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谢冉冉慌张往后退一步,然后对着围观的人群和知青办的同志解释,“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如此慌乱,就算知道父母重男轻女,为了哥哥和弟弟花光家中所有的积蓄,甚至将回血的念头打到她工资上,她都是坦然处事,从未感到任何压力。 今儿她慌乱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抬头看向苏钟军,动了想求他的念头。 这个男人总会看见自己的好吧。 见她对苏钟军还心存幻想,王智咬牙冷哼一声。 “你不会是为了他才上岛的吧。”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忍不住惊呼。 有人觉得这热闹实在是够劲爆,转身撒腿就跑,往远处相熟的门户招呼,一眨眼的功夫,这围观的是外三层里三层的。 人越多,王智越是亢奋。 他自认为谢冉冉对不起他,再也不配得到他的好,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把在红星镇的事讲的干净。 “你我都是不要脸的,抢了人家的工作就算了,没想到你还后头还回去找厂长闹。” 众人大惊,故事怎么和她讲的相反,不是说宋巧抢了她的工作吗? 谢冉冉涨红脸,浑身发烫,周边的窃窃私语快把她逼疯。 就连办事的知青办也不忍打断这场好戏,默默退到一边继续听着。 宋建国看不下去,王智要是都讲清楚,那不是把小妹推到风口浪尖上,过去的事不光彩,他担心小妹往后在家属院抬不起头。 刚抬步,苏钟军就拦住他。 他低声说道:“等他说,他这个证人说清楚了,大家伙才知道谢冉冉满口谎言,不值当同情和相信。” “你就不怕别人说谢冉冉喜欢你?” 苏钟军装作惊讶的样子,偏头看向自己的大舅哥:“我这模样被姑娘喜欢不是很正常吗?” 宋建国白了他一眼,得!算他多虑。 那头王智仍旧激动发泄着,他诉苦的指尖已经戳到谢冉冉的鼻尖,可身后是看热闹的众人,谢冉冉已无路可退。 “我是不是劝你,我们俩一块下乡也挺好的,你有才学和能力,回城是早晚的事。”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下乡后就到公社扯证结婚,可第二天你就跑了,为了寻你,我……”他低头看向自己残废的腿脚,恨自己没认清谢冉冉。 “小伙子,你这是被骗了啊,你真傻!” “我觉得小宋老师对你是真心的。”有人品出味来。 忽然间,苏钟军冷眼扫射到他,对方吓得躲进人群。 “他是配不上小宋老师的!”有人表示支持苏营长。 本来是指认的现场,活脱脱变成狗血四角情。 “宋巧是被你花言巧语骗了,才傻乎乎把工作让给你,她并未喜欢你。”苏钟军觉得有必要给妻子挽回一些颜面。 她过去做的没错,喜欢一个人一心一意对他好。 心里虽为宋巧解释,可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儿了? “过去只要花钱的郊游或者活动,你就叫上宋巧,你们两人是心安理得用着宋巧零花,到最后连工作都不放过。” 王智震惊,这苏钟军怎么知道如此清楚,一般大四五岁就不和他们玩。 “谢冉冉,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家属院的谣言是你传的吗?”说到这里,苏钟军彻底冷了眸子,不屑打量谢冉冉随后又一一盯上为虎作伥几个家属。 那几个家属幽幽往后退,一时间,人群的议论从高声到私语,最后冷冰冰看着谢冉冉,等着知青办的动作。 八卦故事也听得差不多,知青办也不想和苏钟军一家再做纠缠。 因为革委会和王智的事,他们知道自己理亏,现在谢冉冉也逃不掉,两人上前挟着她的双臂就往码头方向去。 谢冉冉慌乱想要挣脱,大娃急匆匆从屋里跑出来,递出一根麻绳。 “叔叔,我不听话的时候,我爸就是拿这个捆的我。” “……” 知青办的一愣,看着孩子无邪的目光,忍下心中的问题。 “谢冉冉你是老实走,还是让我们捆着你走?” 谢冉冉心寒回头看着大娃,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脚步一动,人忍不住慌乱。 “我要见老莫!”她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要是她坐实知青身份,莫团长也会受到影响,所以他应该会力保自己的。 “我要见莫团长!”她嘶吼着,故意说出自家老男人的职位。 “莫大哥被关禁闭的,没人能救你。”苏钟军毫不留情撕掉她最后的幻想。 他觉得谢冉冉闹得有些烦了,还是赶紧离岛的好。 一听自己的爸爸被关小黑屋,三个孩子黑脸冲上前来,扯打着谢冉冉,要求还他们爸爸。 孩子一闹腾,知青办觉得头疼。 两人无奈看向苏钟军,向他求救。 “大娃,你爸爸怎么教育你的,怎么能带着弟弟们胡闹!”苏营长厉声吼他一句,孩子吓得不敢动弹,只能委屈抹着泪。 闹腾的一个多小时,知青办两人是彻底烦了,也不顾谢冉冉是否真的愿意,直接背过她的双手,然后用麻绳捆住了,推着她如游行般带去码头。 莫团长出小黑屋的时候,家里已是扑满灰尘,就三个孩子围坐的桌子干净,三人正吃着隔壁嫂子送来的粗粮馒头和鸡蛋饼。 “爸爸!”大娃立马放下馒头扑到他身上。 两个小的也跟着过来,最小的嘴里还包着未咽下的馒头。 莫团长一个大男人,第一次泪眼婆娑摸着三个孩子的头发,真是让他们受委屈了。 “爸爸要去南济岛,你们愿意跟着爸爸去吗?” 去最危险和最重要的作战岛是组织对他的处罚,他收到命令那一刻,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组织并没有放弃他。 要是现在要他退伍回家,他如何面对江东父老,如何给孩子们做好榜样。 小宋老师说的对,孩子的教育很是重要,孩子们不能回老家由不识字的父母亲教养,南济岛虽然条件艰苦,可坐船二十分钟也有一个小初一体的学校。 “我们愿意,我们不想和爸爸分开。”大娃以为莫团长要送他们回老家,小手死死捏住父亲的衣角不愿意撒开。 在码头送走莫团长,宋巧回去的路上心情很是沉重。 这样对孩子们来说太不公平了,明明是大人们的恩怨。 苏钟军知道她的意思,他柔声安慰道:“往后莫团长在个人事情上会三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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