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拍拍身上的土,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路过垃圾箱的时候将手里制作精美的手幅揉成团扔了进去,想了想又摘下头上的帽子也扔了。 其他女孩似乎还没有从刚才近距离看见爱豆的狂喜中走出来,系着粉色丝带的女孩说,“我们再等会儿,说不定还能等到楚桓州。另外三个人最近在横店拍戏,宿舍现在就住着他俩。” “楚桓州也不在吧?”玩手机的女孩说,“他们就一辆保姆车,裴映雪都走了。” “你不等就算了,我们继续等。” 姜止雨闻言,掏出手机想给boss打电话,却发现一夜没有充电,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她只好迅速跑回停在地下车库另一头的工作车,boss他们几个刚去KFC买了全家桶,正吃得开心。 “怎么样?拍到了?”boss嘬了嘬鸡骨头,忙里偷闲抬眼问她。 “小林姐,快帮我把手机充上电。”姜止雨老神在在的从桶里挑了个最大的鸡翅,理直气壮,“没拍到,什么都没拍到。根本就没见着楚桓州,只有裴映雪一个人和助理他们上了保姆车。” “没拍到还那么能耐?”boss抬手拍了下姜止雨的帽檐,“出师了你?” “我就是觉着事情有点不对劲。”姜止雨说,“今天的行程是非公开行程,可是宿舍楼下不仅聚集着有组织提前等候的粉丝,还有咱们蹲新闻的狗仔队,不不不,自媒体,自媒体。您不觉得有点诡异吗?” “说说看。”boss很感兴趣,递给姜止雨一个还热乎的汉堡。 “有人给楚桓州下了套,不仅要借我们的手大肆向外曝光他的所谓恋情,还要通过现场粉丝的口耳相传从内部瓦解楚桓州粉丝的凝聚力。只言片语捕风捉影的杀伤力有多强,您肯定比我清楚。粉丝的话,有时候可信度是要比我们做自媒体的高得多。” “你怎么知道她们是闻风而动,而不是日夜蹲守的私生饭呢?”小林姐也凑过来问,“我知道粉丝中有这么个群体,就喜欢蹲爱豆的私人行程,等在他们家楼下,只想看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是,有这么一小撮人。”姜止雨点点头,楚桓州以前也有一段时间被私生饭骚扰得不堪忍受,“但她们的特征还是很明显的,首先她们不会乌泱泱的来一群,最多两三个人一起行动,其次她们绝不会这么高调,带着手幅海报应援帽,她们其实很怕引起注意。她们很矛盾,既想占据爱豆的目光,又怕自己私生饭的身份被看穿,她们会努力藏着自己。”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刚才,我从一个女孩身上看到了自尊。”姜止雨轻声说,“但是以伤害所爱之人来满足自己窥私欲的人,是没有自尊这种东西的。” “小姜,你还是太年轻了。”boss长叹一声,重重拍了拍姜止雨的肩膀,拍得姜止雨差点一口汉堡喷出去。 “喂喂喂,您刚才没擦手呢吧?” “没有啊,我故意的~”boss非常油腻地露齿一笑,“因为我刚才感觉有被冒犯到。” 此言一出,工作车中原本有点低沉的氛围顿时又变得热闹起来,姜止雨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失言了。 “按照你的圈套理论,你刚才根本没看到楚桓州,也就是说他没上钩?” “他年纪虽然不大,但也算是圈里打滚多年的狐狸了。如果这么容易就上钩,我可能会发微博嘲笑他。”姜止雨说,“虽然我更愿意相信所谓的恋情是无稽之谈,但是说真的,我现在开始感兴趣了。” “对他的私事?”小林姐问。 “倒也不是,我对给他设圈套的人更感兴趣。”姜止雨笑了,问boss,“如果我们拍到照片不曝光,查出设下圈套的人,将情报和照片一并卖给楚桓州呢?” 姜止雨算盘打得响,既赚了钱,又能保住楚桓州的人气。 虽然这只是下下策,如果楚桓州真的隐瞒粉丝在事业上升期恋爱,姜止雨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那时再卖图站,估计价格会腰斩,boss这样的老奸商嘴上说的好听,压价的时候可绝不会手软。 既然有人愿意出钱出力设下这个套,就说明楚桓州的恋情是空穴来风,起码得有个源头。 姜止雨虽然自诩对楚桓州的感情公私分明,但骤然意识到这种可能性,还是免不了胸口发闷。 毕竟也是默默喜欢了好几年的人。 沈青翎送走了锁匠,在姜止雨家的角落看到了猫食盆,里面的罐头一口没动过,已经有些变味儿了。旁边还放了个价格不菲的自动投食机,套着透明塑料袋,也许是坏了还没拿去修。 倒是没见到姜止雨纸条上提到的“乖崽”,不知道躲在哪里。 姜止雨家中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这里对她来讲与其说是一个家,不如说只是一个暂时避雨的屋檐,是以她的房间除了简简单单的床和桌子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虽然整洁,但那整洁不过是基于她根本没多少东西可乱。 沈青翎洗干净猫食盆,又拆了一盒进口罐头倒进去,虽然姜止雨自己已经快揭不开锅了,但还是不舍得委屈了乖崽。 身后响起轻微的窸窸窣窣声,一般人可能都注意不到这么小的动静,但是沈青翎听见了。他往旁边挪了挪,回头正看见一只灰白两色的长毛布偶猫踱步走来,落落大方的样子倒并不像姜止雨说得那么怕生。 乖崽默默凑到食盆前嗅了两下,抬头看看沈青翎,却似乎不想吃。它的眼睛十分漂亮,就像晨曦时分的曙色天空,纯净的蓝色中闪耀着粼粼波光。 乖崽似乎孤独太久了,情绪不高,有些怏怏的,居然毫不见外地从沈青翎的手臂下钻进了他怀里,一撒娇就知道是老江湖了。 沈青翎受宠若惊,盘腿坐在地上,乖崽舒舒服服的将自己的身子团了个团,窝在沈青翎怀里闭目养神,沈青翎稍有动静,它就似嗔怪似的喵呜两声。 秋日里气温偏低,沈青翎坐在地板上有些冷,但怀里这个温暖的猫团子不多时就让他的四肢百骸都暖得惬意起来,甚至开始发困。 他昨天夜里其实睡得很不好,局促的小沙发让他浑身酸痛,更不必说窗外轰轰隆隆响了一夜的雷声,他的听力本就强于常人不少,快天亮了才勉强入睡。 沈青翎修长的手指在乖崽柔软的被毛间摩挲,他闻到乖崽身上淡淡的风信子香气,和早上姜止雨披在他身上尚带着体温的薄被有同样的香气,想到自己昨天夜里唐突的话,耳朵尖蓦然间变得通红。 迷迷糊糊间乖崽突然从怀里跳了出来,弓着身子疾步走到客厅中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沈青翎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就看到乖崽在客厅中间吐出了一滩暗褐色的液体,好像是粘稠的血。 乖崽的精神变得更差,难受极了,看向自己的呕吐物又看向沈青翎,眼神中好似在为自己弄脏了地板感到歉疚。 沈青翎虽然喜欢,但从没养过猫猫狗狗,瞬间慌了神,没想好怎么说就已经拨通了姜止雨的电话,姜止雨那边显示关机,他在微信给她留了言,找到猫包装起乖崽直奔最近的宠物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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