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之前再三规定,如果有哪家来接孩子的家长不守规则制造骚乱,必须这样惩罚他们。
抄写完了以后,还要贴在墙边的告示栏上示众,公开处刑,让他们狠狠地长教训!
陆饮溪听到这里差点气笑了,她都还没跟这个怪人计较,对方居然还敢罚她?
“你这个看大门的丑八怪,竟敢用这等语气跟我说话,真是自找不痛快!”
她平日在外,也还算注重陆家的形象名声,而今日有急事要办,却被撞坏了马车,摔的一身狼狈。
陆饮溪当即再顾不得其他,抢过护卫腰间的鞭子,生气地朝着沈拓挥去。
“还不给我让开!”
沈拓下意识地先将怀里的孩子推开,肩膀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鞭子,却没躲开,反而拦在木三轮面前。
“不行,你不能走!”
温如斐到底是个五岁的孩子,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跑到拐角处躲了起来。
这时,前院廊下等待的糯儿已经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迈着小短腿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一下子哭起来:“呜呜……大舅舅!不要打大舅舅!”
怒不可遏的陆饮溪那顾得上突然跑出来的孩
子,对着拦路的沈拓挥去第二鞭子。
电光火石之间,微弱的破空声响起,一枚黑色的玉石棋子忽然从未知方向飞来,力道迅猛地打在陆饮溪的手腕骨上。
“啊——!”
近乎骨裂般的剧痛传来,陆饮溪惨叫一声,手里的鞭子应声落在地上。
她疼的眼泪花都冒出来,手腕不住地抽搐,惊怒交加地环顾四周。
“谁!是谁暗中偷袭本小姐!”
平坦的街道上角落,黑色玉石棋子坠落在地上裂成两半,远处旁观的人不约而同地摇头后退,生怕看热闹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唯独童趣铺子里,掌柜打扮的无影皱眉盯着陆饮溪,他身侧坐着的贤王目光幽冷,棋盘的棋局缺了一角。
陆饮溪惊魂未定,下一刻警惕地看向沈拓:“是不是你?”
这个浑身发紫的怪人力大如牛,方才一掌就推翻了坚实的木三轮,搞不好就是他暗中作梗。
沈拓茫然地看着她:“啊?”
场面僵持之际,云苓一行人已经循声赶到了门口。
沈沁见状脸色微变,立刻上前将抹眼泪的糯儿抱在怀里,注意到沈拓身上的衣服都被抽破了,顿时对陆饮溪怒目而视。
“陆
姑娘,你在皇家幼稚园门口鞭打我兄长是何故?”
陆饮溪回过神来,也认出眼前女子乃是曾经的贤王妃,瞬间知晓了眼前的怪人与孩子的身份。
她额头渗出薄汗,怒声道:“原来是沈家叛贼,怪不得如此嚣张拦路,还暗中偷袭我!”
萧壁城听不得“叛贼”两个字,沈家是站错了队,可沈拓毫无疑问是个英雄。
他冷声插话道:“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到底怎么回事?你不知道皇家幼稚园附近不可高声喧哗么?”
陆饮溪这才看到太子夫妇竟然也在,霎时间冷静了些许,尽管如此,在看见二人的时候,眼中还是飞速地闪过一抹难掩的恨意。
她调整好表情,硬声道:“见过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事发有因,臣女不是故意在此喧哗的。”
随后,她快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避重就轻地讲述了一遍,着重突出沈拓有多么粗鲁,并且暗中伤人,说完还委屈地将手腕的伤口展示出来。
沈拓摇摇头:“我没有伤害她。”
沈沁也拧眉道:“陆姑娘,你太看得起我哥哥了,他如今可没有这般不俗的本事。”
“刚才这里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而且
……”
萧壁城不咸不淡地打断陆饮溪:“这么说来,你刚才超车逆行是真了?”
陆饮溪黑了脸:“太子殿下,我的木轮车上有尚书府的标志,这条街上的人看到我理当让行,何错之有?”
萧壁城冷哼一声:“你不知道吗?刑部三个月前颁布的新规,如今京城街道上的车流与行人,全都要遵循单向靠右行驶的规则,除非是双向两车道,否则不许随意超车。”
“皇家幼稚园门口是双向单车道,你违反规矩在先,险些撞到路人,竟还敢当街行凶?”
森冷的话语掷地有声,陆饮溪本能吓得一抖,磕磕巴巴道:“什、什么?”
在木轮车兴起之前,大周的交通法规并不完善,街上的马车狭路相逢,更多是看车舆品级来决定谁让路。
穷人的驴车给富贵人家的马车让行,白身的贫民给有官衔的士族让路。
随着木车行的火热发展,相关交通规则也就逐渐落实下去了,不过看陆饮溪这副茫然的模样,便知她作为曾经享受出行特权的“贵族”,并没有将新规放在心上。
皇家幼稚园位于城中心,门口这条路比较窄,基本单向只能容纳一辆马车。
作为学院区,为了安全起见,云苓还特地让人在外面的墙上涂鸦了许多标语,以免各府来接孩子的时候,门口堵成一团。
云苓终于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看样子,陆姑娘对刑部的新规并不知情,明明官报都发行三个月了,全京城百姓都明白的规矩,陆老尚书没教给你么?”
陆饮溪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今日大抵是闯了祸,心中不妙。
她僵硬着脸色认错:“还请殿下和太子妃赎罪,臣女……臣女是当真不知如今有了这样的规矩……我……”
不等她把话说完,云苓便打断道:“现在知道了也不迟,既然我与太子撞见了此事,那就代刑部交管局对你依法处置了。按照幼稚园的规矩,陆姑娘就把墙上的标语抄十遍吧,也好长长记性。”
陆饮溪顿时绷不住脸色了,她的右手腕莫名被打伤,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肿的老高,居然还要罚她抄标语?
“此外,你动手伤人,该赔的医药费不能少。我会开张罚单给你,等刑部盖了章,会有人亲自送到陆老尚书手中的。”
听到这话,陆饮溪警觉地问:“罚、罚单……?罚什么,为什么要送到我祖父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