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中所发生之事并未传开。
因为,随着张贲和玄霜离开,已经有史飞带人而来,以玩乐为名,暗中将孙宾的尸体和那侍奉的女子一同处理掉。
“史校尉,两人的尸体已经沉尸这凤凰台的荷塘之中。”
“知道了。”
史飞得到消息,立刻将此消息发送给了张贲。
带人离开之际,他的心头难掩兴奋。
终于,等到这么一天了!
这半个月来,他无时无刻不想调查此事。
哪怕知道此事有极大的蹊跷,漏洞百出。
但就是因为对方手眼通天,他知道,若是自己调查,最后定然落得和赵都一样的下场!
不过,如今随着张公到来。
一切都不同了!
哪怕,张公需要暂时隐藏身份,不能暴露。
但他深知张公秉性。
真的隐忍?放任不管?
绝无可能!
心念至此,史飞眼中寒芒闪烁。
今夜,便是御史台的噩梦!
……
御史台,坐落在皇城之中。
纵然守卫森严,但随着中垒校尉关守带兵巡逻穿梭其中之时,却有两道身影夹杂其中。
哪怕换上了中垒军的甲胄,但却依旧极为惹眼。
尤其是其中一人,穿着甲胄,手持枪盾,竟然比中垒校尉还要更为有气势几分。
在路过盘查之时,对方明显也注意到了这道身影。
不过,毕竟有八校尉之一的中垒校尉关守亲自带队,定然不敢有人多问……
“张公,您这次暗中归来,目的可是为了调查清楚一切?”
在路过盘查之后,在皇城中的一处路口,曾经任职虎贲军部校尉的如今中垒校尉关守恭敬看向张贲。
“没错,我不仅要调查清楚这帝都之中的阴谋,也要为赵都报仇。
而且,赵都之死和御史台有关。
现在已经证实了,这两件事情必然有某些关联!”
张贲说着,眼神坚定。
同时,他还要找到那师父秘方地图中记载之处的珍宝!
不过,因为在帝都之外,距离颇为遥远。
而且
如今“谋天大计”笼罩在头上,不得不处理,只好决定等此事先告一段落,再去查看!
听闻张贲之言,关守抱拳,咬牙切齿,眼神坚定。
“今晚属下就在这皇城之中巡逻。
若是张公有任何需要,随时通知属下。
属下定然携千军而来!”
张贲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纵然他知道绝对不可能如此做。
不然自己便不是谋反也是谋反了。
但关守如此之言,足见如今纵然并非在疆场之上,但却依旧血热!
这,才是他张贲手下的将士!
不再多言,张贲调转马头,朝着旁侧皇城道路疾驰而去。
玄霜紧随在后。
关守目送两人离去,这才带队继续朝着皇宫纵深方向巡逻而去。
……
御史台之中。
不少官员都已先后离开御史台返家,唯有仅剩的三四人正围聚在房间之中,处理着一些弹劾官员的弹劾书。
御史台本就是中央监察机构,负责监察事务,如纠察、弹劾官员、肃正纲纪等。
但从没人想过,若是一旦整个御史台沦陷,该当如何……
在寥寥几封弹劾书之中,一名侍御史员看了眼其中,便已是看向了坐在为首之座上的一道身影。
恭敬开口。
“中丞大人,这有一份检举大理寺滥用私刑,屈打成招的弹劾书。”
首座之人是个老者,发须皆白,但眼神却并不浑浊,反而闪烁着精光。
他便是这御史台中的两名御史中丞之一,正五品朝官,向天赋。
在听闻此言后,向天赋神色淡然。
一眼扫来。
“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处理吗?”
这种事情,他听见的太多了。
别说是弹劾大理寺,就是指名道姓弹劾大理寺卿何厚章的,都有不少。
更有人还敢弹劾御史台!
这种人,在向天赋看来,无非是一些权力边缘之人。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帝都之中如今波诡云谲的局势,更不知这背后暗流涌动,早已不是十年前的帝都
!
而这些人的下场,最终只有一种。
死!
“是,中丞大人,下官明白。”
侍御史员闻言急忙点头。
转身之际,当即对着身旁另一名侍御史员开口。
“礼部中郎,韦志诚,家住帝都浣纱街。”
所说之人,正是这写出弹劾书官员的姓名、官职以及住处。
另一名侍御史员当即手书一封信,派人送往大理寺。
御史中丞向天赋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坦然。
纵然,他知道这个名为韦志诚的礼部中郎最终的下场将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好一些可能只是被诬陷坐牢。
运气不好更可能直接丧命。
但却不足以让他心中有任何波澜。
这种事情他做过太多次了。
几乎可以说,他经历了帝都权力变化的十年!
十年前,这里的弹劾书如同小山般多。
但在五年前,当御史台和大理寺第一次合作,开始沦为权力中心的刽子手,着手处理一些碍事的官员之后,弹劾书便开始急剧减少。
到如今,更是只有寥寥几封。
还都是一些不怕死的小人物……
或者说,在这个严丝合缝运转的权力机器面前。
谁,都是小人物!
“中丞大人……”
就在这时,一名侍御史员却突然忍不住开口。
他手中的弹劾书是今晚最后一封,当他停下来,也吸引了所有还准备回家休息的众多侍御史员的注意。
向天赋也看了过来。
“中丞大人,这封信……是弹劾您的。”
侍御史员一句话,让向天赋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哦?
何人?
是以何缘由?”
开口之际,还有几分轻蔑。
“是豫州东元府太守师光济。
此人弹劾您已、已老迈昏聩,看不出如今这帝都之中的各种贪官、奸佞之人……”
此言一出,整个房间中立时死寂一片。
所有侍御史员都屏气凝神,小心翼翼。
此前虽然也有过人弹劾向中丞。
但像这次说话这么不留余地,不客气的,却
还是头一次!
“此人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如此污蔑、诋毁中丞大人!
他一个小小豫州东元府太守,对帝都之事能知晓多少?
竟然敢如此轻易的就要弹劾中丞大人!
我看他是找死!”
一名侍御史员站出来,义愤填膺,气得脸色涨红。
立时开口。
“下官愿亲自前去大理寺,拜见大理寺卿大人,将此人绳之以法!”
向天赋此前听闻之后,神色阴沉。
此刻再听见手下所说,却突然开口。
“师光济?
我对此人有印象。
他似乎是半月之前才调去豫州东元府任太守。
此人,好像是张贲曾经的军司马。”
“正是此人。
如今竟然敢仗着张贲撑腰,如此污蔑中丞大人。
别说是他背后有张贲,就是有圣皇,大理寺也能将其定罪!
谁都保不住他!”
向天赋闻言,点了点头。
似是对这种不敬的言论没有任何的意见。
反而颇为赞赏。
在侍御史员见状,转身就要前去大理寺之时,不忘提醒一句。
“此人既然和张贲有关。
那不如趁此机会再给张贲当头一棒。
就用他的命,来逼张贲就范!”
一句话,令得所有侍御史员眼前一亮。
纷纷洗耳恭听。
向天赋也很享受其中,再度开口。
自信十足。
“替我将此事禀告大理寺卿。
提议,给此人定罪,绳之于法后,带回帝都来问斩。
并且,将此消息传出去。
我就不信,张贲这么一个爱护手下的将军,会真的任由自己的老部下就这么被杀。
若是他不来,会寒了他手下的心。
而若是他敢来。
哼,他便违背了圣皇的命令!
如此一来,如何处置他,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向天赋此言一出,四周侍御史员纷纷瞪大了双眼,激动开口。
“高!
中丞大人实在是高!
如此一来,不论如何,张贲不论如何选,都要掉入我们布下的陷阱之中啊!”
向天赋闻言自信一笑。
也不再多说,挥手示意那名侍御史员即刻赶往大理寺。
自己则是缓缓起身,就要收拾东西。
可刚刚转身,将大衣拿起来。
动作却突然一顿。
背后,房门传来打开的声响后,便再没有关闭之声。
屋外,寒风阵阵涌入其中。
却竟然无人有任何声音。
仿佛,整个屋子在瞬间陷入了死寂一般。
直到,向天赋缓缓转头,双眼看去。
却立时瞳孔紧缩!
就在御史台之中,这厅堂大门口之处。
刚刚那名要离去的侍御史员正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
鲜血在瞬间从他的脖颈之中涌动而出,沿着身躯朝着下方汨汨流淌。
转眼,将他已经是染成了鲜红之色!
而下一秒。
咚!
这名侍御史员的头颅竟然应声跌落在地。
砰!
而随着一只玉手推动,尸体倒地。
一道倩影也出现在了在场所有御史台官员的眼前。
一身青衣,眸中冷冽之意闪烁。
手中的短匕,银亮的锋刃已被鲜血染红。
刃尖所指,似是要将在场所有御史台官员尽数杀光!
“你、你是何人?!”
御史中丞向天赋终于第一个反应过来,强自镇定,低声怒呵。
纵然他心中也同样震惊,但这里可是皇城御史台之中!
是自己的地盘!
“你可知,这御史台之中,有上百护卫!
这皇城之中,更有数万兵将!
你敢在这里撒野,你当真是自寻死路!”
不过,随着向天赋的话音刚刚落下。
那道青衣倩影却已经是突然侧身闪到了一旁。
而后,当从她身后出现一道身影,龙行虎步,步入屋内之时。
只一眼,其他侍御史员还未反应过来,御史中丞向天赋却瞬间一双老眼圆瞪。
身躯猛地一颤。
心中狂颤!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几次揉自己的眼睛。
直到,确定眼前之人是真。
惊骇欲绝!
眼前之人,竟然是本该远在锦州辽中府的镇北大将军,圣皇太保,张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