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准备打车回霖江时，向驰接到了秦队的电话。“秦队。” “小向，你在哪儿呢?”&a;#34;我……&a;#34;&a;#34;四季酒店对吧?&a;#34; 向驰心里咯噔一下， &a;#34;您怎么知道的?&a;#34; 秦队愤愤道： “还我怎么知道的，琨城市局派人了呀，人家吃个晚饭的功夫，你俩就没影了。打听了才知道，你们住进了酒店，还是五星级的，你可真能啊!&a;#34; 向驰道： “秦队，六个壮汉来医院找我，我和欧阳躲到了厕所里，完全不知道琨城市局派了人。因为害怕他们卷土重来，就跟当地警察一起离开了医院。住五星级宾馆是因为安全和卫生，真没别的意思，您可别冤枉我们啊!&a;#34; “我冤枉你什么，我是怕琨城市局的同事冤枉你。人家调侃我，说咱们分局有个大款呐，我告诉你，超出的部分我可不给你报销啊!&a;#34; 说到这里，秦队的语气已经变成揶揄了。 向驰松了口气， &a;#34;不用报销，我们这就打车回了。&a;#34;秦队冷哼一声， &a;#34;打吧打吧，怎么安全怎么来，挂了!&a;#34; 听话听音，欧阳知道二人说的是什么了。 她说道： “你手术的时候我出去了，根本不知道秦队的安排，等你进了病房，我也睡着了，真不知道琨城市局派了人。&a;#34; “秦队那边没事。”向驰抱歉地看着欧阳， “但有些事可能要解释不清了，我们得想个办法才行。&a;#34; 欧阳道： “有什么好解释的?不触及原则问题，男未婚女未嫁，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呗。时间长了，不解释大家也会明白的。&a;#34; “哈哈，这妹子说话我爱听。”一个男子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了起来。二人同时转身，就见一个衣着朴实的中年男子笑眯眯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把警官证递了过来， &a;#34;自我介绍一下，刘子龙，琨城市局的。向驰扫一眼，握上他的手： “向驰，辛苦刘警官了。” “向组长不必客气，在琨城出的事，我们责无旁贷。”刘子龙又把手递给欧阳， “欧阳法医，让你受惊了，不好意思。&a;#34; 欧阳道： &a;#34;刘警官客气，我们这两天吃的住的都不错， 你们辛苦才对。&a;#34; 刘子龙指指停在车道上的桑塔纳， &a;#34;领导吩咐了，让我把你们平安送回霖江，将功补过，上车吧。 向驰道： &a;#34;谢谢琨城市局领导，谢谢刘警官，那我们就不客气了。&a;#34; 刘子龙笑道：&a;#34;客气啥，我这也算免费公差旅游了。&a;#34; 三人上了车。车子启动后，向驰观察了周围，并没有可疑车辆跟上来，这才彻底安了心。 刘子龙道： “真没想到，倒买倒卖文物的也敢这么猖獗。得知你们离开医院的原因后，我们局调取了该路段的监控录像，还组织了临检，但一无所获。” 向驰道： &a;#34;对方不但有枪支，还有严密的组织，一击不中立刻撤出市区，无功而返也很正常。&a;#34;刘子龙骂了句脏话， &a;#34;从山里杀到城里，太猖狂了，我从警十年，闻所未闻。&a;#34; 这种事，欧阳作为欧阳睿时只听说过一次，就是向驰牺牲的那一次。但因为向驰还活着，她便亲身经历了两次。 的确，谁能想到文物贩子也能搞出这么大动静呢? 那么，向驰卧底时捣毁的组织，和狙杀他的幕后黑手到底什么关系。他会不会和那位是旧识?又或者，是宿敌?戴少宁，宋文烨!?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呢? 向驰道： &a;#34;当警察越久，越是不敢低估人性的恶。&a;#34;刘子龙沉默片刻， “我不否认这一点，所以时常提醒自己，世上还是好人多。” 欧阳道： &a;#34;作为警察，只有时刻提醒自己防备少部分的恶，才能做更多的事，救更多的人。&a;#34; &a;#34;美女说的对。”刘子龙从后视镜里瞥一眼欧阳，再瞄一瞄副驾驶上的向驰， &a;#34;“你俩都没有对象?&a;#34; 又来了。 欧阳有些头疼，不想回答。 向驰道： “以我现在的状态，找谁都是不负责任。”刘子龙“啧”了一声， “那确实。” 向驰换了话题， &a;#34;你们这的房地产业最近有大项目吗?&a;#34; “房地产啊，没怎么关注过。”刘子龙歪着头想了想， “我听说，只是听说哈。城南有一片棚户区要拆，盘子挺大，不但有住宅 ，还有大型商超，如果你问大项目估计就是那个了，毕竟我都听说了嘛。&a;#34; 向驰释然地点点头， &a;#34;原来如此。&a;#34;刘子龙道： “怎么，你家想投资啊。”向驰道： “我家不经营房地产。” 尽管他在否定刘子龙的话，但间接透露了他家有钱的事实，从而对他们住五星级酒店的事情做出合理解释。 这就是向组长的说话艺术。秀!欧阳在心里点了个赞，闭上眼，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到霖江时差不多中午，向驰让刘子龙把车停在霖江楼，三人吃了顿大餐。饭后，刘子龙赶回琨城，欧阳和向驰报备后，一起回家休息。 推开门，屋子里窗明几净，阳台上还挂着她没来得及洗的秋衣秋裤和外套。冰箱的储藏室里多了牛奶、水果、辣白菜，冷冻室里有好几大包饺子、馄饨、包子。 欧阳的眼眶酸了一下，她使劲眨眨眼，把汹涌的泪意逼了回去。 她自语道： &a;#34;属于芮芮的给了我，属于我的又给了一个陌生的灵魂。要哭的人应该是芮芮，而不是我，就不要太矫情了吧。&a;#34; 她搓搓脸，拿出手机给陈秀莲打了个电话。&a;#34;妈，你来我家了?&a;#34; &a;#34;前天去的，你啥时候回来的?&a;#34;“刚到家。”&a;#34;顺利吗?&a;#34; &a;#34;还好，就是有点麻烦事?&a;#34;“出什么事了吗?” 陈秀莲的声调陡然提高了。欧阳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全家感到不安，但为了一家人的安全，该说的还是得说。 “我没事，但这次行动会对我有一些影响。妈，向组长受伤了，我怕有歹徒针对咱们家，所以，你们最近就不要回石牛村了吧，包括过年。&a;#34; “过年不回家?那怎么行?!” &a;#34;怎么不行，家里让梁叔他们打扫一下，贴贴对联，放几挂鞭炮就可以了。还有，我觉得你和我爸应该带蔚蔚出去走走，开开眼界。男孩子眼界开了，学习才更有动力，你说呢?&a;#34; &a;#34;你是说，旅游?&a;#34; &a;#34;对啊，妈你在农村呆了这么多年，好看的衣服都没地儿穿，难道不该趁着蔚蔚学习不紧张、我爸工厂停工的时候，出去走走 吗?&a;#34; &a;#34;这……&a;#34; 欧阳武把电话接了过去， &a;#34;闺女你说的对，夏天爸没空，现在正好，我是该带他们娘俩出去走走。但我们走了，你怎么办?&a;#34; 欧阳道： “我是警察，白天去单位，单位有食堂，下班后向组长就在楼下，怕什么。” “那倒也是。&a;#34;欧阳武觉得很有道理， &a;#34;那你觉得我应该带你妈和你弟去哪儿玩?” 欧阳想了想， “去琼台吧，见识见识热带风情，看看大海，就当度假了。” “主意不错。那过年怎么办，总不能我们任在琼台，你自己在霖江吧。”“过年啊，提前预定年前的机票，去京州，我们在京州一起过年。” 陈秀莲有点急了， &a;#34;一个月都在外面，那得花多少钱，不行不行!&a;#34;欧阳道： &a;#34;妈，一年就一回，怎么不行啦?&a;#34; 欧阳武一锤定音， “我看行，如果爹妈愿意去，我把他们也带上。”陈秀莲还是不乐意： &a;#34;公婆要是去了，大哥那边……&a;#34; 欧阳武道： “大哥和嫂子休息时间短，去不了，子修和茜茜……行啊，我这当叔叔的带他们出去玩玩也是应该的。&a;#34; 陈秀丽就不说什么了。欧阳也不反对，钱是欧阳武自己赚的，他爱给谁花就给谁花。 她主要想把欧阳武骗到京州，让他在京州看看房产，这样的话，将来不那么努力，欧阳家也能过得不错。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欧阳武是个行动派，晚上五点，欧阳煮饺子时，他已经买好了两天后的机票。 他们的安全有保障，欧阳就轻松了。 她端上一小盆饺子，哼着歌下了楼。 向驰也在接电话。 “阿驰，别干了。只要你在警察系统，他们就还会搞你。我爸说了，他可以安排你出国工作两年，避避风头，回来后改个名字，咱们换个地方重新再来。&a;#34; &a;#34;你知道的，半途而废不是我的性格。&a;#34; “阿驰，你怎么那么轴呢，敌在暗，你在明，战术性后退有何不可?非得让二叔二婶白发人送黑发人吗?&a;#34; “ 二哥，我这边已经有眉目了，你让大伯放心，绝不会到那种地步。” “咚咚咚!”防盗门被敲了三下。向驰道： “有人来了，我不和你说了。” &a;#34;谁啊?不会又是那帮渣滓吧!&a;#34; &a;#34;……应该是楼上的阿姨，她知道我一个人住，偶尔送一些吃的给我。&a;#34;&a;#34;邻里关系不错，记得过年给人家买点儿东西，老欠人情不好。&a;#34; 向驰查看了猫眼，打开防盗门， “我知道，放心吧，挂了。” 欧阳见他把电话从耳边掌了下来，便站在门口问道： “我煮了饺子，向组长要不要吃?” 向驰看了眼，满满一盆，是两个人的量。他从门边柜里取出一双女式拖鞋， &a;#34;谢谢，不用出去觅食了。进来吧。&a;#34; 拖鞋是棉的，雾霾蓝，鞋口包了一圈毛茸茸，很好看。 欧阳有些惊喜， &a;#34;你居然买了女式拖鞋!&a;#34;”向驰道： &a;#34;小虎鲸的回礼，就是摆在我家了，你不介意吧。&a;#34; 欧阳把饺子盆放在桌面上， &a;#34;完全不介意，比穿你的四十四码大拖鞋舒服多了。&a;#34; “舒服吗?”向驰从碗柜里拿两副碗筷出来， “一旦你我楼上楼下的关系曝光，这双鞋就是地下恋情的铁证，他们会对付你的。&a;#34; “随便吧，没空患得患失，现在最要紧的是破案，赶紧把幕后黑手找出来。”欧阳在心理上和事实上都有所准备，对此并不紧张， &a;#34;向组长，你有没有想过，幕后黑手可能就在你的身边?&a;#34; 向驰在餐桌旁坐下来，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a;#34;你为什么这么想?&a;#34; “首先，一连串的变故都说明你端掉的团伙还有余孽；其次，按照一般人的心理，一次侥幸逃脱之后，低调再低调才是正常逻辑，养精蓄锐，以谋求更大的发展，但那人却跟你杠上了，一心想弄死你，这很不正常。&a;#34;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但还有一种可能。他和我没仇，他只是反社会人格，就想和我一较高下。”向驰夹起一只饺子，蘸了蘸酱油， &a;#34;就像你的案子，是不是也可以往这方面想一想?&a;#34; 欧阳道： &a;#34;两个变态 杀手吗?我觉得不大可能!&a;#34; &a;#34;不可能吗?”向驰把饺子咬掉一半， “当一切可能都被证实为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再不可能，也要想想其可能性。比如说，你的亲戚你的同学，他们中就是有人见不得你的好，就是想除掉你而后快，不行吗?&a;#34; 他抬眸看她，目光甚是锐利。 “可以，当然可以。”欧阳打了个寒颤， &a;#34;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藏得太好了，我观察过好几次，始终想不到是谁。&a;#34; 向驰问： “你打算放弃了吗?”欧阳想起了欧阳武他们， &a;#34;不放弃，绝对不会放弃。&a;#34; 主观上，欧阳知道向驰说的可能是对的，但客观上很难找到证据。如果杀手就在身边，却无据可查，无疑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欧阳被这件事影响到了。她在日记里写道：人生像做梦，好的梦，坏的梦，碌碌无为的平庸梦，一场接着一场。 大凌山的噩梦结束后，在五星级酒店与美男共度良宵两晚，刚到家，就被虎鲸拉进了更大的一场噩梦。 如果真如他所言，变态就在身边，那真的细思极恐啊。他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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