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乐乐苦着脸, 打开房门。
果然门口的小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杯药汤？
他爷爷也真是……难道药汤装在咖啡杯里，他就会爱喝了吗？
端着杯子进房, 司乐乐在偷偷倒掉和老实喝掉里头，纠结好半天, 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先喝了一口。
出乎意料的, 这药汤倒是不苦，微酸里带着点回甘，还有熟悉的药香味。
这让从小就在药堂里写作业的司乐乐有回到旧时光的感觉。
于是他捧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 把这份药, 全给喝光了。
喝了杯暖暖的药汤，午睡倒是沾枕头就着。
他是被铃声叫醒的。
“乐乐, 你这样每天光吃不动, 总窝在屋里也很不健康。”
司乐乐眨了眨睡眼，心里很想吐槽。
他都得了狂人病了，还能怎么不健康啊！
“啊？”
“啊什么, 我观察过了, 住在这儿的人虽然大部分都是染上病毒的, 但人家可都没闲着。”
“隔壁楼的壮小伙儿，人家天天在二楼跑步机上跑步，傍晚还要去海边散步。”
“前排第三栋的那对夫妻，两口子一个在院子里浇花, 一个在天台上种菜。”
“我看你也得有点户外运动，这样，二楼阳台上有个小阶梯，可以下到后院, 你可以在后院里种点菜，哦，工具和种子我都准备好了，你这就去吧……”
司乐乐放下手机，打开房门一看，果然，门口竖着小铲子小锄头和花剪，还有几小包的种子。
什么番茄、黄瓜、生菜、樱桃萝卜的，种类还挺齐全！
想想自打他得了狂人病以后，就都是窝在房间里，也确实没有在阳光下活动过，司乐乐就拎起了这些东西，从阳台上走下阶梯，来到了后院里。
后院的面积不大，也就有个四十来平。
不过令人惊喜的是，在院子的一角还有个自来水池，可不就省了他还得上下楼接水？
这个小后院大概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了，长了许多的杂草。
靠墙处还种着两棵矮树，他凑上去辨认了下。
一棵是桃树，另一棵是山楂。
而这两棵树，居然都结出了果子，虽然都只有十来个，现在只有青豆大小，可看着也挺可爱的。
司乐乐也顾不上种菜了，用花剪给这两棵树剪了剪枯枝败叶，还顺手捉了几条虫，又到水池边上，打了水浇树。
狂人病患可是能活半年呢，这果子，他肯定能吃上。
伺候完了树，他这才有空在地里干活。
先把地刨松，清理掉杂草，把几样种子种下去，再洒点水……
听起来挺容易的，可天都要黑了，他还没把地浇完水，还是他爷爷司静航喊他回去吃饭，司乐乐这才反应过来了。
司乐乐摸摸肚子，肚子就叽哩咕噜地叫了起来。
想想他一个下午都在干活，这活动量有多大，中午那点汤粉的热量早就消化完了。
等回到房间，拿了爷爷送来的晚餐，司乐乐两眼就忍不住放光了。
奶油蘑菇汤、烤鸡翅、香煎鳕鱼块、洋葱圈儿、蒜香面包片、凉拌田园沙拉！
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食物之一。
可那会儿他爷爷都说这些东西不大健康，怪里怪气的，就不大乐意让他吃。
也就是过儿童节，才能放开了让他随意点外卖的。
没想到他现在都上大学了，爷爷反而会亲手为他做这些洋餐了。
奇怪的感觉一闪而过，香气扑鼻的食物和咕咕叫的肚子催着他迫不及待地大口开吃。
他不知不觉中，不但把所有的食物一扫而光，就连汤汁和沙拉汁，都被他用面包片给蘸着吃干净了……
啊！
看到面前空空的碗盘他才反应过来。
他一共吃了八个鸡翅，八大块鱼，六个洋葱圈儿，一小篮的面包片，一大碗沙拉和一碗蘑菇汤！
这是他平时两倍的饭量！
狂人病患者，初期只是偶尔心情烦躁，持续时间不长。
而越到病程中后期，狂燥越来越厉害，伴随着食欲不振，长期失眠，而体表的红血丝眼青黄脸，流口水等症状，也会越发明显，直到最后整个人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如疯如颠，倒下再也不起……
他这么能吃，正常吗？
心里嘀咕了几句，司乐乐照例又把晚餐的图片放到了小群里，看着小群里一片“夜间放毒”的骂声，咧着嘴入睡了。
第二天司静航又通过视频给司乐乐面诊。
“爷爷，我昨天把你送来的吃的全吃光了，临睡前没忍住又喝了瓶酸奶，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能吃了？”
司静航非常淡定，“没事，我给你熬的药，主要功能就是开胃的。”
司乐乐都听愣了。
“开胃？不是治狂人病的吗？”
他爷爷也很理直气壮，“看你精神不振，小脸泛黄的，当然要先开胃了！”
“狂人病是世界难题，要一天就能想出药方来，你爷爷我不成了药神转世了？”
“今天的药汤熬好了，记得喝光啊！”
看到小孙子一脸无语，司静航笑呵呵地挂断了视频。
他可是忙得很呢。
不但要上网用小程序替他搜索狂人病毒的最新资料，还要搭上那个买万能解毒剂的路子。
经过司静航不断的努力恳求，富婆终于给他回话了。
“老先生，您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但是我现在的能力也是太有限了，这样吧，我建了个祈药群，里头有几位都是跟您一样，想弄到XXX的患者家属，我先把您也拉进去吧，以后如果真零散少量的XXX的消息，我会放在群里，要是您能抢到，那就是您的运气，您看这样，行不行？”
司静航几乎是秒回。
“那当然！那当然！谢谢您！感谢您给我一个机会。”
随即，他就被拉进了一个名称为祈望万能的群里。
群里总共有十五个人，加上司静航就是十六个。
群主正是富婆，群资料里放了不少视频和图片。
司静航一个个地点开看。
日期最早的照片，就是富婆和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合照。
而看背景，正是麦国一所著名的医科大学，富婆衣着入时打扮精致，要比现在年轻个七八岁，而小伙子身穿博士服，手里拿着学位证，显然是毕业的时候拍的。
哦，这大概就是富婆在车上提过的，那位进了某某公司当研究员的博士儿子了。
后头的照片和视频，有的是富婆儿子在实验室的，富婆拎着箱子过海关的，富婆坐在自家豪宅的天台上和明星喝下午茶的，甚至还有富婆在做慈善往敬老院发放物资的……
总之，都是有意无意地在强调，富婆是真有这么一个在某某公司当研究员的儿子，那种药，是真的有渠道能弄出来，而富婆呢，也是真的有经济实力和地位，不至于做那种卖假药和拿了钱就跑的诈骗行径。
然而这些东西，在司静航看来，几乎是满满的破绽。
他曾经假扮过许多种身份，可以说他要是不干特工，去干诈骗的话，估计也能是这一行的头部。
首先富婆和儿子的合照就是P过的。
儿子是真有其人，司静航没费什么力气就在某公司内网的主页上找着了这名研究员的信息。
那张合照，估计是把研究员跟别人的合照，换成了富婆的脸。
而有些一道参加宴会的视频，大概是富婆故意找机会跟人家同框，再让人偷拍下来，就成了她在某公司内部有人的铁证。
至于豪宅有关的视频，这些倒是没有P过的痕迹。
只是这个豪宅，司静航也轻松地找到了对外出租的信息。
一个月两万块，也就是比他租的这个海景房贵了两倍多点而已。
当然了，这种豪宅，放在三年前，那租金没有十万八万下不来。
但这不是有狂人病毒了么？
狂人病毒，不但减少了世界人口，还把世界的房价和房租都打了下来。
看到这些视频和照片，那些急着想要买到万能解毒剂的肥羊们，可不就会放下疑虑了？
人家那么有钱，又经常做慈善，也不至于要黑心地骗咱们这些病患家属吧？
再有，能被富婆他们一出戏吸引上钩的，本来就都是什么别的办法都没有，一心急着求药的，富婆的出现，就像是救命稻草，怎能不紧紧抓住？
所以他们总把事情往好处想……万一是真的呢？万一能救命呢？
正因为相信，所以这些人，对于司静航的加入，并不欢迎。
“万姐，怎么又拉进来一个啊！”
“本来群里已经有十来个求药信息的人了，这又多一个，要是真来了药，是给谁不给谁啊！”
“就是，我们先进来的，都等了一个星期了！”
“大家行行好，真要是来了，能不能先给我一个名额，我儿子已经是第四个月了，再不吃就来不及了啊！”
“四个月算啥，我都第五个月了，我说啥了么？万姐不是说了让大家时刻关注着，没准什么时候就突然有了，让大家各凭手速和眼力吗？既然这样，还说那么多做什么？谁的命不是命呢！”
司静航笑了笑，也发出去了一段话。
“是啊，我孙子才二十岁，品学兼优的大学生，我得给他找个活路……这群既然是万姐建的，那大家的机会都是平等的，就看手速和眼力好了！”
发完了这段话，司静航也懒得再看群里其他人的回复了。
一群即将上钩的肥羊而已。
司静航退出快信，看到手机上出现了提示信息，就走出楼门，来到前院，在草丛里拎出了一只笼子，笼子里有野兔在吱吱叫着。
这是他在巡视了院子发现有兔子洞时，专门设下的诱捕笼。
这才放下去才半天，就已经有了收获了。
他拎起兔子笼的时候，那个大胡子邻居就站在阳台上，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老先生，这兔子挺肥啊！”
司静航点点头，“还行。”
“准备养着玩，还是吃呢？我听科普节目里可是说了，现在所有的动物身上，都有可能有狂人病毒。”
“不吃，养着准备做实验。”
司静航朝大胡子摆了摆手，拎着兔子悠闲地回了屋。
阳台上的大胡子歪了歪脖子，自言自语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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