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兴村鬼市应有尽有,商品琳琅满目,白岫和流意在里面像普通恋人一般,赏玩,吃喝,直到最后一天。 白岫手中拿着一根竹筒,里面盛着软软滑滑的豆腐脑,上面铺盖了一层绵红糖还有黑芝麻碎。 “白姑娘,来碗豆饮?”一名小摊贩热乎招待道,这人是桐子村的村民,白岫开发出鬼城后,他们来此做生意养家糊口。 白岫举起竹筒,玩笑道:“我若有两个肚子,就要你的豆饮。” “哈哈···” “来歇歇脚?我店铺有新茶,来喝几口吧。”一间茶楼老板在门口揽客,茶楼里宾客盈门。这名老板来自长庆村,原先在云舟城做生意,荣兴村发展出来后,他将生意移到荣兴村,这样离家近些。 “我刚走几圈,不累拉。”白岫道。 说话间,一群孩子嬉闹跑过来,撞上白岫的腿,她手中竹筒差点脱手,流意眼明适时接住竹筒。 白岫无奈道:“曲奇,你怎么又带着弟弟妹妹乱跑。” 曲田田甜甜的叫声:“师奶奶,抱抱。” 白岫揉揉她的脸道:“今儿师奶奶有事。” 曲奇带着弟弟妹妹跑开了。 街上的摊贩,店铺老板都认识白岫,只要白岫经过便会热络的招呼。 摊位上有家店子,卖妖怪面具。 白岫走上前,拿起一个兔子面具,戴在脸上,遮住上半张脸,流畅圆润的下颌露出来。她回头问流意:“好看吗?” 流意拿出竹筒,舀了一口豆腐脑,送到白岫口中:“嗯。” 白岫摸出几文钱,塞到摊贩的手中:“我要这个。” “这哪能收您的钱呢?不要不要···”摊贩怎么都不肯收。 流意眼神一凛,看向不远处一家店铺。 白岫还在推脱不肯要。 流意小声对白岫道:“我过去看看。” 白岫没听清,看到流意往前边走,白岫塞了钱就跑,追上了流意。 他们停在神田杂货铺,里面有几个客人,站在柜台。 “老板哪里去了?” “付钱了,老板在哪啊?” “活计说去茅房等会来。” “他撒尿是用滴的么?都一炷香了吧!” 流意眉头拧起来,往店铺里面走了进去,撩开店铺内帘子,露出一条道路,光线不足,有些阴暗。流意抬步走了进去,白岫自觉跟上。 刚走几步,流意停住脚步,白岫差点撞上流意肩膀。 流意回头,举起勺子,往白岫口里送豆腐脑。 白岫自然的张口吃了一口。 一声呜咽的哭音从道路深处传来。 白岫的心被这声音牵动起来,侧耳认真听,但又没有了。 流意几个瞬步,人影已经出现在尽头一间房门口,白岫紧紧跟在后面追。 “砰” 房门的门板碎裂开,尘屑漫天,三个模糊身影从里面显露。 “魔,这里有魔族。”曲木修破音的大喊一声,声音凄厉。 魔族二字进入耳朵,白岫急忙赶上前,尘屑散开。 田道人和饶道人身上沾了尘灰未显狼狈,看到流意的时候,脸煞白。一旁的曲木修就惨了,身上没有一处好肉,□□处有水渍,散发着淡淡的尿味。 白岫对流意道:“这里交给你。” 田道人视流意为大敌,不敢轻举妄动。 她无视田道人和饶道人进去将曲木修扶起,带离这里。 店铺里有几个声音等的不耐烦在那里问:“怎么还不来。” 未免引起恐慌,她将人带到另外一间房间。等会客人就会散开了。 从曲木修的口中,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曲木修不想离开荣兴村,就在神田杂货铺找了份工。曲木修很精明,他发现田道人和饶道人经常鬼鬼祟祟,就留了心眼。 直到今天,本来他在前面招呼客人,因尿急往后面走,见到后房缝隙飘来了几缕黑雾,他往前凑,不敢走太近,怕被发现。 听到田道人和饶道人正向谁说些什么,期间提到魔尊,统一,劫持白岫··· 白岫猜出八分,大概是流意在魔族政敌,发现了她的存在,想通过劫持她来要挟流意。原先她还以为这两人是来抢荣兴村,搞半天,是来抢她的。 “你不要再留在这里,离开得越远越好。今日的事不要对外透露半个字。” “那两个魔族怎么办?”曲木修问。 “他们不是魔族,是跟魔族勾结的人,我会将他们送到天仙宫审判。”白岫从口袋里拿出钱袋,取出一部分钱:“这些拿回去治伤。” 曲木修接住白岫的钱,看出白岫想大事化小,把他支开,荣兴村刚发展起来不久,若闹了魔族,闹开了,恐会影响生意。他脸上带着一丝精明的狡猾:“我不想走。” 白岫有些微讶异:“你想留在这里?” 曲木修道:“正是,我想拜你们为师。” 白岫到这里理解了曲木修的意思,想以这事来要挟她。她轻快一笑,从曲木修手上抢走钱,微笑道:“行啊。那你留下吧。”她治不了他,就让曲娘子来治。 曲木修从白岫的笑容中,感到了阴恻恻的威胁,似在说,那你去死吧。 他看向不远处的紧闭的房门,流意留在那个里面,他一人对两个道人轻轻松松,另外两个道人则吓得脸都白了。跟流意和白岫作对,不会有好结果,说不定会被暗杀。 曲木修从白岫手中拿走了钱袋,道:“我还是回去吧。” 白岫惊讶曲木修又变卦了,看到他在打寒噤,身体微抖。心道,可能是脑补了什么东西。 白岫给曲木修找了围帽,他这副鼻青脸肿的尊荣出去,要被围观的,会说不清楚的。整个人遮严实了,才让他离开。 - 流意在破烂的房间询问情况,大致内容跟白岫猜的差不多。 一开始他们是想来建立天神教,经过几次后,他们发现荣兴村藏龙卧虎,深不可测。向主子禀告了此事,而他们的主子就是魔族分裂势力中较大的领主,独木狼。乌妖花了很长时间才打败他,现已归顺魔尊。 但从他打算绑架白岫这件事来看,独木狼的归顺是假的。 流意要杀了这两人,白岫劝下了。她觉得这两人在荣兴村并无做什么,罪不至死。但有件事,他们不得不去承担责罚,蜀地酆都鬼城毁于这两人之手,并且设立天神教,愚弄百姓。 白岫将两人罪状满满的写了三张纸,让他们摁了手印。 她请乌行云和几个荣兴村的鬼押送这两个道人去蜀地。她不怕田道人和饶道人暴露荣兴村有魔族一事,因为这事他们跟魔族也勾结,说出来没好处,同样死路一条。 流意留在荣兴村的最后一天,就被这样搅和了。 - 仙桃树底下,漆红棺材旁。桃花树根上有莹莹白点,紧紧吸覆在虬结的根茎是,不忍分别。 白岫和流意的魂体站在棺材旁。两人都没说话,流意走进棺材。 白岫忍不住扑上去,紧紧抱住流意的腰。 流意回身抱住白岫,两人在树底下紧紧相拥。 白岫想留下他,想的心脏都打结了,一个个心结梗在胸口,她难以呼吸,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自私,推开流意,牵动嘴角笑起来道:“快点吧。” 这是流意离开躯壳九年来,首次归位。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他坐进棺材,看到荧光下白岫那张带着笑,却糅杂着委屈与不舍的脸,看着笑又似在哭。 他的心重重跳动了一下,微微抬头,看向白岫:“你喜欢我吗?” 白岫没想到流意在这种时候,会问这个,她不想骗他,她低声道:“喜欢。”脸上染上红晕。 流意道:“我也喜欢你。” 白岫睫毛翕动,她走上前一步,俯身抱住流意的头,声音缱绻道:“从一开始我便喜欢你,可我觉得捉不住你,便一直告诉自己,不能爱上,我们恋人未满,朋友之上就好。” “我只是怕失了心,又失了身,我是个胆小鬼。” 流意脸上挂起笑,他是开心的,比归位还开心:“小骗子。”抬手将白岫揽在怀中。 白岫灵巧的躲开,拉开一段距离。 流意问:“你跟我一起回魔宫吧?” “荣兴村挺好。”白岫拒绝,流意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便说过流意的魔族是有妃妾,她去也是其中一员。这让她觉得自己像皇帝后妃中一员,等着皇帝临幸。荣兴村虽小,所有的东西都她做主,在这里就是独一无二。 流意垂下手,带着审视:“什么意思。” 白岫缓缓说,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从你离开这一天开始,荣兴村将会与你彻底割舍。我想你那天说的很有道理,去天仙宫举报你。等你从这里踏出的第一步开始,我便会去修书给天仙宫。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陌路。以你现在本事,天仙宫捉不住你。” 流意眼睛冒出火光,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白岫的话,要么留在荣兴村,要么回魔族,从此两人割断。 “你在逼我?” “我在告诉你,我们两人以后的真实关系。” 流意想起了很多,他是天族太子月微,本该坐拥整个天界,管理天,人,冥三界,当时他被亲父不理解惩罚,一气之下判出天界,成了魔尊。 九幽地狱那么苦,他日日受刑。 他没有错,错的是天道,他要这三界按照他的想法运转。 他在荣兴村呆了九年,可这九年时间,并不能磨灭他心中的仇恨与执念,他必须回魔族! “我知道了。” 流意躺回棺材,魂体与□□重合,绵绵的冰凉如水覆盖全身,丝丝的凉侵入骨子里。胸前的那颗心脏,‘咚’微弱跳动一下,慢慢的,心脏正常的跳动起来,“咚咚咚”敲打胸腔,血液在身体活跃起来,温暖包裹全身。 本体睁开眼,推开棺材,从里面站起来。 白岫眼睛发酸,眼前的魔尊身周萦绕着看不见的煞气,像有形的墙将两人隔绝开了。 “我走了。” 流意抬手,身体还有些僵硬,他看着白岫往上走的半透明魂体,倔强纤弱,抬手想将人掬过来,指尖黑雾萦绕,随后放下手。 好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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