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慌忙之下竟然忘了踩刹车了。
眼看着他们的车就要迎头撞上那堆滑下来的石头,一只纤细且有力的胳膊紧紧按住了方向盘控制住了方向低声吼道:“刹车!”
“嘎…”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悍马在道路上紧急刹车却也要迎头撞上。温宁知眼角的余光瞥向道路外那漆黑的山坡,眼一闭心一横,将方向盘往左迅速打转。
“轰隆…”
惊雷在天空中炸裂开来,闪电带来阵阵幽森的白光,在这白光下,漫天的雨帘中,山路上一辆悍马侧翻滚下了公路,朝山坡下那深不见底的湄水河滚去。
不断翻滚间,温宁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她这次能活下来,这一辈子都只坐自己开的车。
别的司机,真的太不可靠了!
“小丫头!”
车上,贺行则胸口忽然一疼,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了进去。他睁开眼眸,额头满是冷汗。闭眼假寐的他竟然迷迷糊糊的做了个梦,在梦里小丫头连人带车滚入了深不见底的河中。
“还有多久才到矿区小镇?”
“回二爷,前方还有二十五公里。”
贺行则:“加快速度。”
吩咐完以后他靠回椅背上,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又一次按下温宁知的电话号码。
回应他的,依旧是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
“啪!”
贺行则极为不耐的将手机挂掉丢在了桌上。无法接通,无法接通,从下午的时候她的电话就无法接通了。明知道这边可能发生政变她还要留下来,那几个钱比命还要重要吗?
贺行则恨得牙痒痒的。
他发誓,等他找到小丫头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形象的狠狠揍一顿她屁股,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要钱不要命。
“二爷,刚收到消息前方山体滑坡,进入矿区小镇的道路被封死了。”
“滑坡?”贺行则心中那闷闷的感觉又袭来:“没有别的道路?”
“还有另一条,不过要绕一段路。”
“马上改道。”
“是!”
大雨还在下。
从道路上滚下了山坡的悍马在翻滚着浪花的河边被石头卡住,泼瓢大雨哗哗落下,河水正在不断的往上涨。后排坐已经变形了的车门被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推开,下一秒,身材娇小的温宁知从车内爬了出来。
豆大的雨点打在她的脸颊上身上,身上的伤口被雨水溅得火辣辣的疼。
温宁知抬起自己勉强还能动的右手抹了一把顺着脸颊
淌下的不知道是血水还是雨水的东西,一瘸一拐的朝驾驶室走去。
“听得见声音吗?听到了快出来。”
这辆车卡着的位置十分的刁钻,左右两侧是两块大石头,面前两三米远就是湍急流淌的大河。咆哮的河水像是暗夜中怒吼的野兽,随时能将人吞入腹中。
好在,前面位置上的两人虽然都晕厥过去了,但是却因为安全气囊的保护,他们的性命没大碍。
甚至伤还比温宁知要轻一些。
温宁知拍醒他们,二话不说与他们拖着脚步往山上爬,刚走没几步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响,那被卡在石块中间的悍马被席卷而来的水卷入了巨浪中。
陆地之王在滔天的巨浪中竟如无根的浮萍,三两下就被拆分成了几大块随着河水飘远。
这一刻,哪怕是温宁知,也难免后背被冷汗湿透。
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了。
这河水上涨的迅猛速度,不多久就会漫到他们所处的位置。温宁知他们不再耽搁,三人一起朝半山上的道路上爬。
公路上。
大雨中,一辆黑色SUV从远处驶来,强光划破雨夜,阿三一眼就看到了远处堵住了道路的泥土石块。
“二爷,前方道路也中断了。
”
阿三稳稳踩下刹车,将车辆停在了距离泥石流还有几十米远的地方。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的拍打在车身上,啪啪的声音让人听着格外的烦躁。贺行则心中如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闷不已。他抬眸冷眼凝视窗外,视线落到道路上那道车辙印。
“有车翻到底下去了。”阿三开口,判断与贺行则判断一致。
贺行则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阿三:“二爷,这里危险我们先掉头回去?”
阿三不仅是贺行则的司机,还兼保镖。他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以贺行则的安全为主。
贺行则看着漆黑的雨夜,紧皱的眉头之间能夹死苍蝇:“联系直升机。”
天要堵他不让他进入小镇找人,他就偏偏逆天而行。
“是!”对贺行则的话不会有任何质疑的阿三刚拿出手机,一道闪电从天空中落下照亮了公路外的山坡,贺行则微眯的眼眸倏然睁大,眼中一道寒光闪过人已经推开了车门下了车。
“二爷…”
温宁知在保镖的搀扶下伸出手攀上了公路边的路桩,一只有力的胳膊握住她的手顺势一带,她整个人落入一个湿漉漉的怀抱中。
“唔…”
鼻尖被撞得生疼。她被紧紧按在
带着浅浅烟草味的怀里动弹不得。
“你到哪里去了?”头上传来男人暗哑的嗓音。
温宁知:“贺行则?”
抱着她的胳膊用的劲很大,她觉得自己的骨头没被车祸摔断也要被他勒断。
想挪动一下身子,却拉扯到伤口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贺行则立刻松手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朝车边走:“去贝宁市。”
“等一下…”
贺行则眸光微敛,垂眸视线落到她的脸上,寒光中带着不满。
温宁知举起颤抖的小手怯笑:“还有两个人,一起的。”
此刻的她浑身是伤,向来慵懒无谓的脸庞上带着些许讨好的笑,让贺行则是又爱又气。瞪了怀中人儿一眼,吩咐阿三去帮忙把那两人拖上车。
在阿三去忙的时候,贺行则从后备箱取出自己的备用衬衫与长裤递给了温宁知。
“唔?干嘛啊?”她头有些晕晕沉沉的,坚持到现在完全就是凭着一股意志力。
贺行则:“没有女装,你将就一下。”
他说这话时眼神往一边瞟了瞟,没看温宁知。
温宁知并未注意到这微小的细节,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形象的确是很糟糕,便伸手接过贺行则手中的衣服:“帮我关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