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海城,南山区。
南山区的一条老街里,街道上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早餐店早早地开门营业,热气腾腾的肉包味道,伴随着海边微咸的空气,透过窗户进入梦中人的鼻子。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走到老张早餐店的摊位前,熟练地点了两个肉包一根油条和一晚豆浆。
“唔,还是这个味,吃多少次都不腻。”
“哈哈,得是您老人家总给我家捧场。”
老人与店家寒暄着,这样的话几乎每天都说,但是老街的人从来不觉得腻,因为这都是烟火气和人情味。
吃完一个肉包的老人,忽的好像察觉了什么,问向忙碌的老板:
“咦,今天八妹怎么没来?”
老板抽空看了一眼挂在墙上因为岁月染上昏黄颜色的时钟,离七点十五还差两分钟。
“应该快了,八妹可是我这儿最准时的客人。”
老人往天空瞅了几眼,自嘲道,“唉,我这把年纪什么都不羡慕别人,唯独这八妹,我是真真羡慕言乐那丫头,怎么那么会教呢?”
老板闻言笑了笑,老人并不是南山区本地人,近两年才搬来的,所以对言家的事情不太了解,所以才说出这话来。但是他也没有把别家的私事说出来的爱好,附和似的点点头,便继续忙碌起来。
当指针准时停留在七点十五分时,天空徒然出现了一只白羽黄冠的大鸟,更显奇怪有趣的是这只大鸟的胸前竟然挂了一张绿色的付款码。
大鸟是从街道里面飞出来,翅膀整个伸展开足足有半米长,大鸟在老张早餐店上空盘旋了一周后缓缓下降,停在店门口的红色塑料凳子上。
大鸟的出现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但是意外的并没有惊呼出来,因为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凡事住在老街的人都认识它。
老言家的养的凤头葵花鹦鹉——八妹。
八妹转过脖子,头顶的鸟冠也跟着抖了抖,暗灰色的嘴张了张,竟然吐出了十分标准的汉语,显然这是一只学舌学得特别好的一只鹦鹉。
“张哥,老规矩,来两个牛肉包,一杯豆浆,一个茶叶蛋,一个烧麦和一个素包子。”
早餐店老板老张,也就是八妹口中的张哥,一边麻利地按照要求打包早餐,一边说道:“八妹早上好啊,给你装好咯,一共十四块。”
听见鹦鹉八妹叫自己张哥,老张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他确实也就比八妹大几岁。八妹来到言家的时候,言均哥十五岁,而他才八岁。
当时,他就哄着八妹喊他张哥。
也一直旁观着八妹在言家看着言均恋爱,结婚,生下言乐。看着言乐小时候跟八妹互相争宠,淘气扯八妹的羽毛,被愤怒的八妹叨了屁股,整条街都能听见她的哭声,弄得大家好笑不已。直到言乐十五岁时,言均夫妻意外离世。
八妹脖子往前一伸,“扫码。”
简单利落,十分符合八妹的高冷的性格。
一旁的老人看着八妹眼热不已,忍不住凑过去跟八妹搭话:
“八妹啊,今天跟我去公园转转好不好,你这一周的早餐的我包了。”
八妹黑白分明的眼睛矜持的看了老头一眼,张张嘴:“老爷子,我不卖身。”
说着,展翅起身飞了起来,抓起打包好的早餐就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八妹把早餐抓得很牢,豆浆一点都没有撒出来。它沿着街道往里飞,直到在一颗十米高的全缘冬青树的房子前开始减速。
冬青树上似乎受到了很好的照顾,枝繁叶茂,其中一截树枝长到了房子二楼的窗户边,此时二楼的窗户已经打开了,八妹震动翅膀调整方向和角度,飞了进去。
挨着窗户的这间房正好摆放着餐桌,八妹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又立马挥动翅膀向三楼飞去。
三楼一间卧室里,淡蓝的墙壁,暖黄色的沙发,涂着白漆的金属公主床上拱起一个鼓包,八妹进来停在了公主床一侧墙壁上方固定一个木架上,这是特意为它做的支架。
八妹盯着那个床上那个鼓包,黑色瞳孔开始缩小。
它在内心默数了三个数。
三、二、一,很好,还是一如既往的懒散。
八妹飞到床上,抓起一个被角,熟练地开始掀被子事业。
嗯,感受到阻力的八妹眼神开始变得不善,“起床了懒猪。”
鼓包里的言乐发出一声嘤咛,懒洋洋地撒娇道:“不要,我昨晚出去加班了,多睡一会儿怎么了,八妹你行行好吧。”
八妹冷哼一声:“天天晚上不睡,早上不醒说的就是你。明明十二点就回来了,躺在床上玩手机玩到两点,你还好意思说加班。”
“不听不听,八妹念经。”
“还有,什么八妹八妹的,八妹是你喊的,叫八姨!”
鹦鹉八妹一点都不惯着言乐,再次警告道:“我数到三。”
“一”
被子里动了一下,又没了动静。
“二”
被子又动了一下。
“三——”
“好了好了,我起来了,八姨你别念叨了!”
三的尾音还没结束,言乐就一个鲤鱼打摆弹坐起来,也不敢看八妹,及拉着拖鞋就往洗手间跑。
“洗完记得下楼吃饭。”
“知道了!”
言乐一边往脸上拍水,一边闭着眼回应。碍于小时候对八妹的阴影,每次八妹只要数到三,她就没好果子吃,而且,她可不想二十四了还被叨屁股。
吃完八妹买的早餐,言乐来到了一楼,准备开门营业。
打开二楼到一楼的门,开锁的声音一响,原本还安静的一楼瞬间吵闹起来,犬吠声,猫叫声,小仓鼠叽叽等等此起彼伏。
在别人耳朵里听见的是动物的吵闹声,而在言乐的耳朵里却是听见了这样的声音。
“你要不要脸,那么晚才来,是想饿死你爸爸吗?”这道粗狂的声音来自于一直黑白色的哈士奇二米,它一直对着言乐狂叫,口水都快吐她脸上了,熏得言乐差点把早餐呕出来。
“你吃屎了吗?一大早嘴那么臭。”言乐捂着鼻子嫌弃地走开。
“乐乐,求你了给点止痛药吧,我要痛死了。”这是一只沙皮狗兜兜,身上的褶子感觉能把它自己给埋了。它的眼睛因为跟别的狗打架受伤了,言乐给它做完了手术,这几天到了恢复期。
白了兜兜一眼,言乐没好气道:“痛的好,看你还敢不敢找人家阿拉斯加打架,也不看看自己这体型,人家拉的粑粑都能把你活埋了。”
“乐乐,我想吃猫条,昨晚我们一点也没吵哦!”
说这话的是一只临清狮子猫,漂亮鸳鸯色大眼睛期待地看着言乐。
言乐忍不住摸了它一下,这是她室友文琴的猫叫银子,文琴出差去了把银子留在她这里照顾几天。不过,银子再被文琴收养之前,正好是被言乐救治过。
等把这群小祖宗伺候好,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正好到了营业时间。
言乐开了一家宠物医院,就在她家的一楼。
为什么开宠物医院呢,自从在那场车祸里活下来后,言乐就发现她能听懂动物说话了,无论是家里的八妹,还是外面的猫猫狗狗,她都能听懂并且能跟动物们沟通。
意识到这份能力多么逆天后,言乐生怕被别人发现,被抓去做实验研究切片,可是她也了解到能拥有这份能力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思量了整整一年,言乐还是决定使用这份能力。
从小就经过父母熏陶的言乐一直很热爱动物,小时候经常与家里的宠物八妹争宠,可是在她心里八妹早就不是宠物,而是她的另一个家人。
她热爱自然,喜欢这些没有其他心思的动物们。老天给了她这份能力,她想她一定要为这些小天使们做点什么。
于是,大学时她选择了兽医专业,毕业后开了这家宠物医院。除此之外,她还是一家公益动物保护组织的会长,每天的工作除了救治来宠物医院看病的客人,还在海城以及周边省会救治动物。
虽然每天都很忙碌,但是都过得相当有意义。
“哎呀妈呀,没想到这嘎达里面真有宠物医院呐,太好了,虎子,你有救呐?”人还没出现,声音已经传进来了。
很快,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对方身上穿着黑色背心,白色运动短裤搭配人字拖,胳肢窝下还加着一直口吐白沫的褐色哈士奇。
“医生,医生,快点救我狗命呐?”男人一看见柜台前的言乐,嘴里急急忙忙地叫唤着。
而他腋下的哈士奇虎子也跟着呜呜。
言乐嘴角一抽,忍住笑声。
因为这只哈士奇说的是:你个老登儿,什么救你狗命,是救我狗命,天天给我吃那一个口味的狗粮,自己天天吃香喝辣的,要不是给我馋迷糊了,我特么会去吃那癞蛤蟆吗?
言乐让男人把狗放到看诊室的平台上,开始仔细给狗检查身体,发现狗并没有抽搐,瞳孔涣散的迹象,看来并没有把□□吃进去,放下心来。
“放心,应该是贪玩去咬了蟾蜍,轻微中毒了,多喝点水就好了。”
“欸,蟾蜍,,虎子你啥时候背着我去咬癞蛤蟆了。”听见自己的狗没事,男人也放下心来,撸着虎子的狗头找他算账。
虎子狠狠白了它的主人一眼,继续呜呜呜叫唤着。
“你个傻逼就知道跟美女玩,哪里还顾得上我,你个重色轻爸的老登!”
男人听不懂虎子说什么,听见它呜呜直叫,还以为它在撒娇,瞬间不再算账了,反而抱着虎子的狗头安慰:
“就会撒娇,唉,看你这次战损了,回去爸爸给你买点好吃的,鸡胸肉要不要?唉给你来只大龙虾吧,刚好来海边了,怎么能不吃海鲜呢?”
虎子听见后兴奋地站起来,往男人脸上舔,“呜呜,爸爸我爱你。”
“我去,傻狗,你特么才咬了癞蛤蟆,别舔了……”
看着主宠两个玩的开心,言乐咳了两声,打断了他们的父子情深。
“那个,先生是外地来旅游的吧?”
男人死死地抱住狗头,转头看向言乐,突然发现这医生长得还挺好看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诶,我是来旅游的,医生你咋知道的?”
言乐笑了笑,心想就你这口音,整个海城都找不出来第二个。
“先生,这个季节海城夜晚会出现很多奇奇怪怪的昆虫小动物,其中不乏一些有毒性的,所以外出遛狗时一定要看好狗狗,避免狗狗因为好奇误食什么不好的东西。”
“哦哦。”
“还有,之前听你说要给狗狗吃大龙虾,以宠物医生的角度我建议你还是别给狗吃海鲜,以狗狗的肠胃来说,很可能会导致消化不良,而且个别狗的体质还可能会有过敏反应。”
“哦——”
“记住了吗?”言乐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记住了!!!”男人瞬间被吓得拿出了大学军训时喊口号的声音。
言乐满意的点点头。
因为这样,虎子一恢复好,男人就迫不及待地抗起它,就往外面跑。
太可怕了,简直跟他高中班主任一样,一看到他校服没穿好,能骂的整层楼都能听见。不是说南方妹子都很温柔,怎么看着不太像啊。
男人离开后,言乐就开始看专业书籍,学医这条路,无论是救人还是救动物,都是一条需要不断学习的路。
至于这个家另一个主人八妹,人家早在吃完早餐后就出去巡视领地去了。
别看八妹是雌性,但它可是整个南山区飞禽界的老大。
就在言乐学的正入迷时,柜台上一台红色座机响了起来。
“喂——”
“会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