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离婚了,许小丫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很害怕,因此想起许卫国说过的话。她希望许卫国和她一块儿回乡下,那样她就可以和哥哥在一起了。 但是,许小丫不想让爹妈伤心。毕竟,爹妈抚养了她,把她视若掌上明珠。 许小丫觉得,爹妈不在身边,自己应该好好照顾妈妈,这是做女儿最应该做的事情。至于哥哥,等到她再大一点,她就去外婆家和哥哥一块儿读书。 “哥,等爹娘回来,我们去把爹妈找回来。”许小丫抬头,目光坚毅。 许卫国苦涩地说道:“唉,我也想啊,可惜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他们两兄妹正聊着,突然看见瘸腿瞎眼老太太走了过来。 瘸腿老太太朝他们招招手,喊道:“你们两个娃子,过来!” 许卫国连忙骑着自行车来到瘸腿瞎眼老太太跟前,笑眯眯地问道:“大娘,您有啥指示?” 瘸腿瞎眼老太太说道:“小伙子,昨晚你们来找我干啥?” “呃,昨天不是跟大娘说过嘛,想让你帮忙培育一批辣椒,不知大娘现在愿意吗?” “你们要辣椒种子?” “对呀。” “这东西很贵,我这里没有。” “大娘,您要是有什么好东西,也可以卖给我啊。” “我的确有一件东西,不过不是什么好货,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哦?大娘您说说看。” “我这里有一根金条,你要是喜欢,就用钱换。” “大娘,你说真的?”许卫国眼睛亮了。 “真的,不骗你。”瘸腿瞎眼老太太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仿佛在说,你要是嫌弃价钱低,就算了。 “大娘,那我先试试。” 许卫国拿出一张五元纸币递给瘸腿瞎眼老太太,然后仔细观察瘸腿瞎眼老太太的表情。他发现瘸腿瞎眼老太太的神情有些异常,似乎很激动,又有点忐忑不安,好像在期待许卫国买下这枚金条。 看到瘸腿瞎眼老太太的表情,许卫国断定,她真的有金条。 许卫国将金条拿在手中掂量了一番,金条沉甸甸的,估计有二三十克左右。金条的颜色呈淡金色,表面平滑,上面雕刻着花纹。金条是纯银制造的,看起来有些年代了。 他对瘸腿瞎眼老太太问道:“大娘,这金条值多少钱?” 瘸腿瞎眼老太太说道:“这金条是我从南方弄来的,是当铺老板送的。他说我运气好,捡漏了这么个宝贝。当时他也没打听清楚,就给了我五百元钱。这五百块钱,够我养活我自己和儿子孙子吃喝了。” 许卫国心说,怪不得你舍得卖金条,原来捡了個漏。 瘸腿瞎眼老太太又说道:“这金条是假的。我也不懂,反正是古董,我也不懂。这东西我留在身边也没有用处,就想转手卖掉。你要是真喜欢,就买下吧。” 许卫国看着手里的金条,心说,难怪这个老太太一直盯着金条看,看样子她很想卖掉。这个时候,许卫国突然冒出一句话来:“老人家,既然你这么想卖,那我就买了。” 老太太惊讶地看着许卫国,显然没料到许卫国会买下金条。 “小伙子,你真要买?” “真的,我不骗您。” 老太太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那好吧。” 许卫国将自行车停在路边,然后掏出二十块钱交给瘸腿瞎眼老太太,并询问道:“老人家,这金条能换多少钱?” 瘸腿瞎眼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我只知道,它不值钱。” “您看,我给您二十块钱行不行?这样,我就赚五块钱,剩下的都是您的。” 瘸腿瞎眼老太太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 “小伙子,你可不能耍赖,说好了,二十块。” “我不是耍赖的人,莪要是耍赖,被警察抓起来,还不得坐牢啊?”许卫国笑呵呵地说道,“大娘,您放心吧,我肯定不耍赖。” “行。小伙子,你给钱,我就给你种子。” 瘸腿瞎眼老太太拿出一颗黄褐色的土豆种子递给许卫国,“喏,就是这个。” 许卫国仔细看看,这颗种子看上去不错,他说道:“大娘,这颗种子是什么种类的?我不认识。” “这叫马铃薯,是一种高产粮食。你要是种出来,绝对比种辣椒划算。” “大娘,你说真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们这个镇子上有很多人种植马铃薯,你当然不知道啦。” “大娘,您能带我去瞧瞧吗?” “好,你跟俺走,别乱跑啊。” 瘸腿瞎眼老太太推着破旧的单车在前面带路,而许卫国则紧随其后,两个人很快就离开了村子。 走了差不多半个钟头,瘸腿瞎眼老太太才拐进一条山路。 山路崎岖狭窄,坑坑洼洼,车轮碾压着碎石泥巴,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许卫国骑了半个钟头的自行车,累得气喘吁吁。 瘸腿瞎眼老太太却毫无疲惫感,依旧健步如飞。 走着走着,瘸腿瞎眼老太太突然指着远处一座小山坡说道:“小伙子,你看,那里就是俺种马铃薯的地方。你看那块空地上,栽了很多玉米棒子。那就是玉米苗。” “玉米苗?”许卫国惊讶极了,“大娘,你种玉米苗做啥?” “玉米杆上有穗,有穗就能喂鸡鸭鹅。” 许卫国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怕玉米秆上的穗子坏了,影响你喂鸡鸭鹅?” 瘸腿瞎眼老太太点点头:“对。” “那你把玉米秧割了,拔出种子,我给你补偿二十块钱。”许卫国说道。.. 瘸腿瞎眼老太太说:“不行。” “为啥?” “咱们村的玉米秧都已经播完了,你让我割了秧苗去哪里种啊?” “那我就不管了,你不是卖金条吗?” “不行,这可是俺辛苦了一辈子种的,不能毁了。”瘸腿瞎眼老太太急了,连忙解释道,“俺是看你诚心要,就卖给你了。你要是不想要,你可以不要,但是不能毁了俺的玉米。” 许卫国说道:“大娘,我不毁玉米。你看,这里地势高,我把玉米插在这里。”说着,许卫国找准地形,用力往旁边推了推自行车,然后将一根树枝伸向地里,将玉米秧从土壤里挖了出来。 瘸腿瞎眼老太太看到自行车将玉米秧挖了出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虽然她不识字,却也知道玉米种子能换钱。她看着许卫国的背影,觉得这小伙子真不错。她暗自嘀咕:“看他年纪轻轻,居然愿意掏二十块钱买金条。” 等到瘸腿瞎眼老太太回到家里,天早黑透了。 她刚关上门,许小丫就冲了上来,拉住她的胳膊问道:“奶奶,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去干嘛了?” “奶奶没干嘛。”瘸腿瞎眼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说,“别担心,你爸妈都挺好,你姥姥也好。我把钱存了下来,你拿回去给你姥姥买药去吧。”说罢,瘸腿瞎眼老太太就把许小丫抱在怀里。 许小丫哭着说道:“奶奶,你把钱藏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呀?” 瘸腿瞎眼老太太笑了笑说道:“傻瓜,你不是有电话嘛,你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你爸去找。” 许小丫擦擦眼泪,从裤兜里摸出了电话,拨通了父亲的号码,哭着喊道:“爸……呜呜呜……” “小宝贝儿,咋了?谁欺负你了?告诉爸爸,爸爸帮你报仇!”许志忠一听女儿哭得伤心,顿时暴怒了。 “爸,我奶奶病死了……” “你说什么?你奶奶怎么了?” “奶奶被人害死了。” “谁杀了你奶奶?” “我不知道。爸,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乖乖,别怕,爸爸这就赶过来,先挂电话了。” “哦,好……”许小丫挂了电话。 瘸腿瞎眼老太太说:“小伙子,娃她爸答应来了。” 许卫国笑眯眯地说:“那敢情好。我再给你加一千块,你把种子拿过来吧。” “你真是个大好人。”瘸腿瞎眼老太太感动地说道,“小伙子,俺给你种子。”瘸腿瞎眼老太太拿出几根木棍,又拿了一些稻草。 “你种玉米,需要镰刀、锄头吗?”许卫国问道。 瘸腿瞎眼老太太摇摇头,“不用,俺会割麦。” “那就好。” 许卫国骑上车,载着瘸腿瞎眼老太太朝县城驶去。 瘸腿瞎眼老太太坐在自行车上,问道:“小伙子,咱们去县城做啥?” 许卫国说:“去县医院。” “哦。” 半个小时后,自行车停在了县医院。 许卫国付了瘸腿瞎眼老太太八毛钱,扶着瘸腿瞎眼老太太进入县医院。 “小伙子,谢谢你。俺先去交费,你等一下。”瘸腿瞎眼老太太去交费,然后又匆匆走出来,对许卫国说道,“小伙子,咱们去骨伤科吧,正好俺的病号在里面住着呢。” 许卫国跟着瘸腿瞎眼老太太进入骨伤科,看到病房内只有一张床铺。床上躺着一名老太太,正是许卫国见过的吴兰老婆。她正闭目养神,眉宇间隐约有一丝愁云。 “老姐,有人来看你了。”瘸腿瞎眼老太太说道。 “你好,我是许卫国。你就是吴兰嫂子吧?我想请你帮个忙。”许卫国说道。 “嗯,你好。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吴兰睁开了眼睛。 “是这样的,我想雇佣您做我的专职护工,您看如何?” “当然可以了。俺最喜欢照顾人。” “我还想请你照顾我家小丫。” “行!” “你放心,我每天都给你一块钱作为酬劳。” “一天五块?” “嗯。不过你得保证不能把我的身份告诉任何人,包括小丫。否则你就是犯法。” “没问题。俺绝不会乱嚼舌头的,更不会出卖你。” 两人谈妥之后,便签订了合同。合同的内容是,吴兰每天按时到县医院报到,然后许卫国支付给她五百元工资。而且许卫国说,如果吴兰表现良好的话,可以继续提升薪水。 “老板,您放心,俺肯定会好好工作的。” “那好,你去办理转院手续吧。” “转院?”吴兰疑惑道。 许卫国说:“对,我想带你去省城治疗腿脚。” “不是,俺的腿脚没啥问题。” 许卫国说道:“不去省城看看,你怎么知道没问题呢?” “可是……”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瞒你说,我认识很多省里市里的专家,都是很厉害的医生。只要你配合治疗,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站起来了。” “站起来?你别安慰我了。我已经习惯瘸着腿走路了。”吴兰苦笑道。 许卫国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带你去省城看看,你自己不就清楚了。” “那行,咱们走吧。” 于是,许卫国带着吴兰离开了县医院。他带着吴兰来到了汽车站,乘客往返于西河省各个城市的车辆,已经排起了长龙。 “老太太,这趟车是回南方的,我们去省城。”许卫国指着长龙说道。 吴兰皱起了眉头。她拄着拐杖,慢慢地向前挪移,显得非常吃力。但是她依旧坚持着。 许卫国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扶着她的胳膊,说道:“我扶你,你小心点。” “谢谢你啊。”吴兰说。 “不用客气。” “唉……俺的腿不争气,走路疼。要不然俺就跟你去了。” “不碍事,我有车。你上来,坐副驾驶。” “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快上来吧。” 瘸腿瞎眼老太太拗不过许卫国,只好爬到了许卫国的后座上。 许卫国发动摩托车,一边骑一边说:“老太太,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吴兰。” “原来你姓吴呀。吴老太太,我看你精神头挺足的,为啥不去找你家男人呢?” “俺嫁过来二十年了,男人早死了。” 许卫国惊讶地问:“那你还生活了二十年?” “是啊。” 许卫国说道:“难怪你能熬这么久,你真能忍受孤独寂寞。” 吴兰叹息一声说:“俺也不愿意这样。俺有个侄女,她是俺亲侄女。” “那你怎么舍得让你侄女嫁给那么老的瘸子?” 吴兰说道:“俺不让她嫁,她就跑到山里躲起来。” “为啥呢?” “因为……哎哟,疼,别推我。” 许卫国急忙松开手,尴尬地说:“对不起,刚才没注意,没推痛你吧。” “没事。”吴兰摸着被碰疼的地方说道,“我这辈子没有福气享闺女福了,所以俺想替她把婚事办了。” “你是说,你侄女已经结婚了?” “嗯,她丈夫是一家砖瓦厂的员工。” “哦。那你侄女现在在哪儿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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