中鱼采薇完全不一样的修仙之途,在那之前,她又如何能料到这样的改变。
若是因为最后的结局就犹犹豫豫、裹足不前,她又何必修仙,回到世俗做大家小姐岂不是更加安逸。
如今,面对这带了金色的蝉卵,只要花费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不是寒冰蝉又如何,孵不出来又怎样?想买就买来,本心舒适就好,最多损失些灵石罢了。
鱼采薇心境澄明,不由得扬唇一笑,“道友,冲着你最后这几句话,这蝉卵我打算买了,你报个价听听。”
徐老头激动地搓了搓手,说:“老朽想用这五颗寒冰蝉卵,换一颗破障丹。”
徐老头年岁不小,还没歇下修炼的心,打算卖掉身上的资源,换成丹药,往上再冲一冲,反正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也不需要给后代子孙留念想。
他这把年纪,还没有突破练气十层,要想进阶,普通的丹药无济于事,只能用破障丹搏一搏。
破障丹是炼气修士在进阶筑基时,配合筑基丹使用,增加筑基成功率的丹药,比较其他练气期进阶丹药,难得得多,但凡出现,都会被哄抢,价格更是居高不下。
徐老头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是无的放矢,他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识人无数,见到鱼采薇,就已经判定她来历不凡,很可能是大宗门出来的弟子,这才出言讽刺张老鬼,强拉顾客上门。
他已经下定决心,能不能换到破障丹,都要再去闯一闯,这坊市,他以后不打算待了。
“破障丹?”
鱼采薇身上还真有,在宗门坊市的时候,换过三颗,当时没打算用做什么,就是备着无患而已,没料到正应到这件事上了。
“再搭给我一个灵兽袋,我跟你换了。”鱼采薇还价道。
徐老头顿时激动得脸色憋红,咽了咽唾沫,“换,换!”,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