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血珠融入体内后,阿桂仔细感知了自己的身体,发现血珠变成一层薄膜,包裹住自己的心脉后就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这实在让阿桂摸不着头脑。
不知过了多久,刚苏醒过来的阿桂慢慢蹲坐在树旁,物业人员从桂树边来去了五六遍,时不时停留在这指指点点,最终没有发现什么。
期间,阿桂从紧张到放松,“就是了,一般人怎么会看得见自己呢”。
阿桂想到那个奇怪的男生,不知道自己提前醒来和对方有没有关系。
这边挂断物业的电话,张仲秋喃喃道:“这不可能,大白天的撞鬼了不成,一定是她躲起来了”,翻箱倒柜找出去年买来的望远镜。
张仲秋家位于顶楼,视野开阔。他拿着望远镜瞄准方向找到那棵桂树,树下身影清楚的倒映在镜中。
拿下望远镜,张仲秋使劲揉拭双眼,做完一套眼保健操,又从桌上拿来眼药水,往眼中灌去。
一番猛如虎的操作下来,张仲秋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怀着壮士断腕的气势拿起望远镜。
“”,那点鹅黄一动不动。
反复看了一会,树下的人始终还是存在。不是幻觉,看样子那女生从头到尾就没有离开过,为什么廖叔他们却看不见呢?张仲秋实在想不通。
他从客厅走到阳台,拿起望远镜看一眼,又踱步到卧室,躺到床上,辗转反侧一番后,张仲秋突然起身。
一片白纸飘落到脚边,阿桂看着那张包裹着一层透明物质长方形白色方块不知所云。
阿桂只扭头盯了几秒,想不通是什么东西,又将头埋进双膝间,重重叹出一口气。
“喂”张仲秋拿着刚捡来的树枝戳了戳阿桂。
阿桂:“”
“你先起来,把口罩戴上,我带你去找物业,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们都会帮助你的”,张仲秋苦口婆心劝她。
见她还是无动于衷,张仲秋又用手里的树枝轻轻戳了一下,脚步慢慢向前挪去。
谁料阿桂猝不及防一转头,两人眼睛直直对上,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是张仲秋还是愣了一会,直到在对方懵懂的眸子里清晰地看到自己,才回过神来。
张仲秋半弓下身子,探出头来,下半身与对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脑袋与对方亲密接触着。
他没想到对方会突然一转头,回过神来,一个后撤步瞬间将两人的距离拉远。
张仲秋轻声哼道:“你可别再装神弄鬼了,虽然不知道你在监控里是怎么搞的鬼,现在我可是看见你活生生的人在这呢!”
阿桂只听见对方巴拉巴拉一顿说,每个字好像自己都能听得懂,一组合起来完全摸不着头脑。张仲秋看她眼睛滴溜溜乱转,油盐不进,没有任何搭话的意思。
“你再不配合我,我就报物业和社区了啊,那到时候可和你主动的性质不一样”张仲秋威胁道。
“物业和社区是什么?”少女脆生生地开口。
张仲秋狐疑地问:“所以物业那些人真的看不见你?”
“如果物业是你说的那帮人的话,是的,他们看不见我喔”,阿桂耸肩,俏皮地回答。
两人交换了姓名后,阿桂向张仲秋解释了情况,以及自己的身份,阿桂本来没想在这里暴露,但是奈何对方是唯一能够看到自己的存在,这里的一切对于阿桂来说实在陌生,她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
张仲秋还是半信半疑:“那为什么我能看到你?”
“嗯嗯这个是因为因为你很特殊”,阿桂狠狠地坚定点头。
明知道这个少女在胡说八道,但是对上她清澈单纯的双眼,张仲秋到底狠不下心责难对方。
阿桂见糊弄过去,赶忙瘪嘴:“我渴了。”
“等着,我去给你拿水下来”,张仲秋一口答应下来。
阿桂眼巴巴地看着张仲秋,被这样盯着,张仲秋望着那张姣好的面容,脸上冒出热意。
看到少年的反应,阿桂觉得有趣,歪了歪头,看向张仲秋羞红的耳尖。
蓦地,泛红的耳朵快速抽动两下,阿桂简直看呆了,完全被张仲秋吸引。张仲秋看阿桂眼珠子快要粘在他的耳朵上面了,强行控制住自己不经意间的生理反应。
“你好可爱,眼睛里像是有星星”,阿桂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只见原先还一脸羞赫的少年一怔,不敢置信的看向阿桂,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
阿桂嘟起小嘴,眉头微皱地打量脸色突变的少年。
阿桂的话,让张仲秋想起曾经稚嫩的声音,压下心里的起伏,他决定搞清楚少女的来历,张仲秋把她带回了家。
走之前,张仲秋不忘拿起地上的口罩,走了十多米,他发现身后没有动静,转头一看,少女仍然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到少年回头,阿桂俏生生的小脸染上绯红,扭捏半晌,最后担心张仲景不耐烦了,才小声哼唧:“腿麻了。”
“”
阿桂一进门就被现代化明亮温馨的风格深深吸引,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对着玄关的鞋拔子也爱不释手,张仲秋好不容易从她手里抢走,稍一不注意,又让她溜上楼梯。
张仲秋家是复式结构,父亲张博仁是大学教授,此生除了老婆儿子最爱就是书,宠夫的李欣女士自然满足丈夫的愿望,于是二楼被整个打通装修成书房,只有一个小角落被张仲秋改装成了电影角,堆放着几张碟片。
被逮住的阿桂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等待,双手放在膝上,看上去老实得不行。实际上,阿桂眨巴着一双大眼,灵活的打量着周围。
张仲秋将水放到阿桂面前:“喝吧,晚饭得等一会了。”
阿桂只是情急之下一时胡诌的,才不会去计较这个,她拿起水杯一饮而尽,末了还砸吧砸吧嘴,“怎么不是花露呀,味道怪怪的。”
张仲秋坐在地毯上,正对着阿桂,“行了,现在该谈谈正事了,我把你带回家,是看你这个妖咳咳看你小姑娘家家的可怜”,在阿桂的怒目下,张仲秋吞下妖怪二字。
张仲秋试着从阿桂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奈何少女一问三不知,只反复说自己是一颗桂花古树的伴身精灵,莫名其妙出现在小区里的桂花树上,下一秒就被自己发现了。
张仲秋并没有完全相信阿桂的说辞,宁愿相信她是妄想症,但是物业口中的监控又做不得假,现在特殊时期,没人会冒着风险做这种事情。
张仲秋心想:还是得找廖叔要来监控视频看看。
敲门声响,把神游天外的阿桂一惊,不知所措地看向张仲秋。
张仲秋走到玄关,透过猫眼看向来人,再回头瞥一眼阿桂,戴上口罩,利落地打开大门。
只见他把门开到最大,随后便闪到一旁,让整个客厅的景象都能映入来者眼中。
“小秋,我就不进屋里了,刚配合志愿者结束工作,想着来看看你。”,廖全东是小区的物业主管,和张仲秋爸妈是朋友。
一周前小区里突然出现感染者,为了控制蔓延,小区第一时间申请对外封锁,刚好张教授在学校里上课,李欣女士出差在外,就剩下回家换球鞋的张仲秋一个倒霉蛋被关在小区里。
张仲秋对上廖叔闪烁的双眼,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自己现在急需找人验证一下阿桂的情况,只好装傻:“廖叔,我都挺好的,你看我把家收拾的井然有序的”,说着还上手把廖全东拉进,指了指沙发。
廖全东随意瞟了眼,“哈哈哈你这孩子一向懂事,廖叔知道你自己在家能行,现在也快四月了,离高考就俩月了,你的水平那是有目共睹的,平时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该放松得放松,可不能为了成绩把身体搞垮了。”
他继续道,“如果这次检测没有问题,咱小区就快能解封,社区准备组织一个心理调节活动,廖叔给你也报名了,到时候你来啊!”
说完正事,廖全东就要走,张仲秋一把薅住他,先胡乱答应下来,又说什么也要请他进屋喝杯水。
奔五的中年人实在扛不住高中生的热情,张仲秋将廖全东按在沙发上,端来一杯水,就直勾勾地盯着他。
隔壁阿桂也扭头看向廖全东,随后对着张仲秋耸肩摊手,表示无奈。
关上门,一回头沙发上的阿桂不见了踪影。张仲秋最终在二楼的电影角发现阿桂,她蜷缩在懒人沙发上,睡的正香,怀里抱着张仲秋小时候的安抚物——深绿色的毛绒小兔子。
少女酣睡的面容止住了张仲秋内心将要爆发的火山,离开时,他瞄到少女裸露在外的小腿,秀气的小脚丫紧扣着,在外面几个小时冻的通红,他别过脸,深深叹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