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宜北市。 炎热裹着潮湿一齐翻涌。 “叮......”床头的手机响了又响,拿铁跳上柜子的一瞬,软乎的爪子四处摸索,顺带着灭了那点扰人的铃声。 安静持续发酵。 秦漾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她睁眼一看。 靠!7:10了!!! 完了完了完了,她必须要在8点前赶到考务办集中点名! 从家到三中怎么着也要二十分钟,更何况她现在还没洗漱收拾,要是成为高考监考员的第一天就迟到的话......那让她市级优秀教师的面子往哪搁! 迅速下床翻开衣柜,秦漾连想都没想,直接一套白衣黑裤就往身上套,刷牙洗脸梳头一套流程下来她总共花了不到十分钟。 猫粮满上,她挎起帆布包就往楼下跑。 “秦老师,今天还是加两个鸡蛋?”煎饼摊阿姨依旧热情。 秦漾百忙之中回给她个笑脸:“谢谢阿姨,我今天来不及了!” 幸好老天有眼,让她在三分钟内成功拦下一辆出租。 “师傅!宜北市第三中学!拜托快点!” 司机抬头看了眼后视镜,秦漾一边喘气一边擦着汗,皮肤白里透红,一双眼睛小鹿般的眼睛还惊魂未定地看向窗外,她天生精致漂亮,外表看着完全猜不出实际年龄。 司机打了个转向灯,好心安慰:“别着急孩子,时间这么早呢,肯定不会迟到。” 后座,正低头看手机的秦漾从屏幕间抬起头,见怪不怪地笑了下:“谢谢师傅了,不过我是监考老师,还麻烦您快点。” 8:37,秦漾准时到到三中门口,周边护栏警车也早已就绪。 她得救般舒了口气,随后气定神闲的边掏着帆布包边朝门口走。 这是什么?怎么那么像作业本…… 等等......帆布包!!! 秦漾不敢相信地低头一看,白色布料中央的“宜北第一小学”明晃晃刺入眼底。 她这是,出门太急拿!错!包!了!!! 平地一声雷,秦漾心脏漏拍的一瞬,她闭眼站在原地久久不敢动弹。 暗恼就像上万只蚂蚁爬上心尖不停啃食着,秦漾重重地拍了一下脑门,心如死灰地转身准备拦车时,路边一排引人注目的亮黄色马甲直直钻入她眼眸。 既然忘带准考证可喊民警护送,那忘带监考证的话...... 不管了,秦漾拉过身上的帆布包朝路边走去。 来到一排摩托旁,她径直走向树底下的男人。 来到他身后,秦漾像个小学生一样开口:“警察叔叔,我忘带监考证了,你能不能带我回去拿一下!” 男人一袭蓝衣黑裤,迎着烈日定身站在摩托车旁,颀长的背影融进枝头的碎光,他单手拿着纸不停擦拭下巴滚落的汗珠。在听到身后熟悉又无语的声音后,他极为生冷地转过头。 语气膈的吓人。 “叔叔?” 秦漾随即瞪大了双眼,她随着下意识喊出了心底的名字:“季彦礼!” 还没等她反应过面前熟悉的前男友时,自己冒着问号的脑袋上被人迅速扣上一顶安全头盔。 摩托车发动,季彦礼一双漆黑偏长的眼眸隐没在玻璃之下,他淡淡地看着她:“上车!” 秦漾被他凶的一抖,颤颤巍巍跨上后座时,她只敢拉着后座下的扶手。 结果身前那人猛地一转,秦漾在尖叫的同时立马不顾一切环住了他的腰部。 空气被速度割裂在耳边不停作响,秦漾提高嗓音:“我家住在揽风小区,你停西门......” “我认识。” 秦漾猛地反应过来,噢对,她这个唯一的前男友跟她同居过一段时间。 秦漾哑了声,一言不发地抱着季彦礼坐在后座。 在惊讶他摩托车技高超的同时,她也不忘默默感叹道“怎么身材还是这么好,腰老细了!” 便宜还没占够,季彦礼就一路绿灯的把秦漾送到了小区楼下。 全程不超过十分钟。 秦漾头盔都来不及摘,立马飞回楼上换了正确的帆布包。 热的浑身是汗的同时,她也暗自发誓,下次绝对不会再买相似度那么高的帆布包了。 楼下,季彦礼依旧坐在摩托车上等她。 长腿踩在地面,扎眼的很。 秦漾回到后座,一双不安分的手又一次游到了季彦礼腰上。 季彦礼随即感受到腹部一股温热,往下一看,一双环绕的胳膊又细又白,小手乖巧地交叠在一起。 他多看了一秒,难受了一路。 等赶到校门口,身后占便宜那位又毫不留恋的下了车,她把头盔挂在车头,脸颊闷的又热又红,秦漾对上季彦礼的眼睛,认真道:“谢谢。”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学校。 旁边同事扔了瓶水过来,看着远处矮小的背影:“又是哪个孩子忘带准考证啊!” 季彦礼拧上瓶盖,抹去下巴的水珠:“被保送的学霸。” 同事挠头:“保送了还着个屁急!” 7:58,三中考务办。 秦漾气喘吁吁地推开门,果不其然,里面已经到了全部的老师。 主考员面露不悦地看了她眼:“快进来!” 来到座位上,秦漾一边擦汗一边听着上面说的注意事项,她分神扫了圈周边的人。 呼,还好这边没认识的! 抽完签定好考场,跟秦漾分到一组的是个年纪较大的男老师,五十来岁的样子,标准地中海。 秦漾捧着几袋子文件跟在男老师身后,她负责在讲台上检查核对,男老师站在门口挥动着金属探测仪。 秦漾羡慕地看了眼。 诶,她也想玩。 一场语文监考下来,秦漾在讲台前面来来回回走了上百圈,脑子里还时不时冒出季彦礼那张怨气沉沉的脸。 吓得她直接立在原地打了个寒战。 不过说来也糊涂,以往都是学生忘带准考证,她一个监考老师忘带监考证…… 传出去笑死谁。 好不容易熬到11.30,季彦礼高度紧绷的状态终于松懈下来,肚子隐隐约约泛着恶心。 在午餐时候,她独自一人跑去了休息室趴着。 才眯了不到十分钟,腹痛越来越明显,一阵伴着一阵疼痛加剧,她艰难地捂着肚子前去说明情况,好在下午不用她监考。 得到放行的秦漾踉跄着步伐走到校门口,外面骄阳似火,光圈扑打着水泥路。 秦漾哪怕走在阳光毒区,也是止不住冷汗直冒。 “嗯……”她扶上路边的树干,倚靠着香樟蹲坐在地上。 阳光糊地叫人睁不开眼,秦漾早已虚弱到极点,她看向远处跑来的那抹蓝色身影。 意识消失的最后,她喃喃地喊出一个名字:“季彦礼……” …… 醒来时,秦漾床边吊着的盐水已经空了一大半。 医生诊断为胃痉挛加上低血糖导致的晕倒。 她看了眼手背蓝色的针头,肚子随之一叫。 饿了。 “醒了?胃还疼吗?”护士拿着碗白粥进来。 秦漾从床上坐起:“不疼了。” “呆会把这个喝了吧,你男朋友送来的。” “男朋友?”秦漾伸手摸了把床头柜上的塑料盒子,还是热的。 “请问一下,是谁送我过来的?” 护士给她换水:“是个警察,穿着一身制服,个子很高,留着寸头,他又给你买药又给你带粥,不是你男朋友吗?” 秦漾礼貌性地笑了下:“他不是我男朋友。” 等护士换好吊瓶,秦漾伸手够过手机,打开微信通讯录,她顺着字母滑到“J”一栏。 里面孤零零只有一个人的微信,季彦礼。 自从五年前俩人分手,秦漾就一直留着微信没删,倒不是期待以后能复合什么的,只是单纯不在乎这种分手形式。 她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和五年前一模一样是个阳光下的背影。 来到输入框,俩人的聊天记录也是保留的完完整整,最后一条还停留在季彦礼克制又卑微地那句“下午几点的航班”。 秦漾觉得当初的自己是心狠的,抛下他的时候连头都不回。 五年后,她发出了第一条信息。 “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 倏地,一个红色感叹号出现在前端。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居然把她拉黑!了!!! 秦漾倒吸一口凉气后只想把手里新换的手机重重砸出去。 删除也好,拉黑后删除也好,他现在就光拉黑算怎么个事啊!!! 难道都这么厌恶自己了? 不过她转头自洽道:“算了,我甩的人家,人家拉黑我也是应该的。” 安慰完自己,秦漾又开始美美喝起了手边的白粥。 第一口吸进去,最先探入舌尖的居然是甜味! 满足她喜甜的胃口,秦漾不带停顿地喝光了整碗粥。 再次看了眼手机上还未发出的微信,她关机键一按,眼不见为净。 出院打车回到家后,天边残留着最后一点亮光,楼下的煎饼摊忙碌起了晚间生意。 秦漾跟小区周边的邻居混的都很好,尤其是家里有小孩的。 见到她都会毕恭毕敬地来上一句“秦老师好”。 “秦老师这么早下班啊!”煎饼摊阿姨拿着铲子。 秦漾看了眼滋滋冒油的里脊和香肠,她摸上自己的肚子。 诶,果然白粥不抗饿。 “来个煎饼,加两个鸡蛋,还有里脊香肠培根全部都要。” “好嘞!” 付了钱,秦漾心满意足地拎着袋子上楼。 老式小区也没个电梯,楼梯间还是原始的水泥路,秦漾来到三楼拐角处,原先一直出租的房子里面居然住进了人。 她本着八卦之心探头往里瞄一眼。 下一秒,“啪”! 鼓鼓囊囊的铅笔袋子准确无误地砸上了秦漾额头,手里的煎饼掉落在地,她满脸扭曲地按着伤口蹲在地上。 “季天译!你个臭小子,你有种别回来!” 一道黑隐笼罩下来,秦漾边揉着额头边抬起头。 面前,站着一个约莫八九岁的男孩,眉清目秀,眼尾泛着微红。 他打量了眼秦漾,随后捡起脚边的笔袋,背着书包径直朝楼下走去。 转身前还不忘有礼貌道:“对不起姐姐。” 秦漾刚要开口,可谁让她这声姐姐喊的那么好听,算了不去计较了。 地上的煎饼裹在塑料袋中,秦漾拿起来的时候,及其幸运地发现煎饼还能吃。 她最后看了眼面前还敞开的大门,算了回家吃饭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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