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清带着绾绾,朝后宫走去,看着富丽堂皇的王后寝宫福宁殿,绾绾有些疑问,“君上,我们是分开住吗?”
夏侯清闻言轻笑,“绾绾是想与孤同住吗?”
绾绾听出她话里的调侃,有些脸热,怎么显得自己是想和他住一起一样的,“没有,没有要跟你同住。”
“哦?绾绾是不想与孤同住吗?可是孤想与绾绾同吃、同住啊,怎么办呢”他特意咬重“同吃同住”四个字。
绾绾不想理他,嗔怪的瞪他一眼,她松开夏侯清的手,自己朝殿内走去。夏侯清见状快步上前,复又把那只手攥回自己手心,“好绾绾,孤同你说笑的,莫怪,莫怪。”
“这是祖制的王后寝宫,待会回天和殿,那才是日后绾绾与孤长久的住所。待绾绾来这里,是想告诉你,日后若是哪天孤惹绾绾生气了,绾绾可以住在这里,不要消失,不要让孤找不到,好不好?”
绾绾有些动容,她懂夏侯清的情绪,她想不起来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曾经离别是真的,相隔两个时空不得相见是真的,即使她已经在这里了,可夏侯清的心里,真的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吗?他当然会害怕,他怕她会忽然消失,怕再一次失去她。
绾绾挥挥手,待身后的内侍宫女退下后,她缓缓上前,环住夏侯清的腰,感受着这个人的心跳,
“清清,你知道的,我不会走,别怕。”她拉着对面人的手,将之环到自己的腰上,那双手立马扣紧,绾绾轻笑,“当然,我希望今天是第一天来这个宫殿,也是最后一次,就不进去了,回去吧,回你的寝殿,带我看看我们的家。”
这是夏侯清爱了两世,等了两世的人,总是这么聪明,能瞬间感觉到自己的不安,能用自己小小的身体,带给他巨大的安全感,让他放心,让他别怕。夏侯清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儿,他恨不能将自己的所有都捧到她面前,只要她不再离开,只要她一直在身边。
“清清、清清,别抱了,好多宫人都看得见的。”本来是一个安抚的拥抱,谁知他越抱越紧,周围总有宫人来往,看到后又迅速回避,她倒是不怕看,就是这君上的威仪还要不要了。
“看见就看见,是绾绾先抱孤的,谁敢瞎说,孤砍他脑袋!”
绾绾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人总是,人前是威严的君上,在她面前,有时候幼稚的像个小孩。
“好好好,你不怕,但是我累了,先回去休息,回去让你抱,好不好?”
“好,那孤先带绾绾回寝宫,”他说完这句,然后低头在她耳边轻喃,“回去再抱。”
气息喷洒在绾绾耳边,夏侯清看她小巧的耳垂逐渐变得越来越红,低低的笑了声,终于满足的带她回了天和殿。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估计是打定同住的主意,刚才的福宁殿只是象征性的挂了些红绸,与一路走来的其他宫殿无甚不同,而天和殿就大不一样了,地上的红绸是从宫门口直接铺过来的,大红双喜贴在殿门,树枝、房檐上红绸与灯笼交错挂置,此时灯笼里已经亮起来,透过红绸发出朦胧的光。
正殿前一排大红宫灯,更是让整个天和殿如蒙上了一层红衣。进入殿内,装饰的更是夸张,墙面,圆柱皆以红绸包裹,辅以金丝线在其上,夏侯清牵着她,走进内殿,内殿的墙面同样是以红绸金丝包裹,红烛早已点燃,衬的整个室内红彤彤的,妆台上放着合卺酒。紫檀架上的摆设也是极尽之奢华,都是一些绾绾还叫不出名字的摆件,即使不知道价值,但架子正中间的那颗堪比两个拳头大的夜明珠,必然是价值连城。金丝楠木的床榻三面围栏,床顶上雕刻着牡丹,喜鹊等图案,围栏镂空雕刻着龙凤呈祥,大红的床帘被钩至两侧,露出里面铺满喜果、莲子、百合、红枣等吉利物的床面,鸳鸯锦被铺于下方。
“孤亲自布置的婚房,绾绾还满意吗?”
绾绾惊呆了,“你布置的?”
“红烛,合卺酒,紫檀架的每一件装饰品,喜床是孤自己雕琢,喜果是孤一颗一颗选的,绾绾还满意吗?”
“你你一个帝王,怎么会有时间布置这个?”
“因为娶你。”夏侯清眸色深深,“所以可以抱了吗?”
“嗯嗯?”绾绾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人,这话题怎么说转就转了?
“绾绾刚说的,”他压低声音,“回来抱!”
内殿还有喜婆立于两人身后,听到夏侯清的话都有些战战兢兢,却又不得不提醒君上,“君上、请与王后尽饮合卺酒,同甘共苦,缔结永好。”
夏侯清有些不满,但在人前也未表现出来,他只得先放下这桩事,将合卺酒端起,一杯递给绾绾,绾绾接过酒,同他交杯,一饮而尽。
“请君上,王后坐上喜榻”一位喜婆上前,将两人衣裙下摆系在一起后,起身退回刚才站立的地方,所有喜婆齐恭贺:“恭贺君上、王后大婚,预祝君上、王后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子孙满堂。”
夏侯清又高兴了,他赏过喜婆,便让她们退下了。
君上大婚,是需要去前殿与诸位大臣共饮,夏侯清实在不想离开,而绾绾也不太清楚这时候婚礼的规矩,两人就这么坐着,然后还是夏侯清打破沉默:“现在可以抱了吗?”
绾绾有种意料之中的开场白感觉,“抱吧抱吧,你怎么老惦记着这些,”绾绾窝在夏侯清怀里,盯着衣裙下摆的结,“这个结怎么办啊?”
“一会儿孤解开就行,绾绾要知道,孤可不止惦记这个,孤”
“君上。。”殿外忽然传来内侍官的声音。
“是有什么事吗,外面有人在叫你?”
“嗯,孤需去前殿一趟。”对于再次被打断,夏侯清有些烦闷,但还是忍下来,继续对绾绾道:“辛苦绾绾稍等,待孤回来,替你卸妆更衣。”
绾绾脸又热了,她本不是害羞的人,可是这个人总是直球攻击,让她一时没能适应,绾绾看他已经解开了结,便催他赶紧去,这个人却故意曲解她的动作:“绾绾是让孤快去快回,尽快回来洞房,孤知晓了。”
“知晓个鬼,”绾绾嘟囔一句,却还是被某人听到了,他爽朗大笑两声,随着内侍去前殿了。
喜房只剩绾绾一个人,小翠在这时过来,“小姐,君上怕您闲来无事,让奴婢过来陪您说话。”
小翠是从国师府跟过来的,正好绾绾也想知道她哥的近况,便问她,“你是从小长在国师府的吗,有见过我哥吗?”
“回小姐,奴婢是宴王府影卫,从小在宴王府长大,半年前宴王将奴婢送到国师府,当时见过大人一面,交代了奴婢一些事情,随后便闭关了。”
“宴王府?”
“就是大王爷。”
“你是影卫,你也会功夫会轻功是吗?你的功夫厉害吗,跟君上比呢?为什么被送到了国师府?”
“回小姐,奴婢从小便被告知,将来是要去伺候保护国师府的一位贵人,现在看来您就是那位贵人。所以奴婢功夫还可以,宴王曾亲自指教过奴婢,但是与君上是万万不能比的。”
“宴王,宴阿宴?”啊!她忽然想起来之前在哥哥卧室里看到的那张用毛笔字写满了“阿宴”的书签,怪不得觉得熟悉,想到哥哥让她准备的那些东西,绾绾脸又热了,能不熟悉吗?
“所以,宴王与我哥哥,是很好的朋友吗?”
“奴婢虽说在宴王府长大,但在去国师府之前是不见外人的,所以并不清楚宴王与国师之间的事,您若想知道,可以问问君上,世人都知道,这几年君上与大王爷的感情越来越好了,与从前完全不一样。”
“嗯?他们兄弟以前感情不好吗?”
“发生了什么这个奴婢不太清楚,但四年前大殿下与二殿下确实是势同水火的,后来忽然有一天,君上去了一趟国师府,之后就与国师和大王爷的关系缓和起来,想来君上就是那时候认识您的吧。也就从那时候起,君上的脾气也与从前完全不同,不会再动不动砍人脑袋。”
“嗯?他以前还动不动砍人脑袋?”
“额奴婢也是听来的,当不得真,但奴婢能看得出来,君上他对您是真真的。”
“我知道。我只是了解他太少了,你从小在宴王府长大,那宴王是什么样的人呢?”
“奴婢见宴王的次数也不多的,只知道殿下他很神秘,人经常不在王府,连他的影卫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宴王似乎对这一切都不甚在乎,整个人清冷的像谪仙,奴婢只见宴王笑过一次,就是送奴婢去国师府,见到国师的时候,宴王就好像”小翠仔细思索了下措辞,“就好像从天上回到了人间,整个人都活了。”
果然!绾绾心里暗叹。待日后有机会,一定要见见这个宴王,除了她哥的关系,绾绾总觉得,宴王这个人似乎很是熟悉,似乎在遗忘的记忆里,他也曾占据很重要的位置。
“绾绾,你要在和孤的洞房里,探讨别的男人吗?”夏侯清的声音由远及近,说完还瞪了眼小翠,小丫头立马伏身退下了。
“绾绾,你不好。孤就离开一会,你谈论的全是其他男人。”
“嗯?你何时回来的?”这人到底听到了多少,房间都快被醋味淹没了。
“从那丫头说孤爱砍人脑袋,绾绾别信她。”
“哦?那清清说,这传闻是哪来的?”
夏侯清拉过她的手,似又觉得不太满足,又将她整个人抱到自己怀里坐好,揉了揉怀里人逐渐变得通红的耳垂,才回她的话:“嗯也不算是传闻,这就是从前的孤,是遇到绾绾之前的孤,绾绾忘记了,但是不要紧,你想知道什么,孤都可以告诉你。”
“等等,清清,跟你商量个事?”
“嗯?何事?”
“我不太喜欢你自称‘孤’,自古君王都是孤家寡人,高坐庙堂却也独享无边孤寂,但你不一样,我在陪着你,你不会是孤家寡人,你想让我陪你一起治理国家,我便陪你共治这天下,你想让我安心待在你身边不理世事,我便在这里为你生儿育女,所以,在我面前,不做“孤”,好不好?”
“生儿育女?绾绾是想为孤”他反应了下,“为我生儿育女?”
“你这人,怎么关注点都这么奇怪呢?”绾绾扭了下身子,锤了一下他的胸口,责怪某人歪曲关注点。却见夏侯清身体倏然僵硬,按住她的身体不让她动:“乖乖绾绾,别扭,你这是想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