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葵呼吸平静,听着纱帐外沙沙作响,还混杂着似是哭泣时说话的颤音。 她不禁颤了颤羽睫,缓缓抬眸。 只见对方微怔,先将身子背过去遮掩好什么后,又转过身来,喜笑颜开道:“葵儿,你...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苏葵只觉得这么大个男子,看起来凶猛凛然,却与她说话时,如此温和。 “没有,”苏葵摇头回应,可是头一动,额旁就有些沉痛,她继续道,“就是...头有些疼。” “医师说无事,”沈奕试探问道,“你还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苏葵本想回忆一时,可这越是回想就越是头痛难忍。 不过她只要不想得那么深就会稍有缓解,苏葵浅浅回忆一时。 葵儿?莫不是他就是护国大将军,我就是他的嫡女月葵吧。 “爹爹...”苏葵微微试探的喊道。 只见对方很是欣喜的应了声,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唤道:“晓疏,好好照顾小姐。” “是。”门扇外传来一声回应。 沈奕又回过身来,轻声道:“葵儿,好生休息,父亲还有些公务处理,就先走了。” 苏葵点了点头,静静看着沈奕走出了门,又见晓疏从门外交替入内。 “小姐,”晓疏急切问道,“可好些了吗?” 苏葵浅笑:“无碍。” “小姐,还好现在两军交战,将军回来了,不然小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晓疏似是很难过。 “晓疏...”苏葵微微皱眉,示意这种关乎家国大事不利的话不可再说。 晓疏看了看苏葵,立即闭嘴。 苏葵想了想又道:“晓疏,为何这样说?” “小姐...不记得了?”晓疏疑惑。 苏葵点头应道:“是有些事,忆不清了。” “小姐,你前几日不知怎么就将二小姐给得罪了,明明小姐也没做什么,秋姨娘还要找小姐麻烦,不给小姐吃食,”晓疏顿了顿,“现在陵安城交战,将军受命从边关回城驻守,小姐才从中化解。” 苏葵听后思考一时,问道:“那我母亲呢?” 晓疏吃惊:“小姐你怎么这个都忘记了。” “小姐生母,也就是将军府的大夫人,产下小姐后就因体虚缠病世逝了,如今府上由秋姨娘掌管,可她倚仗欺人,处处都针对小姐。” 话毕晓疏似是一想到秋姨娘母女,心中就厌烦,不满的撇了撇嘴。 所以这样说来,由于将军常年驻扎边关,嫡女无人照看被人,如今城内生变才有这样待她极好的局势。 “女儿不嫁,据说那安槐国的二皇子,曾流放朔江,又无母管教,学了些野蛮粗鲁的习惯回来。”只不定会对女儿做些什么。 妤落在隔壁大声嚷着,传到这边的苏葵和晓疏耳中,两人立即噤声,相互疑惑的对望一眼,而后静静听听到底发生了何事。 只听隔壁的妤落愁得哭了起来。 “呜呜呜~母亲,女儿才不要嫁去安槐国,做二皇子的皇妃。” 妤落哭嚷半刻,许是哭得累了,终于停了下来。 两人沉默小会儿,秋姨娘缓缓开口道:“这沈奕推出自家女儿去与安槐国联姻,却让我将军府二女去趟这趟浑水,这不摆明了要和我秋氏作对。” “自己立了功,还护了那个已经是死人的女儿,我秋氏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秋姨娘将妤落揽过来,“落儿,别怕有娘在,谁也别想打你的注意。” 妤落点点头,委屈的躺入秋姨娘的怀中。 隔壁的苏葵,大概听出个所以然来,浅望了一眼晓疏,轻叹一息。 原本月葵是将军府正妻之女,可不曾想,月葵母亲在产下此女后,不久就因体虚缠病世逝了。 才留下月葵独自一人,面对那对母女的故意欺负,刁蛮针对。 而她们母女仗势欺人也不是一天两天,虽说妤落是庶出,但只要是她女儿不顺心的事,都要落在月葵头上。 真不知道她们会做出什么举动来,总之静候其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将军府,晚宴。 今日晚饭开得较迟,比平常晚了大概两刻钟。 现下已是月影扶疏,清辉入户,苏葵与妤落赶往去前厅的小道,快到之时竟被一旁的小厮拦了下来。 “大小姐,二姨娘说让你不必去前厅了,自会派人为你送饭。” 苏葵神色一凝,这么快就想到法子来对付她了? 小厮见苏葵神色不佳,补充道:“大小姐,属下也只是安吩咐办事,还请小姐不要为难属下。” 晓疏听后,一脸急切又说不出的气愤。 秋姨娘二人总是如此,仗着自己是家中管事的,就能欺负月葵就欺负。 有将军在还好,将军不在的时候,月葵没少被她们欺负责骂,有时连饭都吃不上。 苏葵见状拉了拉她的手,淡淡回应小厮道:“我知道了。” 主仆二人就此回了屋。 夜色幽暗,屋中灯火通明。 人界,安槐国,皇城。 “父王竟然让我娶晏北国将军府家的二女儿。”鎏金长椅上坐着一个身着黑色锦衣的男子,他黑瞳忽闪,露出的是满眼嫌弃之色。 “父王总不能让我将人给娶回来吧,我已婚配,虽说没有娶成功,但也算是结过一次婚的人了,若现在再娶,怕是晏比国也不愿将将他们的女儿许配给我。” 回答之人是安槐国的大皇子,他身着暗色朝服,腰间别着一块上佳的和田碧玉,玉面刻有麒麟纹案。 他刚从父王偏殿回来,现在正把玩着桌案上二弟为他准备斟六安茶的杯盏。 夜玄羽忽然从长椅上起身,很无奈又有些愠色道:“今日父王传信让我攻上陵安城,我的确攻了。谁知那晏北将军之女,竟如此凶猛,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介女子,干的事情却与之相反。” 他看了看手上还未消肿的牙印,有些气愤。 夜衍司笑道:“你是怕那将军府出来的女子都如今日这般凶悍,到时候你娶的妻子也是这般吧。 “大哥,你还有心思取笑我。”夜玄羽怄气道。 他徘徊一周又坐回了那鎏金长椅。 而与此同时,在晏北国的晓疏因不满秋姨娘的区别对待而感到不满。 “太过分了,秋姨娘她怎么敢!” 晓疏在屋中大声喊道,似要将这些时日的不满全部喊出来。 反正现在此屋周围无人守候,他们都去前厅吃饭去了,谁会管一个没爹没娘看管的人啊。 发泄完后的晓疏渐渐冷静下来,有些心疼道:“小姐,你不委屈吗?秋姨娘每次都这么待你。” 苏葵摇摇头,淡淡道:“委屈也没有用,委屈过了日子也还要过,总不能受了委屈连身子都不要了吧。” 苏葵她忆起来了一些关于月葵的记忆。 每每秋姨娘不给月葵吃饭之时,她都会想办法趁夜阑人静,偷偷溜出去。 溜到后厨,用剩下的食材自己做一锅好吃的。 满满一桌的美食,似能抚平心中伤痛,就算是再委屈的事也能在香气四溢下暂时忘却。 苏葵嘴角微微上扬,虽然此次因战事,不小心磕到了头,但是她相信自己会慢慢忆起往事的。 “咚咚咚。” 外面有一个人影在门扇前晃悠,高高壮壮的,手正在叩门,似是府上的家丁。 晓疏过去开门一见,果然是秋姨娘手下的人来送饭了。 那人递了食盒就守着外面侯着,同时侯着的还有两个侍卫。 晓疏顿了顿,还是关门将食盒提了进来,将食盒放于桌案。 苏葵已经有些饿的不行了,见食盒里面是如此珍馐美味,色香俱全,吃食还散发出香味,勾人鼻息,食欲大增。 可她却忍住没有立即去吃,而是有些迟疑。 晓疏也已经饥饿难奈了,立即动筷欲解食诱之馋。 反正一直都是如此,晓疏跟在月葵身边也受尽了苦楚。所以在人后,主仆二人的规矩就没有那么多,月葵是不会介意晓疏如此无礼失态的。 在晓疏刚刚夹上色泽莹润的鹅肉时,苏葵上前去阻了她的筷子,神色认真道:“等等...” “小姐,怎么了?”晓疏筷子停在半空中,疑惑道。 按理说,月葵过得如此凄苦,怎么会在突然之间就给她这么好的吃食。 事出反常必有妖。 “别吃。”苏葵将她筷子放下。 “小姐,为何......” 苏葵望了望门外,今日怎么会有侍卫出现在她的房门。 晓疏立即会意,瞬时将吃食推开,莫不是秋姨娘在里面下了什么药吧。 苏葵拿起筷子在鹅肉里,翻来覆去了几下,看不出异样。 两人对视一望,再将目光转向门外。苏葵用口语道:“给他们尝尝。” 晓疏点头,也用口语回道:“好的,小姐。” 说干就干,晓疏二话不说拿起两道菜就往门外走,一时间两盘菜完完整整的端正了两个侍卫手中。 “怎么,今日的饭菜不合胃口?”秋姨娘派来送饭的下人道。 “小姐见你们在外面守得甚是艰辛,所以特命我将吃食送到你们手中,犒劳你们,不用客气,快吃吧。”晓疏编得头头是道。 两位侍卫迟疑的看着两盘美食,没有动手。 晓疏微微胁迫道:“二位要是不吃,我回头就告诉将军,说你们私自违背小姐命令,看将军是维护你们还是维护小姐。” 一提将军,两人似是听到了什么大人物,手都开始哆嗦,压迫感这不就来了么。 晓疏憋笑,严肃的看着两位老老实实的吃了些菜。 而在一旁全程观看的家丁,脸上像是挂不住彩,有些难堪的看着这一幕。 待晓疏回屋,那位秋姨娘派来送饭的家丁也离开了。 不时,两位侍卫便随之倒地,昏迷不醒。 苏葵与晓疏在屋内瞧得真真切切。 这里面,果然有诈! 晓疏回头急切唤道, “小姐,要不咱们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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