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金銮殿，灯光璀璨，照亮每一只精致的银器，殿内雕花木质器具都在光影下更具神秘。 群臣站在长长的桌案前，目光全都随着老皇帝的脚步移动，齐齐开口： “参见皇上。” 老皇帝走到龙椅前，透过冕冠上晃动的流苏看向下方一众对他垂头行礼的大臣。 他的目光在重臣中扫过，最后在太子和顾乘风身上流连了两圈，才将视线收回。 “众卿免礼平身。”他双手展开，手臂与宽大的袖袍几乎垂直，从下往上看，此刻的老皇帝竟是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错觉。 然而，这也仅仅只是错觉罢了。 “谢陛下。” 重臣礼毕纷纷落座，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老皇帝。 老皇帝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太子身上。 赫连爵并没有去看老皇帝，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黄昏时分被老皇帝打了一巴掌，此刻脸颊还有些肿。 老皇帝的眼睛眯了眯，宫宴还未开始就忍不住找赫连爵麻烦。 “看太子的样子像是不高兴？” 赫连爵没想到老皇帝会突然有此一问，他愣了一下，转头去看老皇帝，正好对上了老皇帝不善的眼神。 换做以前，他一定会想办法打消老皇帝对他的怀疑和不喜，但今日已经没必要了。 不过表面的和平他还是要维持，不能因小失大。 赫连爵缓缓低下头。 “儿臣并没有不高兴，除夕之夜能与父皇共赴晚宴，儿臣怎会不高兴。” 老皇帝阴恻恻的盯着赫连爵。 金銮殿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阴森低气压，这股低气压令群臣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皇帝不痛快，将怒火转嫁到自己身上。 过了好半天老皇帝才道： “没有不高兴最好，既然身为太子就要懂得做太子的职责所在，一年一度的春节，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心情而被破坏，太子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在其位谋其政，这个道理不需要朕一再强调吧？” 老皇帝这一顿无缘无故的言语敲打，是个人都听出老皇帝对太子的意见很大。 当着众多臣子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太子，此种做法也显示出皇帝心胸狭小。 太子点头称是，一句反驳都没有，似乎又变回了以前那个窝窝囊囊的他。 顾乘风放在双腿上的双手紧握着，胸中翻腾着怒火，若是仔细观察他的面颊会发现他的后槽牙咬的极紧，但面色却一丝破绽都没有。 顾乘风撩起眼皮向上瞄了老皇帝一眼，正好看到老皇帝羞辱完太子后露出得意表情。 这副样子不仅没有上位者的气度，反而让顾乘风觉得老皇帝不仅脑子蠢，连做人都不会做。 在其位谋其政？亏他说得出口，也不问问自己有没有做到。 顾乘风不再去看老皇帝，老皇帝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散发出来的热气模糊了他眼中淡淡的杀意。 太傅陆伯辉、刑部尚书陆玉生、户部尚书云彦辅以及刑部侍郎周明德等人全都瞄了老皇帝一眼，心中冷笑一声，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对于将死之人，他们是有足够的耐心的。 金銮殿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一点除夕之夜的喜庆都没有。 见底下臣子被自己治的服服帖帖，老皇帝心满意足，觉得自己的权威还是一如既往的辉煌。 殊不知，的布局。 整个朝堂分成了三个拍戏，分别是大皇子、二皇子和太子三派。 这三派的目标都是要把老皇帝拉下马，见老皇帝自我感觉良好，臣子心里只觉得可笑。 老皇帝心中的不痛快算是发泄的差不多，宫宴终于开始。 歌姬舞姬乐姬开始在大殿正中央表演，老皇帝斜靠在皇位上，喝着美酒，欣赏着歌舞，手一下一下轻轻打着节拍，显得那么悠闲而又享受。 文物群臣，目光虽盯着眼前舞姬，然而脑子里却在想着今晚的计划。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眼看着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到子时，今夜的歌舞也即将接近尾声。 此刻的老皇帝吃饱喝足，脸颊坨红，一副似醉非醉模样。 就在这时，天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轰”的一声。 再看窗外，窗纸忽然闪亮了一下。 “咦？” “嗯？” 金銮殿内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声爆竹炸开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全都扭头向窗户的方向看去。 似乎还不到子时，怎么爆竹却先放起来了？ 爆竹声让老皇帝清醒了几分，他依旧靠在龙椅上，虽有疑惑却没太当回事。 “应当是城内的百姓忍不住放的。” 群臣：“.......” 不对。 皇宫所修建的位置与普通百姓所居住的位置相隔甚远，刚刚那道烟花那么响那么亮，都能将金銮殿的窗纸照亮，很明显是在皇宫附近放的。 皇宫规矩大，没到子时，谁敢擅自燃放烟花？ 一定不会如此简单。 巨大的烟花在天上炸开，绚丽无比，但很快就凋零了。 金銮殿继续载歌载舞，但顾乘风的心思早已经不再这了。 他的心里生出异样来。 他们的计划是在第一道烟花响起时行动。 可烟花燃放的时间却生生提前了一炷香。 意外发生的太突然，顾乘风最担心的便是他们提前安排好的人，没等到子时便动起手来。 若刚刚那道烟花是大皇子或者二皇子释放的假象，他们的人一定不会在这个时间行动，而他们的人不知真相，很可能会根据这道烟花行动，到时就提前暴露了。 顾乘风想到的，太子和太傅等人都想到了。 他们恨不得立刻离开金銮殿，然而若是此刻离开，就更落下把柄了。 着急的不止太子等人，还有大皇子赫连政。 他计划的时间也是子时，没想到时间生生提前了。 唯一一个气定神闲的便是赫连桓。 他端着茶杯，悠然的品着茶，眸子一直落在舞姬身上，似乎舞姬的舞蹈很合他的心意。 其实，他对歌舞这些消遣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这个人情感可称之为凉薄，所有的热情都用在了争夺皇位上。 以他聪明冷静善于分析的头脑，他将大皇子和太子的继续看的无比透彻。 既然他们以第一道烟花为信号，那么他就提前安排人燃放烟花，打乱他们的计划，让他们的人互相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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