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应繁声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先叫舒汀起床,她的房间就在隔壁,一墙之隔,还是比在家里的距离要远了一些。 “嗯?几点了?”刚醒时分,声音还夹带着七分慵懒,应繁声已经洗漱完毕,“七点了,我去买早餐,你快起床。” 虽然住的是崇远最好的酒店,但这里依旧没有早点,昨晚上思韵已经叮嘱过要自己解决早饭,所以应繁声是算着时间叫她起床。 “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行。” 他还没挂断电话,舒汀随口问了一句。 “药呢?药吃了吗?” “吃了,中药已经吃完了。”为了方便携带,中药只煎了一半,临走时带够了一天的药量,余下的还没有处理,自然是打算等到了下一个稳定的住处再煎药。 “昨天我让伊琳帮忙买了一个药罐,等会儿她会送过来的。” “好。” “还买了蜂蜜,这里的野生蜂蜜。” 舒汀还记得就诊的时候单若水提到过药里有黄连,虽然加了一克甜叶菊调整苦味,但总得来说这药并不太好喝。 “蜂蜜?”应繁声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喝药还吃什么蜂蜜。” “反正药得喝半个月,总不能天天都苦到心里去。” 那一小罐蜂蜜其实并不多,后来应繁声吃了半个月也只吃掉了半罐子。药味有多苦他倒不是很介意,大多数时候都是毫无意识地一口干尽了。 用过了早餐台里的车也已经在等着了,这次是一辆七座的面包车,七个人,刚好坐满。 “我们的第一站是丰树镇,丰树镇的位置在崇远的西南方向,靠近省道,相对于其他贫困地区来说要稍稍好一些。丰树镇连民村有百亩山樱,现在正是山樱花开放的季节,所以最近这段时间附近会稀稀落落有些游客。”每个镇的情况昨天在会议上已经讲解过,思韵只是大致提了提,“我们会在这里逗留三到五天,主要要完成扶贫工作的视频验收,以及体验拍摄,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伊琳是扶贫办的人,所以她不会在村里逗留,之后会由我陪着大家完成为期半个月的拍摄任务。” 金伊琳点了点头,她此行当然是为了联络镇扶贫办公室的人,完成任务之后便会直接返回崇远。 “到了镇上可能会暂时借助在老百姓家里,会有不妥当的地方,大家就稍稍克服一下,我们会尽量满足大家的要求。” “思韵姐,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们了。”舒汀打趣道。 “我这不是怕你们在农村待不惯。” “啊,我可是从农村出来的。”舒汀之前并没有提到过自己的过往,应繁声当然也不知情。 “真的?”姚竞反问。 “我干嘛要骗你?”她点了点头,“等到了我高低给你放个牛看看。” “这可是你说的。”舒汀的话正中姚竞下怀,“到时候给你录个视频,回去了就剪出来让大家开开眼。”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思韵戏谑,“别到时候不习惯的是你们两个大男人。” “他不会的。”舒汀抢答,“这人厉害得很,属于藏不露锋。” “哦?怎么说?”思韵来了兴致,但舒汀倒是不太敢说了,她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应繁声,后者点了点头,“说呀。” “他以前是特警。” “特警?这么厉害?”思韵惊讶时金伊琳赶紧补了一句,“思韵姐,你忘记上次锦州发生的持刀绑架案了?” “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她眼睛都亮了起来,“原来是你!” “所以不用担心我们,只要饿不死,什么都好说。” “睡猪圈行么?”金伊琳这一刀引来了舒汀的巴掌,二人闹在一起的时候应繁声又跟姚竞对视上了。他既然知道舒汀的事迹当然就知道应繁声的能力,但总有些让人迷惑的地方,“正是身强力壮的好年纪,应警官怎么就退役了呢?” 姚竞甩出去的一把刀子被舒汀稳稳接住,“谁规定年轻轻轻就不能退役了?” “我就问问。”姚竞皱了皱眉,“你就护短了?” 虽然不愿意说“护短”这两个字,但舒汀的反应太过于强烈,他确实低估了。 “就护短啦?”金伊琳用肩膀顶了顶舒汀的肩膀,重复这几个字的时候语气十分奇怪,带着满满的调侃,虽然惹得舒汀又别别扭扭,但好在很快就化解了她和姚竞的语言危机。 说到这个问题上应繁声就成了哑巴,他的沉默也让姚竞找到了疑惑之处。 到达丰树镇是在二十分钟之后,按照流程进行过短暂的交流和记录之后扶贫办公室的人领着几人到达了入住的居民家中。 “院子是福奶奶一个人住,有几间空房,已经收整出来了,你们看着住就行,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联系我们。”扶贫办的人已经安排妥当,思韵一看正是三间房,便问,“三间房,你们俩住一间?” “当然不是!”舒汀回道,“思韵姐,我俩住一间,他们分别住一间可不可以?” “可以啦,我都行。”原本就是为了调侃她,听到舒汀的建议之后思韵赶紧给了台阶下。应繁声必然是不可能跟姚竞住在一起的,舒汀想都不敢想,她甚至我觉得,要是实在没地方住,那就让应繁声返回县城。 但偷偷地说,这样的安排应繁声肯定不愿意。 等收拾妥当之后舒汀和姚竞则随着思韵返回镇政府进行拍摄,应繁声留在了院子里,完成舒汀交给他的熬药任务。 “中午回来找你,还有,跟奶奶打好关系的任务也交给你了。” 几人随着工作人员离开,独独留下应繁声待在院子里。老人养了一只黄花狸,有着吸猫体质的应繁声一蹲下小猫便伸着懒腰往他这边走来了。 “哟,它竟然不怕你!”福奶奶见状惊呼,早就没了牙齿的老人说话时还漏着风。 “奶奶,厨房可以用吗?” “可以呀,可以用,干净着呢,我今天才擦了一遍……”老人絮絮叨叨地往下说,又起身领着他往厨房走,“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年轻人就怕我们农村人不干净了,都洗得干干净净的……” “多谢奶奶,我想熬药,可以吗?” “熬药?熬中药吗?可以的……”她回头看了看,“就是没有熬药的锅,我给你找找……” “不用不用,药罐我带了,我就想借个火。” “有个小炉子,你用用?” 丰树镇还没有通上天然气,现在用的当然还是木柴。应繁声以前野训的时候生过火,条件更艰苦一些,所以一见到老人拿出来的小炉子倒生出点亲近感。 好不容易生了火熬上了药,他得了空就开始收拾行李。舒汀的行李箱很小,有不少东西都是放在他的箱子里,约摸是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间,这些东西他都要腾出来。 煎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药罐子他没用过,小炉子的火也并非天然气那样稳定,时时刻刻都得注意着。 他收拾完行李便端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福奶奶聊着天,聊起了她孤身一人的原因,也聊起了她已逝去的故人。 “也好也好,我现在就养一只猫,养一条狗,吃一顿是一顿,哪天眼睛一闭就过去了。”老人说这话时忽而湿了眼睛,又道,“要有个人陪着也是好的,说说话,总比这些不会说话的畜生强。” 这两句话前后矛盾,应繁声听来当然共情,要走不走要留不留,有时候单凭一念之间,根本做不了决定。 临近十一点时舒汀给他发了个消息,“还有个短会,十二点结束。” 结束了前半段拍摄之后,短会的内容大概就是围绕此次驻乡报道来进行。姚竞负责拍摄,期间当然也就站在相机后面看着屏幕,二人不时要有眼神交流,然后凭借默契做一些临场发挥。 会毕姚竞收整好设备走过来,“刚刚有一段要重拍,有点杂音。” “哪一段?”她靠近来看了看屏幕。 “这里,就一分钟,你补录一下。”他开始调整机位,舒汀整理头发的时候就看到应繁声站在了院子里,二人只是隔着窗户望了一眼。 “头发捋到耳后。”姚竞又道。 “知道了知道了。”她赶紧别了别飞起来的发丝。 一分钟的补拍NG了两次,姚竞都有些意外,“你怎么不在状态?” “有个词老是嘴瓢。”她收了手稿,“收工吃饭!” “等下,还要录一段在门口的视频。” 前前后后折腾了半天才算按照逻辑链拍完了所有的视频,应繁声就在不远处看着。 一日三餐都是由镇政府安排好的,是当地的菜式,不算有多美味,三菜一汤的份例还算看得过去。 “下午就要进村了,第一站你们猜猜是哪儿?”思韵卖起了关子,但舒汀一猜一个准儿,“山樱,是不是去看山樱?” “对啦,百亩山樱,开得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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