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陈樾：“小芒，我没想到你真的申请Q|Q号了！”第二句话是：“而且这么快就加我了！” 宋小芒：“嗯，因为看大家都玩Q|Q，我就想着申请一个号也无碍。” 陈樾：“我昨天晚上同意的时候你不在线，本来想着今天去学校告诉你一声的，但是太忙了就忘记了。” 宋小芒：“小事而已，我上线自然就看到了啊。” 陈樾：“你说得对【微笑】” 宋小芒盯着这个微笑忽然有些发怵，谁能想到十几年后微笑的表情不再表达微笑了呢。 林月月再次催促：“小芒，你说过了吗？” 宋小芒连忙输入正题：“那个……陈樾，我同桌想加你Q|Q号，”逗号打上去之后，宋小芒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说…… 就这样纠结了十几秒，陈樾正好发来信息：“林月月是你同桌吗？” 宋小芒删掉刚刚打的几个字，然后回答：“是的。” “既然真的是你的同桌，那就没关系了。” 宋小芒大概猜到了他这句话的意思了。 果不其然，林月月的头像立刻跳动起来：“谢谢小芒！陈樾终于通过我的好友申请了！” 宋小芒回了个笑脸。 陈樾接着说：“因为我的Q|Q号从来不加陌生人，她前几次加我都被我拒绝了，早点说是你的同桌多好。” 多好。 宋小芒什么都没做，事情就这样完美解决了。 如果事事都能这样顺利多好。 第一次月考定在10月11、12日，周四下午和周五一整天。只考语数外三门主科，周四下午两点半到五点考语文，周五上午九点到十一点数学，下午两点半到四点半英语。 宋小芒拿着文具袋走进考场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这次月考的考场是按照入学考试成绩分的。她的座位号是1，而陈樾已经坐在2号位了，还有当时颁奖典礼见到的那些前20名的面熟的同学，都在这个考场。 这样分考场最明显的坏处就是考完之后所有人都在对答案。宋小芒被迫听了几个选择题的选项和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解法，还被迫参与了一场讨论。 考完英语的时候，她快速地收拾东西冲出考场，生怕再被人抓住对答案。 走廊上人流涌动，她不时避开迎面而来的学生，终于走到楼梯口，准备下楼回自己的班级。肩上却被人拍了拍。 宋小芒回头，看到陈樾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陈樾笑着问：“回班级吗？” “对啊，收拾收拾回家了。” “那你能等我会儿吗？”陈樾恳求。 宋小芒正犹豫着，陈樾说：“就从教学楼到校门口的距离，可以吗？” “可以。” “太好了，那我先回班级收拾一下，你在教室等我。” “嗯。”宋小芒点点头。 陈樾开心地转身回自己的班级去了，宋小芒继续在人海里挣扎着往自己班的方向走去。 回到班级，分散在各个考场的同学们已经回来得差不多了，林月月一见到她就上来一个熊抱，呜呜道：“小芒，我有好几个单词忘记了！” 宋小芒拍拍她的肩以作抚慰，“没事的，几分而已，下次就会了。” “嗯～”林月月撒娇似的从宋小芒离开。 此时班主任已经站到了讲台上，她拍拍讲台：“大家先安静一下坐好。” 同学们便放下手中的事坐到椅子上，不一会儿乱糟糟的教室就变得安静下来，但有点“暗流涌动”的意思，周五实在是一个好日子。 “刚刚才考完试，大家辛苦了，这次周末就不布置作业了，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但是不要去网吧，可以不学习，但不要玩游戏。你们已经是初中生了，应该有这点自觉吧？” “有！”几个猴急的男同学带头喊了出来。 宋小芒在心中说道：“没有。”相信老师也知道大家的真实情况。有自制力的实在是少数，这个阶段的叛逆青少年仿佛被烫了尾巴的猴子，随时随地都能上纵下跳。那几个喊得声音最大的一定是自制力最差的。 “那好，值日生留下来打扫卫生，其他同学放学吧。” 话音刚落，整个教室便炸开了锅。后排几个男生立刻从后门溜了出去。宋小芒慢悠悠地收拾书包，直到林月月摇了摇她的手臂，指向窗外，她才突然想到刚刚答应陈樾的事情。 陈樾已经背着书包站在走廊等了。 林月月惊喜地说：“陈樾怎么跑我们班门外了啊，在等人吗？” “嗯，在等我。”宋小芒加快速度，为自己转眼就忘的行为略感羞愧。 林月月惊讶地回头看着宋小芒收东西，不由自主地也加快了收拾书包的速度，八卦似地问：“你们是不是关系很好啊？” 这个问题难倒宋小芒了，她思索了几秒钟，然后回答：“算是吧。” “真好——你们——”林月月想问你们的家离得近吗，但是宋小芒已经站起来跟她告别：“月月，那我就先走了，周末愉快。” “哦好。” 宋小芒飞速冲出教室，站到陈樾面前，笑了笑：“久等了。” 陈樾连忙摇头：“没有久等，我也是刚到。” “那我们走吧。” “嗯。” 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慢地走着，不时有男生在身前身后吹口哨。但是宋小芒不管这些，好似人天生就有一种窥私癖，对别人的事情尤其感兴趣。青春期的小孩对别人的好奇无非这些：她是不是喜欢他，他是不是在追她，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陈樾倒是微微红了耳尖。半是羞涩半是开心。他始终保持着比宋小芒慢半只脚的速度，这样抬头看路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她。 来回摆动的马尾辫，整整齐齐的校服领，轻轻握住书包带的双手，还有晚霞中的侧脸，仿佛手艺人剪出的艺术品。 下了楼梯没走多远，宋小芒突然呀了一声，停下脚步。陈樾也随之停下来，疑惑地望着她。 宋小芒转头，笑着说：“能陪我去趟车库吗？我要去推车。”她没有说“你先走吧”这种扫兴的话，她觉得跟一个朋友慢慢走在校园里也是很好的。 陈樾一愣，然后说：“好呀！”他很高兴，因为这样就可以和她多走一段路了。 陈樾跟着宋小芒往教学楼后面绕去，他很少来车库，他的家就在学校附近，每日上下学都是步行。宋小芒熟门熟路地领着他去了自己车子停放的位置。 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蹲下去开锁，踢开车撑，后退，掉头，将自行车调好正确的方向，这才道：“好了，我们走吧。” 夏天的时候陈樾就见过这辆自行车，现在看来仍然很新，肯定是被好好维护的。他觉得男生应该帮女生推车，如果说“我来帮你推”可能会被拒绝。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开口问：“我可以推推它吗？” 宋小芒诧异于陈樾提出的不算请求的请求，虽觉好笑，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陈樾绕到她身后，宋小芒松开了右手，陈樾的右手扶了上去，接着松开左手全身而退，陈樾便站到了车主的位置。双手扶着龙头，手底似有她手掌的温度。 没有车子推的宋小芒忽然觉得非常轻松，从教室到校门的这段距离她终于可以在不是雨天的日子里好好地走过去了。这还得感谢身旁的陈樾。于是她轻轻说道：“谢谢你啊，陈樾。” 陈樾霎时红了脸，“谢我什么？” “谢你帮我推车啊！” 宋小芒俏皮的声音回荡在耳畔，陈樾笑了。感觉到心事被看穿，他答：“哈哈哈……” 宋小芒问：“陈樾，你家住哪儿？” “学校对面。” 宋小芒抬头，望望远方校门外的住房群，说：“那片红顶小区吗？” 陈樾点头：“是的。” “真好，离学校这么近。”宋小芒想着，三年后自己家也会搬过来。 “嗯。”陈樾观察着宋小芒脸上的神情，似乎感受到了某种落寞，于是话锋一转：“你能骑车也很好啊！” “你说得对。”宋小芒转头望向他，慈爱地笑着。这个清秀的男孩子当初被自己撞翻在桌子上，后来又因为自己摔了一跤，现在又在认认真真地安慰自己——虽然自己也觉得骑自行车很好，但心中还是莫名地感动。 陈樾被宋小芒那么一盯，又不由得把目光转向前方。他知道自己有点害羞。 “陈樾，你的梦想是什么？”宋小芒知道这个问题听起来很白痴，但她真的很想听听别人的梦想，也许就是因为那份与生俱来的窥私欲。 陈樾脚步放慢了，他说：“很小的时候，我的梦想是开玩具店。” 宋小芒笑出声来，但这并不是嘲笑。只是为这全天下大部分小孩子的共同梦想而欢呼。 “后来学小提琴的时候想当个音乐家。” “你会拉小提琴？！”宋小芒兴奋地问。 陈樾点头：“那个时候上幼儿园大班，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父母问我想学什么，我觉得画画是所有小孩子都会的事情——”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宋小芒喜欢画画，连忙解释：“我不是贬低画画的意思，但是当时小孩子的心思就是我要学一个大家都不会的，就挑中了小提琴。” 宋小芒完全不把他关于画画的言论放在心上，就连所谓梦想是否还有下一个也抛之脑后了，她激动地问：“我能听你拉小提琴吗？” 学乐器的小孩自带一种气质，班上古筝十级的舒苒就是这样，而陈樾的确也自带一种气质。宋小芒向来喜欢这种气质。 陈樾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当然可以啊，只是后来因为考初中，过了十级之后没怎么再练习了，如果你要听的话我恐怕还得练习练习。” “好呀，你觉得练好了一定要告诉我。”宋小芒期待地说。 陈樾答应了，可是一抬头，已经到校门口了。宋小芒站到他身边说：“好了，你回家吧，我也该回家了。” 陈樾恋恋不舍地把自行车龙头让了出来，看着宋小芒接过它，抬腿跨过去坐到车座上。看到她看向自己，笑靥如花，轻轻挥挥手：“再见。” “再见。”陈樾说。 直到她的背影被人群埋没，陈樾才回过了神。不过短短几分钟，却成为了陈樾这一天最幸福的时光。 而同样的，这段路程被宋小芒写进了日记里：“相较于枯燥的应试生涯，和陈樾在傍晚的校园里漫步聊天算是一件美好的事。” 因为这具青春期的身体，宋小芒的内心仿佛也忽然少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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