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3,欧阳五点半起床,沿着湖边栈道跑两圈,再打两遍拳就回了家。小早市的吃食就那几样,她有点吃够了,便自己做。烧壶开水,冲杯麦片,蒸两只鸡蛋,再来一个暄软的大馒头,蘸点肉酱,也很不错。 背包出门,走到四楼时撞见了上楼的向驰,他穿着蓝色运动服,搭配小白鞋,手里拎着一袋吃食,显然是才回来。 欧阳压低声音, &a;#34;向组长早。&a;#34; 向驰看了下表, &a;#34;这就走了吗?&a;#34;欧阳与他擦肩而过,&a;#34;对。&a;#34;今天轮到她打扫办公室,要早一点去。 “哦。”向驰再上两步,略一低头,就看见了那个梳得毛烘烘的小影鬆,小影影上还翘着一缕短发,随着身体的起伏而随意摆动着…… 他忽然想起了丁维的话:咱们欧阳是大美女小可爱,别说在霖江,就是全系统也首屈一指。可爱,应该只有头发可爱吧。 他总觉得欧阳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专业能力不比袁文涛差,刑侦经验不弱于一干老手。无论如何,这都不该是一个刚毕业小女生所能拥有的素质。 但她就是有了! 另外,就像他们刚刚的对话,如果是别人,或者说“对,我有事”,或者说“我去早市买早饭”,肯定不会只答一个“对”字。 所以在他心里,小可爱不如小变态更贴切。 欧阳对向驰的心理活动当然一无所知。 她高高兴兴地下楼,开车,哼着乱七八糟的歌到了办公室,浇花擦桌子倒垃圾拖地,最后泡上一杯茶和两杯咖啡,结束了战斗。 翘起二郎腿,翻开报纸,再来一口咖啡,轻松的一天正式开始了。头版头条还没看完,手机就响了,是袁文涛的号码。她在心里骂一句卧槽,飞快地接了起来…… 果然,袁文涛没等她客套就喊了一句: &a;#34;欧阳,换上警服,拿上勘察箱马上下楼。&a;#34;三分钟后,欧阳跑步上了老李的车,马卓研、宁安也在车上。 &a;#34;一看她就一脸懵。”宁安对马卓研解释道, “欧阳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a;#34;欧阳笑了: “你是懂我师父的。” “那必须的。”宁安正了正神色, &a;#34;欧阳法医,咱们区通往储秀区有一段山路,一辆奔驰车出了车祸 ,死了人,交警和消防发现了人为引燃的痕迹。&a;#34; 引燃肯定是谋杀,不但需要法医尸检,还需要痕检人员进行现场勘查。 二十分钟后,警车停在了路边——前面路面被警戒带封锁了,只有一条车道可以行车,好几个交警在梳理交通。 马卓研打开车门,趴在栏杆上往下望了望, &a;#34;储秀区分局的同事也在。&a;#34;宁安道: “霖秀山在两区交界,他们来也正常。” 欧阳拎着勘察箱下车,跟着老李往西走,沿着小路往车祸地点进发。公路在山腰上,车在山腰下,小路是山道,陡、窄且滑。 老李不再沉默,反复叮嘱了好几句:&a;#34;这里陡,慢点儿。&a;#34; &a;#34;这块石头松了,大家踩踏时小心。&a;#34;&a;#34;别被枯枝刮破了衣服。&a;#34;欧阳接连答应着,她很喜欢这种老黄牛性格,对他总是多几分尊重。 直线距离不过十多米,但走了三四分钟。绕过一块巨大的山岩后,他们看到了出事现场。 汽车上的火彻底熄灭了,四只轮胎轮胎都报废了,车体落地,车头和车尾都有因剧烈撞击而发生的变形,非常惨烈。 空气中有浓郁的、无法描述的焦糊味。 两个穿着警服的男法医在车的前排忙碌着,袁文涛检查后排,韩珠手里的相机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消防员和交警队的人也在,秦队和向驰正在和他们沟通着什么。 宁安道: &a;#34;至少两个。大火一烧,不但人死了,证据也都没有了,这案子难搞啊。&a;#34;&a;#34;呕!&a;#34;马卓研干呕一声,脚下一跳,神经质似的往一旁跑了过去。老李无奈地摇了摇头。 宁安道: “我也忍着呢,估计至少一个月吃不了烧烤。”马卓研大概听到了他这话,“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欧阳快步上前, “师父,师兄。”袁文涛道: “暂时用不上你,等我叫你,你再过来。” 车子空间小,四个人一起忙活是极限了。欧阳索性放下箱子,取出镊子和物证袋,和其他侦查员一起,对周围进行地毯式搜查。 这里是一片平缓带,距离山脚的霖江仍有七八米的直线距离。有灌木、杂木、碎石,杂草等,地形相对复杂,对勘查来说是个小 小的考验。 储秀区的侦查员大概也才来,他们正在以汽车为圆心,向两侧、向山下一点点搜索。 向上的那段直线距离是一片山岩,坑坑洼洼,很陡峭,差不多和水平面七十度角的样子,抓手不够多,暂时无人搜查。 欧阳把手里的东西塞到口袋里,几大步就到了山岩前。公路上,交警的对话声清晰地传了下来。欧阳侧耳听了听——几个交警正在栏杆的断口附近研究轮胎印和刹车距离之类的东西。 欧阳右脚踩到岩石的凸起上,身体往上挺,精准地抓到上面的一个凹槽,左脚跟上,左手扳住上面的大石头,确定结实后再往上,如此两下,她就到了中间的一小块平台上,这里长着一片茂盛的荆棘。 不知道谁看到了她,喊了一嗓子, “嘿,那里危险,赶紧下来!”秦队和向驰等人一抬头就看到了欧阳。背影瘦削,纤长。 秦队道: “女的,咱们家欧阳吧。”向驰点点头, &a;#34;对,就是她。&a;#34; 储秀区的大队长卞汉生道: &a;#34;你们局的女法医?&a;#34;姓欧阳的不多,姓欧阳的女警察更少,一提姓氏大家就都知道了。 秦队抹了把脸, &a;#34;小向你赶紧把她给我薅下来。&a;#34; 向驰想反对,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不紧不慢地去了山崖边, &a;#34;欧阳,危险,快下来。&a;#34; 欧阳的双手略一用力,把身体撑起来,爬到了斜侧方的一处平台上,笑着对向驰说道: “还行,不算陡。&a;#34; 她以前和同事玩过攀岩,技巧确实不大行,但现在武力值倍增,忽然又觉得自己可以了,信心满满。 卞汉生道: “好嘛,你这小法医,比我们的法医研究生还生猛呢。” 秦队有些得意, &a;#34;还行吧,身手不错,上次救向驰的就是她,业务能力也无可挑剔,关键是……&a;#34; 卞汉生道: “关键是什么?”秦队刚要解释,就听欧阳喊了一句, &a;#34;这有几片碎瓷,应该是新的。&a;#34; 二人一起看了过去,就见向驰也动了,循着欧阳的路线,像只灵巧的大猩猩一样,噌噌几下就到了上面。 r /&a;t; 秦队忍住了得意,谦虚道: “牛啥,就是能打罢了。” 三个人说着话,也到了山岩跟前。卞汉生问: “什么瓷器?” 向驰拿着瓷片, &a;#34;像是玉壶春瓶。&a;#34; 交警队大队长道: “那是什么玩意,尿尿的吗?”向驰道: &a;#34;瓷器的一种典型器型,装酒的,宋朝以后历朝历代都有烧制。&a;#34; 卞汉生道: “原来还是古董,那很可能和本案有关了。也是,如果两辆车发生了追击,开着车窗是很正常的事。&a;#34; 秦队点点头,吩咐老李和宁安等人,让他们找找山崖下有没有木匣子之类的东西。 向驰和欧阳把瓷片收集起来,放在两个物证袋里。向驰问: “你是怎么想起搜查这一片的呢?”欧阳理所当然: &a;#34;没人搜我就来了。&a;#34; 这样说,更像新人警察一些。其实,欧阳一方面是警匪电影看多了,另一方面是本着能搜尽搜的原则。 向驰: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欧阳才不管他怎么想,把物证袋塞到他手里,又往上面去了。 向驰见她在山崖上左右看了看,又往东边的一簇植物挪了过去,三秒钟后她停下了,从口袋里取出镊子,单手抓岩石,从植物丛里捏出了一张纸。 “这是一张发票。”她喊了一声,下意识地往下面看了过去。就见一干干警齐刷刷地看着她。自家同事还好,储秀区的同事大多愣住了。 卞汉生道: “关键是漂亮。” 交警队大队长深以为然, &a;#34;香江选秀都能拿第一了吧。&a;#34;秦队道: &a;#34;瞎,一个小丫头而已,关注案子,关注案子啊!&a;#34; 卞汉生他们倒也不是失态,只是意外罢了。 交警队大队长道:“那行了,刑事案件我就不参与了,你们忙着,我先上去。” 卞汉生道: “行,你也忙去吧,改天一起聚聚。”交警队大队长答应着走了。 秦队道: &a;#34;如果发票属于肇事车辆,尸源就可能有着落了。&a;#34; 卞汉生道: “找到尸源案子也不一定好办,特么的,但凡涉及到古董,基本上就没有小案子,你还记得99年的1123案吧。&a;a;#34 ; 秦队点点头, &a;#34;怎么不记得?搞不好市局要出面成立专案组了。&a;#34;卞汉生道: “也好,咱们不至于有太大压力。” “这个是不是盒子?”储秀区的一个同事举着手里的大物件朝他们摆了摆。向驰在上面观察片刻, &a;#34;花梨木的,就是它,注意别破坏指纹。&a;#34; “好嘞。”那同事把摔得散架了的盒子放在一边,找出一只大塑料装了起来。 欧阳未发现其他东西,和向驰一起上到公路上。 地面上的刹车痕深得触目惊心,一侧的栏杆上还有肇事车剐蹭时留下的漆痕,银灰色,不太明显,但能看得出来。 二人默契地分散开来。 欧阳很快在另一端发现了黑车的油漆,她心想,这桩案子不简单,搞不好和向驰卧底一案相关,看来有的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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