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本以为从此分别了，没想到，才几天，九皇子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了。秦卿卿手指紧紧捏住衣角，心里激动万分。 少女站在原地，不敢往前，手指快要将衣角给攥碎了，这个秦卿卿怎么回事？为何见到自己表现得这般奇怪。 “是你？——好啊，我们夫人好心救你，你竟偷我们的马车！！” “碧玉，不许对公子无礼。” 男人瞧着少女朝自己走来，少女面色清冷苍凉，衣襟和鬓角被雨给濡湿了，看起来更加凄楚动人。 男人拍了拍车座，薄唇轻轻一钩，笑着说道：“夫人，请上车。” 侍女扶着夫人上车，嘴里不饶人，“你这可恶男人，偷我们的车！”男人笑了笑说：“冤枉啊，我看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只停了辆车，担心车马叫山贼偷了去，所以先替你们保管着。” “狡辩！” “公子怎么也在这里？”秦卿卿隔着车帘问。男人瞧着眼前的朦胧细雨，眼睛里划过一丝茫然，然后笑了笑说：“迷路了......” “迷路了......”秦卿卿喃喃道。不由蹙眉深思，公子再怎么迷路，也不会从北边迷到南边啊。 少女的沉默不语让男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男人抿了抿唇，“其实。” “唉呀~！”车厢里传来少女的一声低呼，秦卿卿懊恼地说：“怪我了。公子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怎能将公子一个人丢下。”秦卿卿掀开车帘，瞧着公子的后背，道：“公子，我们送你到封地。” 公子背对着自己，沉默不语，秦卿卿小心翼翼地问，“公子？” 男人缓缓转过脸，漆黑深沉的眼睛盯着她，男人的眼神让秦卿卿从心里感到害怕，因为周殷丞总用这眼神瞧她。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男人幽幽问道，幽深的眸子里有迷茫，有感动，还有种天生自带的凌冽威严之气，与这样一双眼睛对视着，就感觉对方在审视你。 公子问秦卿卿为什么对他那么好。要卿卿怎么回答。因为上辈子我对不起你，因为上辈你喜欢我？？公子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说这些实在太奇怪了， 话问出口，男人便意识到不妥了。 怎能对一个女孩子问出那种问题。 少女脸红了，低着头，手指无措地捏衣角。 自己问了个糟糕的问题，男人心想。 男人叹息一声，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侍女说道：“你这男未免想太多了吧，我家夫人人美心善，对谁都很好。” 侍女疯疯癫癫的，倒是化解了尴尬。男人跟着说道：“是是是，你家夫人最美了，又美又善良。” “本来就是，我家夫人最好了，对谁都好，尤其是对太子周殷丞那个混蛋！一颗心都给他了。” 周殷丞。这个名字男人知道，当今太子殿下，城里大街小巷布满了声讨周殷丞的榜文。对了，这少女住在冷宫，那一定是宫里的娘娘。哦，原来是太子的女人。 侍女话出来，才意识到不对。 “夫人，对不起，不该提那个人。” 秦卿卿故意装作不在意，笑了笑，说：“没关系啊，都过去了。” 少女的声音就在男人耳边。 清甜的声线，笑着，分明颤抖了。 “都怪你，害我说错话，我家夫人对你好，你还废话那么多。我跟你说，我家夫人对谁都很好的，你别以为我家夫人喜欢你！” “碧玉！！”秦卿卿嗔怒道。 男人沉默着。 秦卿卿瞪了侍女一眼，这丫头太无礼了，侍女也自知自己说的话过分，低着头不敢吭声。 “公子，我这侍女说话没分寸，你别放心上......”秦卿卿小心翼翼地解释。 “公子......生气了？” “哗啦啦啦——”大雨如注，狂风肆虐，山体开始发生滑坡，石头从山顶滚落下来，幸亏只是局部坍塌，来势没有那么凶猛。 “夫人，坐稳了，我们需尽快离开这里！！” - 秦卿卿再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哗啦啦响，感觉好像小时候在院子望着天井观雨，跟周殷丞一起观雨。他们坐在天井下面，两个人一起仰着小脑袋，看大雨从天上落下来。 “殷丞......”梦里都是周殷丞的样子。 忘记一个人，好像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滴答滴答”，雨水从破漏的屋顶滴落，敲打在地面，一声一声传入秦卿卿耳朵里，她逐渐醒过来，翻了个身，后背硌得生疼，好像是躺在地上，冷宫环境差，也不至于连条被褥也没有吧。 “碧玉。”她试着唤侍女，自从被关进冷宫后，侍女跟她一起睡的，她伸手摸索，黑黢黢一片什么也摸不到，陌生的恐惧感，让少女坐起来，惊恐地望着四周。脑袋晕乎乎的，不知身在何处。 秦卿卿怕黑，不停地唤侍女，“碧玉......碧玉......” 忽然，“噗”的一声响，少女的眼前一亮。 借着篝火，少女看清了眼前的环境，同时脑子清醒过来，近日发生的事渐次涌进脑海里，昨日大雨，公子驾车载着她一路跑，在远离山坡的高处，找到了这间破屋子。 公子在对面坐着，背对着她，想必是听见她的动静，点了篝火。 “多谢公子。” 屋里环境很差，屋顶漏雨，门窗漏风，昨日淋雨的原因，卿卿受寒了，方才开口时便发现自己的嗓子都有些变音了。 秦卿卿坐着，将脸埋在双膝间。 自己好像做梦了，梦见那个人了。不知有没有在梦里叫他的名字？想必叫了的，哪次没有在梦里叫他名字啊，哭着叫他的名字。 公子在自己身边啊。公子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可秦卿卿记得很清楚，记得公子很喜欢自己，记得自己有负于公子。在公子身边，叫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算什么啊？ “公子，我是不是叫谁的名字了？”秦卿卿低着头，不敢面对公子。 男人的脸浸在篝火里，这篝火摇摇曳曳，忽明忽暗，衬得男人的脸阴晴不定，晦涩不明。 公子良久不语。 “公子......?” “唉呀，我哪儿知道你叫谁名字了啊？怎么，梦见小情郎了？累一天了，好不容易歇会儿，又被你吵醒，好困，睡了。”公子打了个哈欠，靠着石像，闭目歇息了。 “卿卿吵到公子了，抱歉。” 盯着公子的睡颜瞧了会儿，秦卿卿也躺下歇了。 外大雨哗啦啦响，卿卿觉得自己好孤独。她想起了娘亲，娘亲抱着自己躺在画船里赏雨，江南的雨缠缠绵绵，落在江面上，形成一圈圈涟漪，两岸烟柳画桥，她被娘亲搂在怀里，数桥上撑伞的行人。后来，阿爹奉旨进京赴任，她也跟着阿爹回上京，阿娘说什么都不肯回上京。“娘亲......”卿卿低低地唤了声。 踉踉跄跄过了一夜，清早起来，雨停了。 侍女细心地为夫人梳理头发。 “碧玉，简单绾个高髻即可，起得晚了......” 她得赶紧动身前往漠北，一刻不能耽搁了！ 来到门外，日光明媚，两匹马看起来精神抖擞。 公子早早起来给喂饱了。 “公子，我们起晚了......咱们这便出发。” 这么着急，为的是赶紧将他送回封地。 其实他不着急的。 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着实不知道该去哪里。 “公子不用担心，我们一定送你到封地。” 少女声音透着鼻音，着凉了，昨夜就着凉了，神色疲惫虚弱，脸色都苍白了，却是强打起精神，笑着跟自己说话。 男人心里懊恼。 冷冷说道：“你不用送我回封地。” 去哪里，其实自己根本不清楚。 侍女气得又要发火。 秦卿卿赶紧制止住。 人都有自尊心，秦卿卿知道。 让两个女人保护着，公子心里不好意思的吧。 其实，自己送公子回封地，也是顺路。 公子大步离开了，秦卿卿盯着公子的身影，那身影修长挺拔，浸在明媚阳光里，甚是晃眼，有些瞧不清公子了。 秦卿卿不由想到了上辈子，那天自己生辰，周殷丞听说心上人落水了，抛下自己，去救他心上人。那时周殷丞离开的身影也是这般无情。秦卿卿还想到了小时候，十岁那年，九皇子丢下她回封地，那时九皇子的身影也是这般决绝无情。 卿卿跟在公子后面，鼻子有些舒服，咳嗽了几声，是昨日淋雨染了风寒，侍女担心她的身体，劝她再歇息片刻，她摇摇头说没事。 “公子等等我~！”秦卿卿努力追赶公子的步伐。 公子忽然停下脚步，秦卿卿一下子撞到公子的后背。 公子转过身。 蓦然对上公子幽沉的黑眸，秦卿卿感觉自己的心漏了一拍。 上辈子，她对九皇子，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男人幽深的眸子瞧着秦卿卿，目光沉沉的，看不出是什么情绪。秦卿卿勉强克制住跳得异常慌乱的心，解释说：“我送公子到陇西其实也是顺路，我到漠北有别的事，公子不必不好意思。” 到漠北找周殷丞这件事，秦卿卿不知道该不该跟公子说。 少女紧紧攥着衣襟...... “对不起......卿卿是不是有意欺骗公子的......不过，想将公子安全地送至封地也是真的。” ...... “给——！” 公子将一个水囊扔给秦卿卿，然后转过身，走了有几步远后，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水囊里是热水，染了风寒，别硬撑着，严重了，我可没工夫照顾你。” 秦卿卿搂着这水囊，良久后，才想起来道谢，“谢谢公子。” 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明朗开心。 公子背对着她，挥了挥手，说：“不客气啊。 愣了阵儿，才意识到公子说了句“我可没工夫照顾你”。 自己绝不会连累公子。 “公子，我......我不需你照顾，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我还有侍女。” “嗓子不舒服就多喝水，少说话......” 也不知公子听见自己说话了没，“公子......” “水是我一大早起床烧的，很辛苦的，可惜，不是那个什么周殷丞烧的水，可能要让夫人失望了。” 公子果然听见了。 听见自己梦里叫周殷丞的名字。 —— 幽州。 幽州是中原与突厥的边界线，为了打探敌军状况，秦卿卿来到关市，扮成卖货的商贩，为的是寻找机会潜入突厥部落内部。 十几天过去了，她还是没有找到机会混进突厥部落内，不过生意倒是不错。 她卖的是首饰，便有人上前询问是什么材质的饰品。少女讲得很认真，说都是宫里的好货，前朝覆灭，无数珍宝流落民间。 中午日头正好，少女一身白色袍衫站在日光里，明媚的光一缕一缕洒在她身上，那芙蓉面被光芒边缘化，越发的白皙，越发的清瘦。她着的男装，可根本遮不住她身上的女孩子气，比如那柔软的唇瓣，粉嫩小巧的耳垂，还有婀娜身段。 “怎么了，公子？”秦卿卿发现了，公子在瞧她，不过当她目光看过去时，公子却是在低头摆弄货物。 对，公子也跟过来了。 至于回封地这件事。 公子说不着急。 街上到处是巡视的突厥士兵，便有几个士兵注意到了他们，上前盘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秦卿卿被吓得一愣，然后笑着解释道：“我，我是卖饰品的。 ” 秦卿卿长得温柔娇美，那突厥士兵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秦卿卿觉得不自在，可为了不惹事，只得忍着。 “你自己？你们中原女人柔柔弱弱的，还敢来边关做生意？”那突厥士兵嘲笑道。 “我......我不是一个人......”秦卿卿瞥了眼一旁的公子。 突厥士兵注意到她的视线，不由看过去，“他是你什么人？” 秦卿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公子反应极快，笑着说道：“这是我妻子，请问各位有什么事？” 士兵这才收回目光，打量他片刻后，问，“你们真是卖饰品的？” “是的。”公子回答道。 士兵又打量了他阵儿，然后收回视线，转而又看着秦卿卿，“这是你男人？” “是......是我夫君。” 秦卿卿仰着脸，很认真地说。 “你紧张什么？”士兵调侃道。 “我......不曾紧张。” “你脸红什么？你们中原女人的脸皮可真薄。” 秦卿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脸颊好烫。 公子赶紧解围说:“我们才成亲，她害羞。” 突厥兵总算走了，少女擦擦汗，长舒一口气。 “就这，还准备混进突厥部落，你不怕突厥兵给你抓走？”男人笑着说道。 “不怕的。”秦卿卿认真回答他。秦卿卿知道，被突厥抓走的中原女子会被用来祭天的，这般一想，少女眼里不由闪过一抹担忧。不行，不能退缩，她赶紧敛了敛心神，明媚好看的眼睛瞧着公子，笑了笑，柔声说：“我不怕的。” 既然选择来这里了。 就不会退缩。 少女仰着脸瞧他，眉眼弯弯，夏日光影将她眉目间染上几分媚色，往常那股清冷终于消散，清澈水灵的美目浸在明媚光芒里，灿若星汉。被她瞧着，男人堪堪失神愣住，视线停留在那杏面粉腮。 秦卿卿摸了摸脸颊，懵懵懂懂地问，“怎么了，公子？”男人收回视线，秦卿卿却是不肯放过，继续问：“公子为何盯着卿卿瞧？”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一定要混进突厥部落。”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啊。 这句话男人觉得不妥，就没有说出来。 “我想救那个人。” 救人？没搞错吧？到突厥的地盘救人？ 就连大将军都不敢单枪匹马上阵。 就凭她一个养在深宫里的娘娘，准备混进突厥部落里救人？而且还是自己一个人......哦，还有个废物侍女。 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值得她冒险相救？ “嗯......冒昧问一句，你要救的人是？” 秦卿卿垂下眉眼，方才还明媚的笑脸，此刻却是清冷难过。 男人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赶忙道歉，“抱歉，我......” “周殷丞。”少女说了三个字。 周殷丞。 又是这个名字。 方才公子问自己要救何人，秦卿卿没忍住脱口而出了。 怎能在公子面前提那人啊，卿卿转过脸瞧公子。 公子低着头，专注地摆弄饰品。 “公子？”秦卿卿缓缓开口。 男人瞧着自己手里的簪子，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这簪子乃前朝盛行的花树钗，所谓花树钗，顾名思义，钗头呈枝叶形状，整个簪子花朵枝叶缠缠绕绕层层叠叠，异常华美。男人不由想，身边这女人看起来清清冷冷的，表情清冷，穿的衣裳素雅简单，若是在发髻间簪上这样一枝华丽的发簪，一定很漂亮。这簪子的钗脚细长细长的，温温柔柔的，就像少女柳枝般的细腰，就像少女潺潺春水般清甜的声音。 秦卿卿斟酌着开口，她想解释些什么，因为公子的情绪瞧着不大对劲儿。可是自己说错了话？自己也没说甚，就是提了周殷丞的名字......思忖间，身边的侍女忽然开口道：“夫人，你怎么还喊人家公子？” 喊公子有何不妥？ 瞧着夫人疑惑的眼神，侍女转脸瞪了公子一眼，双手掐着小蛮腰，不满道：“公子公子......跟他高人一等，咱们是他丫鬟似的。” 秦碧玉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公子乃当朝九皇子，而且在秦卿卿心里，公子是自己这辈子要守护的人，怎能容许这丫头这般调侃。 “碧玉，你越发不懂礼数了，九皇子岂是你能议论的？！” 碧玉这侍女平日里娇蛮惯了，可到底是相府出身的丫鬟，是个识礼数的，主仆尊卑之别，她自然是懂。被夫人这样一说，侍女也知自己错了，耷拉着脑袋不吭气儿，脸，难得红了。 因为这个男人而被夫人骂，侍女心里好不服气，这男人分明觊觎夫人的美色！侍女越想越气，眼珠一转，灵光乍现，为自己方才的僭越找到了个借口。僭越？就是指自己妄议九皇子这件事。 “嘿嘿，夫人，我方才说错了，我说你不该总叫人家公子，其实意思是。” 这丫头惯来调皮，跟自己说话没个分寸也便罢了，竟得寸进尺，敢对九皇子无礼，瞧那滴溜溜的大眼睛，似乎还想辩解什么。 “嗯，你倒是说说看，我如何不能叫人家公子？” 侍女不怀好意地瞧了公子一眼，然后一脸奸诈地瞧着自家夫人。 “甭卖关子，快说！” 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 “夫人我问你，人家公子方才说你是他什么人来着？”侍女顿了顿，解释说：“就是您被突厥兵怀疑的时候，公子说你是人家什么人来着？” 公子说了什么，秦卿卿当然知道啊。 公子说她是他的娘子。 瞧着夫人泛红的脸颊，侍女得意道： “所以说啊，你不能再叫人家公子了，而该叫夫......” “住口！”秦卿卿打断了侍女的话。 她知这丫头要说什么。公子那么聪明一个人，肯定也听出这丫头话里的意思了，太尴尬了，自己方才脸红已经够尴尬了，现在又提起这个话题。 失去记忆的公子，很明显对她没甚心思，方才人家只是帮你，你又是娇羞又是脸红。真是讨厌！上辈子就是这样，上辈子，秦卿卿脑子里都是男女之情，心里想的都是男人，因为周殷丞一句好听的话，就羞红了脸。这样真不好。 秦卿卿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些什么。 你看人家公子脸色都变了，阳光那么好，脸色阴沉沉的，秦卿卿不由想到了上辈子，自己只要跟周殷丞说“我喜欢你”这种话，对方就冷着脸，将对她满满的厌恶压抑到心底，表面说着喜欢她的话，可那厌嫌的眼神出卖了他的真实情感。 公子不喜欢她？所以讨厌侍女拿她跟他开玩笑。 “公子......”秦卿卿樱唇轻启。 公子忽然看过来，脸色一扫方才的阴郁，瞬间换上爽朗大方的笑，满不在意道：“那个，方才我那么说，是特殊情况，你也看见了，方才多危险，你别当真啊。” 秦卿卿猛地点头，深表同意。 “我不曾当真，我知公子在帮我。” “撒谎！”侍女打断秦卿卿的话。 秦卿卿心里一咯噔。 心道，这侍女又要说什么胡话。 “夫人，你说谎，你当真了的。” 秦卿卿斥道：“你胡说什么！” “你方才脸红了，当公子说你们是夫妇的时候，你脸红了。” 对，脸红了。说不清什么原因，脸红了。 以前跟九皇子在一起的时候，从不曾脸红心跳。 这侍女声音这么大，公子肯定听见了，人家公子只是好心帮你，没存别的心思，你这厢单方面脸红，真真是尴尬呢！ 秦卿卿身子往公子身旁倾过去些，红着脸，焦急地解释，“公子，侍女这德行你也知道，您别听她瞎说，我，我只是为了配合公子演戏，故意表现得娇羞，让咱们看起来更像新婚夫妇。我怎么会脸红，我又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姑娘。” 公子沉着脸，沉默不语。秦卿卿以为公子生气，继续解释，“我不曾多想，我知公子是为了帮我解围才那么说的。” 少女急得脸都红了，开始语无伦次，“我知道的，知道公子关心我，那次也是......”那次，指的是同行这件事。 公子就算不记得她了，还是对她很好，就说同行这件事吧，在荒无人烟的小径遇见公子，真以为是巧合？哪有这么巧！真以为公子迷路了？她跟公子一个往南走，一个往北走，竟然能相遇，有够荒谬的。 公子暗中保护她，秦卿卿知道的，当时秦卿卿不好意思说破，这会儿心下一急，什么话都说出来了，“那次在树林里相遇，我知公子一直在暗处跟着我，公子关心我，我知......” 少女拼命地解释。 却听见“啪”的一声，公子将手里的首饰扔进八宝盒里，转过脸，劈头盖脸地骂了秦卿卿一通，“你想多了吧？谁暗中保护你了？！我那是迷路了！迷路！迷路！你这女人，莫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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