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件事, 是给王主任找家教。
一般来说,这种挣钱的事肯定要优先考虑身边人。虽说课时费不高,但上大学前没工作的学生只能领国家补贴, 一个月满打满算也不到二十块。
上四天课就能挣五到八块,大多数人都会愿意干这个活。
但跟程蔓关系最好的杨敏和李文欣都是女生, 当家教的话安全上无法保证。
虽然程蔓相信王主任的为人,周日上课时王主任妻子也会在家,可女生独自去陌生人家里, 终归有点冒险。
在李建平帮着方薇薇给她下套前,她不也很相信他吗?
要是科技发达,人手一个手机还好, 遇到状况可以及时联系亲戚朋友。可这年头别说手机, 电话都不是一般家庭能安装的。
万一真出事, 等她们发现黄花菜都凉了。
再考虑到王主任是给儿子找家教, 学生是男生, 程蔓比较倾向于找男同学。
不过在找人之前, 程蔓先跟杨敏和李文欣说了这件事, 并说明了自己想找男同学的原因,免得后面她们听说后觉得她有挣钱的路子不带她们, 影响朋友关系。
刚开始, 杨敏和李文欣都有点心动,一天四节课,就算课时费谈到三毛, 一个月也有四块八呢。
但她们也都认可程蔓的考虑, 尤其是听她说起李建平那件事,两人都犹豫了。
她们想挣钱,却更惜命。
虽然自己挣不着这钱, 但她们都很积极地帮程蔓出谋划策,推荐合适的人选。
经过讨论,合适的人选有三,本班一个隔壁班两个,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程蔓先找的是本班男生。
其实找王浩,也不单是上面这个原因,他的成绩也是三人中最好的,大一每次考试他都是专业第二。
嗯,第一是程蔓。
此外他还担任了班长职务,在过去一年的来往中,程蔓觉得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而当家教,最重要的也是负责任。
而且三个人里,王浩也是最缺钱的,他以前是下乡知青,所以上大学后只能拿补贴。
十多块的补贴,正常来说够生活,但王浩家庭条件不太好,每个月至少要省三分之一的钱寄回去,所以程蔓她们经常看到她吃白粥拌咸菜。
王浩也是班里最瘦的男生。
但他并不因为家庭条件而自卑,也没有怨恨不甘,每次提起未来心里都充满了希望。
程蔓很佩服这种精神,私心里愿意帮他一把,于是直接找到王浩说了前因后果,问他愿不愿意接这个活。
王浩当然愿意,上大学后他一直想多挣钱,但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机会送到面前,他傻了才会拒绝。
搞定王浩后,程蔓抽空跑了趟芳草路国营饭店,跟王主任说了他的情况。
得知王浩是专业第二,且高考分数很高,王主任心里也很满意。他倒是更想请高考分数更高,且是专业第一的程蔓给儿子当家教,可她不是不愿意嘛。
专业第一请不到,专业第二……也行吧。
王主任非常膨胀地想着,跟程蔓约了试课的时间。程蔓回到学校将时间转达给王浩,就没管这件事了。
倒是王浩记着程蔓的情,得到这份工作后特意请程蔓吃了顿饭。
饭是在食堂吃的,不贵,但多少总是份心意,而且就王浩这情况请太贵的饭,程蔓也不好意思去吃。
吃饭时程蔓简单问了下试课的情况,王浩没有隐瞒。
他说王主任儿子成绩确实一般,但他脑子并不笨,只是基础不够扎实,人也不够细心,针对性地给他补一补,再纠正掉他粗心大意的毛病,成绩应该能提升不少。
至于能不能考上中专,就要看这孩子够不够努力了。
能看出来,王浩确实很重视这个工作,试课后没少花心思琢磨怎么提高学生成绩。
当然这可能跟他们谈的课时费是阶梯式的有关,现在王浩是三毛钱一节课,一个月后王主任儿子在去年期末考试的基础上,年级排名能进十位,课时费就给他涨到四毛。
之后每一次考试,王主任儿子的排名能进步到约定名次,都会给他涨课时费,到一块钱封顶。
一节课一块钱,一天四节课就是四块,一个月四天就是十六块。
程蔓听完就觉得王主任这次下血本了。
杨敏和李文欣听后也很羡慕,但她们都知道这一块钱的课时费不好挣,而且换成她们,说不定王主任根本不会提什么阶梯式的课时费,又或者他提了,她们未必敢应,所以心里并不后悔嫉妒。
吃过这顿饭,程蔓就没管王浩当家教的事了,毕竟她只是个介绍人,又不挣钱,吃撑了才会一直掺和这件事。
……
说到吃撑,开学后程蔓经常这样。
但别误会,程蔓吃撑不是因为学校食堂变好吃了,而是新学期开始后,学校外面多了很多摆摊卖吃食的。
每次食堂菜不好,程蔓都会出去转一圈,吃撑再回来。
刚开始杨李二人不怎么跟程蔓一起出去吃,虽然食堂饭菜难吃,可它便宜啊。偶然跟程蔓出去吃过一次后,两人就改变了想法,变成了虽然食堂便宜,可它难吃啊。
两人又没什么家累,还有积蓄,真没必要省这点钱。
在她们想开后,三人小团伙又多了一项新活动,到处寻找美食,程蔓也顺势给燕敏芝打了回广告,带着两人去了趟纺织厂吃炸土豆片。
本来燕敏芝只把纺织厂门口当成暂时的营业场所,想着要是生意不好,就去中小学门口试试。但出摊后她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没有换地方的必要,就在纺织厂门口固定了下来。
而且因为燕敏芝生意红火,其他摆摊的也瞄上了这里,纷纷过来蹭人气。摆摊的多了,每天在这里停留的食客也渐渐多起来。
不到一个月,纺织厂门口就形成了美食一条街。
当然这条街上生意最好的还是燕敏芝,她的土豆片名气已经传遍工业区,每天都有食客慕名而来,而且一到周日就会排长队。
不过程蔓和杨李二人是工作日去的,队伍不长,十来分钟就轮到了她们。
燕敏芝之前一直在忙,知道程蔓排到面前才看到她,嗔怪道:“你来直接找我就行,排什么队啊。”
程蔓笑嘻嘻地说:“我这不是怕顾客看到我加塞,对你影响不好吗?”
队都排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燕敏芝便提出给她免费,杨李二人都给六折。程蔓刚开始说不用,但燕敏芝坚持就吃了顿白食。
早在出摊第三天燕敏芝就请了个人帮忙,现在出摊时她基本只管收银。不过程蔓三人的土豆片她盯得比较紧,出锅时软硬正好,吃起来也格外美味。
吃完土豆片,三人还去其他摊子买了点吃的,来时肚子空空,走时撑得不行。
回去以后,杨李二人没少宣传燕敏芝的炸土豆片,给她拉了不少顾客。这些去吃过的同学回来后也都赞不绝口,于是不知不觉,纺织厂门口的土豆片在临江大学出了名。
……
随着燕敏芝生意日渐红火,好奇她一个月挣多少钱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程蔓大嫂罗文欣就是其中之一。
罗文欣就在纺织厂上班,所以她虽然没太关注这件事,但仍第一时间知道了燕敏芝去纺织厂门口摆摊卖土豆片的事。
得知这消息后,她也第一时间在家里说起了这件事。
虽然燕家没人在机械厂上班,但芳草路国营饭店就在机械厂对面,而且她家这件事闹得挺大的,所以她从国营饭店离职后,事情很快传遍了职工院。
因此,罗文欣说起燕敏芝时,语气里满是唏嘘:“小燕也是命苦,亲妈死了亲爹不疼,都在国营饭店干了三年,结果就因为弟弟长大能接班了,被迫让出工作,现在都沦落到去摆摊了。”
王秋梅也觉得燕敏芝命苦,但罗文欣这话她也是怎么听怎么觉得不顺耳,皱着眉说道:“什么叫沦落到去摆摊?摆摊是不够稳定,但怎么说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吃饭,总比那些有工作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要朝爹妈伸手要钱的好。”
虽然王秋梅没有点名道姓,但罗文欣总觉得她在阴阳自己弟弟,心里不免有些不高兴。
可罗文欣也知道,她这个婆婆今非昔比了,供出两个大学生后,腰杆子硬着呢。而且她还要靠婆婆帮忙带孩子,心里不高兴也不敢表露出来。
非但不敢表露,还因为怕婆婆不高兴,特意解释道:“我不是说摆摊不好,只是敏芝怎么说都在国营饭店干了两年,户口又在临江,想找个正式工作不难吧,跑去摆摊,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虽然因为大批知青回城,今年工作比往年更难找,尤其是像机械厂这种大单位,一个岗位空出来,想往里安排人的领导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知青办里等着安排工作的知青,更是能从机械厂排到长江大桥。
可燕敏芝怎么说都在国营饭店当了三年厨师,托关系去各单位食堂或者其他国营饭店问一问,就算当不上大厨,找个后厨打杂的工作总不难。
罗文欣觉得,后厨打杂也比摆摊强。
但那是她刚开始的想法,现在看燕敏芝生意那么好,她不免眼热起来。
三月底程蔓和陆平洲回程家,就听罗文欣提起燕敏芝摆摊的事:“她每次一来,摊位前都会排长队,一天少说能卖两三百份土豆片,肯定没少赚。蔓蔓,你知不知道小燕摆摊一个月能挣多少?”
程蔓了解罗文欣,知道她是无利不起早的人,突然问这事,心里肯定有小九九,这也就算了,今天告诉她燕敏芝一个月能挣多少,明天怕是全机械厂都知道了。
于是佯装纳闷问:“你这问得也是稀奇,她怎么会告诉我这些。”
罗文欣并不意外程蔓的回答,就是抱着侥幸心理问一问,听她这么说便随口解释:“你们不是朋友,关系很好吗?我就想着她兴许跟你提过。”
程蔓呵呵:“我跟大哥还是兄妹,跟你关系也好,你们有多少存款,能告诉我吗?”
罗文欣表情僵住:“我跟你哥就那么点工资,又要养两个孩子,哪能攒下什么钱?”再说她们姑嫂什么时候关系好了。
程蔓知道罗文欣不会说,就是想怼她一下,说道:“看,咱们是一家人,你也不愿意告诉我你们存了多少钱,我跟敏芝只是朋友,一个月不一定能见一次,她能跟我说她挣了多少钱?”
罗文欣觉得程蔓前半句话说得有点梗人,但后半句吧想想也有道理,都说闷声发大财,要她是燕敏芝,肯定也不会轻易告诉别人,自己挣了多少钱。
但她又实在好奇,顿了会便继续说:“我去小燕的摊子看过,她卖的就是土豆片拌点糊糊,才这么大的碗装一碗,就要五分钱。土豆两毛钱一斤,这样一碗才多少,就算猪油费钱,一碗成本肯定也不超过三毛。一天按三百份算,一天至少能挣六块钱,一个月三十天,这就小两百了啊!”
罗文欣刚算完账,程进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听见尾音疑惑问:“什么小两百?”
“燕敏芝不是在我们单位支了个摊子卖土豆片吗?我刚才算了一下,”罗文欣伸出两根手指说道,“她一个月说不定能挣两百来块呢!”
程进吃惊问:“这么多?”
“你想啊,她一份土豆片要五毛钱,一天至少能卖三百份,成本按三毛钱算,一天也能挣六块钱,这一个月不就一百八了吗?”
程进心想一份土豆片,成本哪要得了三分,两分钱够够的,燕敏芝生意要真那么好,一天八、九块估计有,不由感慨道:“看来还是手艺人吃香。”
罗文欣心想就一个土豆片,算什么手艺?也就是她有工作,不然她也去摆摊,说不定也能挣那么多钱。
想到这又看向程蔓:“蔓蔓,你知道小燕那个土豆片是怎么做的不?”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
罗文欣不死心问:“你们当了那么久同事,她就没跟你提过做法?就算没说全部,知道她大概用了哪些东西也行啊。”
“大嫂你这些问题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我跟敏芝当同事的时候她又没做过土豆片给我们吃,而且这是她挣钱的依仗,她怎么可能随便告诉别人?”程蔓看着罗文欣说道,“而且你也说过我跟她是朋友,就算我知道做法,难道我还能告诉你,让你去抢她生意?我要真这么做了,还配当她朋友吗?”
要说罗文欣没打这主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可当程蔓不遮不掩地说出口,她又不愿意承认了,说道:“蔓蔓你误会了,我是有工作的人,怎么可能辞掉工作去摆摊,跟小燕抢生意?”
说实话,这话程蔓不太信。
短期内罗文欣肯定不会辞掉国营厂的正式工去摆摊,但时间长了却未必。而且如果她真的没想法,干嘛一直打听燕敏芝摆摊挣不挣钱,还想从程蔓口中挖出土豆片的配方。
但她要这么说,程蔓姑且信一信,说道:“你最好是这么想的。”
“当然。”
罗文欣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憋着一口气,觉得程蔓这么护着燕敏芝是胳膊肘往外拐。
别说她没想摆摊卖土豆片跟燕敏芝抢生意,就算她打了这个主意又怎么样?谁规定土豆片只能燕敏芝一个人卖?
她们怎么说都是姑嫂,难道她挣钱了,还能少得了程蔓的好处?
可她倒好,不但什么都不肯说,还话里话外提醒她别跟燕敏芝抢生意,真不知道谁跟她更亲!
罗文欣心里憋着口气,午饭前看着陆平洲抱着程旭,而程进跟程树伟站在一旁吞云吐雾,便过去抱怨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让你看一会孩子,怎么一转眼就把小旭丢给平洲,自己跑这抽烟来了?亏你还是个当爹的,还不如他个当姑父的疼孩子!”
程进闻言只觉得罗文欣这通脾气来得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不疼孩子了?平时他也没少抱着孩子哄啊。
再说罗文欣是让他抱一会孩子吗?明明就让他管了一上午孩子,这一上午,他连一口烟都没抽。好不容易找陆平洲帮忙抱一会孩子,忙里偷会闲,就被这么一通训。
想得虽然理直气壮,但内心深处程进还是有点心虚的,便没跟罗文欣吵架,找借口说道:“是平洲喜欢小旭,才让我把孩子给他抱的,是吧平洲?”边问边给陆平洲使眼色。
陆平洲轻咳一声说:“对,小旭很乖。”
程进松了口气,朝罗文欣摊手:“你看吧。”
罗文欣脸色缓和不少,目光在陆平洲身上打了个转,故意问:“平洲你今年三十了吧?”
陆平洲问:“嗯,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你跟程进一样大,明明今年都七岁了,你却连个孩子都没有。”
说到这罗文欣夸张地“啊”了声,捂住嘴巴说:“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跟蔓蔓结婚才三年,生孩子这事不着急。咱们大院里也不是没有结婚三五年才怀上的,说不定过两年你们……”
厨房里忙活的王秋梅忍不住了,用刀一把剁在砧板上,转身指着罗文欣道:“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罗文欣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笑容勉强道:“妈,我、我没别的意思。”
王秋梅冷着脸说:“我管你什么意思,虽说长嫂如母,可蔓蔓没花过你一分钱,我也还活着,她跟平洲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罗文欣还想争辩,却被程进走过来制止:“你就闭嘴吧,本来就是你不对,妈说什么你就听着!平洲,”又看向听见声音从屋里走出来的程蔓,“蔓蔓,我替你们嫂子给你们道个歉,她这人就是这样心直口快,说话不中听。”
程蔓出来的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疑惑地看向陆平洲,他将程旭还给程进,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说:“大哥你也别怪我说话不中听,她刚才那些话,用心直口快来解释可能不太合适,就像我现在说的这些话,我明知道不中听,还是要说,为什么?因为她得罪我了,我不想给她脸面。推己及人,她说那些话时可能也是这么想的,我跟蔓蔓得罪她了,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怎么得罪你了?”
“我、我……”罗文欣被问得哑口无言,不得不求助地看向程进,“进哥……”
程进黑着脸说:“你还不赶紧道歉!”
“对不起,”罗文欣咬牙开口,“刚才是我不对,我说错话了,蔓蔓,咱们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你原谅嫂子这一次成不。”
陆平洲怼过罗文欣后,就在程蔓耳边简单复述了她刚才的话。
陆平洲不知道罗文欣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但程蔓能猜到原因,大概率是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让罗文欣心里不舒服了。
说实话,她非常无语。
虽然罗文欣那些挑拨离间的话,对她和陆平洲之间的关系构不成影响,但跟这样的人相处也挺累的。
因此,程蔓没有立刻大方地说原谅罗文欣,而是说道:“大嫂嘴上说我们是一家人,可从你的行为里,我真没觉得你把我当成家人。”
罗文欣脸上笑容勉强:“怎么会……”
“大嫂你别急着否认,你刚才那些话,往轻了说是口无遮拦,重了说是在挑拨我和平洲之间的关系。你扪心自问,如果我对大哥说‘嫂子人品不好,你跟她离婚再找个老婆吧’,你心里怎么想?”
程蔓这话一出,罗文欣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程进忍不住皱眉:“这么说不太合适吧?”
“我只是打个比方,大哥你都觉得不合适,怎么刚才你媳妇挑拨我跟平洲之间的关系,你什么话都不说?”
程进愣住,解释道:“我,我那不是没反应过来吗?”
“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没听出来不合适?”程蔓问完不等程进开口,便继续说,“如果只是没反应过来,那反应过来后,怎么不见你训斥你媳妇?如果是没听出来不合适,那我打个比方,你怎么就觉得不合适了?说白了,你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挑拨到你头上,你不知道事情严重性!”
程进被怼得哑口无言,不自觉顺着程蔓的话反思起来。
程蔓则不管他们夫妻什么脸色,摊开了说道:“咱们是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所以平时大嫂说不中听的话,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都懒得跟她计较。但人可能就是这样,惯会得寸进尺,我让她的次数多了,她就觉得我好欺负,什么话张口就来。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是想跟认我这个妹妹,以后就好好管管你媳妇,要是觉得咱们这层兄妹关系可有可无,行,以后咱们也不用来……”
程进脸色变了,忙出声打断道:“蔓蔓!我从来没觉得咱们的兄妹关系可有可无。”
“那就管住你媳妇的嘴,再让我听到她挑拨离间,以后我回来看爸妈,看到你们保证掉头就走,也请你们自觉点,在我回来时别过来!”
说完,程蔓不看程进夫妻的脸色,拉着陆平洲转身就回了屋子。
坐在板凳上抽烟的程树伟抬起头,看看转过身去继续忙活午饭的妻子的背影,再看看神色懵然的长子,和红着眼要哭不哭的儿媳妇,低头吸了口烟说:“老大,带你媳妇回去吧。”
程进急忙开口:“爸……”
程树伟抬手制止道:“回去以后,你们都好好反思反思,虽然都是一家人,但关系是要处的,没有人会一直包容你们的心直口快,要是想以后一家人和和睦睦,就好好想想以后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程进听明白父亲的意思,垂下头道:“我知道了。”
“回去吧,中午你们自己找地方吃饭,”程树伟起身道,“在家里中午怕是都要吃不好。”
程进看看罗文欣,沉默良久道:“爸、妈,那我们回去了,待会……下次我再带文欣过来给蔓蔓道歉。”
王秋梅没说话,程树伟只摆了摆手,看着两人带着程旭离开。
……
虽然程进和罗文欣回去了,但这顿饭大家吃得都有些意兴阑珊。
吃完饭后,王秋梅将闺女叫到房间,旁敲侧击问她是不是还为饭前的事不高兴。
程蔓知道她跟兄嫂吵起来,最为难的是父母,直接说道:“妈您放心,我真不至于为今天这事憋气,事实上我说那些话,也不是因为生气,非要说的话,我这叫防患于未然。”
罗文欣那个人说白了,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程进呢又不是那种心思细腻的人,可能是听不出来罗文欣那些暗藏深意的话,又或者听出来了,但没往心里去。
只要家里没闹起来,他就觉得岁月静好。
程蔓今天发这顿脾气,至少三五年内,罗文欣不敢再招惹她。把事情摊开了说,就算以后罗文欣故态萌发,程进也会管住她。
所以程蔓今天发这通脾气,并不是为了跟程进夫妻吵架,而是为了以后的和平。
从本心来说,程蔓是不希望跟程进夫妻闹僵的,就算不考虑他们,她也要顾忌父母的想法。但如果哪天程进管不住罗文欣,她也不怕跟他们闹掰。
听完程蔓的话,王秋梅忍不住叹气:“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大哥娶她。”
程蔓心想,结婚前谁知道罗文欣什么性格呢,而且两人都结婚这么多年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便劝道:“过日子嘛,难免少不了磕磕绊绊,换个人未必会更好。”
王秋梅无奈道:“也只能这么想了。”
聊过罗文欣,王秋梅又想起来问:“你身上……有消息了吗?”
“什么?”
“孩子啊。”
虽然罗文欣那些挑拨离间的话让王秋梅听后很不高兴,但也确实给她提了个醒。
去年程蔓说住校不方便要孩子,所以两人一直有做措施,可他们买房到现在都大半年了,怎么她闺女的肚子还没消息?
想到这王秋梅眉毛一竖问:“你们该不会还在避孕吧?”
程蔓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抬头见王秋梅脸色黑沉,她毫不怀疑如果她敢点头,等待她的绝对会是亲妈狂风骤雨般的谆谆教诲,便避重就轻道:“没……”
王秋梅面露狐疑:“那你怎么还没消息?”
“这不是还没到时间吗?”程蔓眼神飘忽道,“说不定下个月,不,下下个月就有消息了。”
王秋梅疑惑问:“为什么现在没到时间,下下个月能有消息?”
这……当然是因为某人这么坚信的。
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程蔓说道:“平洲说的,要是您有疑惑,我把他叫进来,您亲自问他?”
王秋梅:“……”,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