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场。 “白泽，这三足乌，赏与你。”夷吾舒服地坐在躺椅上。叶媺看着一个足足有现代足球场般大的野兽结界里关着十五六只三只脚的怪鸟。那鸟通体黑色，有五六岁小童大小，喙如长钩，有三只脚，前面两只，后面还有一只。 “这是三足金乌，也叫三青鸟。”琳玉道，“最早它们为太阳神羲和御车架。羲和归一后，被西王母豢养在昆仑丘，为西王母取食。” “这些都只是幼年三足金乌，最多百岁。成年三足金乌，需得千岁。” “你不是最喜吞食三足乌吗？”夷吾睨着“白泽”。白泽是夷吾当大将军收服的第一只灵兽。 吞食——叶媺忍不住一股恶心泛上来。 “上啊，白泽。”勾凤用脚踢了踢“白泽”的后腿跟。 “鬼王这几年越发猖狂了，西王母的神鸟都敢抓来吃。”琳玉愤愤道。欺我昆仑丘无人！ “先别说这些了，这关怎么过？这鸟有何弱点？”叶媺急道。在现代生鱼片她都不吃，何况生吞神鸟！ “这鸟喜热怕水！”琳玉道，“遇水则晕。” “可是这里哪里来的水！” 勾凤性子急躁，手起鞭扬，卷起“白泽”，便放于斗兽场中央。 那十几只三足乌已被捉来关在结界数日，个个都狂躁不已。看一只满身晦气的大虫进来，便全都疾冲过来，长开长喙嘶鸣。那三足的爪子突然变得有一米多长，带着勾刺，一看便知厉害非常。 叶媺本能地跳跃起来，伸出前爪扑开这些长爪，扭动着躯干，长尾巴一剪，扫开后面几只三足乌。 叶媺感觉到一阵痛楚，原来前腿已被利爪撕开五六道口子。 那三足乌力气极大，有三四个成年男子的力气，它们铆足劲对准“白泽”的眼睛冲过来，似是要一起啄瞎它。 叶媺在结界里四处逃窜，好不狼狈。 “琳玉，你快想办法啊！我是人，不是老虎，我没有招了呀！”叶媺几乎快哭了。除了扑，跃，蹬，扫，她也不知道大虫还有什么其他招式啊。 勾凤皱起眉头，今日这野兽是怎地？“尊上，要不勾凤去解决了？白泽或尚未恢复。” 夷吾饶有兴致地看着“白泽”，“无妨。白泽只是在淘气罢了。” “三足乌，三足乌，”琳玉喃喃自语。 叶媺跑得气喘吁吁，“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白泽”的速度明显变慢。那十几只三足乌全都张开利爪，朝快跑不动的大虫飞来。每一只鸟足利爪打开如长伞，几十只长爪这么一抓势必将大虫撕成碎片！ “装死！快！”琳玉大叫，“三足金乌乃神鸟，不啄腐肉！” “白泽”一下子倒地不起，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眼看十几只长开利爪的大鸟飞下，夷吾倏地站了起来，伸出右手，震开最里面的几只三足乌。 那几只三足乌立即四分五裂，血水混着残肢掉落在地。 另外十来只三足乌却在最后关头停下来，在一动不动的“白泽”上空盘旋。 勾凤忍不住笑出声。白泽什么时候这么好笑了？看来体力尚未恢复，装死不斗神鸟。 夷吾瞥了勾凤一眼。勾凤只好忍住笑。 夷吾的眼里突然蓄满了黑色泪水。一阵风吹过，那泪水便哗哗地往下流。 夷吾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犹如十几道黑墨划过般可笑。 “退下——”勾凤立即摒退左右。她已立起结界挡风，怎么还有风进来？ 玄境深处，有悲泉，其泉眼千年不枯，可洗涤污秽。 他们安排白泽和鬼王一起去泡温泉，叶媺是很开心的。自她魂入白泽，便多日未曾洗漱。满身都是魃兽的臭味，作为一个天天洗澡的现代人，真的是度日如年。 可看到这心目中的“温泉”后，叶媺傻了眼。 那泉水冒着白烟，周围都是冰雪，不是“温泉”而是“冰泉”！ 夷吾自己将衣物除去，仅剩亵裤，便慢慢走入冰泉之中。 “白泽”忍不住用手掌擦了擦眼睛，把虎头转向一边，又忍不住偷偷看向夷吾。 夷吾的皮肤都是毫无血色的死白，估计与他借用尸皮有关。但除此之外，那肌理分明，若隐若现的八块腹肌，当真是极度养眼。 叶媺想起来了，魃域风俗，喜暗不喜亮，喜阴不喜热。 平时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鬼王夷吾，此时也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满足的喟叹。每三日他便需到冰泉泡上一泡。可即便是如此，仍然阻止不了这借用来的皮肤长出尸斑和发霉腐烂。 眼睛、力觉、在觉他偶可借用妖兽的，但其他识觉，他还是比较喜欢借用人的。只是人确实不经用，不需几日便要蜕换。 不是自己的东西，始终不好。 “白泽！”夷吾命令。“下来。” 叶媺就是趴着冰泉边上，都觉得冷。更何况下去！ “鬼王叫你下去呢！”琳玉道，“现正是收泪水之好时时！” “收集后放哪？”叶媺翻了翻虎眼。 “你收在掌中，摸摸我，我自有办法。”琳玉虽小，但可容物。 “白泽”不情不愿扭着虎屁股下去了。 “白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冰冷刺骨。 好在这魃兽强健得很。叶媺心想。 夷吾看着“白泽”，心中略惊奇，这野兽千年来一最喜扑食飞禽，二最喜浸泡冰泉。今日看来，却是不同。 “过来。”夷吾唤。 “白泽”游了过去。 夷吾伸出手，里里外外将“白泽”洗个干净。他闻不得坐骑身上的汗臭味。 好刺激！叶媺心想，夷吾帮我洗澡！激动过后，叶媺平静下来。将虎头搁在夷吾的右手臂弯处，享受着夷吾的触抚。 野兽就是野兽。就是喜欢主人抚摸。 “眼泪眼泪！”琳玉催促。 一阵风刮过。夷吾眨了眨眼睛，又有一道黑色泪水潸然而落。 “白泽”装作乖巧的样子，伸出舌头朝夷吾脸上舔了舔。 夷吾脸上的黑色泪水一扫而光。 好咸！“白泽”忍不住抖了一抖，舔了舔挂在脖子上的玉。 “你不是一向不喜累赘？”夷吾拿起琳玉仔细打量。这玉看着也只是普通的玉石。 “白泽”游开了去。 夷吾洗好，便上岸着衣。 “你好歹也装得像一点。”琳玉刚才停止黑白丝线游走，把自己变成普通白玉。“莫要让夷吾起疑。” 吊睛白额大虫叶媺深吸一口气，把整个虎头埋进冰冷刺骨的泉水里。再傲娇地抬起头来，用力甩了几甩，“粗心”地将水都甩在穿好衣服的夷吾身上。 夷吾扭转过头，手一挥，“白泽”虎口便塞满了冰雪。 叶媺虎牙冷一软，“咳咳”全都吐出来。 隔日，叶媺驮着夷吾到诛仙阁。夷吾依旧蒙着眼睛，躺在躺椅上。 一个侍文男魃为他诵读奏文。 奏文主要是总结了去年一年多少人间鬼魂入魃，有功之魃受冰晶加印的情况，以及赤水镇因送错了鬼妻，将于今年供奉更多冥币与魃域予以折罪等等。 夷吾听完并未说什么，挥挥手，侍文便走了。 “尊上，这是从妖界要来的浊气，据说有炼化之效。”勾凤拿出一个焚香炉。香炉不断冒出黑烟。 “罢了。”夷吾道。这二郎神的仙目跟着二郎神数千年，有了灵性。自被夷吾截取自用后，终日泪流，迎风便更是汹涌难以制止。“已用晦气熏染数日，仍无法可解。浊气又有何用？” 因泪目之事，夷吾已经几日不上墨莲殿议事了。 “找个时间换了便是。” “尊上，您的手！”勾凤低呼。 夷吾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开始长霉斑了。昨日已经泡了一个时辰，今日依然发霉，可见又需换了。 “属下会为尊上准备好。”勾凤面露痛苦之色。“可惜息土数百年寻未有果。” 夷吾道，“即便有息土，也只是寻常肉身，难道便无腐坏之时？” 勾凤默然，又道，“属下有一事禀告。” 叶媺竖起耳朵听。 见夷吾未言，勾凤便道，“天帝此次大怒，已经与各界之主会晤于极天门。密探来报，三月后天界将率各界攻入魃域——” 勾凤有些犹豫。 “说。” 勾凤低声说，“共取夷吾首级。” “呵呵。”夷吾冷笑。 勾凤自退去。 夷吾站了一会，便又坐下。 “白泽。” 叶媺知道，夷吾又要“撸猫”了。 叶媺不愿地走过去。果然又是一个摸头杀。 夷吾抱着“白泽”。 叶媺心里坏笑，好，让你掐我，让你放三足乌攻击我，让你撸我，今日，我便好好报仇！ “白泽”抬起头，讨好地嗷嗷叫了几声。便将自己的身躯往上挪，挪到一个姿势舒服屁股又刚好坐在夷吾大腿上的位置。 夷吾抱着她出神，不时下意识地抚摸一下。 时机来了。今晚的羊肉她可是吃了不少。 伴随着“噗噗”的声音和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白泽”成功地把带着羊膻味的便便伴着尿尿全解在了夷吾腿上。足足有小半桶之多。 夷吾的下半身一下子粪尿四注，惨不忍睹。 “呕——”夷吾掩住口鼻，强烈冲击之下，他忍不住有些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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