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例会开得太急，白岫都来不及收拾东西使了个清洁咒带着流意去城隍开会，流意抬起桀骜的脸，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白岫揉揉耳朵，自行离开。 天全黑了，今夜星光吝啬，天空暗沉。 走到云舟城隍门口，阿离穿一身华服站在门口，恭迎土地神进门。阿离穿了华服还是有打杂小厮的味道，而流意即便是一身粗布衣也能让人看出他的气质不同：“罗爷爷，请进。” “周奶奶，请进。” “吴爷爷，请进。” 白岫走上前，阿离拦住道：“所有人都带了鬼使，你的鬼使怎么没带来？” “我们正在开拓新的果园，他在村里忙。”白岫，鬼都是晚上活动，白岫这样讲倒也没说什么。 阿离有那么点咬牙切齿：“下次记得带他来。”阿离自从上次认错流意是贵客后，一直愤愤不平，他将原因归结于自己穿着朴素，流意穿着华丽的缘故，有了与流意比较的心。 白岫心道，那位大爷不是随人摆弄的性子：“我尽量。现在什么时候了?” 阿离往城隍庙里看眼，兴致缺缺道：“亥时中。” 白岫越过阿离，进入城隍神像里，院子里摆放许多长条椅子，里面已经来了大半土地神。桐子村的土地神正其他土地神聊，白岫纤长的睫毛盖下来，中秋节时候，她带着厚礼去拜访桐子村土地神。可惜被鬼使拦住，留下的厚礼，第二日原封不动的放在自家庙门口。 “我进门时候听阿离讲，城隍爷从天界领下一批肥料，撒下后能改变土质，听闻贫瘠的土地都能变得肥沃。” “不知道谁这样好运？！” “往年好东西不都是给供奉数一数二的村子么？这次也差不离。” “你们村今年收成如何？” “大丰收，村民们自发的在我庙门口办了庙会。” “多亏了城隍爷爷干旱时分配的水源，我们村今年稻谷收成不错。” “···” 白岫听到几个土地神正在聊收成之事，走上前，混个脸熟，过了一会，她插话问：“想要收成好，有什么讲究吗？” 那几个土地神，寻声看到白岫，他们像按了暂停键，什么也没说，不多久就尬笑两声。白岫摸摸鼻子，退开点。她又混进去几个聊天堆，但逢她开口，其他人便心照不宣不搭话或者干笑。 这些土地神风闻，白岫日日研习不要脸的奇书《土地神宝典》，干旱时纵容流意干起了偷水打鬼的勾当，今日又玩出了新花样，不正经点了一群果着身体的灵人给她在荣兴村村干活。 白岫走到院子外边透气，坐在角落靠在篱笆上等云舟城隍。 亥时末，云舟城隍到来。白岫进了院子，找了个不会打扰旁人的地方坐下。其他人自觉地与她保持三尺距离。 这次例会，主要还是在讲，修罗魔族躲在这片地方，兴许就在身边，大家不要掉以轻心。发现不对，就立刻跑。 例会接近尾声，白岫百无聊赖的玩衣袖。 “白岫，你到我这边来一下。” 白岫绷紧身体，抬头看过去。城隍正朝她招手，她心里有点紧张，最近流意也没惹事，她也没跟人起冲突。难道是周衣跟云舟城隍说了荣兴村果男之事！ 她顶着众人的嘲笑打量的视线，走到云舟城隍身边，面对百个土地神。 “城隍爷爷。” 云舟城隍声音平和，小声道：“不要紧张。” 这么一说，白岫更紧张了好么！底下的土地神，投过看笑话的视线，荣兴村又要挨批了。 云舟城隍清清嗓子对着众人道：“诸位可知荣兴村种了一片桃园？” 其他土地神纷纷对视，除了桐子村和长庆村土地神，其他的不与荣兴村来往，不知道此事，他们收回心绪继续听云舟城隍说话。 云舟城隍略带夸奖道：“荣兴村自白岫接手后，一天变一个样。这是荣兴村的新的转机，我庙里有十来袋肥料，奖给白岫，以资鼓励。” 云舟城隍话音刚落，几个土地神惊讶的站起身来。城隍爷的肥料具有法力，是真正能够改善土质的好东西。 对此其他土地神看向白岫的视线，变得不服气和羡慕。 白岫震惊到镇定，再到惊喜。短短一瞬间，她迸发了三个情绪，手指因激动而微微发抖。她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口舌，才开口道：“城隍爷爷，我真的可以拿走那些肥料吗？” 那是她想都没想过的东西。 这时，有个土地神祭祀站起身，语气很冲道：“爷爷，这事您不再考虑考虑么？” 云舟城隍道：“我心已定。” “荣兴村供奉末次，这样未免有失公允。” 云舟城隍道：“进步后有奖励这没什么不正常。” “您至少别全给她一个！” 白岫站在一旁插不上话，别说其他土地神不服气，她也同样满脑子的为什么？她们村乃穷的九州大陆尽知，土地也是穷的云舟城下尽知，而她还是刚来荣兴村没多久，资历最低的小土地神。 云舟城隍看眼所有人，缓缓道：“有哪个村的土质石化跟荣兴村一般严重，我也可分与他。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荣兴村不配得到。那我跟你们唠唠这次为何我选择将肥料全投给荣兴村，荣兴村的石质土地是所有村中最严重，多年来寸草不生。不瞒大家讲，荣兴村土地神我已暗中考察小半年，她是历任荣兴村中最负责任的土地神。众所周知，荣兴村一直戴着首穷村的头衔，诸位与荣兴村土地神成为同僚，每年都受了不少嘲笑，而我亦然。现今，荣兴村的土壤几乎完全石化，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白岫有行动有想法，因此我选择给她一个机会重新让荣兴村富起来。” 散会后，白岫看到城隍被这些土地神围住，有祈求的，有不服质问的，还有软言相劝的。 白岫行礼先行告辞，心潮彭拜，面上不显露。她没有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肥料拉回荣兴村，太拉仇恨了。 “喂，白岫。”莫家村的土地神，莫轻燕出声拦住白岫，语气傲慢。莫家村是数一数二的富村，搁平日都不消看白岫一眼的。 白岫停下脚步：“有何事？” 莫轻燕语气像个骄纵的大小姐：“你的肥料，我看上了。多少钱卖给我。” 白岫眼神变冷，扭身转头离开。 莫轻燕咬咬牙上前：“我以十倍的价格买。” “莫奶奶，我们荣兴村的土质已然石化，这些肥料是救命草，关系到荣兴村的未来。”白岫脸色冷凝。 莫轻燕拉下脸，小声道：“再改变土质，也是无法种植的乱葬岗。” 路上又碰到了几波来攀关系，想弄点肥料的土地神，白岫无一例外全打发走了。 肥料不多，且是荣兴村急需的，白岫自然不会圣母的分给旁人。离开的这些土地神，心中怨恨想，看你怎么用废这些肥料。 白岫回到荣兴村，入村口便是一片坟冢，入了夜鬼们全出来，热情的打招呼：“白奶奶。” 还是她荣兴村的鬼最可爱。 走到土地庙前，她听到庙后还有声音。她扫了眼，看到十多个容貌姝丽的女子，穿着飘飘长裙，正在挖地搬石块。 这些女子，文雅美丽，身材婀娜玲珑，正粗鲁的干活，造孽呀！ 而流意翘着二郎腿，坐在躺椅上，品茶监工。 白岫玩笑道：“流意，你这□□的男人。” 流意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白岫走后不久，流意一个人干活，倍感无聊。翻地种树做粗活有啥好的。若一辈子埋身于乡间田野，于他而言是窒息与绝望。他放下了手中的锄头，给泥人点灵。 他深觉半果男子过于难看，散了灵，将这些男子改成长裙飘飘的女子。这样看，才觉顺眼许多。 “淫者见淫！” 白岫今日心情倍好没有与流意抬杠。她想找个人分享，便跟流意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情。流意不说话时，是个很好的听众，他撑着脸，长睫毛盖在眼上，在眼窝上打上暗影，一张俊美冷傲的脸更加深邃。 她津津有味的说着，灵动的眼睛湿漉漉的，饱满的樱唇翕合。流意蔑笑，心想他可能是太无聊，居然听着抢个破肥料也不觉烦。 白岫本打算今晚早些睡，明日去城隍庙领肥料，这一袋肥料可以改善一亩土质。后来，忽然想起凡人可以看到灵人，为避免在云舟城引起骚乱，白岫决定趁夜去。 他们脚程很快，五六个时辰的功夫，就将肥料领回。白岫数了数，一共十一袋。 想到今日那些土地神如狼似虎的想得到这些肥料，白岫决定不留，连夜施肥下土。十一袋她只用掉了十袋，剩余一袋。她找灵人背着一袋肥料，阿林带路，送去了桐子村。 她与罗多越两人互有对错，只是他们隔得这样近，搞好关系总是没错。不出所料，阿林回来时，罗多越接下了肥料。 肥料撒好后，天已经亮了，但阴沉沉快下雨的模样。白岫心道，这肥料撒下去，下雨正好可以帮助吸收。她打个哈欠，白岫回土地神庙，睡了一个对穿。 醒来时，听到有鬼在神像外惊慌大喊：“大事不好了，肥料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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