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苗夫人和曲娘子带着小孩们去后花园玩,白岫跟着苗大强,曲木成去书房。 “你说有个事要商量,是什么事?”白岫问。 曲木成拿出一张图纸指着一条河道:“我们在河这边建造鬼城,河对面还有百多座光溜溜的坟冢,从河这边看过去太显得突兀了。” “你有何想法。”白岫问。 “平坟是第一步,第二步还没想好。”曲木成道。 苗大强从桌面拿过图纸,指着河对岸道:“同样建几座鬼屋。” “若这样那就得再加一座桥连通河两岸。这桥得建的高,否则行船无法通过。”曲木成道。 “河两边有一定距离,建桥得花不少钱和时间吧?”白岫道。 “石头我们后山有,不许花钱。只是需要采石,裁石等,大概需要两年的时间。”曲木成道。 “河对面只建了几座鬼屋,并不能比这边更有特色。客人们刚开始可能新鲜去看几眼,久而久之就会有人觉得距离远,而不愿走动。那边的鬼城以及这座桥就浪费了。”白岫道: “除非对面有除了鬼屋外,更吸引人的东西。”苗大强道。 “荣兴村宣扬鬼文化,那么鬼城就是最吸引人的东西。我们若在对面搞个其他主题,有喧宾夺主之嫌。”白岫道。 “那河对面怎么处理?”曲木成。 “河对岸便种点什么吧!”白岫道。 “种桃树?”苗大强问。 “怎么可能!坟上种树,地下的棺椁全都会被树根搅烂。”白岫道:“种点花如何?” “这是何意?” “很简单,鬼城这边建筑太过阴沉,对岸的话,我们种成一片花海,弄得绚烂光明些,替客人眼睛加点颜色!”白岫道。 根据现代心理学研究,大家看到暖色调的颜色,诸如黄色,橙色能感到温暖,看到冷调的颜色,蓝色,黑色,会感到压抑冷漠。 “这能行吗?”苗大强道。 “总比光秃秃的坟冢好吧!我们去找些容易种活,四季开花颜色漂亮的花种撒下去。”白岫道:“鬼城的主要进出口,放在河岸这边。这样大家进出门都可看到花海,洗涤眼睛。” “这事简单。”曲木成道。 曲木成还要忙,告辞先出去。 苗大强还有事需要商议,叫住了白岫:“还有一事也要同你商议一番。” “什么事?” “我找了很多商户,他们对来鬼城做生意这事感兴趣。有点难点,他们不确定这边人气旺不旺,希望能减免租子。”苗大强道。 白岫问:“大哥怎么想的。” 苗大强道:“长庆村,桐子村这么多村民,我们可以引进村民进来开铺子做生意。” 白岫道:“村民恐怕不会愿意。” 苗大强:“这是为何?” 白岫道:“在码头摆摊生意小,但稳赚不赔啊!挣五十文就是五十文。租铺子就不同了,若一天没挣钱,他们就是赔钱的。租金一天就要几十文,没得生意做,这些钱就是干干赔进去的。村民们本就没什么本钱,自然不愿冒这种风险。” “是否可以免除租金,帮扶本地人。”苗大强道。 白岫笑道:“这会坏了行规。村民来做生意便免除租金,商铺老板来做生意便收租金。这样不平等,容易闹矛盾,村民会认为自己穷应该被照顾。商铺老板会认为交了租金高人一等。鬼城没了规矩,更加做不起来。” “那我们全请村民不就好了么?” 白岫道:“大哥是跑运输生意的,并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做桌椅需要木匠,做陶器需要陶匠,开商铺需要精明生意人,专人干专事。您试想一下,让陶匠做桌椅,让生意人做木匠,让木匠做陶器,这做出来的东西能看吗?” 苗大强沉吟道:“你是如何想的?” 白岫道:“很简单。我打算前半年是试运营阶段,不收租金。往后再正常收租金。” “试运营?” 白岫道:“就像我们建的河道,前半年免费让旁人同行,等大家发现这里的便捷后,掏钱也愿意走这条路。我在培养他们的习惯!” “那他们习惯不给租金,搬走如何办?” “他们进入商铺后,会要装饰一番需要花钱,运东西请活计都有花钱,花了成本,他们不会轻易舍弃。再有我们能让鬼城发展好了,让老板们看到挣钱的希望,他们才会愿意留下呀。”白岫道。 “我这就去转达你的意思。” - 鬼城收工的这一个月,曲木成一边托人买了四季开花的花种撒到河对岸,一边紧锣密鼓的安排工匠刷桶油,雕花,上色等等。 苗大强则利用自己人际关系安排了一批又一批的商铺老板过来看,每天人来人往,热热闹闹。 白岫在原来两个码头基础上,在鬼城门口,又新建了一个码头,用来运货。 此时,鬼城门口,几艘中型货船上安放大大小小琉璃菩萨像,船吃水很深。管理果脯运营的玉有财,正在指挥船员将一尊两人高的菩萨送下船。 “慢点,慢点,哎···我说你慢点呀!这是琉璃做的,一磕就碰碎了。”玉有财看着倾斜的菩萨像。 “玉老板!” 白岫走到玉老板身后。 “去去去,一边去,没见正忙着吗?别捣乱!”玉老板头也没回让白岫离开,眼睛注视在琉璃菩萨上。他迁村迁到了荣兴村,成了村民,村里每年分红他都有份,他将荣兴村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来办。 白岫掩嘴笑起来。 玉有财恼怒回头,看到白岫站在身后:“白···白,岫岫!” “我是白白岫岫。”白岫取笑玉有财。 “哎哟,你就别取笑哥了。”玉有财道。 “玉哥,你从哪买的这些琉璃菩萨呀?”白岫问。 “琉璃厂买的!他那边正好有一批菩萨需要出货,我就想这不是正好么!立刻就定了下来,你看看,这成色不错吧。”玉有财道。 琉璃剔透匀称,散发着油润的光泽,确实不错。 “得花不少钱吧。”白岫道。 “本来他要一万两银子,我买通了他厂里的小工打听情况,小工告诉我,这是旁人定了后来计划有变又不要了的货,那琉璃厂老板急着出货。我一听,这不巧了吗?跟那老板软磨硬泡,用五千两买下了这些神像。” “玉哥你太厉害了,我就知道这事交给你准没错!”白岫夸道。 “还有些神像我便没从外面买了,请了泥塑工匠,用泥胎直接在神台上建,后期上色便成,这样也能省不少钱。”玉有财道。 “你看着办就好,我相信你。”白岫将鬼城软装饰这块的神像,灯台,帷幔,桌椅等等这些都交给了玉有财来办。 玉有财精明强干,买东西眼光毒辣,物美价廉。 “师奶奶!师爷爷!”曲娘子抱着一个算盘走过来。 “什么事?”白岫转头。 玉有财满脸雾水,一会后想清楚关窍:“师奶奶?你跟流意成婚,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白岫赶紧否认:“没有!” 一直当背景板的流意:“有的话,一定通知。” 曲娘子道:“刚刚我家那憨子说,差了些木料和木漆。”曲娘子家老大带着弟妹玩,曲娘子闲不住会去帮衬曲木成做事。 白岫道:“差了多少?” 曲娘子单手举起算盘,另一只手扒拉算盘珠子,噼啪响,道:“一根木材一百斤,裁六段,每五段建一门,我需要十一门的木料,需要九百一十多斤木料,刨去损耗,大概一千斤木材足够。每门需要一桶漆,我需要十一桶漆。” 曲娘子按下算盘:“一共需要四十二两银子。” 白岫看眼曲娘子,她算的很清楚:“你怎么会这些?” 曲娘子笑道:“学过一些。我爷爷以前是王府里管家,教过很多管家之事。” 白岫看向曲娘子,她因怀孕脸色红润透亮,看上去精气十足,道:“我知道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钱,交给曲娘子:“这事以后,你交给旁人去做就成。你还怀着孕呢!” 曲娘子道:“我身体好着,不干点活,身体跟蚂蚁在爬似的。” 白岫:“快生了吧?” “还有两个多月。”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呀?” “家里有两小子了,我这个想要女孩。” 白岫笑起来:“恐怕不能如愿了,这胎是个男孩。” 曲娘子:“你莫要诓骗我,我这胎跟怀田田的症状一样,九层是个女孩。” 时间往后走了半个月,许多位置靠前的上商铺已经租出去了。大家听闻可以试营业,不收租金通通都想来试试。 鬼城一天一个样。 白岫走在青砖地面,看着两旁商铺里有很多正在装饰,因这座城叫做鬼城,有许多应景的商铺挂了一些桃木剑,葫芦,铜钱等等售卖。 她随意走进一家店铺,拿着一块八卦镜。镜子的质量倒很好,擦干净上面画的朱砂,可以当镜子使用。她张眼往四边看去,老板哪里去了。 “有人吗?” 流意道:“商铺还未正式营业,老板兴许忙旁的事去了。” 白岫放下镜子道:“也对。” 这时,店铺后,传来轻轻一声撞击声,似乎什么东西落地了。 白岫原想去看看,外面有人唤她。听声音是曲木成的堂弟,曲木修!这人算是缠上她了,只要见到她就往跟前凑。他不敢缠流意,又看出白岫比较好说话,于是顺利成章,白岫成了目标。 “白姑娘,今日你起色真好啊!”曲木修没话找话聊。 白岫干笑两声,推说我还有事,便开溜。 她回头看到这家店铺名字叫:神田杂物铺 白岫走后,从后面钻出来两个人。这两人正是田道人和饶道人,他们打扮成正常老板的模样,带着厚厚的帽子,还在脸上涂了黑灰,看不出本来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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