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是“521”的缘故，商场里情侣很多。但最为惹眼的一对，还是顾知薇和江述。 两人从进入商场到离开商场，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便只多不少，始终挥之不去。买完东西离开时，顾知薇接到了老宅打来的电话，问她和江述到哪儿了。顾知薇这才注意到，她和江述左耽搁右耽搁，这会儿已经中午十一点了。也难怪爷爷那边打电话来催，只怕是去医院做产检的大哥大嫂都已经比他们回得早一些。 顾知薇讲电话时，江述替她系好了安全带。然后将车开出地下停车场，稳稳上路，朝鎏金别墅区的方向去。 介于顾家老宅和江家老宅都在鎏金别墅区。今天这场回门宴，江家老爷子自然也不会缺席。顾知薇和江述他们到家时，两家人基本都已经到齐了。 顾尧野正陪着江静月在院子里散步。江静月的预产期在六月，没多久时日了。现在孕晚期，医生让她平日里适当走动，这样生产的时候可能会顺利许多。 他们两口子在院子里溜达，恰好看见江述的车开进车库。索性便等着江述和顾知薇从车库里出来，再一起回屋去，和长辈们打招呼。 顾知薇一看见江静月便热情地喊“嫂子”,丢开了江述的胳膊，上去挽住了江静月。不仅如此，她还把顾尧野给挤开了，一副不让他打扰她们女生讲话的架势。 &a;#34;嫂子，你今天产检怎么样，医生都怎么说的?&a;#34;“都挺好的，各项指标都正常，不用担心。” “那就好。”顾知薇笑着，挽着江静月往屋里去，步子迈得缓，都依着她。 话落没一会儿，顾知薇又问江静月： &a;#34;对了嫂子，你觉得你肚子里这个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a;#34; &a;#34;名字想好了吗?&a;#34; 江静月任由她挽着一只胳膊，另一只手则习惯性地摸着凸出的肚子，有些哭笑不得： “男女可不知道，医生虽然知道，但按照规定他们也是不能告诉我们的。&a;#34; &a;#34;只不过名字嘛，我跟你大哥倒是想了几个，男孩儿女孩儿的都有。&a;#34;&a;#34;你要不要帮我们参谋参谋?&a;#34; &a;#34;好啊。&a;#34;顾知薇应得爽快。于是两人便嘀嘀咕咕往前走，声音突然压低了许多。 走在她俩后面的江述和 顾尧野只能听见她们有在说话，但是具体说了什么，却是听不清楚。两个大男人身高体长大长腿跟在后面，为了配合她们的步调，走得比乌龟还慢，别提多无奈。 但刚才听她们提到了小孩名字的事情，顾尧野便朝一旁的江述掠了一眼，百无聊赖地问： “你要不要也帮我们参谋参谋?&a;#34; 江述也扭头扫了他一下，面无表情地拒绝： “不必了。”又不是他的小孩，取什么名字，跟他有什么关系。 顾尧野被江述毫不犹豫地拒绝也不以为意，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又问江述： &a;#34;你和薇薇有考虑过要小孩吗?&a;#34;江述愣怔了几秒，长眉微蹙： &a;#34;暂时没有。&a;#34;确切地说，是他自己没有考虑过。却不知道对于要小孩这件事，顾知薇心里是怎么想的。 &a;#34;听姐夫一句，小孩还是暂时别要的好。&a;#34;&a;#34;怎么?&a;#34; &a;#34;……两个人好不容易结了婚，就是要好好过二人世界的嘛，多一个小孩那跟多一个第三者有什么区别?&a;#34; &a;#34;……&a;#34;江述沉默了，心里暗暗想着，要是顾尧野这话被他姐听见了，会怎么样。 “而且生孩子真的挺难的，你姐自从怀孕以来，我成日成夜睡不好觉，就怕稍不留意，她出点什么事。&a;#34; 顾尧野的眉头蹙紧，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地形容他内心的想法， &a;#34;倒不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什么事，就是担心她因为肚子里那个孩子出什么事……&a;#34; &a;#34;………我这怎么像是在说绕口令。&a;#34; 江述：&a;#34;……&a;#34;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听完顾尧野说的，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只要顾知薇不想要孩子，他绝不会主动提要孩子这件事。 一来，女人生孩子确实是一件伤神伤身的事情。 哪怕如顾尧野这般深爱着他的姐姐，也不一定能做到十全十美，心理承受着如此大的压力。江述自己心里更加没底。 他甚至不敢想，自己以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父亲。 “姐夫。”江述沉默了许久，才主动跟顾尧野说了一句话。而且还是一本正经地唤他“姐夫”。 &a;t;这可着实把顾尧野吓蒙了，看着他，半晌没应声。江述见状，也不理会他眼里的诧异，自顾自接着道：“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这个问题，让顾尧野皱眉想了好一阵。 他朝走在前面和顾知薇说着话的江静月看了一眼，眉头拧得越来越紧了： “儿子吧。”&a;#34;嗯。&a;#34;江述应了一声。 顾尧野看向他：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江述这才狐疑地对上他对的视线，配合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顾尧野： &a;#34;.. 他抿了抿薄唇，还是对江述这冷冰冰的脾性不太满意，但想到他为顾知薇做的那些，顾尧野心里对他宽容了许多，压下了脾气：“因为儿子抗造，生下来丢在老宅让老爷子们带就好。” &a;#34;但是女儿呢，要娇贵一些，还是得我和你姐自己养在身边才最放心。&a;#34;“到时候你姐免不了要在她身上花费许多精力，我还不能说什么。” 毕竟，要是生一个和江静月一样漂亮聪明的小丫头，他怕是捧在掌心宠都来不及，哪里舍得指责一二。 这题对于江述来说，似乎无解。 他在生孩子这方面没什么经验，自然也给不了顾尧野什么有用的建议。 只能拍一拍他的肩膀，说一句： “听天由命吧。” 顾尧野： &a;#34;……&a;#34; 顾家老爷子和江家老爷子在楼上书房下完棋，到露台上透口气。恰好就看见楼下院子里，那两男两女成双结对往回走。那画面，简直是他们前两年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江老爷子：&a;#34;老顾头，你当初怎么就那么确定，他们这两对能成的?&a;#34; 这话，他问的是顾家老爷子顾锦成。 因为最初两家联姻的事情，就是老顾头提的。 最初顾尧野和江静月那一对眼看着成不了了，老顾头就立马撮合了顾知薇和江述这一对。一副说什么也要把他们凑在一起试试看的语气，下定了决心。 顾老爷子笑笑， ”无他，不过是觉得我们家这两个孩子都跟他们爸妈一样死心眼罢了。&a;#34;&a;#34;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你们家那两个娃娃。&a;#34; “我这当爷爷的，看 破不说破，但总要帮他们一把，哪怕是施加点外力呢。” 江老爷子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嘶了一声： “好啊，你这老小子，一早就知道了你家那两个小崽子对我们家阿树和静静图谋不轨，所以暗中帮着他们呢。&a;#34; “那你说，如果我们家阿树和静静就不上钩，瞧不上你家那两只崽子呢?” 顾老爷子吹了吹胡须，神情略得意： “哪有那么多如果，事实就是你们家那两个从了我们家这两个。 “被我们家阿野和薇薇双双拿下!” &a;#34;尤其是你们家阿树，我看他对薇薇岂止是上心。&a;#34; “我敢打赌，就算让他现在为了我们家薇薇背离家门，不认你这个糟老头子，他都不带犹豫的!&a;#34; 江老爷子： &a;#34;.. 别说，还真别说。就江述那臭小子的禀性，还真可能干出为了老婆不要亲爷爷的事情来! 回门这天中午，顾江两家的长辈至亲，都聚在顾家老宅，和和美美地吃了一个团圆饭。席间长辈们对即将临盆的江静月关怀备至，但也没忘记关心顾知薇的肚子。都在催着让顾知薇和江述抓紧点，给他们未来的小外甥生个弟弟妹妹。两小孩作伴，多热闹。 顾知薇下意识朝江述看了一眼，有点问他意思的意思。 江述接收到她的信号，认真想了想，对一众长辈们道： &a;#34;不急。&a;#34;就这么冷冰冰的两个字，就把大家给打发了。连顾知薇都摸不清江述那句“不急”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以午饭后，回屋午休的时候，她趁江述抱着笔记本电脑在卧室沙发上工作时，灵巧地钻到他怀里，将脑袋枕在他腿上，目光笔直地仰视着他。 软声轻问： &a;#34;孩子的事情，你怎么想的?&a;#34; 其实今天长辈们说两个小孩子作伴热闹时，顾知薇还挺心动的。她想着，她和江述的孩子，一定会很可爱。 白白嫩嫩，软软糯糯，一定很好玩。 江述在她钻到他腿上枕着躺下那一刻，便将怀抱微微打开了一些。 他将笔记本电脑往膝盖那边推一些，好给顾知薇腾出宽敞的地方，让她躺得舒服一些。随后江述一只手落在笔记本的键盘上，熟练地敲击着。 &a;t;另一只手则腾出空来，勾着顾知薇下颌，轻轻抚在她脸侧，像给猫咪揉腮一样轻柔地抚摸。江述显示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把视线落回电脑屏幕上，声若溪水潺潺，清冽又温润： “你年纪还小，才二十出头。&a;#34; &a;#34;学业也还没结束，事业也在初期发展阶段。&a;#34;&a;#34;不适合现在要小孩。&a;#34; 江述分析得很有条理，顾知薇心里有数了，也觉得温暖踏实许多。随后她还听江述接着道： &a;#34;你和我姐不一样，她年纪差不多了。&a;#34;“再晚几年要小孩，就是高龄产妇，生育风险会大大提高。” &a;#34;你现在正值花季，最是肆意绽放、盛开的年纪。&a;#34;&a;#34;多做几年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挺好。&a;#34;江述说到这里，落在键盘上的修长手指停顿了几秒，才继续往下写代码。 顾知薇很佩服他能一边工作，一边分心跟她说这些。不难听出，江述所言，字字句句都是经过考量的。所以他这番说辞非常具有说服力，顾知薇心安了，也不再去想要小孩的事情。 但她暂时还不想从江述腿上离开，便也不说话，就赖在他怀里不走。 江述许久没听到回应，停下活低头看她一眼，正好看见顾知薇揪着她自己一缕发丝把玩着，垂掩着眼皮，似在想什么苦恼的问题。 他落在她颊侧的那只手，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 江述用指尖轻轻刮了一下顾知薇细嫩光滑的脸，沉声： &a;#34;在想什么?&a;#34;顾知薇唰地掀起长睫，与男人垂望她的视线对上，瞬间胶着在一起。 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声音涩涩的： “在想……是不是我以后生了小孩，就不再是个小姑娘了?&a;#34; 江述：&a;#34;……&a;#34; 虽然不明白顾知薇为什么想这些奇怪的问题。 但他还是回答了她，并低头在她红艳艳的小嘴上亲了一口，声音瞬间变得粗粝低哑了， &a;#34;不会。 江述语气肯定： &a;#34;知知永远是我的小姑娘。&a;#34; 江述很确定。 就算将来他和顾知薇有了小孩。 她的身份也永远会是他的爱人，而不是他小孩的妈妈。顾知薇永远是顾知薇，不是他的附属品， 也不是他们小孩的前传，而是他永远喜欢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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