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然一时语塞,只能满脸狐疑地盯着对方。 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南无寻与她对视一会,笑了笑,满意地背过身。 李星然取出衣服,到墙角里换好。她有些紧张地盯着南无寻的背影,倒不是担心南无寻会突然转过来什么的,只是……她看着手里这一颗小珍珠犯了难。 当时她跟朝云圣周旋时,便将定水珠中的骨灰取出化为了这颗珍珠,是以定水珠是丢了,但最重要的骨灰是拿到了。 应不应该交给南无寻呢? 如果给他,相当于把天下人的性命交给他了,不给他吧,又好像是欺骗,而且他都说会找别的方法,这样显得尤为不信任他,以后要是事发了难免会发生冲突。 纠结一会,李星然悟了,合着小说里男女主的矛盾都是这么来的。 “我换好了。”李星然说。 她决定先不把骨灰给他。 南无寻听到她说好了,才转过身,用开玩笑的语气道:“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藏了宝贝呢。” 李星然干笑了两声,道:“我哪有什么宝贝,连行李都是从魔界带出来的。” 她别过脸,不再与他对视。天知道再对视下去,这人会不会直接一把剑横过来,逼她把骨灰交出来。 “话说回来,你功体被封,我们应该怎么出去。”李星然换了个话题。 南无寻笑道:“想要出去还不容易。” 说着他喊了声剑来,一把黑剑飞在他手里,李星然眼皮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还没来得及阻止,南无寻已经举起了剑,轻轻一挥,牢房大门如同薄纸一般脆弱,全都塌了。 李星然:“……” 大可不必如此暴力。 * 北域皇宫内,一批医师出来,一批医师又进去,大臣们全都在宫殿外等着,各个眉头紧皱,就怕他们那原本就奄奄一息的国君脚一蹬就过去了,倒不是说他们有多爱护这位陛下,而是直至今日,这位国君都还没公布下一任继位者是谁。若这会他升天了,那么北域皇族以至朝堂上下又要面临一次大清洗了,他们还没准备好参与斗争呢。 等候许久,国师出门告知陛下病情稳定下来,他们齐齐松了口气,这才离开了皇宫。 许祎也跟着人群离开,她将整件事理了一遍。 从她进入皇宫以来,这位国君便出奇的客气,说要借兵,客气地说借,说要借定水珠,今早便带着文武百官一起去了山顶。而星然他们恰恰出现在塔中,定水珠又恰恰丢失了,这一切真是巧合? 许祎问影一:“你家尊上可有说过什么?” 影一摇头:“尊上吩咐陪在姑娘您身边,不容有失。” 陪在我身边? 许祎乍舌,这位魔尊如今是爱屋及乌到这种程度了。 这时,他们的前方有名宫人拦住了他们。 “如雪公主,我家喻王爷有请。” 喻王爷便是跟李星然家远方亲戚陆晟鸣长得一模一样的北域皇子。不用邀请,她也会去见他的。 习喻正坐在花园里喝茶。 这一次他很直白,一见到许祎来便道:“今早塔中的那位姑娘,你应该认识吧?” 许祎心里一咯噔。 他倒了一杯茶推给许祎,淡淡道:“那位姑娘的相貌太过普通,让人一看就忘,也不知有意为之还是本身就长这样。我也是想了许久才想起,昨日她便是站于你身旁的那位姑娘吧。” 他虽然是在问她,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许祎静静看着他,道:“所以你找我来是想说什么?” “北域皇族有个规定,若是国君死前未定下继承者,谁先得到定水珠,谁就是下任国君。” 说到此,他停了一会,冷笑道:“那个老东西都病入膏肓了,还以为自己能够长命百岁呢,扒着这个位置就是不下来。” “我估计他撑不过下个月,他一死,你的朋友必死无疑。若让我那些兄弟姐妹继位,你想拿定水珠去救南境子民也是绝无可能。” 这人说话直白得有些不客气,听着就不太舒服。 许祎却莫名有种熟悉感。 “若是你继位,就能放过我的朋友?会把定水珠借给我?”她沉声问道。 习喻:“当然。那颗定水珠迟早要丢的,今日是你的朋友运气不好,恰好撞到了。我不管你们有何目的,只要我登上王位,我必然不会追究。” 许祎略一思忖,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只是这王城中这么多大臣,为何要找她这个外人来合作? 习喻冷笑了一声:“那帮废物每天连头都不敢抬,还能指望得上他们?况且我那些哥哥姐姐早就跟那个老女人串通起来了。听说你出身仙门,总比那帮废物有用吧?” 许祎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老女人”指的是国师仲月。关于皇族的传说,每一本书都写得血淋淋,想在这样的环境中活下来,一刻都不能放松,若真如习喻所言,他那些哥哥姐姐提前拉拢了国师,那么他现在便处于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地,难怪只能来找她一个外人合作了。 只是这个人太过狂妄,讲话实在是不好听,若在平时,许祎绝不想跟这样的人多接触,但这会没辙,干脆死马当活马医。 谁料她刚点头答应,皇宫里便响起了一阵钟声,那些大臣匆匆返回。 许祎眼皮一跳,“这是?” 习喻的脸色也变差了许多。 “丧钟。” …… 丧钟响,国君崩。 钟声响彻了整个皇城,自然也传到了李星然他们的耳中。 “这代表什么?” “代表这的国君被我们气死了,我们大概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李星然:“……”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 大牢外传来侍卫齐刷刷拔刀的声音,她也顾不上开牢门的方式暴不暴力了,拉上南无寻就往外跑。 这座大牢外面看着不大,内部却是十分宽阔的,七拐八拐的,他们甩掉了追兵。 李星然撑着膝盖大喘气,而南无寻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却呼吸匀称,他抱着手臂冷眼看着她,彷佛不太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喘得这么厉害。 李星然解释道:“体虚,体谅一下。” 南无寻扶起她,“若想躲避他们,何须如此麻烦。只需……” 话音未落,侍卫们的脚步声渐近。 李星然急忙捂住南无寻的嘴,二话没说,拉他躲进了一间小密室里。 密室空间极小,应是以前狱卒藏酒的地方,藏一个人刚刚好,藏两个人空间就明显不够了。 在这紧密的空间下,连呼吸都要交缠在一起。两个人紧靠在一起,南无寻能感受到李星然透过轻薄的衣服传过来的体温,很烫很炙热。他定定看着她,因为运动,她的脸有些微红,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紧盯着外面,就像一只被围困的小猫那样拱起背一刻都不敢放松,而她的手捂在他的唇上。 这双手很柔软,很细腻,也很光滑,掌心的温度也很烫。 南无寻感觉自己的脸几乎要被这只手给烫伤了,不自觉地就伸手覆了上去。 李星然愣愣地转过头,慢慢地抽回了手。 “不好意思,冒犯了。” 南无寻感受着手里的余温,笑道:“何必躲呢,我虽然功体被封,但外面这些人并不是我的对手。” “我知道,只需用剑轻轻一扫,对吧?”李星然低声说。 她清楚南无寻的实力,问题是他一挥剑,这外面的人还有命活吗? “可他们又没做错什么,还帮你铺了茅草呢。” “唉!”南无寻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从李星然的锦囊拿出了两张符,一甩便变出了两个傀儡,将侍卫们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李星然:“他们能撑多久?” “只要不被人打破,能一直存在。” “……” 李星然再一次感受到世界的参差,想当初她费劲心思扎了个草人,还以血画阵,也就只能撑一会,而这个人随便甩出来,就能一直不消散,这世界果然是不公平的啊! 由傀儡将侍卫引走,他们的危机暂时解除。这一天发生的事,李星然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是巧合,彷佛有人在背后操纵着,把他们一步步推向深渊。 曲珩息为取骨灰来塔中倒不意外,可他是怎么复活的,又是怎么跟朝云圣混在一起的? 这两人有什么共同的利益吗? 想了会,李星然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那位……真是你的父亲吗?” “大概是吧,血缘方面的确是。”南无寻淡淡道。 李星然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快,微微一愣,舔着张脸皮继续道:“可我听览声说他早就过世了,怎么会出现在此?而且……你们的关系看起来很差,发生过什么事吗?” 南无寻依旧没什么表情道:“的确,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具傀儡,靠着一颗心脏活动。至于我跟他的关系,从来没好过,无他原因,不过是他觉得我污了他的血脉想要清理门户罢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可这话却像跟刺一样狠狠扎在李星然心上,她后悔啊,不应该问的。 两人沉默着走了许久,照理说,这大牢再大,也不该走了这么久,却连个门都没看见。 “看来是有人不想我们出去了。”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忽然从墙壁里钻出来,连着“嘶嘶嘶”的怪声,直向他们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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