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刚才是真的使了点劲弹她,小姑娘皮肤嫩滑,特别是在顾适星平常细心的保养下,只是弹了一下,便已经泛红,那处皮肤微微发麻。 沈昼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嘴硬地小声说了句:“那也不能影响到我们本来的生活啊……” 总不能叶倩来这里住几天,他们全家就迁就着她几天吧。 顾母也知道这委屈她了,但也属实没有办法,总归是有血缘关系,况且现在大过年,他们也不好丢下叶倩一个人,让她自身自灭,弃之不管。 她抬起手,轻轻揉了一下她脑门,尝试用一个简单点,沈昼皖能接受的说法,让她允许叶倩和她一起睡几晚上:“你表姐也没什么不好的,多个人睡旁边,你就当是多了个洋娃娃看着你睡觉?” “……” 这么大一个人,也很难当是个娃娃吧。 沈昼皖不悦地抬眸看了眼瑟缩在一边的叶倩,两人的视线撞上。 过去这么多年,沈昼皖眼里的叶倩,她永远都是明眸皓齿,容光焕发的样子,可现在,本来本来那个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可以在家横行不顾规矩的大小姐跌落。 她不由得感觉到唏嘘,脸色也因此有了变化。 顾母看见似乎有戏,加以劝说。 最终,沈昼皖无奈的点头:“那就几天。” 顾母咧嘴笑道:“那就对了。” 中午,因为沈昼皖的配合,叶倩算是能住下来,东西都准备好了。 难得过年,顾父顾母带着他们三个孩子出去吃饭,可在饭桌上,叶倩全程戴着她哪个会发光的蓝牙耳机,也不知道在听什么,总之低头看着手机,完全没有和他们交流过。 沈昼皖和顾适星都有点看不过去。 顾母则找了个借口说,是因为叶倩心情不好,需要音乐来缓解自己心情,顺带扯到沈昼皖平常也会练琴,给她洗去尴尬。 顾父这个人,死要面子,看老婆这么维护这个外甥女,也不好意思拆台,他主动给叶倩家菜夹菜,连顾适星给沈昼皖夹的肉,也去了她碗里。 这顿饭沈昼皖心情急的,几乎忍不住在餐厅里哭出来。是顾适星在桌底下牵着她的手,不断有意无意地安慰她,还有看见四周坐满喜庆和睦的家庭,不想因为自己情绪失控,会影响到别人的气氛,所以才勉强忍住。 回家那段路上,顾母说想看看金手链,给全家一人一份,当是新年买件金器,好兆头。 祝他们科研成功,顾适星和沈昼皖顺顺利利。 叶倩也在,自然见者有份,毕竟顾家财富深厚,不缺买条金手链的钱。 店员给他们拿了几个款式出来,顾母一眼相中放在正中间那条,抓起沈昼皖的手腕,帮她戴上。 她皮肤白,而且手纤细好看,店员虽然平常推销习惯了,还是忍不住夸道:“小妹妹戴这条手链很好看哦。” 顾母看着也是不断点头。 叶倩看见大家都夸沈昼皖的好看,便略略抬眸,摘下耳机说:“阿姨,我也觉得这条手链好看,能不能让店员拿多一条出来,我和表妹还能用姐妹款。” 今日新年,本就该和和气气,顾母全然把着看成,叶倩在主动示好。 小手一挥的问店员有没有多一条,让她们表姐妹一起戴,看起来就觉得感情亲和。 然而,店员从仓库里出来,说:“我们这款手链,只剩下最后一条了。”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这......”顾父看了眼叶倩,又看了眼沈昼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心自然是向着沈昼皖的,但叶倩作为亲戚,他们也不好怠慢,况且一条金手链而已,如果因为这事闹矛盾,传出去属实也不太好看。 顾母犹豫了一会后,问顾适星那款的金手链有没有多一条,店员说有。她便把沈昼皖手腕上的手链脱了下来:“皖皖啊,你和哥哥用同一款,也很好看的,都是金手链,我们本来也只是求个兆头,你把你这条让给表姐吧。” 话音落下,沈昼皖的脸黑了些许。她看着顾母那张脸,心莫名觉得寒碜。 她乖乖接过和顾适星同款的金链子,低声道:“好。” 顾适星在边上看着,一点都不觉得好。 这怎么会好。 一点都不好。 晚上,去完奶奶家拜年。 沈昼皖回到家后立刻洗澡准备睡觉。 结果,叶倩躺在床上玩手机,半点睡意都没有,戴着耳机,根本没注意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大家都该休息了。 沈昼皖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表姐,我有点困了,你能不能把灯关一下啊。” 叶倩正在打排位赛,她翻了个身,佯装没有听见,指腹不断在屏幕上操作着。 沈昼皖也是服了,她只好问顾适星拿了个眼罩,戴着耳塞将就睡下。 结果,到了深夜,叶倩在她房间打了一天游戏,终于肯关灯休息。 沈昼皖却被活生生冷醒。 她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看见本应盖在自己身上的被褥,被叶倩一个转身,抢走了,现在正压在她身下。 沈昼皖用力拽了两下,对方纹丝不动。 她把眼罩拿起,摔到床头柜上,去洗漱了一下缓解心情。 然后,走到顾适星房间。 顾适星向来醒睡,他听脚附近忽然出现脚步声,就醒了。 “哥哥。” “怎么了?” 沈昼皖蹲在地板上,仰头看着他,委屈道:“表姐连我被子都抢了,我冷。” 顾适星对着天花板,轻叹了一口气。 今天收拾房间时,叶倩说怕冷,所以家里那些可以用的,干净的被子,今天全部都拿过去了。 他往床里面挪,给她腾出了点空间,而后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示意她钻进来。 “那你明天早上把被子搬过来,我们弄条分割线,在这里将就几天吧。” “可这不太好吧。”沈昼皖抓了抓被褥,空气里弥漫着一丝清香,像是顾适星洗发水的味道。 他们现在都长大了,除了生病哄哄彼此以外,还睡一张床不太好,好像没什么分寸。 顾适星嗤着嘴角,笑道:“但我很相信,你只有这里可以休息。琴房东西多,任何人睡那里都不合适。客房尘土飞扬,收拾起来她估计也走了。综合这么多因素,你不和我画分割线睡觉,你只能躺地板或者和她一起挤。” “但还是不合适的啊。”沈昼皖撇了撇嘴,拿起顾适星放在边上的抱枕,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但顾适星还是想象出了她现在的样子。 忽然要和亲戚一起睡觉,同床共枕的,除了不合适外还有很多麻烦。况且今天两位长辈还对她做了很多不公平的事,有情绪是正常的。 他安静地躺着,没有回答。 沈昼皖不甚高兴地闭上眼睛,尝试用这一晚上,消化今早受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委屈。 她在心里找了个借口尝试说服自己,顾家所有人对她都很好,供她上学,令她可以拥有昂贵的梦想和娱乐娱乐,吃穿用度,无微不至。让半张床出去,是她应该的,该做的。 ——不能不做的。 另日,初三赤口。 顾母继续当着一个“和事佬”的身份,这次她端出那些心灵鸡汤,让沈昼皖多迁就叶倩一点,分享自己的衣服出来。 叶倩昨天来时,只拎了个小包,什么衣服都没拿过来。 沈昼皖经过昨天一事,也算是看开了。她回房间,拿了些自己的日用品,和几身常穿的衣服,用篮子装着,自觉的跑去顾适星那里,画上分割线。 叶倩这几天哪怕把她的房间弄的乌烟瘴气,她也不想管了。 顾父顾母知道后很开心,不断夸她懂事,他们的宝贝女儿,好闺女懂得分享和体谅别人,有同理心,值得称赞。 沈昼皖听着这些夸奖,觉得开心,也觉得刺耳。 中午,她吃完饭,立刻把碗洗了,她不想看见叶倩多一眼。 她走到琴房,翻出一个大箱子,里面是她这么多年来的琴谱。 沈昼皖故意,拿出压在最底下那本出来。 在支持她学习音乐这条路上,顾家算是费尽心力,他们给她找最好的老师,几乎买光了市面上所有的谱子,让她练喜欢的。 而这本谱子之所以会被压在最底下,是因为它是一首会令人感觉到高兴,一首很轻快的曲子,里面有很多音符。 她初学的时候,老师说对她来说还有点难度,所以就被压在最低那一层了。 所谓以毒攻毒。 她现在正是。 在这个赤口之日,她要用自己最擅长的乐器,弹奏最欢快的音乐,寻一丝快感——与世俗共舞。 顾适星一直守候在门外。 他坐在地板上安静地听着,感觉像是有人紧紧握着他的心脏,尝试让它停止跳动,窒息感随着琴声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以前也有学过乐器,虽然没有沈昼皖有天赋,但钢琴十级的证书他也是有的。这首曲子他弹过,在十岁那年。 尽管那段岁月和现在已经有了一段距离,但他依稀记得,自己当初练的时候,总因那些繁琐的音符觉得麻烦。 当时他的老师和他说:“这首歌是一首会给人带来快乐的歌。” 所以他总是咬咬牙,继续弹奏下去。 而如今,沈昼皖弹奏这首歌曲。她并非想给别人带来快乐,而是想给自己带来快乐。 她希望能用音乐,将心里那个在一夜间倒塌的城堡建起,破碎的镜子变得完整,发枯的枝桠能重获新生,变成繁花嫩叶。 她在尝试,让自己变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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