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下意识地皱起眉,神情露出一丝疑色。 看样子是完全忘记自己现在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小姐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话到一半,看见周围人比她更疑惑的神情,姜知这才想起这档子事。 若是没猜错,此人应该就是原书中那已经成为太子妃的女主。 姜知视线毫不避讳地打量起她,清纯可爱的打扮,一看便知是狗血小说里白莲花女主的装束。 再看看自己,服饰雍容华贵,满头金钗恨不得把有钱贴脑门儿上,自己不当这恶毒反派谁当。 只可惜现在姜知要摆烂了,自己都是当郡主的人了,何必还在乎几个男人。 本着“不喜欢咱,咱就换”的原则,她如今,既不想去讨好男主,也不想去勾搭太子。 一心只在那胭脂水粉、服饰簪花上,毕竟这些,她在现代的时候就是极度痴迷。 见姜知装作不认识自己,江雪睫羽轻扇,眼眸上凝上一层雾气,眼见一副随时落泪的模样。 这神情,不说是换成男人,就是姜知一个女人看了都心疼。 她语中带着嗔腔,“姐姐,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何这婚约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这太子妃的位子应该是你的。” 这句话,如若换了真正的江芝听见,怕是高低得动手打一架。 奈何,如今这副身体里早已不是曾经江芝。 无论是太子妃、皇后甚至是太后,只要耽误自己赚钱买衣服的身份,她是一点也不稀罕。 宫里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吃穿用度还不得看着男人的脸色。 想到这,姜知不禁心中庆幸起自己穿的是位郡主。 半响,她抬起手。 江雪眼睛下意识地闭上,身子不由后缩。 见她这样,姜知心中不免感叹。 这故事里,就没有不怕女配的人吗! “苟富贵,勿相忘,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姜知手放在江雪肩上,还轻轻拍了下,一副我看好你的神情。 这太子妃谁爱当谁当,反正我不能当。 见郡主她老人家没有为难的意思,一旁站着直冒冷汗的赵公公这才松了口气。 要知道,若是郡主真动起手,他这做奴才的,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赵公公捻起袖子擦擦额间冷汗,“郡主,时辰不早了,陛下还等着的。” 姜知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事,抬手指着去路,“陛下找我还有些事,下回聊。” 说完,便跟着赵公公继续往宫内走。 待两人走远,江雪身旁的丫鬟终于忍不住道,“小姐,您现在已经是娘娘了,还何须怕她!” 江雪望着姜知离开的方向,淡然道,“她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盈儿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依盈儿看,她就是因为小姐如今是太子妃,气昏了脑子。” “这里是皇宫,慎言。”江雪严道,“太子殿下是不是还在太和殿。” 盈儿点点头,“看时辰,殿下应该还要些时候才能回来,小姐,怎么了?” 江雪眼眸蒙上雾,嘴角微勾起,“她到底是气晕了,还是真变了,一会儿就知道了。” 片刻后,两人停在了御书房外,赵公公躬身道,“郡主请,老奴就不进去了。” 姜知点点头,心头不禁澎湃起来,她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真皇帝,要知道,这玩意儿在二十一世纪的自己国家,已经灭绝一百多年了。 “有劳公公了。”她掸掸衣服的动作学得有模有样。 整理完后,她方才抬脚跨进御书房中。 门叶闭合,大殿内光线暗淡。 这屋子,采光不是很好,不如我那院子。 沿着通道一直往里,拐角处墙面上栩栩如生地刻画着一副九龙戏珠木雕,转角进去方才是真正的御书房。 檀木桌上一摞摞整齐摆放的奏章,两旁的窗户下全是封装放好的书册,几个形状各异白釉瓷瓶装点在房间各处,原本严穆的室内倒添上几分雅致。 姜知走到瓷瓶前,眼中一道亮光闪过。 这个应该很值钱吧。 “元熙来了。”一个浑厚的男音在身后响起。 吓得姜知身子一抖,猛地转过身。 男人头戴束发镶玉紫金冠,身着金丝龙纹蜀锦大黄袍,身躯凛凛,神情肃穆,眼光射寒星,弯眉浑如峰。 姜知看直了眼,心中不禁感叹。 原来这就是皇帝啊,总算明白史书中描绘的帝王之相。 “父皇,若是没有别的事,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听见声音,姜知这才发现珠帘后还有一人,那人身穿红锦华服,外袍是件墨色百鸟暗纹衫,棱角分明的脸庞,剑眉星目,可惜五官不及若渊精致。 拿现代的审美做考量,他若是会所牛郎,那若渊再怎么也算得上是头牌。 皇帝看看他,又看了看死盯着太子的姜知。 “咳咳咳,元熙呀。” 听见皇帝唤道,姜知这才回过神来。 孟珏瑄侧头,一双冷冽的眸子射向她,黑洞的眼瞳如同深渊,周围气氛顿时变得压抑。 “你在看什么。” 姜知唇角止不住扬起,“没什么,就是第一次见活太子。” 她虽表面淡定,但内心早已激动得如同见到了自己喜欢的明星。 “……” 见此,孟珏瑄微怔,冷洌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色。 要知道再此之前,这宫里宫外能让元熙郡主知书达理起来的,便只有太子孟珏瑄。 但也偏偏是因为这样,孟珏瑄更是极不喜她,如此表里不一的人怎会得太子青睐,孟珏瑄心里只有那心地善良的白莲花女主。 这才导致元熙为模仿她,在家里备置了许多朴实无华的衣裙,每每去见太子都会穿得和妹妹素朴,殊不知,她这等长相正是适合雍贵华衣。 今日姜知这身打扮,着实端庄大气,一身紫衣金纹裙,腰封正面一朵紫色镶金牡丹,头上金钗绾发,两鬓自然垂落一缕青丝,发尾扎着金圈。 一眼看去,倒是极为符合她郡主的身份。 就连孟珏瑄第一眼都没认出,她会是江芝。 见孟珏瑄不接梗,姜知也没空和他废话,她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皇帝。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她那有模有样的行礼,皇帝不禁笑道,“朕的元熙郡主何时这般知书达理了?” 搞了半天原主之前这么嚣张的吗? “是知道朕要罚你?”皇帝对她讲话时,目光时不时会瞟向太子。 往日若是孟珏瑄在,江芝的眼睛定不会从他身上移开,可今日,除了方才的那一眼,她再没看过孟珏瑄一下。 这一点,就连皇帝都有些好奇。 听见皇帝要罚,姜知额间冒出冷汗。 俗话说,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罚,怎么罚?不会真要砍头吧! 姜知不敢狡辩,夫妻之事再怎么也算家务事,若能表现出这是场误会,皇帝也不好插手。 想罢,姜知倏然摔跪在地上,学着家暴后统一口吻,“陛下明鉴呀,我对侯爷痴心一片,昨夜也是因为气急了,才没忍住动了手,您是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 她抿着嘴,潋滟的眼中挤出几滴泪水,抽抽嗒嗒吸了下鼻子。 看着倒真像那么回事。 孟珏瑄在一旁站着,将这副精湛的演技尽收眼底,嘴角不禁抽抽。 若不是知道江芝对长宁侯一直的态度,他都要差点信了。 皇帝本还在思虑怎么和她解释婚约一事,没想到,姜知从进门到现在,婚约替换的事是半句没提,开口竟是这副对长宁侯情深意重的样子。 思来想去,倒是他方才与太子顾虑太多了。 孟珏瑄自然不信这话,淡然开口,“那你倒是说说长宁侯气你什么了?” “他当着我的面,想的却是我妹妹啊!”说完姜知就开始抬手拭泪。 皇帝:“……” 如此炸裂的四角恋感情,最是影响皇家颜面。 只要她把这滩水搅得够浑,就算这事再严重,皇帝也会因为顾及皇室,将此事大事化小。 “江芝,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谁不知道你是气恼婚约一事才故意捅伤若渊的!”太子气急败坏,指着姜知说道。 姜知当然知道他提的是什么事,可若现在她承认了,不是逼着皇帝处罚自己吗! 想到这,姜知连忙眨挤下眼泪,她模样娇美,水灵灵的杏眼泛着泪光,让人看着就想怜爱。 “殿下,我真听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装,接着装! 孟珏瑄恶瞪着眼,看得姜知不由瑟缩地推后半步。 “江芝!” “殿下,我与若渊情投意合,曾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明白您为何这般诋毁我,难不成是想拆散我们,你好与……” 姜知好不容易将这提前思虑好的话说出口,谁知话没说完,就被孟珏瑄打断。 “住口!” 可她哪里会放过这替原主报仇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哭噎着继续道,“你好与若渊双宿双飞。” “……” 眼看情形越发恶劣下去,担心两人真动起手,站在一旁看戏的皇帝终于舍得插话,“行了,此事就怎么算了,罚没郡主府三月俸禄,应受惩戒。” 三月俸禄,姜知在一旁扳起指头一算。 如今长宁侯也在郡主府,那岂不是连着他一块儿罚了。 不愧是男主,真惨,自己挨了一刀不说,还要连坐被罚。 一旁太子看样子并不满意这处罚,“父皇。” 皇帝视线一扫,落在他脸上,虽神情不悦,但还是立刻闭上了嘴。 “元熙,若是没有别的事,你可以回去了。” 听见可以回去,姜知顿时浑身轻松,她急忙躬身行礼退步出了御书房。 出了宫门,秋荷与秋月将她扶上马车。 见她一路哼着小曲,秋荷没拦住秋月,终还是让她忍不住的问道,“郡主,陛下没有惩罚什么吗?” 姜知摇摇头,“罚了。” “罚的什么呀?” “不重,也就郡主府三月俸禄。”姜知轻描淡写一句。 “……” 没听见回应,姜知侧头看向她俩,一个个脸上皆是难色。 “怎么了,三个月薪水而已,咱们郡主府能缺这钱?” 郡主,缺,咱们非常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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