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注视着谢冉冉，局面顿时僵持不下。 宋巧想看看谢冉冉还能有什么逻辑。 大学生遇上这群没文化的妇女，真是有理说不清，谢冉冉蹙眉咬牙思忖，见对方的表情没有丝毫松懈，她松口给她道了歉。 “大嫂，我不是那意思，可你要真理解那样，我也没办法，如果让你难受了，我给你道歉。” 不愧是女主，就算道歉，也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不过听起来有些耳熟，不就是直男道歉法吗？ 你要真这样想，我没办法。 你说是就是吧。 宋巧想起这些直男吵架语录，摇头觉得无语，更何况王大嫂，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更何况谢冉冉还是团长夫人。 对方不乐意哼了两声，淡淡说着：“行吧，算我心眼小。” 说完又委屈对着段大嫂说着：“嫂子，我身子不舒服，我先回去了，替我给高老师问声好。” 耍性子谁不会？ 她一走，谢冉冉也感受到人群对她的排挤，她虽然不在意这些，可呆在人群中实在难受，目光不知该安放何处，忽然间对上宋巧的眼神。 她真是好运，抢走自己的工作还嫁给苏钟军，她何时配得上那英勇的男人？ 不着急，慢慢来，王智如此优秀的都能为自己下乡，她相信苏钟军早晚会衷情于她。 “段大嫂，我也先回去了。”今天和段大嫂聊不到一块，她也不想在多废力气。 段大嫂沉着脸点点头。 临走时候，谢冉冉又对她说：“我和老莫的婚礼还是希望您参加，在我们心中你是重要的长辈。” 她说得诚恳，段大嫂心里动摇一下，可忽然记起她隐瞒着身份，又黑了脸。 ………… 到渔场时候，高老师正和知青们打桩撒网，淤泥狠狠包裹着她的脚踝，走一步歇两步，走小一米就累得满脸通红，知青们看她年纪大，实在是不忍心，有两个男的年轻人慢慢踩过去，扶着高老师到一旁休息。 就在这时才发现岸上站了一排妇女，两个年轻人愣住问高老师这群人是谁，高老师晃眼一看，鼻子发酸，泪水打湿眼角。 岸上的段大嫂看得心疼，急忙过去让高老师赶紧上岸。 这里的渔民都认识段大嫂，晓得她是刘师长的爱人，几人跟着过去撑起高老师，把她拉上岸。 “我真是没眼见你们。”高老师不好意思微微垂下脑袋，淤泥在她衣服上干了一层又一层，自她自觉依了屁股，担心惹脏家属们。 “我们过来看你，还在意这些？”段大嫂把水壶递给她。 高老师犹豫喝不喝，毕竟她现在身份有碍，可段大嫂不给她推脱的机会，招呼一旁的宋巧过来，然后给高老师介绍：“这是新上岛的小宋，咱们的自来水就是她解决的。” 看着年轻稚嫩的面孔，高老师露出慈爱的笑容：“我听说过小宋同志，现在自来水厂都允许咱们去打水了。” 自来水厂的水池空闲后，部队开会决定让附近的渔民都可以过去挑水，这样就不用去东山岛后面的水井，那得走三里路，而且山路崎岖的，回来时候水桶里的水都得少一半。 “高老师，你……”这是宋巧第一次见到因成分论被惩罚的，想开口安慰可却不知道说什么，她张口半会还是选择闭上嘴。 “我没事，这群年轻人挺照顾我的。” 段大嫂抬头看做苦活的年轻人，心里也不得劲儿，可这群人是归滨海市的知青办管，他们管不到，但是高老师他们得要个说法。 解放前，高老师一大家子就受到处罚，她也因为这些背景，无人敢娶，一辈子无儿无女的，自己甘心为岛上的教育付出十几年心血，现在沦到这种地步实在让人接受不了。 段大嫂把带来的干粮塞进高老师的怀里，他们不能久待。 “高老师，你放心，你的事我们放在心上的。”段大嫂低声说。 高老师一震，感动说不出话了。 “回去吧，谢谢你们来看我。”高老师哽咽轻声说着。 不远处有人叫着高老师赶紧下来干活了，她回头应了一声，又催促段大嫂他们赶紧离开。 回去的路上，大家伙默契没说话，偶尔能听见沉重的叹息。 “嫂子，咱们能为高老师做什么？”一路上，宋巧都如鲠在喉。 “要是让上头知道高老师的情况就好了。”有人重重叹息一声，她只是随口一说，都晓得说这些东西要担风险的。 段大嫂没接话，她跟着刘师长走南闯北的，晓得有些事情不能多言，可这话却被宋巧记在心里。 到家后，宋巧拉住段大嫂，她问：“能写材料给上面吗？” 一看这孩子真惦记上高老师，段大嫂在心里不由将她和谢冉冉对比，这孩子比谢冉冉善良，她也不想瞒她。 “我家老刘已经给上头汇报了，目前咱们只能等消息。” “嫂子，我听说学校老师有一半的工资是部队补贴吗？”宋巧冷不丁问。 晓得她要去学校当老师了，以为她是打听学校的工资情况，段大嫂笑着回她：“是的，粮票和布票这些也是部队补贴的，节假日和年底的奖励，” “部队也会根据情况发放一些，总得来说，部队有的补贴，老师都有，往后你家钟军拿了什么，你也会有的。”她笑着挑眉，忍不住打趣新婚的年轻人。 宋巧听得有些激动，她急忙问：“那我们是属于部队管辖吗？” 这话倒难住了段大嫂，她不清楚学校的编制，不过一直都是部队出大头，从这方面来说应该属于部队管。 忽然，她一怔，似乎明白了宋巧的意思。 她惊讶问：“你的意思是高老师是部队人员？” 见她明白自己的想法，宋巧一笑，可不敢把话说得太过于确定：“现在很多程序都不完善，去学校问问咱们算不算教师编就晓得了，要是两头都不是，看着高老师的贡献上，按个身份应该也是可以吧。” 宋巧之前看过一则新闻，六零年代、七零年代安真身份，不上班吃空饷是常事。正如她说的，现在很多程序不全不完善，钻空子很是正常。 段大嫂一喜：“小宋，还是你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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