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众人大跌眼镜的还是五公主的婚事。
自打朝中大臣们默认陛下将来是会把五公主立为太女之后, 五公主的婚事,除了丽嫔时不时地念一念以外,是没人敢再提了。
毕竟, 这没准是将来的储君, 谁敢给储君当夫婿?
试想, 一位英俊如玉、博学多才、品行端方、家世优秀的年轻未婚男子,真的高攀了五公主,成了未来五驸马,而五公主又成了储君, 那公主生的子女,自然是要姓石的。
公主政务繁忙,那府中子女管教、内外管理、人情往来、又由谁来管呢?
这不就成了入赘?
赘婿自古以来就被人看不起, 愿意当赘婿的, 不是懒散无能, 就是恶习恶疾。
就像上述那般的年轻男子,他能心甘情愿地当赘婿吗?
如果五公主像大公主二公主那样,估计还是会有不少人跃跃欲试的。
装模作样十来年, 富贵已极一辈子。
等到老皇帝殡天了,就大公主二公主那般模样, 要哄骗她交出皇位, 取而代之很困难吗?
但五公主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玉面修罗啊!
要是装不好被发现了,不光小命难保, 就连整个家族,怕不是都要受到牵连。
所以就算有些世家高门心里对五公主的婚姻有些惦记, 但再细一想想,就都打消了念头。
不是他们不想搏一搏,实在是对他们自家的子弟不敢高估, 万一不懂事惹了祸可就弄巧成拙了。
也有人推测,没准五公主就会终身不婚,等年纪再大一些,直接再过继高姓子弟也未可知。
不过很快这种推测就被推翻了。
五公主在一次清剿西北商道上的匪帮之后,带回京城一位年轻小郎君。
这位小郎君今年十九岁,原本是当地富商之子。
只因家中父兄带着商队出关经商,就遭了匪帮毒手。
这位小郎君散尽自己名下财产,改名换姓,准备潜入匪帮替父兄报仇。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的计划还没开始,五公主带的剿匪军就到了,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伙匪帮的老巢给端了,他倒是因缘际会,给五公主提供了不少线索,还自告奋勇地给剿匪军当本地向导啥的……
然后这不就熟悉了么?
五公主回京的时候,才显露了自己的真实姓别和身份,问他愿不愿意跟她走,小郎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那啥,反正他哥已经生了一儿一女,都八九岁了,由大嫂抚养着,倒也不怎么在乎他有没有传香火,而且京城那么繁华,五公主又那般美丽,弯弓射箭杀贼的样子,实在令他心折呀……别说赘婿了,就是让他入宫……那也乐意呀!
五公主带回来了一个小男友这种事,司静航既不反对,也没有马上赞成。
考察了几个月后,发现这个小男友,是现时现世大业朝里很难得的……男子恋爱脑,或者还有点性取向偏类同性的异性,总之,就是司静航六七十岁那会儿,搞得概念很是复杂的一种极端小众人群吧。
换成简单的话来说,就是这位小男友,喜欢的是像现世优秀男人一样拥有力量和心智的女性。
于是司静航就同意了。
这不是天定姻缘,什么才是呢?
量身定制都不一定能弄成呢!那他当然不反对了。
因小男友父母双亡,定亲成亲这些程序就快得很,只用了短短三个月就全都搞定。
五公主快活地带着新婚夫婿入住了五公主府。
五公主府也是现成的府邸,旁边就是大公主府和二三公主府,如果五公主乐意,都能随时去姐姐们家串门。
不过五公主实在太忙了。
新婚不到两个月,就被父皇抓去干活了。
小男友……现在是五驸马了,他也没闲着,将五公主丢给他的田产铺子都打理了起来。
倒底不愧为商人之子,没用几个月,这些田产铺子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就连隔壁四公主都忍不住派管事来向五驸马求教取经。
她名下的那些产业,她也是尽心在打理了,可产出的出息总是马马虎虎的,如果说从前跟大姐二姐比还略有些优越感,如今有了五妹家做比较,她就要忍不住反省了。
毕竟,从前她只有季殊一个儿子,如今又生了个老二,看样子,似乎又不比老大聪明,她不多攒点家底怎么行?
还别说,五驸马这人是真不错,还真就亲自到现场去考察琢磨,回来给四姨姐出了好些个招儿。
四公主挑着能用的试了试,嘿,大部分都挺管用的,让她的家底是真的涨了不少。
四公主取经成功,三公主又看着眼热了,也学着老四向妹夫取经。
紧接着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大公主……府上的掌事姑姑也来了……
最后,五驸马凭借着一手理财赚钱的本事,赢得了三位大姨姐的一致好评,只除了二姨姐。
不过,五公主早就跟他提过了,让他不要理二公主,不管在哪里遇上,一定要敬而远之,千万不要听她多说话,免得被影响了脑子。
身为皇家好女婿,他当然是听五公主的了。
五公主成婚第二年,生下了长女。
第四年,又生下了个儿子。
此时朝堂诸公已经麻木,谁也不提那什么立太子的事了。
上书房还在开着,老皇帝还是活得有滋有味,完全没有什么身体不适的迹象。
真的,老皇帝的心思你别猜,猜啊猜的你也猜不明白。
没看当初舞得最欢的苏相,在三年前就已经告老致仕,致仕没两个月就驾仙鹤西去了。
这是老身板真的撑不住了,但凡还能坚持,谁会舍得从高位上退下来呀?
得,这下可好,老皇帝亲临灵堂拜祭老臣,可以说是死后哀荣备至啊!
然而讽刺的是,苏相死后,苏家三个不怎么成器的儿子因为争家产就闹腾了起来。
听说二房儿媳跟三房儿媳打了一架,大房儿媳又发落了二房的孙媳心腹。
还有大房孙子引得三房孙子去赌博坑了把大的。
二房的孙子又找闲人将大房的小舅子给收拾了一顿。
大房的一个小重孙不知道为什么就掉进了荷花池,虽然是幸好救了上来,却是烧了两天,烧成了个傻子,至今不知道是哪房干的。
总而言之,就是神探在世,都理不清老苏家这一本乱麻似的糊涂账……让京城的吃瓜众们,好生的吃了许多天的连环瓜。
那些跟苏相年纪差了几岁的老臣们,一个个的都越发的谨慎了。
真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当初何尝没在心里对今上有所轻视。
再是贵为天子又如何,还不是没个亲生子送终?
而老苏倒是亲生子送终了,就是丢人丢的有点压不住棺材板……
俗话说,大块的黄铜比不上小块的金子,还真的有几分道理啊!
但他们不提,却没想到竟然是老皇帝先开口……不,先动手了!
上书房里培养的那二十五位宗室子,如今已经基本都年满十八岁了。
三公主生的卫家三宝,已经都十九岁了。
这些年里,不光五公主在大业朝四处奔波干活,卫家三宝从十六岁起,也都开始上工了。
和卫家三宝一道选了武班的那些个石姓宗室子弟,也是从十六岁起,已经会被派到各处军队里,从小兵做起,这一呆最少就是半年,期间有任何调兵作战,也是会跟一般的大头兵一样,上战场杀敌的。
当然了,像边境这种高危险的地方,肯定不会让这些才十六岁的少年们去,难度和危险,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跟着一点点加上的。
杂班的少年们,也是从十六岁起,就到工部各司下的那些作坊里当过学徒了。
至于文班的少年,不像武班和杂班那般辛苦,却也得每年都去云贤管事的慈幼局帮忙。
如今这些少年们基本年满十八,司静航就将他们都召来一一问话。
之后就传出了这些少年们不是要被流放边关,就是派出海外的惊天大消息!
皇城西巷宗室一条街内,此时正是热闹非凡。
一身青绸衣的宴娘子正拉着自家儿子石中淮哭天抹泪。
“淮哥儿,咱们不敢想那大富贵,就安安稳稳地在家不好么?”
旁边的老仆也跟着劝,“是呀,淮公子,听说那南高县离着京城,足足有千里那么远呢,您这一去,虽说是去当官,这山高水长的,万一有个万一,叫太太怎么办呢?况且太太这些日子已是要替您相看起来,准备婚事哩!要是人家的小娘子听说了,谁肯跟着去南高县呢?”
这什么南高县,她还是专门去打听过了,说是从京城过去,光在路上就得个把月,那地方穷乡僻壤的,当地人年年都出来逃荒,如今都没什么人了。
石中淮如今已是位身材高大的俊朗青年,他有些无语地看着母亲。
“阿娘!看您想到哪儿去了!男儿志在四方,儿学了好多年,如今能有主政一方的机会,为何不去?况且儿还选的是咱们大业朝内的县呢!”
当时陛下叫他们过去,给了每个人三个选择。
一种是出海出塞,建功立业,凡是打下来的地盘,都是自己的,自可裂土封疆,异域称王!
二是选大业朝内穷困之地,主政一方,凭本事和政绩做官。
三是啥也不干,就跟没来上书房上过学一样,仍旧在家里领宗室钱粮,混吃等死,也是安安稳稳的一辈子。
他们二十五个人,甭管是学文还是习武,还是选的杂学,这么些年下来,哪个不是一腔势血,满怀抱负?
这些年看着五公主建功立业,手段超绝。
甭说他们这些小家伙原本也没多少争夺的野心,就是陛下对他们这些年的教导,也不敢生出什么想头来。
然而谁知道临近毕业,陛下竟然给了他们这样的安排?
第三个那自然是没一个人会选了!
十八九岁的热血小伙子,也是从那么多的宗室里头脱颖而出的,谁会想一辈子当个碌碌无为的米虫?
只是在第一和第二里头举旗不定罢了。
二十五人里,那些学武的同学们,八个人里就有七个站出来要选第一种。
不过很快那些学杂学的同学,就指出了这些同学平时的小毛病,什么计算粗糙啊,什么观察不仔细啊,什么大手大脚啊!
这要是冒冒失失真出海出塞了,别说闯出一片天地了,没准自己小命都难保。
最后一番争论,三种班的同学竟是自发组出了四个小队。
一队四五个人,有学文的,有习武的,也有杂学的,如此合作互补,倒确实厉害。
这四个小队一共十七人,都选择了出海或是出塞建功立业。
他们将来打下来的地盘,就是他们的封地,虽永为大业朝的番属,但除朝贡外,税收、征兵、治理都由他们完全自专……哪怕这会儿只不过是口头规划,他在心里却已经全然相信,他的这些小伙伴们,在大业朝的支持下,是能做到的!
余下的八个人,也包括他自己,犹豫再三,就选的是第二条路。
他其实内心里也想去冒险,去闯荡啊!
可谁让他娘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呢?
他要是没了,他相信阿娘也活不成,因此这才选了去南高县的。
宴娘子听了儿子一番解释,目光闪了闪,不由得后怕不已。
幸好儿子还算孝顺,没选那第一条。
最近传出流言,说是陛下培养的五公主羽翼已成,而且又有了皇嗣,正是立太女的好时机,因此陛下很有可能就要对上书房的宗室子动手了。
所以她一听淮哥儿才回家来就让她帮着收拾行李,要去南高县,顿时觉得天要塌,这才闹了起来的。
没想到却是这样的。
那要是跟第一条远走国外比起来,还是去南高县更好一点了。
“淮哥儿,那阿娘收拾行李,也随你去南高县!”
她就这一个儿子,在外头吃苦受罪了,隔得远了她也是担心,不如跟着去了。
只是那第三条路,混吃等死,还真是万万不能的。
石中淮听了感动地叫了声阿娘,“阿娘我……”
母子俩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不远处的邻家里传出一声怒吼。
“石中泽!你可真好!真孝顺!”
“什么伯泥旧国,不许去!敢去老娘跟你拼了!”
宴娘子听了几句,就知道这是邻里十九弟妹在骂泽哥了。
“泽哥儿,他选的第一条?”
看到儿子点了点头,宴娘子不由得抚了抚胸口。
得亏淮哥儿比泽哥儿稳重,要是也非去往国外,要裂土封疆啥的,可不要吓死她?
还好只是隔壁家的孩子啊……,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