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芝迅速走到袁善梅的跟前,把她挡在自己身后。 “袁家嫂子,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孩子已经被你们丢回她外婆家养了,已经跟你们没有关系了。”柳芝的身高比田桂娟高半个头,站起来颇有气势,震慑得田桂娟连连后退。 “瞧你这话说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善梅就是我们老袁家的种,哪能因为那件事就不算数了。”田桂娟笑着说。 “田嫂子啊,这都是新社会了,可用不了以前的那一套了!”柳芝把头转向酒席上的其他人,扬声道,“善梅是我从老李家收养来的,领养的单子我已经拿去公正过了。咱们要遵守法律啊!” 田桂娟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她都听不懂公正不公正的是什么意思,但肯定是对她不利的。她不再这个方面继续纠缠。 “我虽然没有生下这孩子,但好歹辛辛苦苦抚养了她五六年,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你都不邀请我们,真是让人寒心呐。” 这话一出,吃酒席的人都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有说这田桂娟不请自来不要脸,也有说柳芝确实礼数不周,连沾亲带故的亲戚都没有邀请。 “哦,是吗?那你就寒心着吧,我也没有义务非要把你的心给捂热。” “噗——”知青这一桌的人全都笑喷了,秦兴业拍了拍仲旗的手臂,“柳芝同志可真是太有意思了,要不是你,我可就去处对象去了。” 另一个女知青怼他,“那也得人家看得上你才行!” 田桂娟发现这柳芝是真的油盐不进,不怕丢脸更不怕没面子,天大地大,她的开心最大。 她求助地看了一眼她大嫂,哪知道大嫂站在一旁根本不看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田桂娟又气又急,直接撒起了泼。 “没天理了啊!辛辛苦苦养了六年的孩子就这么被人抢走了……这小没良心的一点也不知道回报,净跟着外人瞎闹!我告诉你,袁善梅是我家的孩子,你别想抢走!”说着,田桂娟就作势扒拉开柳芝想把袁善梅抓住。 柳芝哪里肯依,跟座山似的站在那里,一把就把田桂娟推开了,“你有病吧?听不懂人话了是吧,善梅现在跟你们没有关系,你再纠缠我可真要报警了!” 田桂娟不听,跟疯了似的跑过去要抓住袁善梅,狰狞的面目和时不时伸出的手就像是个勾人的命的怪物,吓得袁善梅哇哇大哭。 赵国梁几个村干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呵斥住田桂娟,“袁家媳妇,你别闹了。柳芝同志那张领养协议我看过了,善梅丫头现在确实是她家的孩子,从前她在家时你对她不好,现在就别来纠缠着不放了。” 田桂娟“啊啊啊”地叫着,声音刺耳又吓人,“你们全都欺负我!是不是这狐狸精的床上工夫特别好啊,怎么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的都向着她……你们这帮王八蛋,全都站在狐狸精那边,我告诉你们,你们全都被她骗……唔……” 一盆水忽然倾泻而下,田桂娟正张着嘴呢,一下子灌进去一肚子水。 泼水的是金勇辉,田桂娟来抓袁善梅时他就想上去打那个女人了,但他被何老师拉着,何老师让他去接一盆水来,他照做了。 袁善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金勇辉身边,已经不哭了,朝他甜甜笑着,“金勇辉,你可真聪明啊!” 金勇辉挠了挠头,脸红红的没有说话。 田桂娟完全懵了,浑身上下滴滴答答地挂下水来,也把她因为激动而混沌不清的神志浇得恢复了些。 “田桂娟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容不得别人污蔑,赶快向柳芝同志道歉!”赵国梁严肃地看向他,退伍军人板起脸来,那可是能吓哭孩子的。 田桂娟自觉丢脸,伸手撸了一把被浇湿的脸,一句话也没说飞快地跑开了,跑的时候还抹了一把水刚好甩到了一开始跟她说话的那个人。 那人:...... “这田桂娟把在家里撒泼的那一套带到这里来了,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同样都是老袁家的媳妇儿,这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我二姐从前还想撮合她和我家庆生呢,幸好最后没有见,把这样的泼妇娶进门,那可真是家门不幸哦......” 田桂娟一边哭一边跑,心里暗恨大嫂关键时刻一点也没有出来帮过自己,想想她从嫁到这个家来开始,就被这鬼心眼特别多的大嫂压着,事事都被她压一头,她做的越多,大嫂挑的刺也越多,久而久之,她养成了什么都激不得的性子,一被激怒就会失去理智。 可是她当年,也是一个性格平和的大姑娘啊。 全都是袁茂实的错!田桂娟恨恨地想,他要是没有生下那个拖油瓶,她就不会再心里种下一根刺,看那丫头做什么都心里难受。还有张春娥那死老太婆,做事从来不讲公道,只选对自己有利的,还有袁家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她是造了什么孽要嫁到这个家里来? 回到家,田桂娟免不了被大嫂一阵奚落,偏那个女人还一脸洋洋得意,“妈啊,你是不知道弟妹有多彪,走上去就想把善梅丫头抢过来,把孩子都吓哭了。她还说柳芝跟队长有一腿,队长那个脸色哟......啧啧啧,跟这块石头差不多绿。”大嫂指了指院子里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头,笑声有些尖利。 这个瞬间,田桂娟只觉得鲜血直充上了脑门,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她气势汹汹地走过去,对着她大嫂就扇了两个巴掌,“你个臭不要脸的贱货,长舌妇!看我被人欺负就这么开心是吧,我让你开心,我让你开心!” 袁家大嫂被几个巴掌扇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田桂娟推倒,整个人压在她身上,袁大嫂只觉得自己的脸痛得都没有知觉了,可怎么也推不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具身子。 “啊啊啊啊......”袁大嫂发出痛苦的叫声。 张春娥怕误伤到自己,只敢远远地说几句不轻不重的“别打了”,田桂娟杀红了眼,哪里听得到。 恰好这时,袁家大哥回家上厕所,远远听见他对象痛苦的惨叫的,他赶紧跑过来,就看到他对象被田桂娟压着打。 “娘希匹,你个臭娘们敢打我老婆!”袁大哥朝地上吐了口痰,飞快地冲进两个女人里,一把就把田桂娟拎了一起甩到一旁的地上,田桂娟只觉得后背一阵疼痛。 这下,局势发生了天大的变化,袁大嫂喊叫着冲过来,一把捉住田桂娟的头发把她往地上拖,“敢打我,你个猪头敢打我!” 田桂娟被大哥夫妻俩的双剑合璧打得人都快要晕了过去,还是张春娥看她已经翻白眼了才阻止了大儿子,“别打了别打了,等下出人命了!” 他们这才放开,但田桂娟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头发凌乱,衣服也撕破了,脸肿的跟猪头差不多,脸上、手上全是被挠出来的血丝。她就那样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也没有人扶她一把,就这么看着她狼狈地躺在这里。 又过了一会儿,袁善华回来了,看到躺在地上的母亲的惨状,来了一句,“妈,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打的你,怎么比你打善梅姐还狠哩?” 田桂娟忽然就哭了起来,之前的她完全靠着一口气撑着没哭,哭了之后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袁善梅被他妈又哭又笑的样子吓坏了,一个箭步窜到了张春娥后头,“奶奶,我妈这是得疯病了吗?怪吓人的。” 张春娥戳了戳他的脑袋,“赶紧把你妈扶到床上去躺着!” ...... 柳芝不知道田桂娟回家后还发生了这么多精彩的故事,她的乔迁酒席总算是圆满告一个段落了,袁美莲和杨小洁做的菜非常好吃,队上的人赞不绝口,每张桌子都是吃得干干净净的,连大蒜都不剩一颗。 送走客人,几个女人蹲在地上一起洗碗。 柳芝让袁善梅跟妮子她们去玩,但小姑娘不同意,非要蹲下来跟她们一起洗。柳芝没办法,只得让袁善梅负责把干净的盘子一个个拿到厨房里放着。 小姑娘得了差事高兴得不得了,走路都是挺直了腰杆,跟只骄傲的小天鹅似的。 田桂娟回娘家的消息柳芝是第二天才知道的,还是邻居吴大娘说的。 她现在这房子边上住着好几户人家,情况也是蛮复杂的,斜对面是金勇辉的奶奶家,左右各是吴姓和张姓两位大妈,全都是生产队里有名的长舌妇,柳芝刚搬来时就被杨小洁拉着走到一边偷偷提醒,“你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啊,注意着点,这几位大妈的嘴可不饶人。” 柳芝叹气,以后的日子想必会十分精彩。 吴大娘说得绘声绘色,“听说那田桂娟昨天在你这里闹事以后回家又闹了,被她大哥大嫂两个人摁着打,走路都不会走了,那个脸,哦哟哟,爹妈看了得哭死。田桂娟她爹妈上午就来了,把袁家闹了一顿以后把女儿接走了。这袁家可真是家门不幸啊......” 柳芝面上附和,“是啊是啊,也是够惨的。”心里却一阵开心。 套用范伟大叔的一句话,“苍天啊大地啊,是哪个天使姐姐替我出的这口恶气啊!” 打人者人恒打之!这是不变的天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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