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段时日,她头上的伤基本养好了,她拿着爹给的银钱跟着丫鬟巧慧去了街上买了点补品,买了几盏燕窝。 到首饰店里挑了几只能戴出去的簪子。饰品店中的首饰琳琅满目,沈念念看的眼花缭乱,她瞧得上眼的首饰一打听价钱就要几百两。她攥着那仅有三十两银子的钱袋子,刚买补品就花了十几两银子,真是囊中羞涩。 她隐隐约约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境遇,但现实如此,她不得不认命。 沈念念叫掌柜拿了几只银簪子,她仔细打量这几只簪子,一眼便瞧上了一支梅花式样的,簪子精致小巧,虽然贵了点要五两银子,她咬咬牙买了。 买完这些,便让巧慧提着东西,跟着自己去安仁坊的最东头逛一逛那间属于自己的铺子。 这间铺子很不起眼,在繁华的街道的一处不打眼的角落里,旁边只有棵柏树傲然耸立着,门头的牌匾灰扑扑的,斜挂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来。 沈念念叹了口气,摇摇头,推开门,进去瞧瞧铺子什么样子。 刚进门,迎面扑来灰尘令沈念念不自觉地皱眉,用绣帕左右两边掸了掸飘落在身上的浮尘,便瞧见一个店小二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无精打采地支着头在柜台上睡着无知无觉。 柜台上的台面和货架上积了层厚厚的灰,一看店铺就是没客人,小二躲懒。 沈念念蹙着眉头,两根手指曲起敲了下柜面,小二才辗转醒来,睁开朦胧的睡眼,瞧到店里有客人到来,点头哈腰,挂上了招牌笑容:“客官,您来了,咱们这里是布店,要看点啥?” 她神色淡淡,“叫你们掌柜的出来,我是沈家嫡小姐。” 小二知道这个嫡小姐,他家老爷前几天将铺子的契书给了这位小姐。 忙不迭的进去请掌柜的。 掌柜的撩起帘子从后面出来,是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这位掌柜长着一张平易近人的脸,轮廓分明,眼神透着一股子沧桑。 沈念念暗自打量着他,瞧着这人的相貌倒像是忠厚老实,她向掌柜道明:“掌柜安好,我乃沈家的嫡小姐,近日家父将这间铺子交予我,便过来瞧瞧,不知掌柜的怎么称呼?” 掌柜的刚听闻店小二说东家来了,立马赶来,他恭恭敬敬:“沈小姐,免贵姓于。” 沈念念挑了下眉:“瞧着铺子生意不大好啊!” 掌柜的一股子说不完的委屈道了出来:“小姐,这铺子常年亏损,入不敷出,小的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听了阵阵头疼,望了一眼这尽是灰尘,毫无人气的铺面,忧愁起来,但仍打起精神来,看看是何情形是否能起死回生:“劳烦掌柜的带我逛逛,说说铺子里的情形。” 掌柜带着沈念念去了后院,后院是有个两层木质小楼,倒是井井有条,可以住人。 他打开一层的一间仓库,库房内积年的灰尘扬起,飘飘荡荡四处飞舞,蛛网遍布,角落里有只蜘蛛正趴在织了一半的蛛网上吐着丝。沈念念掩住了口鼻,身后的丫鬟跟着小姐亦蹙起了眉。 于掌柜面露尴尬,随即叹了口气,“小姐,这里沉积的过期的布匹,样式早都过期,无人来买。时间长了有的布匹发了霉,小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沈念念甩了甩绣帕,打落围绕在周身的灰尘,她上前仔细瞧着这些布匹,有些布匹其实样式不错,只是不时兴了,有些发了霉,不能卖了。 “于掌柜,情形我知道了,劳烦将账簿给我。这几日我回府好好想想对策,劳烦于掌柜好好整理整理,灰有点大了。” 掌柜的恭恭敬敬地呈上账簿,沈念念取走了。 白日里,沈念念一边对着账簿写写勾勾画画,一边拨着算盘珠子,一脸认真的样子。 巧慧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模样,根本不像大字不识的,养在乡下的小姐,倒是叫人损了名声,本是个聪慧的小姐,无奈初到京城名声就这般不堪,她暗自为小姐打抱不平。 谁说养在乡下的小姐就粗鄙不堪的,她家小姐蕙质兰心,不比养在京城的贵女们差。 沈念念瞅见自己的妆奁几只簪子,叹了口气,她跟丫鬟走在街上,好多官家小姐头上戴的时兴的金钗,宝石头面,最不济便是珠翠。到她这就只是银簪和碎花簪。 本想有个赚钱的铺子,能够补贴一下,没料到是个烂摊子。 这个账簿上亏损严重,她揉揉额头,好在没有什么沉积的债务,没有房租开销,若是在开不下去,她便将铺子转了,收租子。 她一直思索着铺子如何才能在她的手中起死回生。 打眼环顾了一周自己的卧房,何尝与那间铺子不像呢?灰扑扑的,没有一点亮眼的颜色与色调。 倏忽灵机一动,她回想起库房中存有浅色花样布匹,可用来贴于墙面装饰布店,布店外墙打上一面窗,让阳光进来,使店里明亮亮堂。 发了霉的布匹可以裁剪掉不能用的部分,将能用的部分留用,做成手工制品,像她的碎花簪子,荷包,钱包啥的。 不过这种绣品她不能亲自做,毕竟是官家小姐,名声已经够不好了,年岁偏大,再添几样她这辈子可以不用嫁人了。就请一两个绣娘来制作,后院有房间,若绣娘愿意可住下。 剩下的一些过时布匹直接制成成衣,卖给普通人家。 她记着账簿上有几百两的流动资金,虽杯水车薪,斗升之水,却聊胜无。 沈念念打好了主意,第二日便盯着店铺重新翻新。匠人将墙面粉刷平整晾干后,裁剪好素色的布匹用浆糊贴于墙面,在门口处开了扇窗,用窗棂支着,阳光明媚的时候照进来铺子中亮堂多了。 这几天小二和掌柜的对铺子打扫了一番,柜台和货架光洁如新,门口的牌匾亦取下擦洗了一遍,端端正正地挂了上去。 沈念念瞧着这个样子比之前好多了,满意地点点头。 她与掌柜商讨了一番,掌柜认为可行,愿意试试,便招了两个京城的绣娘,绣娘不好招,每月加了一两银子,管吃管住才堪堪招到。 装饰店铺剩下的布匹和绸缎,浅色的布匹制成绢花发簪,帕子,荷包,贴身的衣物,深色的制成成衣,钱袋。 至于绸缎,虽然花色过时,但制成当下最时兴的成衣,仍有销量。 经过半月功夫,绣娘终于将成品按照沈念念的想法做好,沈念念摸着成品感叹,请的绣娘手艺真不错,绣的花纹图样极为精致,一高兴每人打赏了十两银子。 这一高兴便打赏,沈念念的荷包空空,盼望着店铺能够起死回生,生意能好转,能够补贴一下穷困潦倒的她。 继母倒是没很苛刻她,每月按份例发着五两银子,可这哪够她日常花销,嫡妹是继母的亲生女儿,时常拿到自己亲娘的体己,头戴最时兴的发簪头面,耳环手镯,身着当下时兴的衣裳。 她这里什么都没有,继母只做表面功夫,对她极其敷衍。 她摸摸自己的簪花发簪,手上古朴的银镯,身上不知道几年前的碎花裙,感叹比起其他正经的官家女儿,她确实与乡下来的一般无二。 自己的便宜爹最近望着自己长吁短叹,自是说他的门生答应了这门亲事,但何日提亲却推脱不提,他给自己讲了很多大道理,年纪大了,又不长于京城,没读过几年书,找到一户这样的人家不容易。 每当如此,她就顺干子向上爬,哭哭啼啼,爹,女儿没人要,没娘疼,别人家的女儿打扮的光鲜亮丽,我却如此。便宜爹一脸意味深长地望自己,掏出身上十几两银子,她颠了颠,深知不能太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些天从她便宜爹那取来的银子全让她贴进铺子里了,可千万不能让她赔本啊! 望着小二将这些成衣一一在墙壁上挂起来,这样尽可能地方便向客人展示。柜台前分别放置几个敞开的木盒子,每一类制品分别置于不同的盒子中,倒是琳琅满目。 沈念念打量着她近一个月的心血,让铺子盖头换面。 这几日,铺子陆陆续续地有了客人,沈念念望着自己的成果,欣喜不已。 果然她的努力是有回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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