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芝和队长谈房子的事情很顺利,因为赵国梁从相熟的公社领导那里得知,今年的优秀大队长十有捌玖有他的份,人这一开心,什么事情都答应得很快。 柳芝看得出队长心情很好,又狠狠地不着痕迹地拍了马屁,引得赵国梁更加开心。 他笑着看向柳芝,“柳芝同志啊,真没想到你的说话水平这么高明,等后续有提干的机会,我一定推荐你!” 柳芝心里对当干部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有总比没有好不是,便笑哈哈地感谢,“谢谢队长的厚望,我不会忘记您的!” 看着柳芝较好的面容,赵国梁有一瞬间恍惚,这位女同志长相出色,口才更是一绝,以后指不定真能嫁给什么大领导,他得早早结下善缘,日后有求于她也方便些。 思及此,赵国梁便也不拿乔了,爽快地说道,“房子的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会尽快开一个干部会议,再趁着一季度的社员大会上把这件事告诉大家,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给你争取下来的。” 柳芝感激地不住点头,“谢谢队长了!” 赵国梁摆摆手,“别客气了,应该的!” 回去路上,柳芝心情很好,经过知青点时发现仲旗正坐在外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仲知青!你好啊!你在做什么?”她热情地上去打招呼,丝毫不放弃与未来的艺术大佬搞好关系的机会。 此时的仲旗还是个见到姑娘就会害羞的年轻人,红着脸不敢看柳芝,“我在构思一幅画,又怕画错了浪费笔墨,所以在画画前都会先在脑子里画一遍。” 柳芝虽然是个门外汉,但夸人一绝啊,她伸出大拇指,“这办法真不错,不但可以节约材料,还能让你的画作更加完美,不愧是你!” 仲旗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哪里,过奖了!” 柳芝趁机提出,“仲知青,不瞒你说,我蛮喜欢画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卖我几幅吗?” 一听到有人愿意买自己的画,仲旗只觉得之前所有人对他的嘲笑都是过眼云烟,有些激动地站起来,差点握住柳芝的手,理智回归这才硬生生捏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真的吗?你愿意买我的画?” “当然!我觉得你的画很好!我相信未来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代大画家!”她可以保证,这话可不是吹牛。 仲旗的眼眶红红的,这是从他画画开始听到过的最高的评价,就连他的父母都对他的画嗤之以鼻,“你画得再好有什么用?能让你吃上饭吗!不要不务正业了!” “谢谢你柳同志!太感谢你的鼓励了!”仲旗向她深深鞠了个躬。 柳芝觉得自己受之有愧,说白了,她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捡漏了,只好使出浑身解数再夸夸仲旗。 于是,何修远从山上下来后,就看到仲旗和一个女人相谈甚欢,那女人背对着他,两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搭在肩上,朴素的粗布衣服遮掩不住她挺拔的身形和玲珑的身材。 柳芝? 何修远走近一看,还真是她。只见仲旗笑得跟朵花似的,牙花子都露在了外面,整张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这是何修远第一次见到仲旗笑得这么开心。仲旗这个人偏内向,也不擅长与人交流,又因为他总有一种所有人都不理解他的清高,所以知青点并没什么人与他关系很好。 这柳芝还真有能耐,能把知青点里最沉默的知青逗得这样开心。 前阵子还围着他转呢,看自己没有好脸色转头就和仲旗聊得火热,呵…… 何修远只觉得一股无言的烦躁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想说几句不好听的话刺一刺柳芝。 “仲旗,你们在说什么呢?”何修远走上去。 仲旗有点奇怪,何修远这人平时跟他关系也不好,见了面也时不时的不打招呼,他今天是怎么了? “聊我的画,柳芝同志也喜欢欣赏画!”仲旗坦诚道。 柳芝摆摆手,“哎哟,也谈不上欣赏,就是单纯觉得好看而已。” 何修远忍不住冷了脸,这女人投人所好的本事还真是厉害! “喜欢画倒是没错,不过仲旗,你们还是要注意距离啊,免得惹人说闲话。” 仲旗这才意识到自己和柳芝确实隔得有些近了,红着脸退后一步,“对…对不起啊柳同志,说得太兴奋忘记这茬了……” 柳芝本想趁热打铁买几副仲旗的画的,被何修远破坏后只得先行离开,“没事没事,那我先回家了,下次再聊啊仲知青!” 经过何修远时,柳芝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这人捣乱,她现在已经拿到画了! 不知怎么的,何修远的心情忽然就变好了,他忍着笑朝柳芝的反方向指去,“你家在这个方向呢!” “知道了!谢!谢!”柳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的。 何修远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去的同时,泄露了一个大大的笑。 仲旗有些纳闷,“何知青,你笑什么?” 何修远立刻恢复到平时那副面瘫的冷淡模样,“没什么。” 走了好几步,何修远又回过头去,“对了,柳芝是个寡妇这件事你知道的吧?” 仲旗更懵了,柳同志是不是寡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 柳芝回到家,杨兰十分殷勤地迎了上来,“怎么样?队长同意了吗?” 柳芝隐瞒了自己以后如果嫁人了这房子就归大队所有这件事,点头,“当然了!队长还说了,以后如果有提干的机会,会优先考虑我!” 杨兰内心有些复杂,要是柳芝真当上了干部,这个家是彻底没有人能管得了她了,可对她们家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走出去都能更挺直腰板。 她有些敷衍地说,“好啊好啊,队长真是好眼光!” “妈,这事儿可别到处跟人说,到时候队长不好做,我就不一定提得上去了。”柳芝提醒她,毕竟说这件事的主要目的是让杨兰别在她面前搞幺蛾子。 说话的间隙,柳芝四处望了一眼,没见到袁善梅的身影,“善梅呢?还没回来吗?” 杨兰朝里屋努了努嘴,“一回来就躲房间里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柳芝便不聊了,迅速走进房间里。走进去,只见被窝拱起一块,还时不时抖一抖,她走过去,掀起被子的一角,看到小姑娘哭得很伤心,又因为闷在被子里,额头上都是汗,整张脸跟被洗过似的,看得她心都快碎了。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柳芝给袁善梅扶起来,拿了块毛巾给她擦脸。 袁善梅看到柳芝后,只觉得更委屈了,从一开始的抽抽噎噎到放声大哭,“呜呜呜......柳芝阿姨......我给你摘的野果子......全被我爸拿走了!” 柳芝明白那种满心欢喜取得的东西被人抢走的难受,她小时候,她爸去外地谈生意回来买了一把非常酷炫的枪送给她,柳芝走到哪里都会带着显摆,结果被比她高半个头的堂哥抢走了,她哭着跟爸爸诉苦,反倒被奶奶批了一顿,“女孩子家家玩什么枪,给你哥哥玩正好!” 偏那时候她爸在奶奶面前只会一味退让,只是摸了摸柳芝的脑袋说让她等等,下回再给她买一把,尽管几个月后爸爸又给她买了一把,可心情却再也不一样了。 所以,柳芝非常明白袁善梅的心情,也想趁此机会给袁善梅上一课。 “你是不是很生气?想不想教训回去?” 袁善梅想了想,犹豫着说,“可是......那是我爸。” “这种人算什么爸,你被打的时候他在哪里?你在外面住了这么些日子他有关心过你吗?他一个大人还抢你辛辛苦苦摘的野果嘞!不要脸!” “来,跟我一起骂!不要脸!” 袁善梅依旧是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小小说了一句,“不要脸。” 柳芝掰过袁善梅的头认真说道,“善梅,不要害怕当泼妇,我们不是无理取闹,我们有理有据为什么不能闹?你说对不对!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你爸,让他把东西还回来。” 袁善梅依旧不乐意,她的脑袋已经古板了六年了,不是靠三两句话就能转回来的,“可他是我爸哩,我要是骂他的话也太不孝顺了!” 柳芝扶额,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未来的袁善梅都已经嫁人了还能随便让后妈那一家子人欺负,简直就是当代愚孝人士的代表啊! “那我问你,就因为他是你爸,所以他让你嫁谁你就嫁谁?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他想打你就打你?” 袁善梅眨眨眼,“不...行?” “当然不行!虽然你是他生下来的,但你的一切都是属于你自己的,任何人都不能违背你的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情,如果有,那你要勇敢地拒绝他,知道吗?” 见袁善梅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柳芝拉着她,“走,我们去给你讨个公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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