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明阳伸手叩着台面，“一句话，今天，我们能不能收到这批货。” “二少爷，您看您，”林深立马谄媚了起来，“今天您要这批货真的是为难我们了，三天后，三天后，我们准时给您和大小姐送到仓库。”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明阳，明阳没什么反应，瞧都没瞧上他一眼，明镜冷哼一声，“早这样说就好了呀林老板，明家和林家的生意都续了那么多年了，您自家生了乱，也不能坏了我们间的规矩是不是？” “是是。”林深赔着笑，点头应承，目送了二人离开。 明家二少爷自幼年起就是个煞神，这是上海高门大户间都知晓的，只不过他没从商，倒也是一件幸事。不过谁也不知道前一段时间哪阵风把这少爷吹了回来，人就天天往明镜身边一站，让人发怵。 何况，当年何家董事的事，谁心里没点数。 那年明阳二十，放假回国，任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避开那些守卫，径直入了何家的门，把匕首插入人心脏的。 他出门前只是同明镜讲，他有事情要办。 明镜也没犹疑其他，嘱咐他早点回来。 人回来时，风声已经传出来了，明镜又急又怒，回来时就让他跪下，她没指责他，一手就去拉他的衣服，那时明阳到底血性没过，一把握住她的手，告诉她，“我没事大姐。” 他说，“他死了。” 他眼里闪着可怖的光，纵使有意压着，还是被明镜瞧了个清楚。 “允许你去军校，就回来给我学了这些？！”阿香在厨房，其他弟弟不在家，她抬起胳膊狠狠垂着他的肩，“还有点人样吗啊！？” 明镜抡了他两下，看着明阳忍着不吭声的模样，“去小祠堂跪！” 明阳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他听明镜的话。 他看着自己父母的牌位，眼睛愈加狰红，他没了家，没了父母，或许他不该只杀他一个。 他身旁来了一个身影，明镜在他身旁一同跪下。 “叔叔，对不起，是我没教好他。”明明她也只长了他五岁，却似乎总是试图扮演一个长辈的角色。 他紧紧握住明镜的手，明镜回头望他，眼角泛着点点红意。 “明镜，”这是明阳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哪怕是从前父母亲在时，他也会乖乖巧巧唤她姐姐，“我没错。” “我没说你错。”明镜看向他，有些疲累也有些难过，“明阳，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大哥的话你都不听了。” 明楼很久前就警告过明阳，让他不要胆大包天，擅作主张，可他现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无不彰显他那仿若已经无人可束缚的脾性。 “可是明镜，你没说过不许。”他的目光直视明镜，刺破了她所有伪装，他再一次对她强调，“你没说过不许。” “是。”一滴泪从明镜眼角落下，“这本就是他善恶有报！” 这是明镜第一次在明阳面前展露她的恨意，她先前从不敢，也不会。 她恨，她怎么会不恨，只是她不想她的弟弟们，也被仇恨蒙着双眼长大，她从小被教养的极好，这让她会规束自己的行为。 而明阳对她毫不保留展现了她内心埋藏的极深一部分。 少年少女的情感是最浓烈最冲动的时候，她怎会不恨。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明镜转回头不去看他，她颤着音，却依旧坚定，“明阳，一个人若是一点束缚规范都没有，他迟早会出事。” 他没有松开她的手，只是缓缓松了些，“我从来都听你的话，明镜。” 他坚定的话语惹得明镜又开始止不住发抖，落着泪，等着泪水落干，她痴痴地看着牌位，许久许久，她才得以平静。 她再次回头看向明阳，他的目光也已经归于平和，只是他依旧没有松开握着她的手，他显得无比乖顺，“大姐，我会听你的话的。” 明阳身上的那根缰绳，从来只有明镜能拉住。 等明楼听到风声回来，明阳已经在和明镜平静的喝着阿香煮的百合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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