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缨望着天上的烟花,久久未动。 陆离突然朝她走过去,伸手摸着她的脸,冰凉的触感让司缨瞬间回了神。 “怎么哭了?”陆离语气难掩关心。 司缨闻声收回目光,抬手一摸,果然湿濡一片。 她似乎是受到很大的打击,整个人呆住。 陆离捧起她的脸,用大拇指小心翼翼地将她脸上的清泪抹去。 司缨愣愣地盯着眼前这个少年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才一个多月,陆离好像又长高了。以前司缨看他的时候,微微抬眸就行,可是现在俩人面对面地站着,她的视线却只能看到陆离的下颚线。只见他下颚线绷紧,凌厉得就像刀刻一般,衬得他五官愈发的俊挺英气。 司缨一下子有些恍惚起来,她垂眸敛下目光,声音低低地说道:“阿离,我想喝酒。” “喝酒?”陆离有些意外,微微蹙眉道:“可你刚才不是已经尝过了吗?你根本就喝不……”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司缨打断。 “喝醉了,这里就不难受了。”司缨指着心口,声音轻得几乎风一吹就散。 许是今晚的烟花太过灿烂,又或者是喝了酒的缘故,今晚她总是想起狐领崖的一切。 陆离讶然,竟无法拒绝她。 只是半个时辰不到,他便后悔了。 司缨醉酒后的模样,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阿离,你一个大男人的,皮肤为什么比女子还要好啊,好滑,好嫩,好羡慕。”司缨双手按住陆离两边的脸颊,像揉饼一样,上下其手,把陆离一张好好的俊脸挤得几乎变形。 陆离气急败坏地将她两只手拉下来:“你给我乖乖坐好,早知道你喝醉后是这副德行,我就不让你喝酒了。” 司缨转而研究起他的手,一根一根地掰开:“阿离,你的手真好看,均匀对称,白皙又修长,一点都不像那些大老粗的手。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呃……”司缨想了老半天。“……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陆离听后很想吐血:“那是形容女子的!” “哦。”司缨打了个酒嗝,一副欲吐不吐的样子,最后又生生被她憋回去。“那形容男子的呢?” 陆离差点没被她的酒气熏死,赶紧把头转到一边,一脸嫌弃道:“我曾见过一本书是这样形容的,‘他的手似羊脂玉般光滑细腻’……” 说至一半,陆离的声音骤然顿住。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定是刚被驴踢过,不然怎会跟她说这些。 不出所料,下刻就听司缨声音极为甜蜜地说道:“阿离的手似羊脂玉般光滑细腻。” 她顿了顿,满为遗憾地补充了一句:“就是掌心这个地方有薄茧。” 陆离嘴角狠狠一抽,被雷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满头黑线。 司缨见他不吭声,脸色又越来越难看,便想问他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谁知道她一张嘴,嘴巴就被陆离眼明手快地捂住。 “你闭嘴休息一会儿吧!” 陆离后悔了,他就不该理她。 司缨一脸无辜地眨眨眼,用眼神向他抗议:我很好,不累,一点都不想休息。 陆离无力地叹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再被她人畜无害的假相迷惑到,不能再对她心软了。 “阿离……” 司缨轻轻叫了他一声,结果因为嘴巴被捂住的关系,这一声听起来极为模糊。 陆离心里隐隐一动,最终还是被她无害且可怜兮兮的眼神打败了。 “我放开你也可以,但好好说话,你再这样,我就点你的睡穴,让你一觉睡到天明。”他故意恶声恶气地警告。 司缨登时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一双水灵灵的眼眸睁得大大的。 见状,陆离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履行承诺放开她。 嘴巴一旦获得自由,司缨就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眼神哀怨地看向陆离,大感失望道:“原来我家阿离不仅不喜欢夸人,也不喜欢被别人夸。” 陆离心里一声咯噔,全部心思都在她那声“我家阿离”上面。 等他再次开口,声音不自觉轻柔许多:“现在是不是舒服多了?” 司缨一愣,见他的目光往她心口处扫了一眼,接着又落回她的脸上,司缨才后知后觉明白他在问什么。司缨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空杯子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高举着酒杯,对着半空兴奋地喊道:“干杯!” 陆离也不知道她现在还存有多少理智是清醒的,连忙起身将她的酒杯抢过来:“别喝了,再喝下去明日就有你受的。” 喝不到酒,司缨有点不高兴,嘴巴嘟得老高:“小气,不就是喝你一点点酒吗?还舍不得了,大不了明天我赔你双倍。” 陆离哭笑不得,这是酒的问题吗?明明就是人的问题。 他将人拉下来坐好,司缨正在生气,不愿意搭理他,于是板着身子将脸转到一边去。这孩子气的一面让陆离觉得非常新鲜,且又有些可爱,跟她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便用哄的,像哄小孩一样。 “今天就先喝到这里,下回我们再继续好吗?” 司缨拧紧眉头,似乎在思考他这句话的可信程度:“下回是什么时候?” 陆离见她连醉了都不好骗,不由得耐着性子哄道:“什么时候都行。” 司缨双眸微微一亮:“我说了算?” 陆离在心里无奈叹了口气,心想这哪有双十,明明就只有十岁好不好! 可嘴上,他还是肯定回道:“算。” 司缨这才消气:“那好吧,原谅你了。”一副圣上的口吻。 陆离忍不住揶揄道:“那我是不是得谢郡主不气之恩?” 郡主大人有大量:“不用了,下不为例就好。” 陆离:“……” 他觉得自己估计也是醉了,不然怎么也幼稚起来,还陪她在这里耍酒疯? 陆离对自己彻底无语了。 酒喝够了,司缨又嚷着要到外面看月亮,可早些时候才下过雪,院子里的雪还没有完全溶化,这时候出去很容易滑倒。而且就司缨这副病弱的身子,被雪一冻,估计还有可能会着凉。 陆离本想劝她,呆在房间里,从窗外看雪也一样,可是一不留神,司缨就跑出去了。陆离只好拿起摆放在一旁的斗蓬追了出去。 不过等他追出去,那位据说要看月亮的郡主,此时正蹲在地上玩雪,见他出来,还仰起头招呼他一块玩。 陆离忍无可忍,把斗蓬扔在她的头上,单手往她腰部一抄,就把人夹在腋下带回房间。司缨被夹得难受,拼命挣扎。 “阿离,你做什么?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陆离生气地把人扔在床上,厉声喝道:“闭嘴,要不想生病就给我在屋里好好呆着!” 但陆离的威胁显然不值钱,只见他话音还未落地,司缨突然就用极其敏感的速度跳下床,疾速冲到屋外,然后扶着廊柱大吐特吐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泛酸的酒臭味。 跟在她身后跑出来的陆离,当即心疼起来,眉头皱得死紧。 甚至,还生出一丝自责。 陆离觉得可能是自己动作太过粗鲁,司缨被他摇晃了几下,这才会想吐。 思及此,他对司缨的态度又变得温柔起来。 陆离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替她顺气,说话甚至可以算得上轻声细语:“你还好吧?……对不起,方才我动作若是轻点,你就不至于这么难受。” 司缨吐完之后摸了摸心口,心满意足道:“吐得好舒服啊……” 陆离:“……” 本来满脸歉意的陆离,这下木着脸,一点都不想再说话了。 现在夜已深,大部分的人都已歇下,陆离也没有叫人,直接动手把门口的呕吐物清理干净,然后又打来一盆清水,用内力催热,让司缨清洁身子。 弄完这一切,大概半个时辰又过去了,陆离又累又困,而罪魁祸首还精神抖擞地想要去屋外堆雪人。 陆离气得想揍人! 他将司缨拉到床上,转身扑过去,将人锁在自己的怀里。 司缨使劲挣扎:“阿离,我想玩雪人。” 陆离咬牙切齿:“睡觉。” 司缨难受,委屈地嘟起小嘴:“可是我不困,我不想睡觉。” 陆离干脆将她的眼睛捂上:“闭嘴!再吵我就拿针把你的嘴巴缝掉!” 司缨把他的手拉下来,只露出一双大大又湿润水灵的眼睛,这眼睛像极了某种动物。 陆离突然被萌到,心中一颤。 见她眼珠子一直转来转去,欲说又不敢说的样子,陆离不由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司缨惊恐地睁大眼睛,“唔唔”两声,像是在说:那你会拿针缝掉我的嘴巴吗? 陆离一时间无语:“……不会。” 司缨眨眨眼。 无需语言,但陆离好像知道她想问什么:“真的。” 只是说完后,陆离又想叹气,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挫败感。今晚好像不管他想做什么,最后妥协的人总是自己。 这个发现让陆离感觉更不好了。 司缨这才放心地将他的手全部拉下来,盯着他,语气几近撒娇地说道:“阿离,你给我讲个故事吧。讲完后我就乖乖睡觉,绝对不吵你。” 陆离只觉晴天霹雳,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不会讲故事。” 司缨执拗道:“我不信,你幼时你娘哄的时候肯定讲过,你照着来就行了。” 陆离:“……” 司缨开始软磨硬泡:“好阿离,说嘛,说嘛,你说一个就好。拜托了。” 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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