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绮的这份工作就是忽闲忽忙,前阵子还能成天窝在书店里做个悠闲老板娘,这几天又昼夜不分地以影视公司为家了。 于是霍文涛这个新婚丈夫只得备受冷落,不仅得习惯回家后的冷冷清清,还得习惯时不时收到的‘小惊吓’。 比如这天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忽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所惊醒。转身望去,没戴眼镜的他更是被衣柜旁的一道背影吓得一声惊呼,他立刻抓过眼镜扭开床头灯,甚至下一秒就要抓起花瓶当武器! 所幸骤然亮起的灯光打在老婆桑绮的脸上,她‘啊呀’一声尖叫,随即拍着胸口道,“你干嘛忽然开灯啊,吓死我了!” 霍文涛一愣,哭笑不得道,“到底是谁吓死谁了啊?你不是说这几天不回家吗?” “临时回来拿些换洗衣服,见你睡得正香呢,就不想吵醒你。”桑绮笑了笑,索性丢开衣服整个人扑到床上,“怎么,你心虚啊?家里莫非有别的女人?我想想,是躲在浴室还是藏在次卧呀?” “就你一个,已经够我受得了,无福消受第二个。”霍文涛扬眉,搂住她狠狠‘咬’了一口,“你刚才说半天假,那就是不急着回去?” “是呀,你想干嘛……”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霍文涛汹涌的热情所淹没了。 只是在尽兴尽情之后,隔天早上,醒来之后的他身边又是空空荡荡的。若非床单凌乱,地上还丢着‘安全措施’被撕开的外包装,霍文涛真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做了一场春~ 梦。 手机上有桑绮的留言,“张清说开车捎我回酒店,我就先走了,你多睡会儿。” 他边刷牙边回复,“下次回来之前,和我说一下。” “怎么,”桑绮回复得很快,发来个笑眯眯的表情,“迎接老婆回家还需要沐浴斋戒吗?” “我只是不想年纪轻轻就心脏病发而已。” 但不得不说,昨晚的‘小别胜新婚’真是让霍文涛回味无穷。 他刷着牙,嘴边依稀还是桑绮嘴唇的触感;他裹上外套,依稀是桑绮从背后抱住他的微微束缚感;他绑上鞋带,又想起昨晚桑绮的腿压在自己脚踝上,他吃痛,她连忙跳开的可爱模样;他用眼镜布擦了擦黑框镜,眼前又浮现出昨晚两人热吻时,他嫌麻烦地摘了自己与桑绮的眼镜,随手丢在床头柜上。 桑绮微微喘气地娇嗔,“我,我看不清了……” 霍文涛却不顾她小打小闹的反抗,搂着她的腰肢吻得更深。其实他也看不清了,彼此之间时而因靠得很近而无比清晰,时而又因离得远了只看见白皙曼妙的轮廓在上下起伏——可这种朦胧的感觉最是让他沉醉其中,亦梦亦幻之间,耳边是她那甜得发腻的声音在说, “霍文涛……啊……老公……我这么久没回来,你,你怎么连一句‘想我’都没说呢……” 他依旧是没说话——因为此情此景,看什么说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干脆闭上眼睛,专心致志地用行动去表白,一次又一次。 ……………… 这天下午,霍文涛与出版公司的职员约在咖啡馆谈公事。 公事谈妥之后,职员正在收拾文件,而霍文涛却忽然盯着某处出了神。 “霍老板?你在看什么?”职员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是咖啡馆的屏幕里正在播放某部偶像剧。但横看竖看,都不像是霍老板会喜欢的类型。 霍文涛只笑了笑,没有回答: 刚才屏幕上正播放前阵子的热播剧《老板,请你把心还给我》。恰好播到的镜头是男女主角争吵着走进书店,却意外撞见一对亲热的男女。关于那对男女,只有一个一闪而过的镜头,但已经足以勾起霍文涛心底的心绪—— 是的,此时此刻,他又一次不可救药地开始思念她。 职员离开了,霍文涛留在座位上,给桑绮发了条微信,“在干嘛?” 这回,桑绮回复得慢了,在会议室里坐得腰酸背痛的她,直到将近晚饭时分才回他,“刚散会,等会儿还要继续讨论。怎么了?” “没什么。”霍文涛回复,又补充一句,“注意休息。” ……………… ‘没什么’的话,为何要特意问她‘在干吗’? 桑绮不明所以地看着手机,但也无暇多想,不多久就吃着外卖与张清她们继续探讨《前任归来》的剧情走向。 张清道,“女主角在经历丈夫出轨后,选择离婚止损,丈夫这时还很嚣张,认为她错过自己这样的绩优股一定会后悔。这时温润如玉的男二号就可以登场了。之后的剧情,爽点就让前夫负责——只要前夫接连不断地倒霉和后悔,再哭着喊着回去求女主角,观众一定会爽到。而甜宠温存就交给男二号……哦天呢,我们这部剧一定会爆!” 剧情推进到男二号对女主角产生了牵挂,一阵子不见就心生想念。 张清翻着草稿道,“我觉得这一段——男二号发微信给女主角,说‘我想你了’,台词可以改一下。毕竟男二号性格内敛沉稳,可以更婉转一点儿。” 桑绮转着水笔道,“婉转一点儿——我好像有点想你了?” 王瑶,“还是不够婉转。” 最后还是刘雪道,“改成这样如何——在干嘛?” 此言一出,张清和王瑶纷纷露出了赞许之色。桑绮却后知后觉,“……男二号对女主说——在干嘛?” 张清笑道,“的确,一句‘在干嘛’看似没话找话,实则不是有事相求就是想念对方了。也符合男二号的性格,就这么改。” 于是张清在草稿上做着笔记,而桑绮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窃窃地抿嘴笑了。 ………… 这天晚上,云间书店。 老杨惯例地第一个就走了,小林姑娘紧跟其后,霍文涛则不紧不慢地独自做着闭店工作。在关上最后一盏灯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桑绮发来的一句,“在干嘛?” 霍文涛还以为她有什么事儿,忙回复,“在闭店。怎么了?” 岂料桑绮却回复,“没什么。” 霍文涛愣了下,“真的没事?” “真的没什么。啊对了,告诉你一声,这周五晚上我能回来,但是周六上午就得走了。记得沐浴斋戒啊。” “好。”他简短地回复道。 把手机放回口袋,霍文涛忽然想到:昨晚用的安全措施好像是最后一枚了吧。于是锁上店门后的他,拐过街角,心情甚好地往超市的方向走去了。 ……………… 如同世间所有美好的时光一般,周五的夜晚转瞬即逝。 周六清晨,霍文涛是在一阵闹钟声中醒来的——昨晚有多卖力投入,今早就有多睁不开眼睛。他费劲地睁了一条眼缝关掉闹钟,随即推了推半挂在自己身上的老婆, “醒醒,该送你回宾馆了,你十点还有视频会议。” “嗯……”桑绮连条眼缝都没睁,只动了动嘴唇,“还能容我睡五分钟吗?” 霍文涛嘴角微扬,“可以容你睡十五分钟。” “太好了。”她舒心地笑了,仿佛占到了天大的便宜一般,又往霍文涛怀里钻了钻——是呀,论昨晚的投入程度,桑绮丝毫不亚于霍文涛呢。 ………… 于是夫妻俩半梦半醒地又眯了好一会儿,直到时间不饶人,他们手忙脚乱地跳起床,匆匆忙忙地梳洗穿衣,一个头还没梳整齐,一个外套也来不及扣上地就齐齐往楼下冲去。 刚坐上副驾驶座,总编的电话就催来了。桑绮深呼吸一番,接起笑道,“总编,我已经出门了,车在高架上,很快就能到!” 而刚把车子开出小区大门的霍文涛不禁笑了。 幸好张清说,“别急,选角导演临时有事,会议延迟到下午。” 桑绮挂断电话,庆幸地拍拍胸口,这才有时间悠哉悠哉地对镜整理仪容。 于是霍文涛也不必风驰电掣了,车速放慢些许,他瞥了一眼身边的桑绮,忽然问了个问题,“对了,陆申是谁?” “嗯?”正在擦口红的桑绮一愣。 “是你新项目的男主角名字吗?” “不是啊。” “不是?”霍文涛愣了下,脸色微微一变。 所幸桑绮及时补充道,“是《前任归来》男二号的角色名,不过不是陆申,是陆森。Sen森。设定上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话说,你怎么知道的?” 霍文涛哭笑不得,“因为昨天半夜,我起身去厕所时听见你在说梦话,梦话的内容是——陆申,陆申,别这样,不可以……桑大编剧,你普通话不行啊。” 桑绮的脸颊顿时涨得通通红,连忙解释道,“我我我真说这种梦话了?我必须解释一下,这段剧情是关于陆森追求女主角,但女主角因为刚离异,不想开始新感情,所以一直在拒绝。今天的会议就是根据陆森的演员形象来修改这段剧情,所以我……我昨晚应该是梦里都在改台词吧!” 霍文涛瞥着她紧张的小模样,不由笑了,“你别紧张。我早就猜到了。”他当然知道桑绮对自己是毫无二心的,毕竟……他扬眉道,“毕竟之前,你说梦话时经常是念我的名字。” 桑绮羞耻地捂脸,又不甘弱势地哼哼道,“哼……霍文涛,你别得意!你也说过梦话,我听见过,就在那个我临时回家吓了你一跳的晚上!” “哦?”霍文涛顿了顿,“当时我说什么了?” 桑绮卖关子道,“你在梦里喊的名字,不是我。” “……那,是谁?” “紧张吗?” “……如果我不是记忆缺失的话,我应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如果我喊了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可能是最近来书店购物却没买单的某亲戚?或者是弄脏了言情小说又悄悄塞回书架,被老杨发现才勉强买下的女大学生?” “你居然还记下了女大学生的名字?” “兴许是因为她一直拿着学生证在我眼前晃啊晃,说自己还是个穷学生,可不可以打三折。” 桑绮笑了笑,“好吧,以上这些统统不是。你在梦里喊的名字是……”她俏皮地眨眨眼,“霍思绮——你在梦里说:霍思绮,你乖一点儿……所以霍文涛,你到底梦见了什么呀?” 这下子,轮到霍文涛面红耳赤了,却不能捂住脸,毕竟他还要手握方向盘。只得清清嗓子道,“……有吗?我不记得了。” “哼,看你的样子,肯定记得。”桑绮非要坏心眼地拆穿他。 他记得吗?当然!那是个醒来后能让他久久回味的美梦,他当然记得,只是不太好意思说给她听,于是便顾左右而言他道,“对了,这几天忽冷忽热,你注意增减衣服。晚上多忙也得好好吃饭,姨妈是不是快来了?别贪嘴喝冰的……” 于是,桑绮成功地被他带偏了,“啊呀呀霍文涛,你怎么比我爸还啰嗦。” 车子快要达到目的地时,桑绮的手机又响了,张清说,“会议又提前了,你到了没?” 桑绮张望了下,“报告总编,还有五分钟!” “哦,所以之前说已经上高架了,果然是骗我的吧。”张清哈哈一笑,“你抓紧点儿。选角导演那儿来消息,陆森的演员定了。我们看了照片,的确是内敛沉稳,温润如玉款,完全符合设定。” “哎真的吗?我很快就到!” 于是车刚停稳,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桑绮就挥挥手,小跑着去了。霍文涛看着她一蹦一跳的背影,苦笑地喃喃自语道, “你倒是能见到梦里的‘陆森’了,而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梦里的‘霍思绮’呢?” …………………… 这天晚上,还有一段小插曲。 忙碌了一天,终于能躺在床上美美睡一觉时,桑绮忽然一愣,问住在同一间房的张清,“总,总编……” “嗯?” “我……晚上说梦话吗?”她问得小心翼翼。 张清愣了下,“前两天还真有过一次,我睡不着,听见你嘀咕了一声。对于我们这些临睡前脑子里都塞得满满当当的人而言,很正常。” “哎……那我都说什么了?”天呢天呢,如果是在梦里念台词也就算了,万一万一是喊着老公的名字说了什么羞耻的话,那就丢人了! 张清没察觉她的异样,答道,“当时你说了句——‘我,我看不清了’。” “哎?”桑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双颊徐徐发烫了起来。 “你当时梦见了什么?”张清问得随意,桑绮却心虚地猛吞口水。 “……没什么。我不记得了。” 张清不疑有他,絮絮叨叨起来,“也的确,最近用眼过度,我也觉得自己近视加深了。要不要买点儿叶黄素吃吃……” 桑绮在一旁讪讪而笑,心跳如鼓地在心里自言自语:救命啊,那晚自己梦到了什么,打死她都不会往外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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