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清月一问三不知，在审讯室里大闹了一场。即便证据不足，尹方圆也没马上放人，而是把她关在审讯室里，打算拘她二十四小时。 将近中午，老李一行把闵青柏带了回来。人还没到审讯室，于局和秦队就一起过来了。 欧阳和韩珠被堵在监听室里了，只好尴尬地和二位领导打了招呼。 于局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平日不苟言笑，但也没说什么，只在监听设备旁坐了下来。 韩珠给欧阳使了个眼色，示意赶紧走。欧阳摇摇头，拿上两只纸杯，给两位领导接两杯温水送了过去。 于局道： “我们不要，你给嫌疑人送过去。”欧阳便答应一声去了隔壁。 闵青柏的身材略微肥胖，五官一般，大脸上长了好几个大红疙瘩。欧阳把水放在他面前时，他看了欧阳一眼，眸光瑟瑟，波澜不起，明显害怕了。 知道怕就好。欧阳退了出来，关上门时，她听见闵青柏开了口， “我要见我们闵家的律师，他不到我不开 尹方圆道：“你不开口也不要紧，毕竟范越秀已经招了。”闵青柏比范越秀沉得住气，“我不是不开口，而是等我的律师到了再开口。” 监听室里。 于局道：“这种公子哥很是见过些场面，对现在发生的事情有所预判，你们不必逼他，等律师来了再说吧。” 他交代秦队一声，起身出去了。 秦队让丁维把尹方圆叫了出来，于是审讯就停了。欧阳和韩珠不敢再现眼，悄悄地跑回了办公室。 袁文涛道： &a;#34;于局下去了吧。&a;#34; 韩珠解释道： &a;#34;师父，于局没说我们什么，但闵青柏执意等律师过来，审讯暂停了。&a;#34;袁文涛细细地品尝着欧阳买的铁观音， “我估计他要反咬范越秀一口。” 韩珠也给自己倒了杯水， &a;#34;不能吧，还有霖江东区的案子呢，dna作证，他跑不了了。&a;#34;袁文涛道： &a;#34;现在一看钱能不能让范越秀翻供，二看范越秀是不是真的那么干净。&a;#34; r /&a;t; 欧阳泡了杯咖啡， &a;#34;确实，我们现在缺少关键物证，这案子还有的扯呢。&a;#34; 十二点半，欧阳和韩珠吃了饭往回走，快到刑侦楼门口时，他们看到闵家的律师夹着公文包连跑带颠的跑了进去。 二人赶紧跟着去了监听室。 等了七八分钟，于局和秦队也来了，其他部门的同事不敢停留，纷纷溜走了。 他们两个厚脸皮子给领导接了水，愣是留下来一起听了。 律师退出去后，审讯便开始了，尹方圆例行公事，先核对了闵青柏的基础资料——此人三十二岁，未婚。 然后进入正题。 &a;#34;10月1日，你在哪里?&a;#34;&a;#34;霖江市。&a;#34; &a;#34;晚上八点左右，你在哪里?&a;#34;“我在范越秀的车里，具体位置你要去问范越秀，他比我清楚。” 闵青柏的底气明显足了。 &a;#34;车子不是你开的吗，为什么要问范越秀?&a;#34; &a;#34;谁能证明是我开的，分明是他开的，他看不上我妹妹的人，却惦记我妹妹的钱，见人家小姑娘年轻漂亮，早就惦记上了。&a;#34; “是吗，做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劝你想清楚再说。” 闵青柏迟疑片刻，“我对霖江市不熟悉，就是他开的车。”尹方圆道：“霖江岸边的那起案子也是你做的吧，dna比对要不了多久就能出来了。” 审讯室里有了一瞬间的沉默。 闵青柏再开口时，语气谨慎了许多， &a;#34;你说的是什么，我不知道。&a;#34;尹方圆道：&a;#34;负隅顽抗没有意义。&a;#34;闵青柏冷哼了一声。 &a;#34;继续说莫雯雯的案子，你们把莫雯雯带上车，之后做了什么?&a;#34; &a;#34;这位警官有三十多岁了吧，你说说，一个女孩在晚上愿意上男人的车，你说她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吧，她愿意上车，就表明她愿意跟我们玩……&a;#34; &a;#34;胡说八道，一派胡言!&a;#34; 闵青柏道：“尹组长，是不是胡说八道要讲证据，不是看谁的声音大。”尹方圆道： “是吗，我还以为 不用讲证据，讲钱多就行了呢。” 闵青柏毫不示弱， &a;#34;钱多当然可以，小妹妹就喜欢跟我们钱多的一起玩，你有意见吗?&a;#34;尹方圆又拍了桌子。 韩珠和丁维一起看向两位领导，秦队微微摇头，于局则岿然不动。 欧阳也觉得尹方圆被情绪带着走了，但问题不大。果然，尹方圆很快就稳了下来，继续问道： “回到闵清月家后，发生了什么?” 闵青柏道：“范越秀想跟那女的发生关系，那女的不同意，他就打昏了她，拖到钢琴房强上了，他为了不留痕迹，还特地戴了套子，啧啧，那小子的经验丰富着呢。&a;#34; 尹方圆道：“你呢，你都做了什么?” 闵青柏道：“我什么都没干啊，啊，也别说我什么都没干，我帮他按手来的，结果他没被挠着，我被小贱人挠了。这不就被你们抓了，还被反咬一口?现在我主动坦白，人是范越秀杀的，他怕莫雯雯告他，更怕我妹妹跟他闹，就把人掐死了，跟我没关系，我当时还劝他来着。&a;#34; 秦队道：&a;#34;太被动了，这样是不行的。&a;#34; 于局起了身， “闵青柏不笨，仗着现场打扫干净，利用共同犯罪的特性反锤了范越秀一把。你们要严密控制范越秀，禁止任何闵家人通过各种渠道接近他，同时，积极寻找直接证据，将凶手绳之以法。&a;#34; 秦队道： &a;#34;“好的，于局。&a;#34; 闵青柏有dna做为证据，警察以此为依据抓人，律师也没办法，讯问结束后他和闵青柏单独聊了一会儿，又急匆匆地走了。 尹方圆打算再审范越秀，但范家人带着律师也来了。这让秦队和尹方圆格外为难，不让见不符合规定，让见，又怕闵家做手脚，双方串供。 于是，二人去找于局，没一会儿尹方圆就蔫头耷脑地下来了。不让见是不可能的，必须见，而且还不能有监听和陪同。 尹方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办公室里来回走动。 十分钟后，他到底拨通了向驰的电话。 “小向，这个案子有点棘手了，你给我出出主意……”他如此这般地把案件进展详说了一番。 向驰道： “我也没什么好主意，但我记得当初在学校时听老师讲过，反复勘查现场或许会有灵感，不如，我 替你跑一趟吧。&a;#34; &a;#34;确实，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尹方圆如梦初醒，&a;#34;行，你去一趟，你没看现场，或许会有不同的视角，我让老李去接你一趟。&a;#34; 向驰道： “不用接，我和朋友在一起，他们送我一趟就成，你把地址用短信给我。” 尹方圆挂断电话，把地址发过去，又拨通了法医和痕检科的电话，由老李、马卓研带他们一起，再跑范越秀家一趟。 很快，欧阳在满庭芳小区的大门外见到了向驰——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黑色夹克搭配浅蓝色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拄着一根拐杖，造型格外醒目。 马卓研打开副驾驶车门，招呼一声： “向组长，上车了。”欧阳坐后座，把车门打开，自己挪到了另一侧。 向驰一点一点地走了过来。待他上了车，马卓研也跟门卫打好了招呼，老李把车子开了进去。 老李问： “向组长的伤好些了吗?” 向驰道： &a;#34;好多了，再过几天就可以上班了。&a;#34; 马卓研道：&a;#34;那太好了，向组长不在，重案组总觉得人手不够。&a;#34; 两句话的功夫，车子在一个独栋三层别墅前停下了。一干人下了车，扯开贴在外面的封条进了别墅。 欧阳第一次来莫雯雯案的第一现场，观察得格外仔细。别墅前后都有二十米的空地，占地面积不小。 前后邻居离得远，而且前面别墅的房山完全没有修整过，说明无人居住，找不到目击证人也很正常。 这也是闵青柏有恃无恐的根本原因。 欧阳进了别墅。 入户门处铺着一张红色地毯，质地绵密厚实，却不像新的，应该是从别处挪过来的，所以才未引起侦查员的注意。 痕检员主要检测钢琴房，但范越秀提到了一个“拖”字，他们应该是用地垫把人拖过去的。钢琴房的地毯上虽然是第一现场，但因为地垫的缘故，不用清理也很干净。 之后，范越秀把城墙砖砸碎，地毯剪成一片一片扔到垃圾场，便毁灭了所有证据。 &a;t; 但师父说得对，范越秀未必不会翻供，他好好的一个本科大学生，不但吃了软饭，还进了监狱，即便活着出来，人生也荒废了，以笑料的身份活下去未必快乐。为了钱，为了家人，他说不定会将生死置之度外。 思忖着，她去了储物间，这里放着一个大冰柜。冰柜里的霜明显除过了，再怎么查也不会找到证据。 向驰先在客厅站了一会儿，几分钟后又去了卧室。他问老李等人： &a;#34;大家都想想，如果你们藏私房钱，一般会藏在哪里?&a;#34; 一个痕检员说道： &a;#34;这么大的房子，藏哪儿都行，不好找。&a;#34; 向驰道： &a;#34;不好找也得找，大家认真一点，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只最新款的手机。&a;#34; 欧阳脑海中灵光一闪， &a;#34;你怀疑范越秀录……音了?&a;#34;向驰笑了， &a;#34;反应不慢嘛。&a;#34; 欧阳心道，如果在23年，她可能早就有这个怀疑了，但这是00年，她没认真鼓捣过古董机，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有录音功能。 警察们用的手机大多没那么先进，对向驰的话将信将疑。 但听说新款可能有录音，大家都来了精神，楼上楼下一顿翻，最后还是向驰从车库的工具箱里找了出来。 他找到录音功能，打开最新文件，果然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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