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虞“怀孕”的事件又发酵了一晚上。 网上众说纷纭,闹剧仍未终止,甚至连鬼神的说法都出现了。 顾怀意在惴惴不安中接到了谈焕玉打来的电话。 电话铃声一响起,她吓得一个激灵,险些将手机摔在地上。 这可是她新买的iPhone 14 Prox,可不能摔了。 直到接到电话的前一秒,她还抱有侥幸心理,执拗地认为温虞她们还没发现她。 “喂,喂,谈姐,您找我有什么事吗?”顾怀意将自己发抖的声线控制住,若无其事地说,“我马上就去医院照顾小郁……” 却被谈焕玉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打断—— “顾怀意。” 她语气轻挑,说完停顿片刻,带来十足的压迫感。 顾怀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究竟拿什么和谈焕玉玩? 她战战兢兢地滞住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心脏都似乎忘记怎么跳动。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谈焕玉仿佛在一刀一刀凌迟顾怀意,她的耳中一片轰鸣声,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思考。 在绝对的金钱面前,顾怀意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败露的后果。 她的家庭条件很一般,但也是211毕业的高材生,顾怀意活在象牙塔里时一直都自命不凡。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她接触到了娱乐圈——这个纸醉金迷的名利场。 在顾怀意的认知里,娱乐圈是她可以触碰到并且能赚到更多钱的地方。 尽管她从来都瞧不上这个圈子里的人。 她一个211毕业的高材生,怎么会甘心给一个从孤儿院出来的人做助理? 岑郁她只不过是命好被温虞看上罢了,她始终是个没有身份的孤儿啊。 虽然手握比别的行业都高昂许多倍的工资,但助理就是助理。 像是古代的丫鬟,一个下贱的工种。 即使岑郁和环宇从未亏待过她。 但顾怀意从始至终都认为,学历成了她脱不下的长衫。 她没有一刻甘心过。 直到有人找上她,提出可以给她支付高昂的报酬,只需要她提供环宇的一线情报。 顾怀意觉得,她翻身的机会来了。 虽然这突破了道德底线,但也是肯定她能力的一种方式,不是吗? “你很聪明,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也应该能猜到不说的下场。” 谈焕玉的声音清晰平稳,像个冰冷的机器人。 “毕竟你可是211毕业的高材生。” 她的语气带着不可名状的讽刺。 顾怀意一惊,没想到谈焕玉竟然对她了如指掌。 谈焕玉说:“学历应该是一个人的锦上添花,而不是什么孔乙己脱不下的长衫。前一阵的热搜我看了,你该不会是自比孔乙己吧?孔乙己不脱长衫是坚守本心,你他妈一个奸细别给我说什么孔乙己,鲁迅先生听了都得出来揍你。” 顾怀意终于无法忍受般,艰难开了口:“是双星娱乐。” 谈焕玉听到这个名字和自己推测出来的重合,舔了舔后槽牙,终于笑起来:“跟了我一年,你应该清楚我的做事风格。即便你说出背后东家,也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但我这人心善,也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如果你让我从双星身上讨回点什么来,从法律层面上,我可以放你一马。” 她说完就没再言语,留给顾怀意充分的思考时间。 过了三分钟左右,谈焕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个双星手上当红男流量的出轨堕胎瓜。 只要他们联系到女方当事人,就能迅速反将一军。 顾怀意这种可以背叛老东家的人,自然也不会对新老板有多忠心。 毕竟利益为先。 最后,想起那个时常跟在自己身后学习的小姑娘,谈焕玉终是无奈地叹息一声。 “顾怀意,你不知道我的第一学历吧?我本科是二本,MBA和MFA是工作后考的。” “本科毕业后我在申市根本找不到工作,我一个没有关系的外地人,这里遍地海归本硕985,没人要我。我去小餐馆当过服务员,去超市当过收银员,也去摆过地摊,住过地下室。我走到今天这里的每一步,都付出了成百上千的努力。你刚毕业一年,就拿着一个月几万块钱的工资,居然还贪心不足……” 谈焕玉止住话:“言尽于此。” 良久后,她听到手机那边传来了一声闷闷的:“对不起。” 然后电话就被切断了。 谈焕玉放下手机,打开股票边看边喝了整整一杯温水。 看来是年纪到了,最近总觉得说教欲有点爆棚。 还是要继续修炼,像宋鼎同志学习。 得活成一个无欲无求的ATM,才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谈焕玉打开环宇的员工表,把顾怀意的名字删去,又在名单里挑了一个靠谱的填了上去。 现在特殊时期,在这些事上她尽自己所能地亲力亲为。还好马上就要秋招了,希望能招来用着称手的。 把文件传给人事后,她偶然瞥了一眼窗外。 晴空一鹤排云上。 谈焕玉深深地叹一声气,也不知是替谁感到惋惜。 - 这件事以温虞工作室给顾怀意发律师函和双星男流量的塌房结束。 谈焕玉出手,男艺人和女方出轨堕胎撕逼的塌房戏码至少让网友们多吃了三天瓜。除了粉丝,无人在意温虞这边的后续。 双星忙得焦头烂额,最终负责人亲自给她打了电话道歉求和,拱手相让了一个利益点,环宇才没继续追究下去。 不然手握顾怀意的忏悔书,搞臭对方名声可是轻而易举的事。 用商业间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行业内谁还敢再和双星合作? 谈焕玉依旧奉行见好就收、穷寇莫追的原则。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 季珩是这周末杀青。 按理来说,周六和温虞拍完最后一场戏就杀青了。 但他非要把杀青宴定在周天晚上。 季珩想多见温虞一天。 但没想到的是,最后一场戏刚要开拍时,温虞突然消失不见。 猝不及防到季珩只看到了温虞离开时掠过的衣角,甚至连她那天的妆造都没瞧见。 季珩觉得,这可能是天意吧。 他和她终究有缘无分。 导演说时间来不及,等不到温虞回来了,必须要用替身和远景来拍完这场杀青戏。 这场刚好是《听凤吟》里沈听筠和谢景淮此生相见的最后一面。 季珩听到自己问:“你会后悔吗?” 替身说了什么他并不在意,女主的台词是不后悔。 这个问句像是同样在问他那样。 季珩清晰地听到自己内心的答案是——后悔。 其实他早就已经想好,该怎么向温虞解释这漫长又冗杂的一切,然后得到她的感激和垂怜。 但他需要的不止是这些。 他此时此刻,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 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一定一定要,快点做好妆造,然后早点见到她,再次邀请她来他的杀青宴。 季珩得知温虞“怀孕”一事已经是下午,刘叔提醒他:“先生,温小姐上热搜了,您要不看看?” 温虞上热搜是常事,但经刘叔提醒过的热搜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他这才打开不常用的微博细细翻看。 结果看到整个热搜榜都快要被温虞的丑闻霸屏。 季珩的第一反应是怒不可遏。 温虞的公关团队是怎么处理的? 怎么能让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呢? 所以季珩飞快地让人先将热搜降了下来,才点开词条一个个查看。 显而易见地,这个热搜多半是假的。 因为温虞今天火急火燎地赶去医院,不太像怀了孕的模样。 如果要是真的…… 那或许、有可能、八成、大概是他的孩子。 就算不是,他也可以让它是。 季珩让自己先适可而止。 为了找回冷静,他又一条条热搜点开来查看。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温虞是故意让自己丑闻满天飞的。 怕拖了她的后腿,季珩又连忙联系人把热搜升回原位,然后静观其变。 在傍晚时,事态发生反转。 季珩看着温虞经纪人发的B超报告单上的奥特曼。 心里竟然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他连忙告诫自己要戒骄戒躁。 最后季珩终于弄明白了这一出好戏,究其根源是温虞的身边出现了内奸。 现在内患已除,季珩想着,明天她总该回剧组了吧? 于是他欢欣鼓舞地专心筹备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杀青宴。 本来是不想大张旗鼓的,哪有男二号杀青还要办杀青宴的道理? 但是导演和制片人非说要替他办场杀青宴,连带着刘叔也劝他说,就当是一个新体验,以后可能也没机会了。 季珩只能同意,说自己会筹备。 他决定将杀青宴办在温虞常点外卖的那家酒店,挑选的菜色基本都是她爱吃的。 季珩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说是导演的主意。 唯一不好的就是,到时候那个谢辞舟肯定吵着要来,他还必须得坐温虞身边。 得找个理由把他们隔开。 季珩穿上自己最喜欢最得体的那套西装,喷上和她同款的香水,甚至连头发丝的弧度都精挑细选过。 开场,全体落座,温虞没有出现。 进行到一半时,温虞还是没有出现。 季珩的余光一直朝自己身旁的空位处瞥,面上并无异色。 他期待她能在快结束时姗姗来迟,然后抱歉地看向他,活络地说一句“抱歉我来晚了”,她或许还会再补充一句“下次请你吃饭”。 即便这个下次永远遥遥无期,但季珩还是十分期待她对他这样说。 宴会散场时,剧组的所有人都离了席,场面一片狼藉,显得十分空旷。 导演和几个制片人想来攀谈,季珩罕见懒得陪笑,都被刘叔帮忙回绝。 刘叔见他情绪不佳,忍不住弯腰凑近他耳边,问:“少……先生,要给温小姐打个电话吗?” 季珩摇摇头说不用。 他身边的座位还是空落落地,一如他的心房。 季珩打开微博低头翻看关于她的热搜,发现她的名字和一个叫“岑郁”的名字并列。 季珩点了进去,看到那个叫岑郁的女明星发了一组照片。 其中有一张是合照,背景是在医院。 岑郁穿着病号服,温虞在她身边,脸上是温和的笑容。 很难形容这种温和,是心想事成?还是心满意足? 那是温虞从未在季珩身边展露过的笑容。 而她身旁的男人,他第一眼便瞧见了。 因为他有着和那人相似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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