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京城的安王府里,火光冲天。 守夜的侍卫一看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心都凉了半截,顾不得往身上浇桶水,就径直冲进了屋里,过了片刻又抬着安王和安王妃快速跑了出来。 等在屋外的下人们见状,顿时一窝蜂地朝安王拥了过去,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药,费了好一番折腾安王才蹙了蹙眉,悠悠转醒,只是眼神因着醉意和刚才的蒙汗药还有些迷茫,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下人们瞬间松了口气,嘴上念着“王爷福大命大,有神佛护佑”,心里却不约而同地想到还好今夜暴雨倾盆,火势才烧起来不久,万一安王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怕是连九族都不够赔的。 见安王没了事,众人才有心思去照顾一旁的安王妃,然而等侍女把安王妃翻过身来,看向那张脸时,顿时惊恐地尖叫出声,“死,死人了!” “死人了!” “王妃她,她死了!” 安王闻声转头看了过去,一张被烧得面目全非,只有牙齿和眼球还是泛白的脸瞬间映入眼帘,巨大的冲击震得他浑身一颤,不可受控地往后猛退了几步,指着那俱焦尸哆哆嗦嗦地道:“走,快拿走!给本王扔出去!” 而后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喊住了那些正在抬尸体的人,眼神狠厉地道:“等等,今夜之事谁都不准外传,否则格杀勿论!” 下人们今夜也是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点头应了。 然而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就算他能让所有人都闭口不言,明日他也得带着王妃去宫里请安,到时只有他一人在,傻子都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这可要如何是好? 安王一时间有些一筹莫展,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刚刚还如花似玉的王妃,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一俱面目可怖的女尸? 而且他昨夜喝的虽多,但也没到烂醉如泥,人畜不分的程度,可偏偏一杯合衾酒下了肚,就倒头晕了过去。 这桩桩件件连在一块,若说是没人暗中搞他,鬼都不信! 安王沉下脸,命人去那间烧焦的屋子查个清楚,然而一场大火下来,什么东西都被烧得不剩,根本查不出任何异常。 最异常的东西,也只能说是那俱女尸了。 可凌府并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啊。不说此事风险太大,若被查出,不论自己,就是皇上都不会放过凌府。何况来日他若是真能夺得那个位置,那凌府就是当之无愧的皇亲国戚。凌正哪怕在是个莽夫,不会连这点利弊都分不清。 那么还能是谁呢? 周少衍心中一团乱麻,只能把这事往他那些个兄弟身上想,毕竟不是谁都能安然的看着他背靠兵权的,和凌府交恶那才是众望所归。 另外,那俱女尸到底是不是凌安若还有两说呢。 天渐渐亮了,安王府的红绸还未撤下,府里却没有了半分喜气。凝重的气息在空气中缓慢流淌,压得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周少衍坐在榻上,左手抵着脑袋,闭着眼沉默的转着手里的佛珠,等门外的下人提醒他宫门已开,可以进宫请安时,他才睁开了眼,将桌上的安神汤一饮而尽后,起身出了王府,直往凤仪宫而去。 凤仪宫里,冯皇后才梳洗完毕,殿里的侍女就走了过来,凑到她身边道:“娘娘,安王来了。” 皇后有些惊讶,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说道:“这么早?”一边吩咐侍女去叫安王和安王妃在外等着,等她梳完妆再进来。 然而侍女却道门外只有安王一人,而且神色很是不对,像是出了什么大事,要求即刻参见娘娘。 皇后闻言,皱了皱眉,也顾不得挽上发髻,命人请安王进来,而后就见人刚一进门,就急冲冲地挥手把殿里的人都给赶了出去。 “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慌?”皇后惊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安王妃呢?” 安王看着皇后,沉默了片刻道:“死了。” “什么?!”皇后惊讶地拍案而起,“谁,谁死了?你给我说清楚!” “安王妃死了。”安王重复了一遍,将昨夜的事长话短说道,“昨夜儿臣与王妃喝了交杯酒后,就晕了过去,那时人还是没事的,但等臣醒来,屋子里就着了大火,等侍卫把儿臣和王妃一起救出时,王妃就已经火烧而亡,面目全非。” “儿臣怕此事传出,惹来麻烦,就封锁了全府,不准任何出入,可是母后,日后我们该怎么办?” 冯皇后听完,一时也是哑口无言,她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好半晌儿才出声道:“怎么办,能怎么办?人都死了,本宫还能让她死而复生不成。” 话落,冯皇后揉着额头的手突然一顿,看向安王问道:“王府的那俱女尸可找仵作验过了没有?” 安王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儿臣不想让人看出异常,就没有半夜去叫仵作,天刚亮就赶进宫来找母后商议对策了。” 皇后:“所以说……那俱女尸也不一定就是凌安若了。” “可她为何要这么做?”安王皱眉问道,“与凌府结亲,该给的面子儿臣全都给了,不曾亏待过分毫,日后若是大事已成,凌府也是荣华无尽,他们还有何不满?!” “你说的那些东西,凌府可不稀罕。”冯皇后对这个倒是不怎么恼火,她神色淡淡地道,“他们凌家驻守边境多年,向来自诩忠义,为人做事也清高孤傲的很,一直都看不上与皇亲贵胄结亲,你的这门亲事,还是本宫三番五次求你父皇才求请来的,若非婚期定得急,毫无转圜的余地,你以为凌正会让他的爱女嫁给你这个风流浪子?” “可眼下他们这么做也是百害无一利啊。”周少衍神色不悦地道,“此事实在疑点太重,任谁都能想到这和凌府脱不了关系,万一事情败露,被人查了出来,那可就是欺君之罪,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尤其是凌正这样手握军权几十年的人,不应该行事如此鲁莽,把手柄递到别人手上。 “也不一定就是凌家做的,”冯皇后说道,“毕竟这京城里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但此事定和凌安若脱不了关系!”安王怒地拍了一下桌面。 皇后瞥了他一眼,凉凉道:“她若是为了逃婚,出此计策倒也无可指摘,倒是你,居然轻而易举的下了别人的套。” 安王被话堵得无话可说,只能气不平地偏过了头。 皇后继续道:“她若还活着,此刻定然已经跑出了京城,你回去派人去问问,从昨夜到今日到底有谁出过城,或许能有些线索。” 提到此事,安王胸口又是一堵,“此事儿臣已经问过了,但查不了。” 皇后:“为何?” 安王郁闷地道:“昨夜太傅病逝,太傅府的人都向皇上请旨前去祭拜,出去了不少人,若是要彻查,少不得要得罪太傅府。” “那还的确是难办了。”皇后蹙眉道,“太傅因你大婚而不得不去寺里养病已经惹得文人不满,如今正值太傅丧期,你若这时候查太傅府,那些御史不得把你骂个狗血喷头,然后担上个不孝不仁之罪。” “算了。”皇后叹了口气道,“也是这凌安若走运,赶上了这等好时候,今日就暂且放过她,等日后再说。眼下就以安王妃身子不适为由,暂时遮掩,然后挑个日子对外传她暴毙就是,只要不是你大婚隔天就传出此事,倒也什么都好说。” 周少衍恨得咬牙,他一想起昨夜的那张脸,就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偏偏此刻又不得不吃下这哑巴亏,他深深地呼了口气,无奈地点头应下。 谈了这么许久,外头太阳已经高起。 安王也不便久待,随即打算去给宏正帝请安。然而他才一动,殿门就被侍女轰然打开,且那侍女还惊慌地叫道:“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外头都传开了,说咱们王爷刚成婚就克死了新王妃!” 安王:“什么?!” 皇后惊得站了起来,指着那侍女道:“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本宫说一遍!” 侍女战战兢兢地重复了一遍:“全京城都在传王爷新婚夜天降大火,克死了刚过门的安王妃。” “放肆!”冯皇后怒道,“皇子王孙岂是这些贱民能胡乱编排的!” 侍女被吓得一哆嗦,埋头跪在地上,继续道:“还有……此事凌府也知道了,凌将军已经提刀上门,带着人去了安王府,要把王妃接回家。” 安王大惊,连忙起身要回府,然而刚走了两步,就被冯皇后给喊了回来,“站住,不用去了,你现在回去怕是已经迟了,就你府中的那些侍卫,是拦不住那些兵将的。” “那就这么让他大摇大摆地走了?”周少衍气不过,恨得咬牙切齿,“凌府既然敢提刀上门,那就是明面上对皇家不敬,我虽拦不住他,难道还能借此事压一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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