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中府刺史李广早已被斩首凤远。
随着太守龚正也被活生生吓死。
辽中城彻底落入张贲手中。
而四周辽中府的县乡更是纷纷宣布放弃抵抗,就地投降。
“张公,这是辽中五县的县丞纷纷送来的服罪贴。
他们之中,有人与龚正等人私交甚密,已经自知有罪,辞官求饶……”
太守府之中,随着龚正的尸体被处理,太守府护卫被纷纷拿下,这里已经成了张贲临时落脚之处。
玄霜推门而入,身体微躬身,开口汇报此事。
张贲正擦拭着手中的长枪赤练,闻言头也不抬,淡然开口。
“所有参与谋天大计之人,一个不留。
即刻抓获,今夜斩首!”
玄霜当即称是。
但却并未立刻离去。
“还有何时?”
“辽中百官已被史校尉和刘都尉全都赶到了门外跪着,等候发落。
该如何处置?”
玄霜犹豫开口。
“若是真的彻查,这辽中早已是烂到根了。
连刺史李广、太守龚正都参与了谋天大计之中。
只怕其中半数官员都与此有关。
真要杀,怕是这辽中府半数区域都再无人管理。”
听闻玄霜之话,张贲擦拭长枪的动作一顿。
却并未开口回答,似是听见了什么,看向了大门所在方向。
咯吱。
下一秒,史飞应声推门而入。
见到张贲看来,恭敬抱拳开口。
“张公,门外辽中城百官已全部抓获,全凭张公发落。”
话毕,转身让开。
穿过书房之门以及太守府府门,张贲可看到门外百官惶恐跪伏在地。
一旁的刘仲如同地狱修罗一般,手中舞着虎头刀。
也不知似是说了什么,百官一片惶恐,纷纷惶恐大叫连连。
而后,似是有辽中官员看到书房之门打开,立刻冲着书房所在的方向拼命磕头求饶。
“求张公饶命
!求张公饶命啊!”
“张公恕罪,我等也都是被龚太守他们哄骗,不知此为谋逆之举。
望、望张公恕罪啊!”
……
惶恐求饶之声响彻不觉。
不论一旁刘仲如何呵斥,却都仿佛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纷纷连滚带爬的来到了太守府门外,拼命磕头。
“张公,该当如何?”
玄霜被这些人吵得烦闷,急忙看向张公。
张贲却自始至终神色未变,不为所动。
似是早有决断。
突然开口。
“彻查到底。”
简单四个字,却让门外近半官员如丧考妣。
仿佛丢了魂,纷纷颓然跌坐在地。
待得有人反应过来,似是知道若是彻查必死无疑。
当即大吼。
“张贲,你虽一心向汉。
但如此不留情面,在这大汉之中必然寸步难行!
无数人将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你也活不了多久!
你接下来可是要攻打祁门府?
我告诉你,你若是今日严惩了我等之人。
那祁门府必然拼死反抗到底。
你又将死伤多少人?!
你这么做,是在自掘坟墓!”
话音落下,一旁已是风声大作。
嗤!
虎头刀一刀直接将其头颅砍下。
待得将这刺史府长史一刀砍死,刘仲转身虎目圆瞪,立时暴呵一声。
“谁若再敢口出狂言,对张公不敬。
便是下一个死于我大刀之下的亡魂!”
血溅五步,惊骇众人!
在场辽中百官立时瑟瑟发抖如同鸡仔。
但却都纷纷难掩惶恐的看向已经缓缓起身,朝着太守府之外走来的张贲。
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他们希望,长史之话能让张公改了念头。
但,刚刚迈步太守府外。
未等开口。
突然,有一骑快马从北街方向疾驰而来。
刚刚到此,传令兵便立时翻身下马,手中更捧着一个方正木盒。
等冲到张贲面前,当即恭敬跪地,双手捧着木盒高呼。
“禀张公!
祁门府都尉赵匡负荆而来。
此刻已在北门外被我们拿下。
他送来此物。
更表示,想用此物,换他一条命。”
什么?!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哗然!
凤远军各个目瞪口呆。
本以为一个小时内能拿下辽中府,已经是极为不可思议之事。
但如今,祁门府都尉竟然负荆请罪?
谁人不知,祁门府都尉赵匡身手不俗,更善领兵打仗!
若是殊死抵挡,固守祁门府,加上四周环山,易守难攻。
只怕就算是张公亲至,也未必能在今日拿下。
但如今,赵匡竟然弃城而来?
而且,这送来之物,又是什么?
究竟何意?
四周辽中府百官更是纷纷心头狂颤,惊慌至极。
他们还等着以祁门府作为筹码,换取张贲的宽恕。
谁知道,竟然传来如此消息!
一时间,个个神色苍白,惶恐万分。
张贲则神色如常,视线扫过面前这木盒。
正欲接过去。
玄霜却先一步上前,双手捧过。
“玄霜替张公打开,免得有诈!”
玄霜小心至极,待得一手端着,一手打开。
只一眼,已是双眸圆瞪,脸色大变,倒吸一口气。
“张、张公……”
说话之际,似是因为不敢相信,语气都带着一丝震惊。
直到,她终于将木盒捧到了张贲面前。
一眼扫去,张贲也是眼神一滞。
其中,鲜血淋漓!
是一颗人头!
此人纵然张贲未曾见过,但也猜得到究竟是什么。
“张公,此、此人乃是祁门府刺史钱书啊!”
刘仲在一旁凑了过来,当看清其中之人,几乎心中惊骇。
他在锦州凤远任都尉多年,如何能没见过祁门府刺史!
而他的话也让在场辽中百官中罪孽深重之人霎
时一片哀嚎。
“竟然是祁门府钱刺史?!”
“赵都尉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用这祁门刺史的人头,换自己一命?!”
“这下没了赵都尉,这祁门府也难守啊!”
……
“都给我闭嘴!”
刘仲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立刻一声暴呵。
待得全场安静后,这才恭敬等候张贲下令。
“将人带过来。”
张贲当即下令。
半晌,一道卸去盔甲,并未携带任何兵器,穿着一身染血便服的身影,在几十名凤远军的羁押之下,缓步而来。
纵然双手被缚,背后更是背着荆条。
但气势不减。
环顾四周之时,见到这无数染红辽中城内街道的尸体,再看到辽中百官正跪伏在前方,不由心中庆幸。
若是负隅顽抗到底,只怕祁门府最终的下场比这辽中府也好不到哪儿去。
待得行至太守府前,看见张贲的一瞬间,不用身后士兵按压,已是当即双膝跪地。
“张公,我今日带祁门刺史钱书的人头前来,便是自知犯下滔天之罪,罪孽深重。
拱手想让整座祁门府,换取张公饶恕!”
赵匡一句话,已是掀起轩然大波。
在场不少辽中府官员都是脸色骤变,追问连连。
“赵匡,你这话什么意思?祁门府岂是你说让就能让的?”
“赵匡,你杀的可是祁门刺史,朝廷命官,你未免也太大胆了!”
……
听见这些辽中府官员中有不少听见赵匡所说,都如同猫被踩了尾巴一样,一阵跳脚,未等张贲开口,玄霜已是双眸闪过一丝寒意。
暴呵一声。
“这里岂有你们说话的份儿?!
在未查清楚之前,你们谁都别想洗脱干系!”
说着,更是玉手一挥。
“全都抓下去,我亲自来审!”
一句话,立刻令得在场众辽中官员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再
度惶恐求饶。
但单凭他们刚刚的反应来看,足以证明其中不少人都是巴不得祁门府能顽抗到底,能换取更多讨价还价的筹码。
如何还能放了他们?!
很快,随着辽中百官被尽数关入监牢之中,玄霜亲自去审。
耳边总算是清净了不少。
张贲环顾四周,见到四周上万凤远军都还尚且在此。
立时让刘仲带众兵士下去休息。
毕竟,有了赵匡的出现,祁门府再不足为虑。
再看向赵匡,仔细打量,却觉得有几分眼熟。
“我们可曾见过?”
“曾在八年前的安山战役中,我曾经是张公手下一屯长。”
赵匡恭敬万分,目露惭愧之色。
“纵然张公记不得我,但我对张公却从不敢忘。
若非是张公料事如神,知晓他们要来抢粮草,带人来救,我只怕当时就已经和上百将士一同送了命。
安山战役之后,我也受到嘉奖,因为当时战事已平,便调来了锦州祁门府成了一名副都尉。
而后几次平定山贼立了功,便升至都尉……”
说及此,赵匡已是连抬头看向张贲都不敢,头低埋。
“这几年我被权欲迷了眼,如今更是深陷泥潭之中。
不得抽身,也无法抽身。
如今凤远一战,让我意识到张公勇猛绝非我能抵挡。
也意识到这几年我勾结官员,所做之事皆极为荒唐。
决心不能再如此!
于是,在今日一早,我便杀了那祁门府刺史钱书,将其人头带出。
而且,已安排好一切。
张公只需派人前去祁门府,我的部下便会协助张公轻易攻破这祁门城池大门!”
说话之际,赵匡愈发懊悔往日之举,导致今日这一切。
再开口,语气坚决。
“一旦祁门城攻破。
这锦州。
便彻底肃清。
我,也算没有愧对张公曾经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