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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 32 章 帝王之威,不不容冒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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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寒酥声音微顿, 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这就是陛下要带公主看的热闹?

六国余孽针对陛下的刺杀?!

寒酥心头一窒,险些握不住手里的点心。

——小公主才四岁,不, 还没过四岁的生日,这是一个四岁孩子该看的事情吗?!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动作, 寒酥丢了自己手里的点心,伸手去抱靠在嬴政膝头的小奶团子。

然后她扑了个空——

小奶团子的反应比她更快,在她的手刚伸出去的那一刻,奶团子迅速扑到嬴政怀里, 两只小手手紧紧抱着嬴政,大有用自己没有剑鞘高的小身板去保护波澜不惊的帝王, 方才还软糯糯的无精打采的小奶音此时陡然尖锐,甚至还带着义正言辞的控诉, “阿父才不是暴君!”

“阿父不是!”

“......”

暴不暴君的事情自有后人评说, 但是公主您的反应似乎不太是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该有的反应?

寒酥默默收回手。

——到底是陛下带在身边养大的小公主,遇到危险时候的反应都与正常人不一样。

“护驾!”

“保护陛下与公主!”

轿撵外响起卫士们的声音。

紧接着, 是卫士们迅速调集的奔跑声与战马嘶鸣声。

轿撵停止前进。

足以抵挡箭/弩的帘子迅速落下,将偌大轿撵护得密不透风。

训练有素的寺人燃起鱼油灯。

黑暗消失不见, 轿撵内恢复光亮。

嬴政放下手里的文书,斜了一眼扑在自己怀里的小奶团子, “不怕?”

“怕。”

鹤华点头,“可是阿父在,我就不那么怕了。”

“没什么可怕的。”

嬴政伸手把鹤华抱起来,捏了下小团子的挺翘小鼻梁,“一群垂死挣扎的贼寇罢了,不值一提。”

寒酥默默去收拾被自己慌乱之际扔在地毯上的点心屑。

原谅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奴婢,不懂功盖三皇五帝的帝王对待小公主的教育。

“这样啊。”

鹤华道, “那我就不怕了。”

她慢慢松开抓着嬴政衣襟的手,不再像刚才那般紧张。

她对她的阿父有一种盲目的无条件的信任,哪怕外面是刀山火海,只要阿父说不必怕,她便不怕。

“阿父才不是暴君。”

鹤华小声嘟囔,“他们的国没了,是因为他们的王没有阿父厉害,他们的将军打不过阿父的将军,是他们没本事。”

“他们应该去找他们的王报仇,是他们的王灭了他们自己的国家,而不是阿父。”

虽然即将四岁,但对于成年人来讲,鹤华的年龄依旧不大,短句子能说得咬字清楚,条理清晰已是十分不易,但当说起过长的句子时,她的话便有些不大清楚,道理也歪得很,尤其是在涉及嬴政的事情,更是没有丝毫道理可言——六国不是灭在她阿父手里,而是灭在六国的王手里,六国余孽不该找阿父报仇,而是应该去寻六国的王报仇。

嬴政眼皮微抬,眼底被她的话引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歪理。”

嬴政抬手,刮了刮鹤华小鼻梁。

鹤华轻哼一声,“才不是歪理!”

“不过朕爱听。”

嬴政懒懒挑眉,手指由刮改成捏,指腹捏了捏鹤华软乎乎的小脸。

鹤华这才笑起来,“本来就是这样。”

“是他们的王无用,他们应该找他们的王报仇。”

“暴君,拿命来——”

“砰!”

有什么东西撞在前面的轿撵上,巨物砸在轿撵又砸在地上,震得鹤华所在的轿撵都跟着晃动起来。

“现在怕不怕?”

嬴政问怀里的小团子。

鹤华小手攥得紧紧的,小脸粉嘟嘟,稚气又无畏,“不怕!”

“阿父在,我便不怕!”

“这才是朕的女儿,大秦的公主。”

嬴政笑了一下,吩咐寺人,“打开帘子。”

寺人吓了一跳,“陛下,万万不可!”

“刀剑无眼,陛下千金之躯,若是有弩/箭伤到了陛下,奴婢如何担当得起?”

“打开。”

嬴政不容置疑。

寒酥眼皮狠狠一跳。

在车辇里听外面的喊杀声震天已经满足不了现在的陛下了?陛下要带着小公主看外面的血流成河?

——果然是功盖三皇五帝自称始皇帝的陛下啊,能干出这种事情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寒酥去瞧鹤华。

有这种异于常人的陛下当阿父,她们的公主应当也异于常人。

果不其然,小小的人似乎真的不怕外面的厮杀,黑漆漆的好奇瞧着被寺人紧紧关闭的帘子,仿佛与她那位好阿父一样,都想瞧一瞧外面发生的事情。

寒酥叹了口气。

有这样的陛下与公主,六国不被灭才是怪事。

寺人只得打开帘子。

足以抵挡弩箭帘子被打开一条小缝,轿撵之外的生死厮杀跃入鹤华眼帘,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世界,刀剑相抵,锐器刺入肉里,鲜血喷涌而出,洒在秦兵与六国余孽的身上脸上。

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显然知道疼,但他们却一往无前,一方以击杀他的阿父为己任,另一方誓死守护九州天下的帝王,双方不死不休,将这段她再熟悉不过的驰道变成血色地狱。

鹤华身体微微一颤,不由得往嬴政怀里缩了缩。

“怕了?”

嬴政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鹤华轻轻点头,“一点点。”

“看多了便不怕了。”

嬴政笑了起来,“阿父与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能提剑杀人了。”

“啊?”

鹤华吃了一惊,“阿父亲手杀过人?”

在她的记忆里,阿父是一个连穿衣洗漱都有人伺候的人,莫说亲手杀人了,连吃饭这种事情都不需要他动手,会有寺人喂到他嘴边,对于他不喜欢的人,他略给个眼神,便有卫士将那人千刀万剐,何时到了需要阿父亲自动手的程度?

——而且还是与她差不多大的年龄?

鹤华侧目去瞧嬴政悬挂在车壁上的佩剑,那柄剑远比她要高,她根本提不动,与她年龄相仿的阿父是如何提得动这么大高的剑,又如何用这样的剑去杀人?

“不是这柄剑。”

察觉到她疑惑视线,嬴政缓缓开口,“是另外一柄剑,你不曾见过。”

“那,阿父为何杀人?”

鹤华迟疑开口,“是因为他们冒犯了阿父吗?”

“算是吧。”

嬴政懒懒开口,声音不辨喜怒,“他们冒犯了一个对于阿父来讲很重要的一个人。”

“哦,那他们该死。”

鹤华同仇敌忾,“阿父干得漂亮!”

嬴政垂眸瞧了眼怀里的小团子。

小团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丝毫没有被他年幼便杀人的事情吓到,反而认真觉得他做得对,小小的脸上写满了钦佩与儒慕。

嬴政眉头微动。

普天之下,只有小十一才会无条件支持他的一切事情。

纵然他做了错事,但只要是他做的,只要他说明原委,她便觉得他是对的。

嬴政笑了笑,伸手揉了揉鹤华小脑壳。

他从不在意世人对他的看法,更不屑于与愚昧无知之人论对错,他生而孤独,也注定孤独,孤身一人走完自己的路程,是他身为皇帝逃不开的宿命。

但现在,那条永远只有他一个人的暗无天日小道上,有了一个小小的、永远以崇拜目光看着他的身影。

“他们的确该死。”

嬴政伸出手,把鹤华抱在怀里。

怪事,他从不是一个渴望与人有亲密肢体接触的人,但当把小奶团子抱在怀里时,他会无比安心,甚至平静。

“一如现在的六国余孽。”

抱着小鹤华,嬴政轻笑着开口,“小十一想不想去外面看看?”

“陛下!”

寺人惊悚万分,声音都吓得变了调子,“陛下万万不可!”

“六国余孽正愁找不到陛下,陛下贸然出去,岂不是给他们行了方便?让他们的刺杀来得更加猛烈?”

“杀朕?”

嬴政轻嗤一笑。

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对六国余孽的刺杀举动做出评价,但他的嗤笑与波澜不惊的态度已是最好的评价。

——他是坐拥九州四海的始皇帝,而六国余孽只知刺杀,高度不一样,看的问题也不一样,天差地别的两类人,不值得掌权天下的帝王做出评价。

“他们才不是阿父的对手!”

被嬴政抱在怀里,鹤华完全不怕了,不仅不怕,还跃跃欲试,“阿父,我们出去看看!”

她无底线相信她的阿父。

阿父能护她周全,不让她受任何伤害。

既然这样,那她为什么要害怕?

她不怕!

她要看!

她不能比四岁的阿父差!

“好,咱们出去看看。”

嬴政抱着鹤华起身。

寺人吓得魂飞魄散,“陛下,使不得——”

然而他们的阻拦完全无用,嬴政走到轿帘处,一手抱着小鹤华,一手拉开将他遮得严严实实的轿帘。

“陛下,您怎么出来了?!”

轿帘外是蒙毅领亲卫守在外面,见嬴政抱着鹤华走出来,刚直的上卿眼皮狠狠一跳,腰侧佩剑瞬间出鞘。

——不愧是他们的陛下,卫士们与六国余孽都快打成一锅粥了,他们的陛下还有心情领着小公主出来看热闹。

“朕出来瞧瞧,顺便领小十一出来见见世面。”

嬴政抬眼瞧着外面的厮杀,一脸的风轻云淡,仿佛被刺杀的人不是他一样。

而他怀里的鹤华也受他情绪的影响,心里仅存的为数不多的害怕荡然无存,她好奇看着外面的厮杀纷扰,大大的眼睛天真稚嫩,天真而残忍。

她应该感觉到生命的脆弱与杀戮的残酷,她应该为这些送命的人感觉到可怜,她应该对不断倒下的生命充满畏惧,但是她没有,她静静看着这一切,心里涌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阿父没有错,错的是这些不知所谓的六国后人。

他们的国亡在他们自己的王手里,他们应该去找他们的王报仇,而不是阿父。

当他们找阿父报仇,他们便只有死路一条。

是他们飞蛾扑火,是他们自寻死路,而不是阿父太过残暴,让卫士们对他们赶尽杀绝。

是的,她的阿父在这种事情上没有做错!

如果她是阿父,她会毫不犹豫做出与阿父一样的选择!

帝王之威不容冒犯,九州的统一更不会因为几个人的意愿而再度分裂。

秦锋所至,逆者断首,旧的秩序全部倒塌,新的秩序才能诞生在废墟之上。

鹤华坐在嬴政小手臂,一言不发。

“那是——”

“怎么还有人抱着孩子出来?”

“别是嬴政抱着传说中的小公主吧?”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嬴政小儿胆小怕死,怎么可能抱着小公主出来送死?”

“这必然是蒙毅派来迷惑我们视线的,让真正的嬴政趁机溜走!”

“儿郎们,我们不要被他们迷惑,前面的轿撵才是嬴政狗贼的!我们不要放过他!”

喊杀声震天,蒙毅完全听不到六国后人的对话,只看到他们不顾一切冲向前面的轿撵。

“怪事,他们怎么一直冲那座轿撵?”

身边有亲卫疑惑出声。

蒙毅眯眼看了一会儿,“大抵是觉得我们在行调虎离山之计。”

——这种脑子基本上告别刺杀成功了。

六国果然是亡了。

以前来刺杀的人让人防不胜防,一个乐师都能拿乐器牟足劲砸陛下,但现在,人才凋零到连真正的陛下究竟在哪都分不清。

·

“主人,到底哪辆才是嬴政的车?”

远处的心腹焦急问道,“若再找不到嬴政的车,我们的人只怕要全部折在这里了。”

男人抿了下唇,手指微微收紧,“在那。”

“抱着孩子出来的人必然是嬴政。”

“这,这不可能吧?”

心腹傻眼,“嬴政这么怕死,他敢抱着孩子出来?”

“以他之自负,眼下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男人冷笑,“他既然寻死,我们便成全他。”

“儿郎们,抱孩子的是嬴政!”

“杀了他!以告我王在天之灵!”

“喏!”

仅剩的人应诺而去,冲入战团。

“等等——”

男人伸手拽住最后一个心腹,目光落在嬴政怀里的小女孩身上。

那是一个得天书授课的孩子,发明了便于书写的纸,改善了记账算账方式,甚至还拥有能够亩产千斤的粮食种子。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能够拯救天下的女孩儿,若她能平安长大,天下九州将会完全变个模样。

男人眸色变了变。

心腹被男人拉住胳膊,动作停了下来,“主人,怎么了?”

驰道上,六国后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鲜血喷涌而出,将这个为帝王建造的驰道染得刺目且通红。

男人呼吸一紧,抓着心腹衣袖的手慢慢松开,“罢了,去吧。”

“早点回来。”

“待你们平安归来,我与你们不醉不归。”

男人轻轻一笑。

心腹心头一热,“能为主人死,是我的荣耀!”

·

“我们的职责,便是为陛下战至最后一滴血!”

“儿郎们,出发!杀贼寇,救陛下!”

上林苑中,王贲麾下副将点兵。

王贲迎风咳嗽,病弱苍白,丝毫不见当年父子联手灭六国的意气风发。

“去吧。”

王贲颔首,“莫叫贼人伤了陛下。”

“喏!”

副将领着浩浩荡荡的卫士前去驰道接应嬴政。

王贲在亲卫的搀扶下走下点将台。

点将台下,是副将留给他的卫士,一排排站着,像是迎风而立的小白杨。

王贲脚步微顿,视线落在第三排的被前面的人遮挡着的少年身上。

与周围机警肃穆的卫士相比,少年有些漫不经心,目光飘忽着,似乎在寻找脱身的可能。

“章邯?”

王贲想了一会儿,叫出少年的名字,“你不去救小公主?”

章邯立刻出列,拱手请示,“军令如山,副将不曾点我的名字。”

“将军——”

“去吧。”

王贲笑了笑,“这是难得向陛下与公主尽忠的机会。”

“多谢将军!”

章邯谢过王贲,翻身上马,追上即将消失在上林苑的卫士。

章邯身影与卫士们融为一体,亲卫再也忍不住,“将军,此人身份有诸多疑点,更与六国后人牵扯不清,故而副将不曾点他的名字,而是将他放在上林苑。”

“如今将军将他派去驰道,只怕会弄巧成拙,反而伤了陛下与公主。”

“这样啊。”

王贲悠悠一笑,摊了摊手,“可是他已经走了,你要把他追回来吗?”

“......”

这小子的马术这么好,鬼才追得上!

其实也有人追上的。

曾经意气风发踏平五国城市的将军。

可惜将军病重,命不久矣,再也无法与之前那般飞马疾驰。

亲卫眸光暗了暗。

“将军,有黔首偷偷溜出去了。”

又一人拱手来报,“看他们的方向,好像是要去往陛下所在的驰道。”

“是那个叫刘季的?还是那个江东来的大个子?”

王贲眼皮微抬。

“两人一同去的,还带了其他的黔首。”

卫士道,“手里没有武器,但是带了种地的犁具。”

“哦,多半是想挣个从龙之功。”

王贲扶着亲卫的手坐下。

昔日纵马杨威的将军略走两步路便喘得厉害,亲卫见他脸色不对,连忙递来引枕,他肩膀歪在引枕上,虚虚咳嗽这说着话,“刘季聪明滑头,是识时务之人,不会伤害陛下。”

“江东的大个子倒有些麻烦,派几个人盯着他,再给蒙毅传个信,让他不要掉以轻心。”

“若真有人能伤得了陛下,不会是六国余孽,更不会是章邯,而是这个来自江东的大个子。”

王贲眼睛轻眯,杀机顿现。

亲卫心头一凛。

——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剑锋所指,城墙灰飞烟灭的大将军。

“喏!”

亲卫高声应下,飞马传信。

·

“大个子,想不到你也有报效大秦之心啊!”

刘季一边跑,一边瞧了眼比自己跑得还快的大个子,“但驰道那里太危险了,咱们不往人多的地方凑,就在边上号几声,让陛下知道咱们去了就好了。”

在这种事情上刘季有超乎寻常人的敏锐,在听到嬴政即将驾临上林苑的消息之后,他就觉得有猫腻,果不其然,没过多长时间,便有卫士来上林苑搬救兵,说是陛下车架被六国余孽所围,需要王贲领人救援。

——但他觉得不是领人救援,而是将六国后人一网打尽。

这不是一个刺杀的绝佳时机,但六国后人还是选择倾巢而出,因为他们知道嬴政一改之前大举用兵大兴土木的作风,且粮食已经成熟,民心归于大秦不过时间问题,他们拖不起了,他们只能压上自己所有筹码,再行一次刺杀,不成功,便成仁。

可嬴政显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嬴政会将计就计,将六国后人一网打尽,之后再不烦忧六国后人兴风作浪,顺利开展自己的万世基业。

“送死什么的咱不干,咱就蹭一个救驾之功。”

六国后人是死路一条,而嬴政不会受丝毫伤害,刘季太清楚这个结局,所以他才组织黔首们去往驰道,“有了救驾之功,咱们就能分到更多的粮食种子,以后回去了也好跟父老乡亲们有个交代。”

“那可是能亩产千斤的种子!”

“有了这种种子,父老乡亲们再也不怕饿肚子了!”

大个子眸色微深,没有接话。

交浅言深是大忌,但刘季还是选择喋喋不休,直到大个子听得不耐烦,压低声音来了一句,“闭嘴!”

“你太吵了!”

“我是怕你把路走歪了。”

刘季气喘吁吁,“大个子,别犯傻,别冒头,种子有了,救驾之功有了,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大个子没有再说话。

又或者说,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对方都会以自己丰富的诡辩经验反驳他,让他无话可说,既然这样,干脆闭嘴不言。

一行人终于赶到驰道。

六国后人全部出动,往日供帝王出行的驰道已成为一个巨大的绞肉场。

精于暗杀的刺客对上训练有素的将士,其结果在彼此抽剑的那一刻便已经被书写——血肉横飞,血肉模糊。

刘季握了握手里拿着的农具,立刻招呼跟着他一同过来的黔首藏在路边的草堆里。

不行不行,太惨烈也太吓人,再往前走肯定要送命,还是先躲起来,等胜负快出来的时候再出去替卫士们摇旗呐喊。

“咦,大个子,你做什么?”

身边响起黔首好奇的声音。

刘季怕的就是这一点。

——这人太一根筋,一点不听劝。

“砰——”

大个子应声倒地。

刘季扔了从路边捡起来砸大个子脑壳的石块,招呼周围黔首,“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拖进草丛里。”

“江东过来的人就是莽,这么多人都敢往里冲。”

“救驾之功好是好,但咱们得有命享,你们千万别学他。”

“好好好,我们绝对不学他!”

众人一叠声应下,拖着大个子的腿将人拖到草丛里。

·

亲卫将尚未冲到一路便被强弩射/死的六国余孽尸体拖在一旁。

尸堆如山,血流成河。

嬴政站在车辇上,环视周围不断冲杀的六国余孽,眸色澄明而深邃。

周围血色太多,他抬袖挡住怀里小团子的眼睛,小团子有些不满,拉了拉他衣袖,“阿父,你挡着我眼睛了。”

——端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半点不怕这场修罗地狱。

嬴政笑了笑,甩开衣袖,声音清朗,“朕在此,项上人头在此,你们谁可取之?”

不怒自威,恍若天神。

不,不是天神,天神都要听他的号令。

他是威加四海功盖三皇五帝的始皇帝,天皇地皇与泰皇,无不在他之下。

众生俯首,皇帝降世。

刘季看得心潮澎湃,“大丈夫当如是!”①,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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