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到了第二天人们发现永安城所有布行全都关门停业。 各布行的东家大车套小车，拉上自家的布紧紧跟在赵氏布行的马车后，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就好像跟着赵秉承的步伐就能稳赚不赔。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在天亮前赶到了下一座都城。 众人一夜未眠，人困马乏，实在没有继续赶路的力气。 赵秉承感觉差不多，是时候停下来歇息，顺便从这座都城开展他的计划。 “大家一定非常困惑我为什么这般急切地赶路，真实情况不方便向大家透露，咱们都是生意人，做生意一是讲究诚信，二则是讲究事成于密，赚钱这等好事一旦露底必会引来更多的竞争对手，饼的大小是固定的，争抢的人多了，每个人分到的分量就会变少。” 布行的东家们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赵掌柜深谋远虑，我们正是因为相信你才会跟着你离开永安，只要有钱赚，怎么着都成。” “我们可以什么都不问，相信以赵掌柜的为人，也不能把我们这百十来号人给卖了。” “对，我们都听赵掌柜的。” 赵秉承对此很满意。 “既然如此，我们先找一家客栈歇息，等恢复了体力再继续赶路。” “啊？就只是这样吗？” 赵秉承一派高深莫测： “自然不是，我们还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大家异口同声地问。 “收鸭鹅！” 众人一脸问号，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鸭？鹅？ 他们应该是做布料生意而不是改行做家禽买卖吧？ 大家伙都傻眼了。 更傻眼的还在后头。 赵秉承挑出八个机灵且嘴皮子溜的活计，让他们每人负责一个方位，即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这八个方位，将“不限量收购鸭鹅”的消息散播出去。 每只鸭子二十文钱，如果将鸭子杀好，剥洗干净，鸭肉和鸭绒的收购价格将直接翻倍为四十文钱。 同理。 每只鹅三十文钱，如果将鹅杀好，并剥洗干净，鹅肉和鹅绒的收购价格为五十文钱。 这个价格高得离谱，把布行东家们和一众伙计都惊呆了。 在赫连国，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钱，可以购买两百斗米也就是两千斤米，相当于每斗米价格为五文钱。 赵秉承这一出手，一只没有经过处理的活鸭价格可以买四斗米也就是四十斤，而按照他的要求处理过的鸭子和鸭绒的价格相当于八斗米就是八十斤。 鹅就更夸张了，处理好的鹅和鹅绒价值一百斤米。 这......这不是疯了吗？ 如果一家四口节省着点吃，一百斤米可以吃两个多月，而这个时候的普通百姓多以吃杂粮为主，除了官宦人家外，百姓是不会天天吃米的，所以这一百斤米吃一年半载都不过分。 “那个，赵掌柜你是不是说错了？” 赵秉承非常坚定：“我没有说错，一只活鸭就是二十文，一只鹅是三十文，如果卖家愿意处理干净，则价格翻倍。” 赵秉承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们时间紧迫，十万件冬衣需要的羽绒量可不是十万只鸭鹅能解决的。 现代做一件120的羽绒服至少需要十三只鸭子。 边关将士不可能只穿一件羽绒服， 边关寒冷，衣服的充绒量要远远高于120，如果按照每一位将士的冬衣需要三十只鸭鹅来计算，十万将士就需要三百万只鸭鹅。 这么庞大的数量，如果都需要赵秉承的人来宰杀取绒的话，累死他们也完不成。 有钱能使鬼推磨，给的钱足够多，自然有人不怕麻烦。 赚钱的好消息一旦在城里传开，势必让人趋之若鹜，他们只需要在客栈等着别人把鸭肉鹅肉鸭绒鹅绒送到眼前即可。 这样做既不耽误休息时间，又不愁得不到想要的羽绒。 至于鸭肉鹅肉，赵秉承打算一并送去边关犒劳将士们，反正现在是冬天，不需要担心肉会坏掉。 赵秉承的决定把布行东家人都震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确实相信赵秉承，也确实不打算刨根问底，可是赵秉承突然收购家禽的决定还是让人一头雾水。 “赵掌柜你确定要这么干？” “我确定！只要这件事办成，我们在座的各位必将受到世人尊重。” 尊重是商人梦寐以求却又不敢奢望的。 士农工商，商人处于社会最底层。 当一个人有钱吃穿不愁的时候，就会有精神需求，相比于赚钱，现在的他们更需要的是被人肯定。 赵秉承抛出精神需求“尊严”作为诱饵，抓住了他们的痛点，激发了他们的好奇心，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会设法寻找答案，在寻找答案的过程中自然会心甘情愿地配合他行动。 赵秉承这一招抓心之术用到了关键时刻，这就叫因势利导，用对了将任尔驱驰。 八名活计按照赵秉承的指示去散播消息，而赵秉承等人则安安心心在客栈住下。 这座都城距离永安城足有五百里，赵秉承出永安城的时候是正午时分，他快马加鞭地赶路就是为了离永安城越远越好。 天高皇帝远，温贵妃的手伸不到这么长。 就算温贵妃得知了消息也不要紧，他只会停留一天，一天后便到下一座城池，等温贵妃反应过来他这一路都是在为筹集冬衣做准备的时候，他都快到边关了。 赵秉承将一切都计划妥当便安心睡下，养精蓄锐。 而他收购鸭子和鹅这件事，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不到半天就传遍了整座城池。 不可否认的一点是，金钱的号召力是强大的。 有鸭鹅的人家简直要乐疯了，这座城池瞬间热闹起来，展开了一场“男女老少齐上阵，家家户户薅鸭毛”的热潮。 没有鸭鹅的人家急得直跺脚。 但办法总比困难多，有人嗅到商机立刻动身敢奔附近的城池。 以活鸭十五文一只，处理好的三十文一只的价格收购回来，再转手卖给赵秉承，妥妥地做了一次中间商转差价。 这场“薅鸭（鹅）毛”运动，从正午一直进行到天都黑了还没有结束。 鸭子和大鹅被拔的光溜溜一根毛都不剩，内脏也处理得特别干净。 再看羽绒，一麻袋一麻袋的都快罗成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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