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气死我了!”张氏气哼哼道, “我方才不是去桃花家掐菜吗,回来的时候,遇上了村里的林二婆。她拉住我就说要给珍珍说媒, 说的是村西的成柱!就成柱那整日里游手好闲的混小子,也就一张脸还能看, 他配得上咱家珍珍?”
“我说珍珍年纪还小, 先不忙说婚事,她说得考虑了,成柱长得好,配得上珍珍。”
“我便恼了, 说珍珍配得上更好的。她竟说, 就珍珍这个长相,怕是找不到比成柱相貌更俊的相公了, 气得我差点没把菜篮子扣在她头上!”
“珍珍哪里长得差了, 怎么就找不到比成柱更俊的相公了!真真是气死我了!”
林老汉和李氏也很愤怒。林老汉道:“成柱那小子想娶珍珍?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珍珍虽说长得不是很俊俏,但若脸上冻疮全好了,也是一个清秀姑娘, 而且还她极能干, 极能赚钱, 能配得上她的,也应当是个能耐人才是。
成柱就一个游手好闲的混小子,他能配得上珍珍?
原先也没见他家来说媒,这会儿突然来说媒, 定是因为见珍珍那么能挣钱,所以才来说媒的。
林老汉气极,“真是打得好算盘!”
李氏:“翠英,别气了, 咱别搭理他们便是。”
稍微消了些气之后,张氏道:“以后定要给珍珍找个长得好,又能干的好夫婿。”
林为珍刚进堂屋便听到这句话,她嘴角一抽,“娘,我才十二,还小着呢,你这就想着给我找夫婿了?”
张氏与她说了林二婆的事。林为珍混不在意地耸耸肩,随即道:“反正我还小,这事暂且莫提。”
“那……”张氏问,“珍珍想找个什么样的相公?”
“我都说了暂且莫提这事。”她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在外头喊。
“翠英!我来买米花糖了!”
听这声音,是村里卖豆腐的素芬。
张氏连忙出去,“你昨日不是买了两斤回去了?”
素芬:“今儿家里来客人了,都挺喜欢吃你家那爆米花,原本称了两斤准备过年吃,一不小心就给吃完了……”
张氏笑道:“那今天还是称两斤?”
“对。”
“好,你稍微等一等。”
夜里,林为珍舀一碗水放到花花面前,“你今天比之前来得要早,以后还是晚点来吧,来早了,小心碰到村里人。”说着,她抚摸它的耳朵。
它的耳朵小小的,间距很宽,中间仿若隔了一个太平洋。
这样显得头尤其大,像是大白馒头上扎了两颗丸子头,又像是戴了发箍,呆呆憨憨的,特别可爱。
林为珍没忍住,揉了好几下它的耳朵。它没什么反应,似乎是在纵容她,她大着胆子,轻轻抱了一下它。
它慢吞吞转过头,用爪子把她的胳膊扒拉下去。
林为珍嘿嘿笑,不敢再试探。今天抱了一次,她已经很满足。
她托腮,继续观赏它吃东西。目光落在它短短的土豆腿上,她说:“你的腿好像比其他熊熊要短很多。”
又胖又短的土豆腿,毛茸茸的,真想抓进手里使劲揉。她深呼吸,克制欲望。
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它停住啃窝头的嘴,好像生气了。屁股一动,Duang地一下转过身,背对她。
看着背对着她的三角饭团,林为珍失笑。
睡意如灌铅似的灌在眼皮上,林为珍看困了。她打打呵欠,伴着花花吃东西的声音入眠。
它啃南瓜的声音很是助眠,天然的白噪音似的。林为珍很快入睡。
半梦半醒间,她睁开眼皮。
对面,花花手里抱着窝头,圆圆的肚皮微微起伏,打着小呼噜睡着了。
翌日,张氏打开米粮缸。南瓜被花花吃完,又得去弄些南瓜来了。这小花熊,还真是能吃!
即便它长得可爱,性子温和,看着没什么攻击性,张氏却还是不怎么能接受它。主要是吃得太多了……她心里盼望着,它别再来她家了。
她低低喃着:“老天保佑,千万千万别再来了。”
“娘你嘀咕什么呢。”林为珍打着呵欠走过来。张氏心虚地低头,“没什么,没什么。”
“早饭做了什么?”
“我蒸了炊饼,稍会儿就着汤面吃。”
林为珍从背后抱住张氏,声音黏黏糊糊道:“娘你辛苦啦。”
张氏颊边弯出笑意,“去,一边儿去,我身上有面灰,别把你身上弄脏了,饭好了叫你。”
“喔。”林为珍伸着懒腰走出灶屋。
林老汉在堂屋里装爆米花袋子,林为珍过去帮忙。顺便从袋子里薅起一把米花糖塞进嘴里。
“一大早就吃这个,干噎得慌。”林老汉道。林为珍扬扬嘴角,又抓了一把。
装完爆米花,林老汉打算去房顶铺一铺茅草。
“阿爷我来吧。”
“没事,我来。”
“您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得小心这些。”林为珍直接抱起茅草就往梯子上爬。
林老汉忙不迭道:“小心点!”
“晓得了。”
铺完茅草,林为珍小心谨慎地下了木梯子。她抬首,望着屋顶上的茅草,“阿爷,等咱钱攒够了,盖个青砖大瓦房。”
听到这话,林老汉眼里露出些许渴望来。青砖大瓦房,住着可比茅草屋舒服多了。且能拥有一座青砖大瓦房,在村里是顶顶体面的事。
他下意识搓手,“盖青砖大瓦房,那得花不少钱。”
“是要花不少钱,所以咱得努力赚钱呀,只是……”
“只是什么?”
“阿爷,我们往后也不能一直卖爆米花蛋糕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总有人仿出来的,你看那米花糖不是很快就被仿出来了吗?蛋糕和爆米花也会很快被仿出来的。卖的人多了,生意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日日红火了。开饭馆才是长久之计。”
她这一手厨艺,开饭馆才能发挥出她的最大价值,她的手艺,才是她最大的竞争力。
而且开饭馆才是她最最擅长的,也是最最喜欢的做的事。
林老汉不解,“这我都知道,你之前不是说过?”
“我的意思是,咱们以后是要开饭馆的,肯定不会在村里开饭馆,那肯定就不会住在村里了,房子也就不会盖在村子里了。”
“那盖在哪儿?”林老汉一愣,“镇上?”
“我原先是想把饭馆开在镇上的。但青山镇终究还是太小了。”
青山镇只是一个中等镇子。人口不多不少,还算繁华,然而终究只是一个小地方。
“地方太小,食客少,不若在大地方开饭馆挣头大。且小地方有很多不便利,想要买的东西都没人卖,买不到。”
林老汉一愣一愣的,“那你想去哪里开饭馆?”
“县城。”
“县城?县城?!”
“是的。”
“去县城开饭馆,那得要多少钱?咱们真能去?”
“只要现在多努力挣钱,会攒到去县城开饭馆的钱的。阿爷,钱都不是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你们愿意离开林家村,去县城吗?”
林老汉沉默下来。林家村是他祖祖辈辈生长之地,若要离开,他肯定是舍不得的。
然而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要挣大钱,要过上更好的日子,就得放弃些什么。
踟蹰良久,林老汉做好取舍,“要能去,咱就去。”
林老板是家里的大家长,是当家做主的人,他愿意去县城,林富贵他们也不会有异议。
林富贵他们听林为珍说了去县城开饭馆的事,第一反应是担忧钱不够,去不了县城,而后是担心在县城花销大,过不起日子。
“放心吧,爹,我这手艺你还担心在县城开不起饭馆吗。”
珍珍的手艺这样好,在县城开饭馆那肯定不会缺生意。想到此,林富贵他们稍微安心了些,转而便有些兴奋和向往起来。
能去县城生活,总是比在乡下要好的,谁不想住在条件更好的地方?
离年关越近,备年货的人越多,街道上越发热闹拥挤,爆米花的生意也越发红火。
“又卖完了?这么快!大爷,你们明儿再多准备些吧!”
“成。”林老汉摆摆手。他回到家后,林为珍给他倒来一杯热茶,“阿爷,你辛苦了。”
“这有什么。”林老汉灌下一口热茶,“明儿还得多背两袋子爆米花过去,完全不够卖!对了,珍珍,晌午吃什么?”
“阿爷饿了?”林为珍笑笑,她去瞧墙上挂着的腊肉,“腊肉已经可以吃了,中午切些腊肉弄了吃吧。”
“吃腊肉?好!”
灶屋里,林为珍往锅底放猪油,热得“滋啦”响,油温六成热时,倒入红薯粉浆煎。
红薯粉慢慢定形,她晃锅,翻面,煎到两面酥脆,香喷喷的红薯粑粑出锅。
红薯粑粑切成块后,林为珍尝了一块。红薯粑粑外酥里软,微微弹牙,薯香浓浓。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毛蛋跳起来,去拿红薯粑粑。
锅里留了底油,林为珍把切薄的腊肉炒进去。呲呲呲呲!腊肉上的肥肉开始变得透明,一滴滴腊油融进锅底。
腊肉特有的烟熏腊香一股一股往鼻子里钻,吃着红薯粑粑的毛蛋鼻子一动,“哇!”
林为珍翻炒着腊肉,姜蒜末爆进去,辛味混合着肉香在空气里不断发酵时,红薯粑粑炒入其中。接着再撒入蒜苗。
浓郁到霸道的香味,香到嗅觉发麻,林老汉他们被这香味勾得双眼发直,口水在舌根底下直打转。
待红薯粑粑炒腊肉出锅,一家人迫不及待伸筷子。
红薯粑粑外酥里嫩,柔软q弹,外面焦脆的锅巴裂开,蓬软口感和腊肉的肉香在唇齿间肆虐。
咀嚼时,里面渗进的腊猪油恰到好处的散发出油而不腻的油香,使得红薯粑粑吃起来润口而不腻。
沾染了红薯粑粑香气的腊肉,熏香扑鼻,肥而不腻,瘦不塞牙,咀嚼间,口腔里尽是醇厚的腊香,滋味妙绝!
“太下饭了。”林老汉他们嘴角冒油,吃得一脸红光。
红薯粑粑炒腊肉,蓬松弹软,咸鲜腊香,的确很是下饭。就着这道菜,林为珍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夜里她摸着圆滚的肚皮入睡。次日,她看了看屋子里的南瓜窝头和竹子。昨晚花花没有来?
接下来两日,花花依旧没来。
是出事了?受伤了吗?为何没来?林为珍有些担忧。
这天夜里,她没怎么睡,一直在等花花。久等不来,她快要睡着时,忽而听到外头响起细微的动静。
是花花来了吗?
她心中一喜,立时下床。一开门,就看到院子里有几道晃动的人影。
拿着大刀和棍棒的蒙面人与她视线相撞,她一惊,“什么人!”,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