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洗,司秋拉着韩意站在叶府门外,望着那高不见顶的房屋,只觉得整个叶府几近被笼罩在了黑暗之中,只有朝向街市的那一面是光亮的,一步步向前,便被黑暗一点点吞噬…… 叶府门前,站着两个小厮,一阵凉风吹过,冻的那两个小厮直发抖。 “诶,听说了吗,江湖上有个女高手经常闯进各个府邸,将朝廷重员都打了个遍!你说她这是威胁朝堂呢还是要替百姓申冤呐” “诶呀,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跟咱家公子联姻的那个白家二小姐,就父亲是骠骑大将军的那个,顶厉害的将军,自司家被屠后,立誓不出兵平定安州动乱,这都11年了,圣上派了多少将军去平乱,却一点结果都没有。” “啊,这白将军不出兵跟司家被屠有什么关系啊?” “诶呀,你刚来京城,对朝廷上的事还不清楚,当年啊,司家与敌国奸细同归于尽,朝上有人怀疑是与敌国勾结却被对方倒打一耙,白将军是个火大的,平日里跟司家关系多好呐!怎能听得这种话,便与朝堂置气,打死都不出兵平定叛乱。” “这白将军这么记仇吗?都11年了,这事早该过去了才是啊?” “哪儿那么简单啊,朝上的左宰相,就是咱家叶公子的父亲,生性多疑,偏要执着于这司家是与敌国勾结,这白将军又因此不愿出兵,这左宰相看到安州动乱,那是一肚子的火啊,就更不会让司家的这个事过去,这一来二去,便是那死胡同,走不出来的啊” “啊,这样啊,那这么看这女高手还是挺正义的嘛,为了国家安定而出手” “诶呀,这怎么可能嘛,若这女高手真有此意,投军便是了,虽说不定能平乱,但总是尽一份力嘛,可她没有投兵,可见她并不是为了此事啊,听说了没有,最近江湖上出了个新职业,叫做打手,专是去打架的,来无影去无踪,打完就走。说不定啊,就是哪个官员记恨另一个官员,雇的打手去解恨的呐,朝堂水深呐,诶,这些个当官的表面上看着富贵,现在想想吧,感觉这官儿当的还真是不容易啊,像我们站在这儿,守好这大院子,保住咱自己的命,能吃几口肉,就是心满意足啦,那当官的,住在那大院子里,抬头望不到天,整日就被关在那儿,时时忧心着,指不定那一天就被人给陷害了,他们不仅要想着自己的命,还背负着全天下人的命,我们每日望着这一亩三分地,守着那麦子熟了,那些个当官的,住在那深不见底的皇宫里,望着这一眼望不尽的山河,不知道这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安定呐。” “诶,还真是啊。” “是啊,咱家夫人白家二小姐,自结婚来就没和咱家公子圆房,如今还分府别住,面上说着是咱家公子宠着她,特意给她买了个大房子,你说哪家恩爱的夫妻不想同床共枕呐” “哇,你知道的好多啊” “诶,还不止这些呢,咱公子在司家被屠后第二年,不是收拢了一个叫梁渊的嘛,他的相貌那叫一个仪表堂堂,咱公子不是被那些人评为什么第一美男吗,那这梁渊的相貌,比咱家公子高出一大截儿,可惜是个下人。” “你见过他?” “是啊,听说梁渊最初是安州的,可惜父母在动乱中死了,他一个人从安州走到京城,那穿的布鞋本就不结实,这路上石沙又多,咱家公子见到他的时候,那双脚已经是血肉模糊,脚里的骨头都能见着,路过的人都直呼惨呐。” “那后来为何又成了咱公子的部下了?” “当年,咱公子假装成是官府派来查路的的,领着我们一群人,封了那段路,见那孩子可怜,便收留了他,放在府上好生养着,那双脚用了许多灵丹妙药才治好的,后来咱公子又发现他在武功方面天赋极高,便着力培养,终成咱公子麾下一员大将!” “公子如何得知那路上有这么个孩子?”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说起来咱公子跟白潇夫人还真是有缘分,据说在咱公子封路前,白家的马车还经过了那段路呢,咱家白夫人见那小孩可怜,施舍了许多银两,诶,有缘人呐!” “那如今这梁渊呢?” “诶,你是新来的,不知道也正常,咱公子与夫人成婚后不久,咱公子为夫人买下了那座大宅子,令梁渊护送夫人去那座大宅子,之后便令梁渊便一直守在夫人身边,保护她,咱公子也真是舍得,花了这么多心血培养出的大将就这么拱手送人了,诶呀。” “诶?这听起来你跟着公子也混了挺久的,咋现在还是个看门的?” “你懂啥,这看门的,往往是最重要的,让那些个庸碌无能的来,公子能放心嘛?若是个怂包,指不定哪天便放了什么贼子进去,还得是放些心腹在这门口才能安心呐,我打小就跟着公子,公子身上哪块伤我都清清楚楚地记着呢,每一处疤我都能说出它是何时,何地,如何来的!像我这样的站在这儿,守得住这大门,咱公子坐在里头才能安心干他自己的事,守得住这大门,才能守住这心门呐” “照你这么说,那我这个新来的怎么攀得上这么个职位?” “诶,虽然你是个新来的,但咱公子慧眼识人,早也看出来了,你是个老实本分的,干事认真严谨,很少出差错,才派你跟我一起来看门,不然我咋敢跟你说那么多” “那以后还请前辈多多指教了。” “诶,无妨,无妨。” …………… 司秋和韩意躲在门口,也是听了个热闹,待那两小厮安静下来,司秋方拉着韩意向叶府门口走去。 到了叶府门口,虽街市上照来的灯光灰暗,却也能隐约看到刚刚自称是叶裘心腹的小厮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那刀疤脸见着有人靠近,便警觉了起来,他借着灯光一看,见到司秋手上拿着一块叶府的令牌,低眉间又望见司秋韩意两人腰上挂着的铃铛。 “前辈,有人!” 那新来的小厮见着有人瞬间紧张了起来。 刀疤脸见那小厮准备伸手拦人,便在不经意间将那小厮刚伸出的手打了下来。 “哪有人啊?你莫不是眼瞎了?” 两人谈话间,司秋和韩意便溜进了叶府。 “前辈,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了?” 刀疤脸陷入了沉思,“你是新来的,总之这来的人对叶府是无害,其余的不该我们问的就别多问了。” 叶府内。 司秋拉着韩意走进了叶府的前院。 “哇,娘子,叶府好大啊” 望着眼前一个接一个的厢房,长长的走廊在望不到尽头的花园里蜿蜒盘旋,韩意嘟着嘴感慨道。 司秋四处望了望,见着一处厢房内还亮着灯,便拉着韩意跑了过去。 走到那房前,见着那门是开着的,韩意小心伸头望了望,一阵凉风吹过,韩意打了个冷噤,将头缩回去,又躲在司秋身后。 司秋跨过门槛,走进去,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屋内一张桌的周围有三把椅子,桌上摆着两盘蜜饯果子和一壶茶。 “哟,来啦?” 司秋抬头发现幕帘后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司秋和韩意连忙拱手作揖,“见过叶公子” 叶裘轻轻笑了笑,“无妨” 他走到桌旁坐了下来,“二位不必行礼,坐吧。” 随后便将两盘糖果推到了司秋和韩意面前。 “二位不必拘谨,这是叶某的一点心意。” “叶公子客气了”司秋回礼。 “叶公子果真聪慧,竟知我又带一人前来。” 叶裘戏谑地笑了笑,“司秋姑娘谬赞了,既然你今日与韩意见了面,那今晚必定要一同到叶某府上,你们二位的关系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嘛。” “哼,是小人多言了”,司秋望了望盘中的糖果,“题外话不必再说,不知叶公子今日唤我前来,有何要事商议?”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叶裘抿了口茶,“只是听闻多名官员子女聚集在扬州查案,而叶某与司姑娘从前并未见过,只是想着同司姑娘认识认识。” 司秋顿时无语,“叶公子说笑了,若想同我们认识认识,直接去扬州城便好了,何必费这么大功夫深夜邀我来叶府呢?” “哼”,叶裘冷笑了声,并没有回答司秋的问题,而是递给司秋一个锦囊。 “司姑娘日后若是遇到什么难事,便打开这锦囊看看,说不定叶某的这锦囊能帮上什么忙。” 又一番推辞下来,司秋和韩意也没能从叶裘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二位姑娘,请随叶某一起上楼,我带二位姑娘看些好东西”,叶裘笑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什么好东西不能在这看,非要上楼看?”司秋眯着眼问了句。 “司姑娘何必警惕叶某,以姑娘的武功,难不成还怕被叶某杀了?”叶裘笑了笑。 司秋叹了口气,拉着韩意随叶裘上楼。 也不知这楼有多高,这三人爬了许久,司秋的脚都有些酸了,才算爬到。 叶裘将二人引入一个小隔间内,那个隔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墙边上有一扇巨大的窗子,格外显眼。 叶裘走到墙边,打开那扇窗子,“二位姑娘,来看看这京城。” 司秋和韩意走到窗边,从那窗子望去,整个京城一览无余。 京城的街道灯火通明,马车川流不息,五颜六色的灯笼在各个商铺店门头上挂着,楼房鳞次节比,人群熙熙攘攘,即使夜色已深,酒馆茶楼里依旧人满为患…… “哇,这京城好繁华,以往只是走在街道上,并无什么感觉。今日从这空中望去,却是不一样的感慨”,韩意吸了口气,欣喜地望着这一片街市。 “二位只见眼前繁华,却不见那最远处吗?”叶裘指着那边缘的城市,不同于京城的繁华,那边已经完全被黑暗笼罩着,城市的上方似乎还弥漫着浓浓的黑烟。 “国家边缘,动乱四起,人心惶惶,百姓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连一顿饱饭都是奢侈。家徒四壁,父母妻儿早已死在了这动乱之中……”叶裘叹了口气,低着头,难掩脸上的忧伤。 “圣上年年派大兵前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圣上在这方面已经做的很好了。” “那又如何,那些百姓的生活有改善一点点吗?”叶裘抬头,严重充斥着怒意。 随即,又渐渐平定了下来,“今日劳烦二位了,夜色已深,二位还要赶回扬州,就快快走吧!” 见这叶裘下了逐客令,司秋和韩意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娘子,他喊我们来就是为了给你这个锦囊,请我们吃几个果子?还有……看看景色?” 走出叶府,韩意把玩着叶裘的锦囊,不禁发问。 “谁知道他那脑袋里想着什么呢?左丞相次子,叶裘,上有大哥施压,下有母亲是宠妾的弟弟,前有狼后有虎,他能存活到现在,就恰恰说明他这个人不简单。”司秋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着,韩意就跟在司秋身后。 突然,司秋感觉到四周有黑影正在逼近,瞬间谨慎了起来。 “小意小心,有人来了!” 忽的,一个黑影扑了上来,还未等四秋反应过来,韩意便一下挡在了司秋面前。 “娘子小心!” 司秋被韩意遮住了双眼,望不清前方的人,只听得一阵风吹过,韩意腰间的铃铛叮铃叮铃的响着。 为何韩意铃铛的动静比我的铃铛大? 下一瞬,刀剑消磨的声音刺痛了司秋的双耳。 待司秋挣脱韩意却见四周身影早已消失。 司秋一脸疑惑的看着韩意。 “娘子,刚刚好像看到有人在打架!” “是啊,人呢?”司秋望着韩意。 “人呢?或许是哪家的梯子倒了,我们看错了。”韩意心虚的避开了司秋的眼神。 司秋叹了口气,也没多问,“走吧,我们回扬州。” “嗯,听娘子的。”韩意扯着司秋的衣角,笑了笑。 回到韩府,天已经蒙蒙亮了。阳光渐渐的吞噬了黑暗,一丝丝暖阳慢慢洒进扬州城内。 “哟,二位如此疲惫不堪,难不成昨晚一宿未睡啊?”林峰摇着扇子,从厢房内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眯着那双狐狸眼,尽是笑意。 “林公子这看样子是睡好了,昨日,林公子回厢房的时候,不是还愁眉不展的吗?怎的今日便望着心情大好了难不成林公子能力超群,独自一人便将这案子破了?”司秋调侃林峰。 “司秋姑娘说笑了,望着这韩小姐,平日里是精力最为旺盛的,怎么今日也萎靡不振了?难不成你们昨晚……?” 几人正说着,一个仆人匆匆闯了上来,打断了几人的对话,“小姐,有人要见你们!” “是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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