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中午12点学校见。” “老师,你回来了?” “中转一下,13点就走。” “我可以带一个人过去吗?” “可以。” “好,到时见。” 叫夏娜的人很多,但叫003的就夏娜的导师一人,这是一个懒得记别人名字,只爱跟数字打交道永远戴着墨镜的奇怪女人。 夏娜将房车开到了学校后门的郊区,准备和边寂一起去见自己的导师,边寂解开安全带,恢复不错的身体总算看不出垂死的姿态了,他双手环胸职业病发地看着夏娜,“你骨子里是不是天生有着跟常人不太一样的冒险精神?” 夏娜笑着,“是啊,不然怎么敢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 边寂看着似乎没有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准备下车的夏娜,没有动,“不要嬉皮笑脸的,好好回答问题。” 夏娜停下开车门的手,稍微严肃了一些,“我的确骨子里比较叛逆,不喜欢按部就班,想到什么就会去做,而且天生胆子比较大。”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印象是怎样的么?” 这一次,边寂嘴边带上了漫不经心的笑,和初见时差不多。 “嗯?” “一头努力伪装成金丝雀的犀牛。” 夏娜伸手扯住边寂的脸颊,靠近瞪着边寂浅灰色的长眼睛,“你这个油腻的老男人,嘴还是那么令人讨厌。” 餐厅,最里面靠窗角落,坐着一位一身全黑的短发女人,漏在外面的皮肤白得发光,整个人清瘦而高冷,给那一个角落都染上了疏离的氛围。 她低头看着一本泛黄的书,按在书页上的指头涂满了黑色的指甲油,有人喜欢黑色,但是这么喜欢黑色的,绝对是独一份。 边寂看见那人稍微皱了一下眉头,不等夏娜介绍直接拉开椅子坐下了去,然后不等夏娜开口缓解尴尬,导师仿佛动物敏锐直觉抬头一眼就直接看向了边寂,紧接着,夏娜明显看到了对方惊慌得书都掉在了地上也顾不得捡,咻地起身直接去了厕所。 这一切发生前后不过几秒钟,但却像是经历了很多事。 夏娜看着边寂,“你们认识?” 边寂笑笑,没有说话,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书翻看起来。 过了大概三分钟,夏娜第一次看见摘了墨镜的导师,那是非常好看的一双眼睛,满含秋水,眼角稍微有几条皱纹,但不影响这张脸给人优雅美丽的整体感觉。 夏娜都看呆了,原来自己的导师那么好看,可为什么无论何时出现一定要戴着一副几乎挡住一半脸的墨镜? 现在突然摘下来,又是怎么回事? 她忍不住看向边寂,只见边寂将书放回桌上,抱胸迎着导师有些闪躲但忍不住一直看向自己的眼神。 夏娜这分钟有些不淡定了,这两人非但认识,而且关系绝对不一般,导师看边寂的眼神,就像迷妹看自己的偶像,那种明目张胆的喜欢被害羞紧紧拽着。 “好久不见。” 导师先开口,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学生,她此时此刻满眼满脑都是眼前这个随性不羁、英俊、充满成熟魅力的男人。 边寂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然后又重头打量了一圈导师,那种想要将黑色刻进骨血的样子,让边寂忍不住又皱了一下眉头,他说:“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喜欢黑色,你以前的样子挺好的。” 导师有些害羞地垂眼,然后又连忙抬起看向边寂,似乎一眼都舍不得移开。 夏娜彻底黑了脸,她转身看着边寂,直到边寂想起什么似地转过头,似乎不甚在意地向导师问道:“夏娜是你的学生?” 导师似乎也才注意到夏娜,点头以后又看向边寂,只是明显有些缓不过神来。 边寂抬手搭在夏娜的椅子后背,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穿过发丝抚摸对方的后颈,“嗯,夏娜,我爱人。” 夏娜确定自己清楚地看见导师眼底的光熄灭了,她这才看向夏娜,仔仔细细地打量,就像在看自己的研究物,每一个细枝末节都要透彻地看清楚。 直到夏娜喊她,“老师?” 她才回过神来,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还是看向边寂,“所以,你不再考虑考虑?” 边寂笑着,没有回答。 导师又看向夏娜,“我没记错,你才19岁吧?怎么会喜欢比你大了一轮还多的老男人?” 夏娜和边寂对视了一眼,“因为他最好看。” 边寂听完笑了,这句话好像对面那位导师也曾经说过,在追求自己的时候。 导师轻咳两声,又板回专业的面孔,甚至是戴上了墨镜,“眼光不错,点菜吧。” 夏娜在之后的交流中大概明白了导师和边寂以前是警校的同学,毕业后边寂从警,导师继续学术深造,即便大胆追求没有得到回应,导师还是一直关注着边寂的动态,知道对方单身多年。 饭菜吃到一半,边寂和导师都停了下来,只有夏娜像个长身体的孩子还在吃着沙拉。 边寂宠溺地玩着对方的头发,时不时伸出手指戳戳夏娜吃东西时脸上的小鼓包,夏娜瞅他他就笑。 导师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突然说:“所以,你是喜欢长发?” 夏娜看了眼边寂手指上绕着自己的长发再看看导师利落的短发,喝水掩饰自己的尴尬,导师显然学术水平奇高,但恋爱思维着实不怎么样。 边寂:“你上学那会儿好像也是长发吧,我记得。” 导师丧气般叹了一口气,似乎还是有点儿不死心,“所以,你到底看不上我哪里?” 边寂笑起来,似乎是被导师一本正经问这种问题逗笑了,笑了一会儿,他收住了笑意,也一本正经地看向对方,“林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倒真是没有什么改变,说真的,换个人喜欢吧。” 林邑看了一眼夏娜,“你喜欢这小丫头什么?年轻、漂亮?据我这么多年的了解,你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吧?” 边寂又回到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你把我想得太高尚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喜欢普通男人喜欢的东西,仅此而已。” 林邑还是不甘心,做学术的人独有的执着致使她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追过你的人没有一座城也有一个镇吧?什么样的没有?你现在跟我说你喜欢年轻漂亮的?我当时不年轻漂亮吗?” 边寂叹了一口气,严肃下来,俯身将手放在桌上看着对面的林邑,“把你的墨镜摘下来,我真的不喜欢跟看不清表情的人说话,这话我也跟夏娜说过。” 林邑只好又摘下墨镜,眼尾红红地看着边寂,似乎只要稍微一点点风过就可以将她的眼泪吹落。 夏娜起身,“你们慢聊,我去一下洗手间。” 边寂看着她漂亮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看向林邑,“你也不用这么闹吧,当着自己学生的面,我都替你害臊。” 林邑听着这话,眼泪潸然而下,边寂抽了一张桌上的纸巾递给对方,“擦擦,太难看,像什么样子,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为个情啊爱啊哭鼻子,你真是丢死人了。” 林邑哭得像个孩子,越说越止不住,甚至是嚎啕大哭,口齿不清地控诉道:“你不跟人好,我就当你是喜欢单身,但你现在有喜欢的人,还成双入对出现在我面前,你叫我怎么接受?边寂,你拨着你难看的指头数数,都多少年了年?19年!老娘喜欢了你她妈的19年,都有那丫头长了!” 边寂一边笑一边递纸,“行了行了,需不需要颁一个最佳痴情长情奖给你?我早说让你别等,你不听劝啊。” 林邑擦着哭花的眼妆,“我哪知道你是真拒绝,我以为你是暂时不想恋爱。” 边寂哭笑不得,“谁他妈暂时19年不谈?其实,我中间也谈过几段。” 林邑眼神瞬间锋利起来,瞪着边寂,“你说什么?!你背着我跟其他人交往过?” 边寂把夏娜没有喝完的果汁拿过来喝了一口,随口说道:“也不算认真交往,就是处过一段,最长的也就两个月。” “臭流氓,说白了就是睡人家。那夏娜呢?你也是想睡睡她?” 说这话,林邑声音很轻,似乎还带着一点儿好胜心的小心翼翼。 边寂笑着,“你觉得呢?” 林邑看着边寂眼底的迷雾,一时拿不准,摇头。 “这小丫头,我是真喜欢,豁出命护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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