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秦漾依旧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手里翻看着今天的高考热搜。 评论区一个赛一个激烈,连秦漾都不自觉感叹,要比他们当年的题目难多了。 正当她看的投入时,楼下一阵激烈的哭喊把她从手机里拉了出来。 “我不上学!我就是不上学!” 秦漾从沙发上坐起,竖耳听着楼下动静。 随着开门声音越来越多,秦漾眉梢一挑,她知道挨家挨户的全都出来看热闹了。 她本想关上房门,不去理会。 可她转念又想到昨天季彦礼那种硬碰硬的处理方式,她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 算了,谁让她在这边住的,已经快被楼下的居委会大妈给同化了呢。 拿上外套,秦漾脚踩拖鞋来到楼下的时候,果不其然,小小的平层上早就围满了人。 秦漾站在台阶上,就看角落里捂着脸的季天译一言不发,眼泪含在眼眶里打着转,胸膛随着情绪剧烈起伏着,眼神坚决,不可动摇。 旁边的房门大开着,里面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不进去。 人群里不知是谁眼尖地喊了句:“诶秦老师来了,让秦老师说两句!” 顿时,围堵的人员纷纷散开,井然有序地分成两列,中间让出一条小小的过道。 秦漾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下,她走下台阶,看着身旁的大爷大妈们:“叔叔阿姨,这么晚了赶紧回去睡觉吧,在这围着多打扰别人休息啊。” 老人并不买账:“秦老师,你看看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不想去上学,我们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就是不听,诶!跟我们家小航完全没法比。” 秦漾:“叔叔,小航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带他听西游记吗,这都耽误多久了,他在家等你不着急啊。” 老人一拍脑门:“诶呀,完了完了忘大事了!” 看着老人往楼下走去,秦漾索性直接道:“叔叔阿姨们,都散了吧,你们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小孩子他也会害怕的,你们想说的道理我待会帮你们说哈,赶紧回去吧这大晚上的。” 看着面前一个两个全部离开三楼,秦漾这才走到季彦礼面前,蹲下身跟他平视:“朋友,你为什么不想上学啊?” 季天译依旧捂着脸,眼眸一动不动,犟的很。 秦漾看着他胸前开口的衣领,伸手帮他一个一个重新扣上:“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要是不想说呢我就不接着问了。” 秦漾拍了拍他衣肩的褶皱,看着他微微变化的眼神,话锋一转:“可是人遇到困难总得解决不是,大人有大人的困难,小孩子有小孩子的烦恼,你不理解他们,他们也一样不理解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像一个小小的男子汉一样去解决问题,你虽然小,但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或许你能比一些大人做的还要好。” 季彦礼满脸滴落的泪花再也克制不住,他放下捂着脸的手,鲜红的手指印让秦漾忍不住内心一抽。 她刮了下他的鼻子:“回家吧,男子汉,你可是家里的男人你现在就是顶梁柱,去面对你的困难吧。” 秦漾最后拍拍他的肩膀,看着他走进家门的一刻也顺带着帮她关了门。 功德加一,秦漾感觉自己整个人由内到外都升华了一通。 她长舒了口气,站在平台处伸了个懒腰。 “你很喜欢插手别人的事情啊。” “啊!” 秦漾懒腰伸到一半,某人突然劈下的质问,让她骨头一响,佝偻着身体半天缓不过劲,伸手扶着白墙一动不动。 作孽啊,她扭到腰了! 楼梯口,季彦礼看她满脸痛苦的模样,三步并作两步爬到她旁边。 “动不了了动不了了,你干嘛突然吓人啊?我的腰......”秦漾欲哭无泪。 季彦礼扶过她的手腕,大手轻柔地托住她的腰侧,网纱布料摩梭着手掌,质感很舒服。 “住几楼?” 秦漾痛苦道:“就楼上。” 季彦礼扶着她往楼上走,来到门口时,他打开密码锁:“多少?” 秦漾心虚:“没改......” 她没敢抬头观察那人的神情,就看他修长的手指极为连贯地在上面按下了一串数字。 开门声响起。 屋内,拿铁听到动静,竖着尾巴从猫爬架上走了过来。 季彦礼看到小猫的一瞬间,他就感觉眉心突的一跳,鼻尖叹出的一丝气息能当场把秦漾给烧了。 “解释一下。” 秦漾内心一凛,脑中各种说辞交杂在一起,她也找不出个最能让人信服的。 季彦礼回眸看她,“怎么,刚不是挺能说的?” 秦漾看着拿铁逐渐靠近,硬着头皮道:“我后面实在放心不下,就......就让人把它送到了国外。” 五年前,俩人每天都从揽风小区手牵手去宜大上课,最为恩爱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在路边的树丛里捡了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 把它抱回家的时候,秦漾不是很喜欢,但长期接触下来她也逐渐和小动物熟络了,还给它起名叫拿铁。 那会秦漾喜欢坐在阳台抽烟,拿铁就喜欢蹲在一旁陪着她。 季彦礼晒衣服的时候,也会时不时逗弄一下它。 可好景不长,秦漾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拿出了几分的真心,在她被迫出国前,她和季彦礼提出了分手。 面对男人的多次询问,她在最后不耐烦的来上一句。 “就是腻了怎么了!你觉得我出了国,我们之间的感情还能像原来一样吗,季彦礼,我说过我谈恋爱只是谈恋爱,我不喜欢玩真感情,外面说我的那些流言蜚语......都是真的!” 出国前,俩人给拿铁找了户人家。 那天,季彦礼开车,秦漾坐在副驾驶抽着烟,一根接一根不带停。 等俩人进了电梯,季彦礼抱着拿铁,看着面前那个瘦小又偏执的背影,内心各种情愫混织着。 在电梯即将开门前,季彦礼哑声开口:“要是它不适应呢?” 秦漾很快便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她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总归要适应不同的环境,时间问题而已,哪有那么多的一成不变。” 说完,她丢下身后的人,独自走出了电梯。 几天后,秦漾一走了之,却不曾想她在国外的三年里,始终无法忘记当初的人。 放狠话的是她,承担后果的也是她,最不适应的人依旧是她。 ...... “你放心不下它。秦漾,你觉得五年不见,我连你是不是在撒谎都听不出来了吗?” 秦漾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她索性低着头,沉默不语。 季彦礼把人扶到沙发上,拿铁也一路跟在两人身后。 “这边?”季彦礼双手抚在秦漾的腰上,力道轻柔地游走着。 一种酥酥麻麻的电击感涌上心头,秦漾已经五年没有过这种内心砰砰的兴奋感了。 “嗯......” 找准地方后,季彦礼单腿跪在沙发上,五指张开,手掌整个压在伤痛处,控制着力道,恰到好处地给她按摩着。 秦漾起初疼的咬着胳膊,忍受了半天,直到一股紧绷的劲突然松缓下来,腰间开始微微发热,取而代之的一种舒服逐渐展露。 秦漾吸了口气,她尝试着扭动了下身子,结果被身后那人一把按住。 命令道:“别动!” 秦漾立刻摆好姿态,觉得氛围太过怪异的她,东扯西扯拉了点话题。 “你侄子,为什么不想去上学?” 季彦礼蹙眉专注于于手上的动作,过了一会他才开口回她:“觉得没人关心他,没人理解他,为了获取点关注就开始作妖。” “噢......那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有必要问这么多吗?” 秦漾嘘声,抿抿嘴还是乖乖趴着的好。 揉了好一会,秦漾从沙发边直起身子的时候,因为长期压着的缘故,胸前的睡衣又往下滑了些。 季彦礼仅一秒就移开了视线。 “晚上出门,衣服穿多点。” “啊?”秦漾不明所以,直到低头一看,她立马裹了裹身上的外套。 “你开车来的吗?” 季彦礼转了转手腕,也不去回答她的问题,视线直直盯着某块,眼神越发深沉。 秦漾顺着看过去,电视旁的猫爬架上,拿铁正亢奋的在里面上窜下跳。 “我先走了。” 季彦礼往门口走去,秦漾来到玄关旁。 “路上慢点。” 男人背对着他在门口操作着什么,秦漾也不去问,宽阔的体型挡着,什么都看不见。 半晌,季彦礼打开门:“我原来的指纹删了,密码你自己记得改。” “噢......”秦漾木讷地看着那块黑色的智能锁,无数的回忆在此刻尽数涌上心头。 眼看着大门即将关上,她突然鼓起勇气道:“季彦礼!” 木门停在原处,季彦礼单手扶着门把,眉毛下压,漠然地等着她开口。 “你这五年......过的还好吗?” “秦漾。”他喊她的名字,听不出任何温度,“我不希望你提及到过去的事情,哪怕以后还能再次碰到,我们的人生已经没了任何联系。” “互不干扰,这是你说的。” 关门声响起的那刻,秦漾失神地站在原地,像是突然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也冷着脸,转身回了房间。 睡前,秦漾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盒安眠药,为了防止明早起不来,她只吃了半粒。 眩晕感逐渐袭来,秦漾翻了个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她再次回到了宜北大学的三号街外,她坐在俱乐部的包间,画着浓艳的妆容,穿着紧身的短裙。 看着面前的男男女女依次打着桌球,无聊地嚼口香糖的她,却无意间把视线落在了吧台前那个身穿白衬衫的少年身上。 干净的气质和这一片都显得格格不入,少年头发微微掀动的一刻,嘴角扬起的笑,柔和着喧嚣,连带着周围嘈杂的音响都淡了下去。 他端着果盘走近,秦漾拿起桌上的球杆扔给他。 “来一局!” 周围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捂嘴笑着,低声议论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漾看上这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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