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幕瑾算起账来,那是轻松自如,手指在算盘上飞快的算着银子,一手还能分出心神去记账。
光是这一点,王婆子看得心服口服,没少前来跟着学,可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王婆子,自是学不来。
可是老闺女的生意,王婆子帮不上什么大忙,心思就不好受,她也不是老的动不了,眼也不花,脑子也清楚,行动也轻快,各方面都还不错,光看着老闺女忙的不成样,王婆子的心都拧了起来。
何玉娇好像是看出了王婆子的烦恼,轻笑道:“娘,要不你来秤药材吧,另外娘也可以学着记账。”
记账?王婆子连忙的摆手:“我哪会记账,笔都拿不好,还是让幕瑾受点累吧,我去给你们煮好吃的。”
何玉娇笑着把王婆子拉住,按着坐下来,递上沾好墨的笔,轻声又耐心的道,“记账不难,娘会写数字,那就足够了,七沟村有多少人家,从村头排起,给编上号,第一家就是一号,第二家就是二号,一直往下排,药材多重,给了多少银子,只要写下数字就成。”
王婆子本来紧张的不行,一听原来可以那么简单,当下就想
要试一试,真能记账的话,她就能帮到老闺女了。
开始,王婆子总会写错,估计是慌张又太过担心,反而总也写不好,何玉娇温柔的安慰,不停的鼓励王婆子,慢一些没关系,记错了也没事,还有萧幕瑾在记账。
何家的其他人,就站在大门口,盯着盒子里的钢板。
何来银眼红的道:“我猜盒子里有五两银子。”
何来财摇头反驳道:“不止五两银子,昨儿个我听见玉娇说,光是村子里收购药材就花了七两银子,今儿看着不会比昨儿少,我估计得有十两银子。”
何来耀向来不出声,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猜测,在他看来,盒子里的钢板最少有二十两银子,只多不少。
几个妯娌只有眼热的份,她们看着欢喜,有人上前来聊天,脸上都扬着得意的光彩,何玉娇能干,也是何家人,自是给何家添光。
何来荣背着手,看了许久,他的目光更加的精准,见识也更多,不是乡下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盒子里还有几张银票,上头写明了是十两银子银票,全部加起来,得有上百两银子。
他从来不知道,家里的妹妹,什么
时候成了商人,还一出手就能拿出一百两银子来,看着好像都成习惯了,想来药材生意赚了不少银子,连何老柱都不知道何玉娇能赚多少银子。
刚才何来荣去跟何老柱私下里聊过,何老柱仔细的把家里的事儿都讲给他听,但是何老柱毕竟是种了一辈子的地,银票摆在眼前都不认识的人,所说的也不全面,还是何来荣亲眼见过。
不得不说,何玉娇收药材的气势,让何来荣当下就另眼相看,更让他震惊到害怕的是,萧幕瑾龙飞凤舞不用眼睛盯着看就能写出一手好字。
他瞬间想到了手里头的信,萧幕瑾也看过,信里的内容早就被萧幕瑾知道了。
何来荣眼底闪过杀意,他的计划,绝不许任何人破坏。
在认真记账的萧幕瑾,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冷漠扫过何来荣。
何来荣受惊,被萧幕瑾的眼神给吓到,冷静又沉稳中带着上天生的傲气,能压住任人的气势,绝非凡人。
但不可能啊,萧幕瑾从几个月就被抱来七沟村,大家都看着他长大,沉默老实总被人欺负,一眼看到头的命运,只能在村子里苦活累活的干一辈子
,要不是自家的妹子痴肥没脑子看上萧幕瑾,萧幕瑾在村民们的心里,那是要打一辈子光棍。
刚浮现眼底的杀意,很快就消失,何来荣心有疑虑,不敢轻易对付萧幕瑾。
“二哥,幕瑾住在家里,做着茶叶生意,可有谁帮他?”何来荣收起了轻视所有人的心态,了解起萧幕瑾来。
何来银没什么心眼,秀才弟弟问他,当然是有什么回答什么,“幕瑾可能干了,除了请人帮忙采摘茶叶,全都是他一个人在忙活,还会帮着玉娇去寻药材商人,谈生意可厉害了,对了,幕瑾还认得字,要不是知道他没念过书,我都要以为他是读书人,写的字里正说比你的好看。”
无心的一句话,何来荣心中生恨,他是堂堂的秀才,七沟村唯一的秀才,最有学识的人,也是唯一下过苦功练过字,寒冬夏日不停的苦练写字,如今被说成比不过一个种地没念过书的人。
这是对他的羞辱,何来荣脸色阴沉难看,何来银这个傻大个,还没看出来,继续敬佩的道,“娘还骂我,让我多跟幕瑾学着点,可我这脑子,也学不来啊,四弟,你脑子好
,这些年你也考不上举人,不如就跟着幕瑾学做生意吧,我帮你说情去。”
何来荣从鼻子喷出气来,鄙视的扫了一眼何来银,他是秀才,本身在城里就有做生意,生财有道又会念书,可不是什么书呆子赚不到银子,家里人哪会知道他有多能耐。
这时,何玉娇高声喊道:“都排成队,过来我这里拿银子。”
一堆的药材都查看过,秤过重点过数,记在账本上,现在就轮到了给银子。
也是村民们最激动开心的时刻,连小孩子都忍不住的拍起手来,只要拿到银子,就能买好吃的。
可能是银子对村民们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了,个个还去洗干净手,才来接过银子。
何玉娇清点银子,还在一边指点王婆子记账,有时候村民们一家子人都合不来,各自挖的药材不算在一个家里,算在各个手里,这个时候记账就要分开来记,比如一号家里,再照着年纪大小,重新给排个号,比如一号三,表示是一号家里的老三。
余娇娘是个精细人,端着热水拿来干净手帕,给何玉娇净手,还端了茶水过来,说话多了总得喝口水润润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