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潮褪去,露出依旧存活的骨骸。
荷鲁斯平静地举起闪电爪,昏暗长廊内,一侧是墙壁,另一侧则是落地窗般的观测窗——那其上,卡迪亚正安静地旋转着。
闪电爪刺眼的电弧将荷鲁斯的脸映照地一明一暗。
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目注视着传来轻响的廊道尽头,他并不着急,在一切都退潮后,力量正重新涌来,如同裸露的河岸般丑陋。
荷鲁斯背后的影子中,正舞着五彩斑斓的怪影——被许诺的灵能正在重新归巢,这既令他感到狂喜,又令他感到绝望。
但慢慢地,重获力量的狂喜如同轻纱般,盖住了那层无力的绝望。
那源自堕落深渊的绝望与痛苦,正化作力量,重新为荷鲁斯所用。
他轻蔑地看着那在他脚下翻滚的雾气——这比起他第一次见到莫塔里安时分的浓雾弱多了,驱火者终将玩火自焚,逝于烈焰。
荷鲁斯张开嘴,正准备出言嘲讽莫塔里安的丑态时,翻滚雾气间,传来苍白之主的轻语,
饶了我吧…我从不想与你争“谁最受帝皇宠爱”的头衔。
荷鲁斯眼睛猛地睁大,他愤怒地低吼起来,像是被激怒的野兽,
如果你是如此理解忠诚的,叛徒,那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把自己变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的。
荷鲁斯轻蔑地说道,同时抽出破世者战锤,漆黑的锤柄之上,耀金的锤头正闪闪发光。
原体微转战锤,锤头平滑的棱面上映出一张惨白而虚弱的脸。
雾气翻滚,如涌泉般抽高喷出,残破的斗篷自雾中显出,莫塔里安踏出雾气,抖了抖翅膀。
随着那双翅膀的抖动,每一次的张开再合拢,便从合拢的内翅间倾泻出无数翻涌着的白雾,雾气边缘,形成了类似骷髅般的无声尖啸空洞。
荷鲁斯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自身盔甲的汇报,毫无意外地,他看见污染物那一栏飙升的数值。
荷鲁斯心中一沉,他盔甲的循环系统有一处破损——这不是一件好事。
紧接着,荷鲁斯感觉自己面前呼啸过一阵风,没有一丝犹豫,靠着战斗直觉,荷鲁斯挥舞着战锤,接下了莫塔里安的突袭。
镰刀垂在荷鲁斯的面前,镰尖急速转动的链锯链呲出火花,迸溅入荷鲁斯的眼中。
荷鲁斯双手握住锤杆,锤杆横放,刚好架住寂灭长镰的镰刃镰杆交界处。
即使四神降下力量,改变了荷鲁斯——将他的身躯变得更加膨胀了——更加臃肿了。
但面对更加一步接近自己本质的莫塔里安,现在的荷鲁斯依旧矮于莫塔里安,苍白之主的阴影笼罩上荷鲁斯。
两只困兽在互相试探,他们并未松力,任由力量通过冷兵器,死死地咬在一起角力。
长久的僵持中,精金发出哀鸣,火星四溅。
你变弱了。
荷鲁斯笑着说,但莫塔里安沉默地拒绝了与荷鲁斯的交谈,
在引诱黑域的同时,莫塔里安也消耗了不少力量,本就是灵能存在的他因此更加虚弱。
战帅的双臂颤抖,有几刻,荷鲁斯甚至怀疑他的破世者会断裂。
他癫狂地看向莫塔里安,那带着毒气面具,不愿让人知晓他喜怒的懦夫,苍白之主的双目依旧不含多少情感,直到——
明媚的火光在落地窗的另一侧亮起,巨轮死亡时分的爆炸点亮了虚空,但这不过是一系列宏大死亡的序曲,无数璀璨的烟花在窗外炸开,映亮他们的脸庞。
那一瞬,荷鲁斯能看见莫塔里安眼中,那摇晃不定的光芒。
下一刻,砰!
莫塔里安率先铰镰,镰杆旋转卸力,打破僵局!
巨镰沉重地砸在地上,发出巨响,荷鲁斯放下战锤,他的虎口发麻,双臂酸痛。
但荷鲁斯似笑非笑地看着莫塔里安,他的脸在战舰的爆炸火光映衬下,一半明亮,一半漆黑。
战帅看着莫塔里安身形一晃,苍白之主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看见死亡守卫们那被包围的场景。
莫塔里安的呼吸面具下喷出毒气,他盯着那几乎称得上是令人眼花缭乱的海战,嗫嚅着,
你想要…
莫塔里安转过头,质疑地看向荷鲁斯,
我看错你了,荷鲁斯。
死神轻轻地说道,你想要同归于——尽?!
寂灭带着呼啸风声再次冲着荷鲁斯挥去,这次横放的镰刀瞄准了荷鲁斯的腰部,荷鲁斯用闪电爪挡下了这击,他手腕发力,甩开被闪电爪别住的镰刃。
彼此,荷鲁斯昂起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三分钟之前,你也保有着这种想法吧,莫塔里安?
莫塔里安脸色一沉,再次向荷鲁斯劈去!
他手中的镰刀几乎舞出虚影,但荷鲁斯总会巧妙地架住莫塔里安的镰,像是不着急着进攻那般,荷鲁斯仅仅是拖着莫塔里安。
莫塔里安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荷鲁斯在拖延时间。
意识到这点后,莫塔里安的攻击速度明显又提升了整整两倍!平日里看起来残破缓慢的雾中巨兽远非他看起来的那般迟缓!
正相反,他敏捷地可怕!
但即便如此,荷鲁斯的防御依旧滴水不漏!
我看见了我们的幼弟欧米伽,
在狂乱的金属碰撞声中,荷鲁斯大声说到,
那原本是伱的位置,是吗,莫塔里安?!
刺眼的绿光猛地爆起!
荷鲁斯想要闭眼,但已经晚了!他的眼前眩晕一片,闪亮到几乎燃烧起来的绿光在他的视网膜上残留,泪水流下,他眯起眼,看见狭窄长廊间腾起的双翅蛾神,以及他背后扭曲蠕动的亿万怨灵!
震耳欲聋的振翅声敲打着荷鲁斯的灵魂,仿佛有什么近了——近了——荷鲁斯恍惚地盯着空中的那个怪物,左侧光滑的皮肤上拂过微风——
荷鲁斯猛地朝着自己左侧架锤,几乎是他架起防御的同一刻,那急如激光的镰刀便狠狠敲上了他的战锤!
链锯镰暴虐地吼叫着,撕扯下荷鲁斯左侧脖颈的表层皮肤,皮肤卷起,露血肉。
荷鲁斯扭头,泪水直流,他盯着他身旁左侧的怪物,一旁,那停留在空中的虚影被他抛下。
他身旁,那合拢翅膀,全身上下暗淡无光的莫塔里安正死死地盯着他,莫塔里安压低重心,背躬如满月,双手握住镰杆发力,仿佛誓要一击斩下荷鲁斯的头颅。
莫塔里安的口中发出嘶吼般的威胁,
你从未理解这一切。
是吗?
荷鲁斯微笑着,但他的微笑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逐渐撕裂为恐怖的大笑,
我想起来…荷鲁斯轻松地说着,即使莫塔里安手中的镰刃越来越深入,急速旋转的链锯链粗暴地掏出血肉,但荷鲁斯却宛如癔症般,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我想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荷鲁斯意有所指地看向莫塔里安,你那时便知道了这些,是吗?
莫塔里安的瞳孔猛地一颤,在踏入纳垢的花园后,莫塔里安失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即使他的情感完完全全地保留了下来!
莫塔里安完全不知道当年他第一次见荷鲁斯时发生了什么,但此时此刻,突然涌上来的愧疚和自责却是真的!
所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莫塔里安果断斩断了这个疑惑,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冰冷,刚刚的小插曲并不影响死神的收割,他双手发力,将嗡鸣的链锯埋入荷鲁斯的脖颈。
鲜血喷涌了出来,因为一侧肌肉被切断,荷鲁斯的头正呈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他侧头盯着莫塔里安,口中溢出鲜血。
你当时就知道了,所以拒绝了我。
荷鲁斯轻声说道,我原来这么早便被抛弃了吗?还是…
他盯着莫塔里安,令莫塔里安感到诡异的是,即使链锯链已经埋入了足够深的地方,荷鲁斯的架着战锤的双手却依旧死死地拦在那里,并不溃败。
莫塔里安甚至都已经看见代表寂灭的灰色攀爬上了荷鲁斯的皮肤——莫塔里安的链锯当然淬毒了。
荷鲁斯发出嗬嗬的声音,
你和欧米伽并不同,你牺牲了什么,什么样是可被接受的?!
莫塔里安并没有回答他,苍白之主干脆地再次张开了双翅,翅膀翻飞,朝前推力,增力坚定地摁住抵在荷鲁斯脖颈上的镰刀。
然而,这次,荷鲁斯的手便纹丝不动了,他死死地盯着莫塔里安,眼球几近破裂,他口中的恶毒话语同他的鲜血一起溅在莫塔里安的脸上,
如此冷血,如此残酷,你选择抛弃你的兄弟,任——凭——他——们——跌——入——深——渊?
那他妈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莫塔里安骂道,紧接着,他惊愕地感到镰刀上传来一股巨力,他被震开,拍在墙上,无数雾气自莫塔里安的盔甲间消散。
一片狼藉间,莫塔里安看向荷鲁斯,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了——荷鲁斯正在拾起四神赐予他的力量——实际上先前荷鲁斯一直在排斥四神!即使已经半疯癫,但他并没有完全接受祂们的馈赠。
莫塔里安的视线跨过荷鲁斯,看见荷鲁斯背后的舰队火海,再看见那颗静静旋转着的行星…哈迪斯…莫塔里安意识到,如果卡迪亚被毁…这至少不会是伪神们所期待的结局!
一瞬间,莫塔里安甚至希望被四神操控的荷鲁斯能够下达停止轰炸的指令,但他的希望落空了,荷鲁斯自然地伸出手,扯断了他盔甲上的通讯线,那个小小的通讯设备便在荷鲁斯的手中化作碎屑了。
与此同时亚空间浪潮重新涌入这片宏大的战场,亿万叛军,或者是他们的尸体,浸润在亚空间潮汐间,身影开始变得虚幻。
但此时此刻正如仇敌般,注视着对方的两位原体并未察觉。
莫塔里安盯着荷鲁斯,他感到这里的亚空间气息重新充盈起来了,荷鲁斯就在他的面前,他眼睁睁地看着荷鲁斯的身形进一步膨胀,就像是被蛮力吹起的气球——
你完全妥协了?
莫塔里安轻轻地问道,握紧镰刀,他看着荷鲁斯的伤口愈合,
荷鲁斯露出了一個讥讽的表情,
我们之间的战争已经完全不会影响战局了,
而我已经赢了。
战帅随意地说道,他扭头,看向正在混战的舰船们,战士,舰船,弹药,这些才是评判战争输赢的标准——而不是两位将领之间的决斗…你不配…我也不配。
荷鲁斯看向莫塔里安,轻蔑地笑了一声,
不,作为将领,我的军团失去我的指挥,会收到不小的影响——但你的不会,不是吗?
莫塔里安喷出一息毒气,自然。
他完全没有听出荷鲁斯口中的讽刺之意,又或许莫塔里安甚至以此为荣。
此时此刻,莫塔里安正全力思考着,他该如何扭转这一切——他该如何救下哈迪斯——他该如何杀死荷鲁斯?
但正如同荷鲁斯所说的那样,莫塔里安意识到,现在此处的争斗已然无法影响战局了。
他们打开了庞大的战争机器,现在这一切正随着惯性推进着,互相碾压着抵达最终的结局。
这里的输赢并不影响大局,决胜的胜负手在更宏大和更细小的维度,却唯独不在此处。
莫塔里安深呼吸着,既然这里的亚空间浓度已经回升,他便没有必要压制着自己不适用灵能,以防止自己增加了此处亚空间浓度,导致荷鲁斯重新获得力量。
他只能相信。
相信死亡守卫,相信沃克斯,相信增援的白疤…
相信哈迪斯。
相信…一个机械异族。
甚至整件事件中最关键的是一个异族。
莫塔里安痛苦地想到,
莫塔里安偏过头,透过玻璃窗,看着他的舰队们,做的很好,沃克斯…即使打得没有哈迪斯精彩,但莫塔里安知道沃克斯尽力了。
莫塔里安扭过头,盯着荷鲁斯,他张了张嘴,眼中燃起烈焰,
谢谢你,
莫塔里安轻声说道,他的话令荷鲁斯吃了一惊,但莫塔里安却继续说道,
我很久…很久没有如此不顾任何代价地来一场了。
他被理智和大局束缚了太久,
我要…
莫塔里安想起伽罗熄灭的火焰,
我要你血债血偿。
莫塔里安猛地张开了双翅,巨翼之上,无数眼瞳目不转睛地盯着荷鲁斯。
哦,艹。
康拉德·科兹低声骂了一句,此时此刻,他正匍匐在复仇之魂号的长廊上,漫不经心低摆弄着那些“尸体”。
那些“尸体”都还没有死去,但康拉德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康拉德喃喃自语着,继续朝前攀爬,再次打了个寒颤,
天啊…康拉德低语到,我又听见那个索命恶鬼的低语了…一模一样的话啊…
他沾了沾地面的鲜血,嗅了嗅后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这次会是谁惹了他…
康拉德若有所思地砸吧砸吧嘴,他猛地直起身,张开双臂,大笑起来,
反正不是我!命运啊!
他的大笑穿透深邃长廊,层层叠叠地回荡起来。
但他的大笑并没有持续太久,康拉德猛地回身,望向远处站立的赛维塔,
回去!回去!滚!
康拉德不耐烦地摆手,示意赛维塔离开,
快跑!快跑!我的赛!莫塔里安、荷鲁斯,和我聚在一起——你忘了上次发生了什么吗?!
但赛维塔依旧站立在那里,他时刻戒备着,却依旧站地笔直,
“我需要知道大人您想要去干什么。”
康拉德咯咯地笑起来了,
送死,原体快活地说道,机会只有一次,我不要再给圣吉列斯干活了,这不让杀,那不让杀——大天使看我的眼光早不对劲了。
一旦第一神国的形势缓和下来…圣吉列斯那隐隐中带着不满的目光便会看向康拉德·科兹。
他们不是一路人,康拉德知道,他只是个被暂时拴起来的疯子。
赛维塔不动,“军团需要您,您不能抛下我们,大人。”
话音未落,赛维塔猛地想要向后退去,但他又硬生生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本能,康拉德·科兹正握着他的肩膀,口中喷出腥臭的吐息,
贪心的赛,康拉德缓缓说道,你已经抽了我十个仓库的血了——这足够午夜领主建军到一万年后。
康拉德·科兹俯身,赛维塔能够感到康拉德在颤抖,但科兹的声音却突然变得平稳低沉,
亚戈·赛维塔,我想给你争一次机会——给新生的军团争一次机会,
大天使只把我们当刽子手用,我们是不具备正当性的,一旦过渡的临时时期结束——第一神国势必会遭到审判,或许圣血天使可以靠着圣吉列斯的个人魅力自保,黑暗天使可以靠着他们那独一无二的“第一”自保,可我们呢?午夜领主呢?
赛维塔感觉自己的肩甲正在巨力的施加下嘎吱作响,他的头脑一片冰冷——原体何时变得如此清醒了?
科兹的低语依旧在继续,
到时候我们就会是最大的牺牲品,被推到明面的代价和牺牲,他们不会心慈手软的,我已经想到基利曼那圣洁地,因为不得不审判而流下的做作的眼泪了——他会在深夜里忏悔自己的行为,然后用午夜领主先前罪恶试图洗刷自己不安的假慈悲了。
康拉德侧过头,飞速地骂了几十句诺斯特拉莫脏话,然后晃了晃脑袋,继续说道,
没有生路——除非军团能用别的来证明自己——现在就是机会,唯一的那个机会!
康拉德·科兹说,虽然莫塔里安和死亡守卫一样令人作呕,恶心到看一眼便会令我想要呕吐的程度,但帝国就是偏爱这种垃圾,而这种垃圾也刚好足够好…
康拉德停住了,他愣愣地看向赛维塔,
足够的义气。
康拉德低声说道,莫塔里安不是讲大局的人,他永远不会像基利曼一样,假使自己的兄弟直接或间接地杀死了自己欣赏的战士,即使基利曼再难过,他也会为了大局,笑着跟杀死他战士的兄弟交谈,讲话。
伪君子!
而莫塔里安不会这么做——不会就是不会,康拉德已经亲自领教了这一点。
睚眦必报的小人!
但这也意味着…康拉德为赛维塔整理着他披挂在盔甲上的人皮装饰及锁链,莫塔里安可以被利用。
一想到利用莫塔里安,康拉德便回想起当初的画面,他不自觉地又打了个哆嗦,但看着赛维塔,和赛维塔身后那些新生的小崽子们,康拉德又再度沉默下去了。
我会为你们争取莫塔里安的信任。
康拉德说道,莫塔里安和他的死亡守卫会是秩序后唯一一个可以不受大部分制约的军团,去找他们,好吗?
莫塔里安…莫塔里安可以…
康拉德痛苦地低头,头砸在赛维塔的肩甲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
他看见会议上,莫塔里安站起来,死犟着不松口的身影。
苍白之主张开一侧的翅膀后,沉默站着的是赛维塔。
这将是康拉德自己选择的预言——他将选择一条他所想要的——就像是圣吉列斯那样。
即使代价会是更惨痛的结局。
赛维塔的声音及时将他拉出了预言,
“大人,不会有新秩序的。”
赛维塔说,他知道康拉德又犯病了,原体所说一切的前提都是战争能在短时间内停止——但这是不符合实际的。
你他妈的什么都不懂!
我要死!我得想个法子去死!
康拉德猛地暴起,攥着赛维塔的脖子抵在墙上,飞沫夹杂着鲜血溅在赛维塔脸上,
最后一遍命令,离开这里,舰队战支援死亡守卫,否则——
康拉德举起手中的枪,瞄准赛维塔身后的午夜领主,
他知道那个小崽子,新生代,用的还是赛维塔的基因种子,赛维塔很重视他。
“明…白了。”
赛维塔的口中挤出几个高哥特词,下一刻,他便猛地跌落在地,缺氧的余光中,他看见康拉德·科兹狂奔的身影。
简直像是落荒而逃一样。
赛维塔苦笑了一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