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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这不是穿越,这是大逃杀 标配5在哪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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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跃的火光中, 胡轻侯神情慎重,这应该才是专门埋伏她的汝南袁氏的杀手。

只要想到对方能够预判到她的行踪,就知道对方的智力超过她一个等级。

“所有人向我靠拢!”胡轻侯厉声道, 面对着东面, 缓缓向西面退却。

她看了一眼孤零零地站在篝火边的小女孩,心中不忍,叫道:“炜千!”

炜千早就盯着胡轻侯了,听到命令大喜,飞快地跑到那个小女孩身边将她一把抱起, 又跑回了队列之中,低声道:“小妹妹要乖乖的,姐姐是好人。”

张獠看了一眼胡轻侯, 微微叹息,这个时候还想着救不认识的小孩子?

胡轻侯背后的小轻渝努力向小女孩伸出手:“给你!”

炜千看了一眼小轻渝手里的肉脯,伸手接过递给了小女孩, 那小女孩在炜千的怀里紧紧抓着肉脯, 眼神无辜极了。

胡轻侯带领众人一路退后, 一直到了西边的树林边, 这才停步。

张獠这时才注意到胡轻侯几次都是带人退向了树林深处而不是官道,他深深看了胡轻侯一眼, 牢牢记住。

东面的黑暗中脚步声响, 两三百人缓缓地走进了火光之下, 个个身穿盔甲, 手持刀剑。

张獠看了一眼服装, 倒抽一口凉气:“边军!”

他一直以为哪怕袁氏真的要半路截杀胡轻侯,那么出动的一定是各地的门阀的仆役,没想到竟然是终年血战的边军将士。

汝南袁氏这是非要杀了胡轻侯不可吗?又从哪里调来了边军将士?

张獠心情紧张, 一连串的命令下去,御林军飞快变换阵型。

边军阵型中慢慢走出一个人,黑暗中不太看着清楚是谁。

那人对着胡轻侯招呼道:“原来你就是胡轻侯啊,真是没想到。”听那人声音甚为苍老。

胡轻侯心中一动,道:“原来是故人啊,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来人,拿酒水来!没有?那就拿肉脯来。”

一群山贼睁大了眼睛,有人也想到了:“是灵寿县外的那个骑兵老将。”

一群山贼略微松了口气,虽然不算是朋友,但是当日关系不错,应该不是来找他们麻烦的,只是巧合而已。

有山贼低声骂道:“这树林风水有些怪,怎么这么多人选这里?”

一群山贼点头,又是流民,又是边军,这荒僻的树林竟然比闹市还要人来人往。

胡轻侯厉声道:“列阵!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

一群山贼心中一惊,心中那份放松立刻又紧张了。

胡轻侯转身对那老将大声道:“当日灵寿县一晤,蒙老将军放胡某一马,不及致谢,匆匆而别,没想到在洛阳附近还能再次见面,真是缘分啊。无以为敬,这块肉脯我先吃为敬。”

胡轻侯拿起肉脯,大口吃了,转眼嘴边尽是油光。

张獠仔细打量胡轻侯,怎么看都不像是遇到了老朋友,看来只有血战了。

那老将看着胡轻侯,失笑道:“久闻胡轻侯与众不同,今日一见,风采依旧啊。”

胡轻侯客客气气地道:“托福,托福。未知老将军高姓大名,不知如何称呼。”

那老将笑了,眯着眼睛打量了胡轻侯许久,道:“老夫皇甫高。”

张獠脸色大变,抖了一下,皇甫高!大名鼎鼎的皇甫高!

胡轻侯笑了:“原来阁下就是皇甫高老将军啊,胡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久闻皇甫将军是铜马朝军中名将,皇甫家为铜马朝戍守边关,惠及天下。胡某没带什么礼物,不如十几辆马车尽数送给了皇甫将军作为见面礼吧。”

张獠转头瞪胡轻侯,注意身份啊身份,见面礼这个词语是你能说的吗?

皇甫高捋须大笑,道:“老夫受汝南袁氏所托,在这里截杀胡轻侯……”

张獠脸色铁青,皇甫高果然是汝南袁氏派来的杀手,但是听说皇甫高在北地郡当太守,怎么这么快就从北地郡到了这里?这汝南袁氏难道早有准备?

张獠越想越是紧张,纵秋风残夜,霜刀冰剑,亦挡不住他大汗淋漓。

一群山贼大怒,老家伙说了半天竟然是袁氏派来的?怪不得大当家一直死死盯着他。

皇甫高继续道:“……不想竟然是故人,更不想胡轻侯依然是如此善良,危难之际不忘搭救无辜孩童,这倒是让老夫有些为难。”

好几个山贼忍不住转头看炜千怀里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正小口的吃着肉脯,见好些人看她,吓了一跳,紧紧抓着肉脯,怔怔地睁大眼睛。

小轻渝低声道:“不要怕,吃完了我还有。”

那小女孩点头,又开始细细地咀嚼肉脯。

皇甫高长叹道:“胡县尉说得对,苍天已死,这世上恶人横行,良善之人不多了,杀了你,老夫心中有愧。”

“不杀你,老夫又有负汝南袁氏所托,心中亦有愧。”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真是好生为难啊。”

胡轻侯羞涩地低头,搓着手,眼睛向上瞄皇甫高,温柔地道:“其实……轻侯知道的……”

所有人盯着胡轻侯,为何这个眼神这个动作如此的熟悉?

胡轻侯深情地看着皇甫高,娇羞无限,道:“……轻侯知道的。”

“皇甫将军当年第一次看到轻侯就觉得轻侯无比的天真善良纯洁,宛如那夏日阳光下的荷花,宛如那带着露珠的菊花,宛如那冬日散发着幽香的梅花。”

“是那般的美好,令人想起初恋的味道。”

张獠毛骨悚然,浑身发冷,惊恐地打量炜千,你家老大脑子有病?

炜千淡定无比,滚!她转头看紫玉罗,紫玉罗会意,低声叮嘱一群山贼:“谁敢退后一步,立刻杀了!”

胡轻侯继续道:“皇甫将军看轻侯,心中没有杂念,唯有对初恋的思念和惘然。”

“于是将万般柔情都倾注到了轻侯身上,舍不得轻侯受伤,舍不得轻侯哭泣,只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轻侯,永远保护轻侯。”

“有人要杀轻侯,皇甫将军就用身体挡住刀剑;有人要买轻侯的人头,皇甫将军就用自己的儿子的人头顶替轻侯的人头。”

“不求朝朝暮暮,只求目睹轻侯一生幸福。”

胡轻侯的眼中深情如海,道:“所以,皇甫将军听到汝南袁氏下令杀我,主动请缨,马不停蹄,唯恐错过了轻侯。”

“皇甫将军不是要杀轻侯,而是要用性命保护轻侯。”

“所以,方才轻侯与流民厮杀,皇甫将军却不曾夹击轻侯,为的只是怕轻侯受伤。”

“皇甫将军,轻侯真的懂的。”

张獠听着言语,看胡轻侯和皇甫高的表情,有些信了,世上唯一可以打破年龄和地位的差距的只有爱情。

他眼角有些湿润,没想到皇甫高一把年纪了竟然还相信爱情,真是浪出天际。

胡轻侯捂着脸,娇羞地道:“轻侯也知道不仅仅皇甫将军对轻侯一见倾心,皇甫将军的部下对轻侯也是一见钟情。”

张獠死死地盯着皇甫高身后的边军将士,不是吧?

“轻侯当日送给皇甫将军以及诸位勇士的粮食,是否特别的香甜,舍不得一口吃下?”

“放粮食的麻袋是不是被人仔细折叠收在怀里,唯恐遗失了?”

“吃饭的筷子,碗,是不是一直舍不得洗,唯恐洗掉了轻侯的气味?”

张獠快吐了!

胡轻侯悠悠道:“轻侯真的懂的。”

“自古忠义和爱情不能两全,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皇甫高笑眯眯地看着胡轻侯娇羞,一言不发。

胡轻侯羞涩地捂着脸,柔声建议道:“一边是忠义,一边是爱情,情谊难两全。轻侯有个好主意,可助皇甫将军情谊两全。”

皇甫高笑道:“倒要多谢胡县尉为老夫解惑了。”

胡轻侯羞涩地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皇甫将军为何不当场自尽呢?一死百了,以死殉情,既不辜负汝南袁氏,也不辜负轻侯,岂不妙哉。”

张獠瞪直了眼睛,我要是再信你一句话,就让我喝水噎死!

胡轻侯翻脸怒视张獠:“看什么看!以为我胡说八道吗?这是经典剧情!”

“曾经相遇的名将和女主再次相遇,并且兵戎相见,接下来一定是爱情!”

“你个菜鸟什么都不懂,滚一边凉快去!”然后继续低头羞涩。

张獠小心挪开几步,我和她不是一伙的。

皇甫高大笑,丝毫没有生气的模样。

胡轻侯羞涩了许久,没听到皇甫高求爱,慢慢板起了脸,道:“唉,难道不是为了爱情?”

“可惜,可惜,胡某还以为终于得到了老天爷给的标配,以后只要笑一笑就有无数英雄为胡某倾倒,流几滴泪水就能化解战争,以后胡某再也不需要与人厮杀,没想到白高兴一场。真是狗屎啊!”

皇甫高笑而不语。

胡轻侯又道:“胡某还有一计,可解皇甫将军之愁。”

“当年豫让为智伯报仇,数次行刺赵襄子失败,最终临死前求了赵襄子的衣衫,连刺数剑,言,吾终于可以见智伯于九泉之下矣。”

“今日皇甫将军不如效仿豫让旧事,刺胡某衣衫数剑,岂不美哉?”

“来人,取我的衣衫来,记住,要找一件最破的!”

无数人死死地盯着胡轻侯,佩服到了极点,这是死到临头犹自谈笑风生吗?

皇甫高挥袖道:“不想胡县尉竟然如此胡闹。”

胡轻侯惊讶极了,道:“皇甫将军何出此言?”

“当年豫让言,‘以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以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

“如今汝南袁氏待皇甫将军众人焉?国士焉?”

“皇甫将军以刺衣报之,何处不妥,何处胡闹?”

皇甫高捋须笑着:“胡县尉能够短短月余闻名京城,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胡轻侯神情肃穆,张开手臂,大声地道:“皇甫将军不如投靠胡某吧,胡某保你荣华富贵妙不可言。”

皇甫高大笑:“你?”

胡轻侯用力点头,道:“胡某现在不过是小小的县尉,官职还没有皇甫将军高,可是洛阳城内谁不知道胡某背后就是皇帝陛下。”

她微笑着看着皇甫高,鼻孔向天,傲然道:“皇甫将军可知道胡某在京城风光无限,为何会被贬谪到了冀州?”

“不怕皇甫将军见笑,因为汝南袁氏的公子袁韶的衣服太难看,所以胡某就把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张獠努力不去看胡轻侯,难道这是真相?他虽然在京城,可是袁韶被杀一事有些扑朔迷离啊。

胡轻侯看着皇甫高,淡淡地道:“胡某做事从不遮遮掩掩,所以杀了袁韶后,胡某在袁隗的司徒府的墙壁上沾了袁韶的鲜血,写了几个大字,‘杀人者,常山胡轻侯也!’”

张獠终于懂了,原来是吹牛啊,大声道:“胡轻侯果然是英雄豪杰!”

胡轻侯看着皇甫高,淡淡地道:“然后,皇甫将军多半就知道了,胡某被陛下降了一级,年俸三百石变成了年俸两百石,羽林左监丞变成了县尉。”

她盯着皇甫高,笑了:“现在,皇甫将军知道胡某的背景之硬了吧。”

“胡某用不了半年就能升官重回三四百石的官位,再过半年就能比太守还要高。”

“只要胡某老老实实尽心尽力为陛下做事,胡某五年内成为九卿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成为俸禄两千石的侍中,左右中郎将,羽林中郎君却不是什么难事。”

“十年之内定然更上层楼。”

胡轻侯盯着笑眯眯捋须的皇甫高,道:“胡某有如此锦绣前程,皇甫将军投靠胡某又有什么奇怪的。”

皇甫高笑道:“不错,胡县尉短短几日就从平民变成了朝廷命官,圣眷方隆,前途不可限量,不用几年定然是比老夫位高权重的。”

胡轻侯挥手:“孩儿们,我数到三,大伙儿一起向后退五步!”

“一,二,三!退五步,一,二,三,四,五!停!”

“再退五步!一,二……”

胡轻侯又退出了二十步,别说距离皇甫高的位置远得离谱,说话都要喊了,就是那巨大的篝火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小。

胡轻侯大声叫道:“皇甫将军,你想好了没有?若是要投靠胡某,就拿见面礼过来,胡某假装拒绝,然后你加码,胡某再拒绝,你再加码,然后胡某就会答应你了。”

皇甫高大笑:“胡轻侯真是奇人也。也罢,今日老夫就让汝南袁氏失望一次罢了。他日若能再次与胡县尉相遇,定然好好坐下来喝杯水酒。”

他一挥手,带着两三百人进入了东面的黑暗之中,脚步声越去越远,终于消失。

张獠深深地看着东面的黑暗树林,道:“张某输给皇甫将军,输得不冤矣。”

皇甫高大名鼎鼎,铜马朝的军方柱石般的人物,能够猜到他们的行程行踪又有什么奇怪的,输给皇甫高丝毫不需要惭愧。

胡轻侯仔细看着四周的树林,完全不理会拼夕夕张獠,不断下令:“来人,在方圆一里之内立火把,每隔三丈立一个。”

“来人,回篝火处,立刻做饭,饱餐之后分批休息,每一个时辰换一批!”

一道道命令下去,一群山贼忙里忙外,树林中很快到处都是火把,虽然微弱,却可以看得老远。

胡轻侯这才回到了篝火边,将小轻渝从背后解了下来。

小轻渝立刻跑到了那小女孩身边,欢喜地问道:“我叫胡轻渝,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女孩道:“我叫水胡。”

胡轻渝大喜:“你也有个胡字?我也有!”

水胡用力点头,也是欢喜。

胡轻侯看了一眼水胡身上单薄的衣衫,怪不得她怎么都舍不得离开温暖的篝火,这点衣衫怎么可以御寒。

她从马车中取了一些小轻渝的衣衫,给那小女孩穿了,又重新洗了瓦罐煮了肉汤,取了几个馕饼放在小轻渝和水胡的手里,道:“你们看着火,肉汤滚了,就将馕饼掰碎了扔进去一起煮,然后就可以喝了。”

两个小女孩用力点头,认真盯着瓦罐。

小轻渝又取出一块肉脯,塞在水胡的手里,道:“我姐姐煮的肉汤可好吃了,比野菜好吃多了。”

水胡弱弱地问:“真的?”小轻渝得意地道:“真的!”

胡轻侯看着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衣衫被别的女孩子穿了,一秒钟与水胡欢快地聊在一起的小轻渝,有些自责,小轻渝终究是需要同龄的小伙伴的。

张獠感受着身上被汗水湿透后冰凉的衣衫,略微向篝火靠近了些,希望烘干衣服。

他只觉今日真是侥幸:“幸好遇到的是皇甫将军,他为人仁厚,又与胡县尉有旧,欣赏胡县尉的良善,我等这才保得性命,不然我等只怕要尽数死在这里。”

周围好些人听见了,一齐点头。

皇甫高有精锐边军,人数又是己方的两三倍,更精于兵法,今日己方全军覆没都不稀奇。

张獠长长地叹息道:“果然是好心有好报啊。”

他看了一眼炜千怀里的小女孩,满怀感恩,还以为胡轻侯妇人之仁,没想到竟然因为一念善心就救了所有人。

他大声道:“都用心记住了,以后能够救人就一定要救人,被人骂圣母也没有关系,谁知道会不会在某个时刻救了自己的小命呢。”

胡轻侯愕然转头看着张獠,目光直上直下的扫视,道:“老张啊老张,你能活到现在,一定是上辈子做了非常多的好事,不是舍身救人,就是修桥铺路了。”

张獠愕然。

胡轻侯冷冷地道:“你说了许久,只说对了一件事,皇甫高确实想要杀我。至于其余,你就没有说对的地方。”

张獠更加惊讶了。

胡轻侯道:“你可曾想过皇甫高为什么接受汝南袁氏的命令前来杀我?”

张獠喃喃地道:“自然是熟人所托,不好拒绝了。”

胡轻侯冷笑道:“胡某不知道皇甫高此刻是什么职务,只看他带领的是边军士卒,就知道皇甫高绝对不是春风得意大展宏图。”

“若皇甫高是汝南袁氏的熟人,为什么至今仍是边军?洛阳城中就没有一个职务适合他吗?”

张獠说不出话,皇甫高此刻只是北地郡的太守,这北地郡怎么看都是边塞了,汝南袁氏对皇甫高显然没有什么大恩。

胡轻侯道:“皇甫高为什么要截杀胡某,与胡某为什么要水漫太尉府是同一个理由,无他,拍马屁而已。”

“皇甫高想要拍汝南袁氏的马屁,胡某想要拍陛下的马屁,皇甫高是汝南袁氏手里的刀,胡某是陛下手里的刀。”

她盯着脸色渐渐惨白的张獠,道:“一把刀凭什么违背主人的意愿?”

“皇甫高若是违背汝南袁氏的意愿放过胡某,皇甫高就是汝南袁氏下一个打击对象。胡某与皇甫高的关系好到可以为了胡某牺牲皇甫家族了吗?”

张獠脸色惨白如纸。

“或者,皇甫高如此有爱心,看到胡某救人就感动地想要拜倒在胡某脚下,为胡某生,为胡某死?”

张獠诡异地看着胡轻侯,慢慢地道:“所以……你方才……”

胡轻侯冷笑,道:“你以为我在说疯言疯语,现在还这么想吗?”

“皇甫高直到现在,依然想要杀了胡某!”

张獠本来已经像纸一样白的脸色竟然神奇得更加白了一分。

胡轻侯道:“实话告诉你,今日皇甫高为什么没有杀我,不是因为他有良心,不是因为他看中了胡某善良,而是那些被胡某杀跑了的流民救了胡某。”

张獠原本已经消失的冷汗再次直流。

胡轻侯道:“皇甫高有两三百个精锐士卒,足以击溃我们,可是击溃我们又有什么用?月黑风高,胡某只要往树林中一钻,他哪里去寻胡某?”

“皇甫高没有在我等与流民激战的事后前后夹击,那是因为胡某若是败了,定然会跟随流民向西逃进树林深处。”

“届时胡某跟着上千流民混在一起,莫说皇甫高只有两三百人,就算有两三千人,他就能在黑暗的树林中从上千乱跑的人中找到胡某了?”

“皇甫高倒是想要包围我们,可是偏偏胡某武艺又不错。若是皇甫高分散了兵力包围我们,胡某可轻易杀出重围逃之夭夭。”

胡轻侯冷笑道:“现在,你知道了答案,再回过头来看方才的聊天,知道我与皇甫高聊了些什么了吧?”

张獠颤抖着道:“那皇甫将军说什么故人情分,夸奖胡县尉良善,只是想要麻痹胡县尉,让胡县尉放松警惕与他在篝火边交谈?”

“胡县尉说要将马车尽数送给皇甫将军,是告诉皇甫将军,你可以抛弃一切逃进树林?”

“你与皇甫将军说投靠、恩义、刺衣服等等话题,是要告诉皇甫将军想清楚你的背后是陛下,杀了你未必有好处,通过你投靠陛下未必就比投靠袁氏的利益少?”

“你一边谈话,一边退后,是警告皇甫将军,别以为可以派人包围你,而你随时可以遁入黑暗之中,只要杀不了你,皇甫将军就算杀光了这里所有人,也只能面对陛下的疯狂报复?”

胡轻侯笑道:“原来你不算太蠢。记住了,为将者最重要的是智慧,智慧,忒么的还是智慧!”

张獠深深地看着胡轻侯,终于知道胡轻侯为什么十四岁就是县尉,而他只是一个军中小头目了。

胡轻侯道:“现在,你知道胡某为什么要竖立火把照亮四周了?”

张獠重重点头,立刻安排士卒守夜,绝对不给皇甫高偷袭的机会。

胡轻侯斜眼打量炜千和紫玉罗,这两个人肯定没有张八百能打,但是比张八百机灵多了。

“汤滚了!”小轻渝和水胡欢呼着。

胡轻侯微笑道:“可以把馕饼扔进去了。”

小轻渝和水胡欢笑着将馕饼掰碎,扔进了肉汤中,看着硬邦邦的馕饼飞快地变软,然后沉在汤中。

胡轻侯给两人各自盛了一大碗,道:“轻轻地吹,不要烫着了。”

两个小女孩用力点头,小心翼翼地吹着。

胡轻侯看了一眼水胡脸上的欢喜和满足,心中叹气,还没到乱世,这世道怎么就这样了?

她盘膝坐下,体内自然而然地开始运转内力,心中想着皇甫高绝不会这么退走,今夜见她有备,未必会冒险进攻。

可是明日呢?

黑夜总要过去,明亮的阳光下,皇甫高的两三百人还怕找不到她吗?

记得当日在灵寿县附近,皇甫高的手下尽数都是骑兵,她若是要继续去常山国,终究要走官道的,上了官道,她逃得过骑兵吗?

该死的,她甚至还没有学会骑马!

真是狗屎啊,这哪里是穿越,这是大逃杀!

胡轻侯看着头顶星空,飞快转念,天亮之后该如何活下去。

……

京城。

司徒府。

有汝南袁氏子弟问道:“皇甫高真的会杀了胡轻侯?杀了胡轻侯定然得罪了了陛下,皇甫高会不会与我等虚与委蛇?”

好几人放下酒杯缓缓点头,皇甫高不是袁氏的门生故吏,与汝南袁氏的关系极其单薄,会为了讨好汝南袁氏而得罪刘洪吗?

刘洪的金牌小密探被杀,一怒之下就算没有杀了皇甫高,也会将皇甫高贬为庶民,皇甫高愿意为汝南袁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袁基认真地道:“皇甫高一定会杀了胡轻侯,因为皇甫高其实别无选择。”

众人心中飞快转念,为何皇甫高别无选择?是有把柄在袁基手中?这袁基平时一声不吭,没想到竟然早就在暗暗谋划大事了。

袁述更是心中冰凉,没想到温和的大哥才是真正的厉害对手。

袁基看了一眼众人,笑道:“皇甫高的叔叔是‘凉州三明’之一的皇甫规。”

“皇甫规是个人才,有战功,能平定西凉羌乱,有文才,可以写出锦绣文章,有品德,愿意推荐贤能。”

“若皇甫规生在我汝南袁氏,这本朝太尉之位非他莫属。”

众人点头,如今的太尉杨赐与皇甫规相比就是一个废物。

袁基不屑地道:“然后呢?皇甫规一生最高的军职是‘度辽将军’。”

“嘿嘿,本朝武将衔,最低裨将军,次之偏将军,再次之就是杂号将军。”

“这‘度辽将军’就是个杂号将军,根本不是什么显赫的职务。拥有平定西凉的大功就只得了一个倒数第三级的杂号将军?”

众人一齐大笑,丝毫不觉得朝廷亏待了皇甫规,反而带着嘲笑和鄙夷。一个没有门阀出身的“野人”也就能当个杂号将军了。

袁基笑着道:“皇甫规没看清自己的本分,竟然以为只得了杂号将军的原因是朝廷重文轻武。”

众人又是大笑,有人道:“人最重要的就是安守本分,奴才就是奴才,贱人就是贱人,别以为有了功劳后就可以比主子高贵。”

有个没有官职的袁氏子弟笑道:“前些时日我在某侍郎家中用餐,侍郎亲自给我端茶倒酒,伺候我用餐,全程恭恭敬敬,这才是知道本分。”

众人用力点头,身为门阀子弟就是高人一等,那些贱人一定要记住了。

袁基笑着道:“皇甫规辞去武将职,转为文官,可最高不过是太守,俸禄两百石。真是可笑啊。”

众人又是大笑,别说皇甫规只得了一个太守官职,就说那远远低于标配的俸禄就知道皇甫规根本不受朝廷待见。

袁基笑着道:“皇甫家百年来最杰出的子弟皇甫规尚且如此,最后只能憋屈而死,皇甫高作为皇甫规的侄子,如何能不胆战心惊?”

“皇甫高没有平定西凉的大功,也没有皇甫规的才华,他想升官就必须走通朝廷的门路,可是他能走谁的门路?”

“皇甫规当年是被宦官严厉打击的,皇甫家与宦官可谓是深仇大恨。就算皇甫高愿意抛弃仇恨,认贼作父,这宦官就会答应吗?宦官这条路,皇甫高走不通。”

“外戚何屠夫倒是与皇甫家毫无牵扯,可是何屠夫在宦官和士大夫之间左右摇摆,怎么敢理会皇甫高,就不怕更得罪了宦官吗?这外戚的道路,皇甫高又走不通。”

袁基笑道:“剩下的,还有什么路呢?”

众人举杯大笑:“不错,皇甫高只要想要继续走仕途,那么就必须走士大夫这条路。我汝南袁氏愿意征召皇甫高为我袁氏出力,那是对他的恩赐,皇甫高绝对不敢背弃我汝南袁氏。”

有人叫道:“胡轻侯必死,饮胜!”

杯觥交错中,有人问道:“若是皇甫高杀了胡轻侯,我等又该如何对待皇甫高?”

袁基认真地道:“皇甫高为我汝南袁氏效忠,我汝南袁氏定然给与重酬。”

“或许一时之间被陛下贬谪难免,但三年内我定然向陛下举荐皇甫高为九卿,绝不食言。”

他慢慢地道:“我汝南袁氏若是对忠心耿耿之人尚且不能竭尽全力,天下还有谁敢信我汝南袁氏?”

众人大声喝彩:“不愧是我袁家大公子!”

袁述冷冷地看着袁基,这是处处以袁氏阀主自居了?

袁基向众人举杯敬酒,又道:“我门阀士大夫可以容忍阉宦后人曹高曹躁父子显贵,为何就容不下偏僻野人皇甫家显贵?自然也是可以的。”

“但曹家和皇甫家纵然得了九卿之位,世代富贵,却依然不是士大夫。”

“士大夫之贵在于血统和传承,哪一个门阀士大夫不是有数百年历史,以及高贵的血统?”

“曹家和皇甫家究竟能不能坚持数百年,成为新的门阀士大夫,那只能留待数百年之后了。”

众人点头,天下从来不缺暴发户,能维持百年的门阀世家却终究只有这么几个。

……

数里外,皇甫高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夜袭肯定不成了,胡轻侯意外地警惕。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士卒,下令道:“点燃篝火,今日我等就在此处安营。”

一群士卒立刻开始砍伐树枝,制作篝火,空气很快就温暖了起来。

“将军。”一个士卒端着热汤送到了皇甫高身前,皇甫高取过,滚烫的碗让他冰凉的手立刻就温暖了。

他慢慢地喝了一口,心里有些无奈。还以为胡轻侯会毫无防备地被他杀了,没想到竟然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与胡轻侯陷入了对峙。

皇甫高仔细思索,天明之后杀了胡轻侯是必然的,但是胡轻侯会不会派人向京城报信,然后他就会被陛下追责呢?

他有些后悔,不该透露自己是谁的,然后又无奈地笑了笑。

就算胡轻侯和那些御林军不认识他,难道汝南袁氏还会为他保密?是他杀了胡轻侯的消息终究要传出去的,他终究要面对陛下的报复。

这点,他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皇甫高大口喝了一口热汤,滚烫的汤汁让他浑身都暖了起来。

无论如何,他必须杀了胡轻侯。

与他叔叔皇甫规齐名的张奂的职务最高是九卿之一,段颎更当过三公之一的太尉,而皇甫规是什么职务?小小的太守!直到死后才追加了九卿的大司农职务。

皇甫高心中苦涩,到他这一代,皇甫家已经是五代为将了,族中名将数十人,仅仅“度辽将军”就有两个,可也就是“度辽将军”而已,再也没能上升一步。

哪怕是被认为家族最有才华,也最有机遇的皇甫规依然没能更进一步。

为什么?

因为皇甫规没有抱宦官的大腿,结果被宦官盯着打击。

因为皇甫规不是世家子弟,虽然在对抗宦官的时候有士大夫支持,但是仅仅是被士大夫当做了手里的刀子,根本不被当做自己人,更不会推荐皇甫规当九卿三公。

皇甫高苦笑,皇甫规为了和挤入士大夫的圈子,不惜向正在打击“党人”的刘洪揭发自己也是党人,更可笑的是刘洪竟然不信!这是没有任何人把皇甫规看做士大夫的一员啊。

皇甫高心中酸楚,叔叔皇甫规一辈子都在努力进入士大夫阶级,却一败涂地。现在,轮到他皇甫高继续努力挤入士大夫一伙了。

他转头望着远处的火光,若是替汝南袁氏报仇血恨杀了胡轻侯,是不是真的就能被其余门阀士大夫当做自己人?

假如他被皇帝刘洪疯狂报复,汝南袁氏和其余门阀是不是因此就认为皇甫高是自己人了?

皇甫家两代人努力成为士大夫手里的刀子,努力借此融入士大夫,真是悲伤又绝望了。

可是他没得选择。

这铜马朝想要当官要么抱宦官的大腿,要么抱士大夫的大腿,没有其他道路可走。

皇甫高低声笑,其实抱士大夫的大腿或者抱宦官的大腿,都未必有什么好下场的。

“凉州三明”除了皇甫规,还有张奂和段颎。

张奂张然明是当时的太尉门下弟子,所以是士大夫一伙,最终被罢黜了;段颎段纪明抱紧了宦官的大腿,虽然最后被宦官连累,掉脑袋了。

“凉州三明”有一条大腿没抱上的,有抱士大夫大腿的,有抱宦官大腿的。

可为什么三个人都没有好下场?这真是细思恐极啊。

皇甫高想到胡轻侯,忽然有些悲伤,胡轻侯难道不是为了改变阶级在拼死努力?

与他,与皇甫家,与天下千千万万个庶民却又不甘心而拼命努力的人有何区别?

在汝南袁氏或者其他豪门大阀的眼中,他皇甫高与胡轻侯的厮杀不过是狗咬狗而已。

皇甫高手中的热汤渐渐凉了,他大口的喝完,静下心,出身是没得改变的,唯有知天命,尽人事。他开始思索胡轻侯会怎么做。

一个跟随皇甫高许久的将领喝了一热汤,道:“愚以为,胡轻侯此刻有上中下三计。”

“上策是化整为零。”

“天亮之后就是对胡轻侯的杀局,胡轻侯知道,我们也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但胡轻侯对此却无解。”

“我等人多势众,且人人都是精锐,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等手中,胡轻侯如何可能翻盘?天亮之后无论胡轻侯遁入树林,纵马官道,或者据营死守待援,都是必死无疑。”

“胡轻侯唯一的机会就是以其余人为诱饵,在今夜就彻底分散逃走。”

“待到天亮之后方圆数里之内到处是胡轻侯的手下和那些流民,我等又要搜寻胡轻侯的痕迹,又要一一甄别,费时费力,胡轻侯有很大的可能孤身逃走。”

“此后,胡轻侯避开城池要道,只走小路,昼伏夜出。若是运气好,终究有机会到达冀州的。”

皇甫高和一群将领点头,从单一的树林遭遇而言,这确实是胡轻侯最大的脱身机会。

至于人人皆知道她的目标是冀州常山国,沿途城池道路会有袁氏亲友门阀的堵截追杀,胡轻侯没了部下,孤身一人,一旦被识破身份或败露了行踪,定然被围攻至死等等都是后话,逃不过天明一切免谈。

而掩护胡轻侯的那些手下们会被追兵拷打,乃至斩杀泄愤和灭口是应有之意,能有三成活命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不过成大事者好像也不需要考虑部下的死伤。

那将领继续道:“中策是夜袭击败我等。”

“夜色苍茫,树林繁茂,许多军阵之术无法施展,我等的战斗力降到了最低点。”

“胡轻侯又以行刺袁公子袁韶著名,若是能孤注一掷偷袭我军,趁乱杀了皇甫将军,沿途袁氏亲友故旧听闻此事,定然惊慌失措,这围追堵截之局必然大乱,胡轻侯有很大可能逃到冀州。”

“不过以区区百余乌合之众想要偷袭我等,这与送死无异。成功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一,可谓是风险巨大,利益也巨大。”

皇甫高和众人点头,又不屑地笑,他们早已安排了岗哨,严格按照军方操典布置了明暗双重岗哨,胡轻侯想要偷袭成功比登天还要难。

那将领继续道:“下策是以为追杀她的只有皇甫将军一路人,而皇甫将军又忌讳被人知道截杀朝廷命官,不敢在白天和他人面前动手。”

“因此胡轻侯或今夜就率众人向洛阳方向奔逃,遇到城镇或人烟就寻求官府帮助,或者出言威胁皇甫将军,已经派人密信陛下,皇甫将军不想被陛下问罪就悬崖勒马。”

“如此幼稚,定然为我等所杀。”那将领笑道。

皇甫高点头,只要今夜不被偷袭,那么杀胡轻侯就是时间问题。

“诸位,今夜至关重要,切要谨慎。”

一群将领点头,其实距离天明也没多久了,很快就是胡轻侯的死期。

忽然,边军北面的树林燃起了大火,下一秒,四周树林尽数燃起了大火。

边军尽数惊醒。

皇甫高神情狰狞,胡轻侯竟然选择了与他漏夜决战?

“好一个胡轻侯,老夫就在这大火之中送胡县尉上路。”,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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