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鹤见初云这个问题一问出口，仇瑞贤脑袋上好像冒出了三个大大的问号。
“姜姑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不，你听懂了。”她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好看的眸子一直盯着他。
“那个冒牌货怎么变成鼠妖的？这我怎么知道？他本来就是鼠妖啊。”
“是吗？”鹤见初云眨了眨眼，脸上明显是不信他的话的。
仇瑞贤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看向玄厉，而沈意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时而瞥他一眼，
其实从来到庆州城的第一天，沈意就猜出这个和老妖婆以及自己一起过来的仇瑞贤才是真的鼠妖了。
老妖婆想挣钱不难，但想买到足够的炼丹材料而且还不被人怀疑就另当别论了，无论如何，沈意禀承着先把想要的东西拿到手再说，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将一切告诉她。
“没有了。”她摇摇头，现在该弄明白的都弄明白了，没什么想问的了。
“还有。”
“马车还要过一会儿才来，他们有事耽误了。”
“我去！你什么时候到玄阶？”
“两百多年修为，相当于你们灵阶巅峰的通神者。”
“还有，这事可不要与任何人说，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三个，谁也别想活着出庆州城。”
沈意看向鹤见初云，她也看了过来，对视了半秒，这一人一非龙同时张口。
“妖修的话，真的仇瑞贤应该不会愿意才对。”
“嗯，姜姑娘还有什么问题？”
那就是看仇瑞贤自己的了，他既然要顶替炼丹师之子的身份，总不能一点计划也没有吧？
自己和老妖婆要做的就是配合他的计划。
“但是你为什么选择我们？”鹤见初云突然问道。
这话好像说了跟没说差不多，仇瑞贤早知道沈意是所谓的甲级命神了，短暂的思考了一会儿，他不确定问了一声：“神通？”
鹤见初云也不着急，就耐心等待着。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就下手，但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别无选择，幸好结果还不算让人难以接受。”
“你够狠的啊……”沈意忍不住看了眼鹤见初云，这一瞬间，鼠妖仇瑞贤在他眼中的滤镜完全变了。
“妖修？”
“没有，因为他知道，鼠妖并不只有我，他只是把我当成觊觎他身份地位的小毛妖罢了，可能只有在死之前才想明白种种一切。”仇瑞贤淡定回答到，只是在说话的过程中他看向沈意，眼中神色莫名。
“不是神通还能是啥？”
“马车呢？”
“这怎么会？相比一位炼丹师的阻力，我的那个弟弟死得其所。”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一只鼠妖。”
只是在听到鹤见初云说起净乾丹的事，并且还有关键材料能满足炼制要求，他这才改变主意，将自己的猜测告诉鹤见初云，准备让她用净乾丹来诈一下仇瑞贤，看一看他的反应。
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这时鹤见初云却率先开口沉声问道：“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那个真的仇瑞贤是怎么变成鼠妖的？”
“我是甲级契约兽。”
“这是自然，若非如此，我怎敢把主意打在仇武陵身上？”
而鹤见初云像是没发现这些一样，抬起一只手杵着下巴。
不过听到这话时，仇瑞贤一下子沉默了下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没有为什么，只是刚好与你们有缘罢了，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一个炼丹师。”
而一切的结果自然不用多说。
“行了姜姑娘，你还有其它问题没有？没有我就走了。”
“人心怎么想你又怎么揣摩得清楚？他不过是一个不甘落后于人的笨蛋而已。”
亭子里的气氛很安静，只剩下沈意和鹤见初云大眼瞪小眼，没多久，沈意甩了甩爪子，绕过石桌跳到了外面的走道上。
从那开始，沈意就怀疑起了仇瑞贤的真实怀疑，当然了，这仅仅只是怀疑，并不敢直接肯定，因为很有可能真如仇瑞贤说的那样，他是真的，二号仇瑞贤是假的。
“明明只需要一颗净乾丹就能揭穿那只鼠妖，我也说过我有材料能炼制出来，你为什么还要冒险去找你父亲，用这么危险的方式，你想除掉你的救命恩人？”
“这么说的话，他就是假的，你就是真的？”
“那就问。”
“成为妖修是他资源的？”
“大概要十年的时间，不过有炼丹师的相助，两年时间，比肩你们人族的玄阶尊者不成问题。”
鹤见初云沉思了一会儿，很快又问道：“昨天我潜入过仇府，在仇瑞贤的寝屋里发现一间密室，密室里有一尊石像，那东西是什么？你别说你不知道。”
“很简单，我把我自身的一部分修为渡给他了。”
鹤见初云和沈意都不说话，见她俩沉默，仇瑞贤说道：“还有什么想问的？”
“亲的？”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一问。”
而如果自己这边的仇瑞贤才是鼠妖假扮的，沈意则会站在自己的利益角度来想，毕竟来都来庆州城了，总不能白跑一趟，而二号仇瑞贤他又不认识，坑他一把又怎么样？
因为担心鹤见初云放不下，在助妖还是放弃自己的利益上会果断选择后者，毕竟大梁大景南离这些王朝所处的地域里，人们的观念就是这样，人族和妖族是完全对立的两面。
“他是我的弟弟。”
至于后面？
“你们怎么知道我才是妖的？”
“你牛逼……”
“嗯。”
像是恐怖片里女鬼才会用的那种语气……
总之，如果确认自己这边的仇瑞贤才是假的那个，老妖婆就继续炼制净乾丹，只不过要往上面做点手脚，以此来打消人们的怀疑，稳固仇瑞贤假扮的身份人设。
一夜的时间转瞬即逝，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换好妆容和衣服的鹤见初云叫醒了沈意，然后跟着一个丫鬟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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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的想法很简单，如果仇瑞贤所说的一切都属实，那就帮揭穿假的那个仇瑞贤，再通过他拿到足够多的炼丹材料。
“这就好。”仇瑞贤点点头，又道：“玄厉，姜姑娘，你们就先在这里等着，过会儿马车一来你们就直接上来，仇家的人会一路护送你们安全的抵达大鸿江州，我这边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他是甲级契约兽。”
这能说明什么？
要么说明实际上他心里一点害怕也没有，要么就是仇瑞贤足够镇定。
过了两三分钟左右，他才发出声，声音低沉，但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道：“储物空间里的其它材料，就是给你的补偿。”
沈意听完之后一下子就沉默了，望向他的目光中带上几分忌惮之色，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遇到你之前我和老妖婆杀的那只鼠妖和你是什么关系？”
“嗯。”
听到这话，沈意终于抬起了头，戏谑道：“哟呵，不装了？”
“玄厉兄，这你可就说错了，我从未放弃过自己的修为，该是我的，迟早会回到我手上，我这样做，只是为了像你们人一样，有足够多的资源修炼而已。”
“那尊石像正是我，姜姑娘心里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其中利害我们当然知道，你放心吧。”
交谈过程中的那十多分钟里，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时间是沈意在劝鹤见初云。
她的语气还是之前那般平淡没有半点情绪，可就是这样的语气，不说仇瑞贤了，沈意自己听了都有点毛骨悚然。
“……什么修为？”
二号仇瑞贤冒红气的原因是因为看到自己冒充的对象竟然回来了。
一个恶毒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残骸亲人的恶妖！
来到仇府大门口，她俩就看到在外面等待着的仇瑞贤。
“有点意思，一个人为了不做普通人甘愿做妖，一只妖为了做人不惜放弃自己的修为。”
“那是。”
“姜姑娘，你来了。”
也可以说是将计就计，但同样也得考虑到仇瑞贤卖自己和老妖婆来达成目的时会使用出来的各种手段，于是沈意让鹤见初云提前做好准备，这才有了外出买玄砂纸的桥段。
“什么偷偷的？我没有！只是碰巧看到而已。”
“可如果这样的话，那你为什么要躲起来偷偷去找你父亲？”
“当然了。”
这个疑问，是鹤见初云想问的，也是沈意想问的。
“还行。”
不过对方并不在意这些，一脸的无所谓，还理所当然的说道：“这不叫狠，我的成功会让整个族群受益匪浅，我弟弟的死，是值得的。”
“行了，该睡觉了，你别想太多。”
“嗯哼。”
完全不理解这是什么鬼情况。
见她这样说，仇瑞贤起身拍了拍一摆，道：“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明天一早会有人在门口接你们，今晚你们可不要睡太晚。”
“可仇瑞贤就没有发现？”
这仇瑞贤，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妖。
两百多年修为的妖，沈意还是第一次见，鹤见初云这个本地人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但沈意就对此就很好奇了。
“呵……是这样吗？”鹤见初云哼了一声，声音有些发冷，沈意舔了舔牙齿，心里忍不住吐槽道：“这二货，连撒谎都撒不明白。”
“你不会恨我们？”
“最好是这样。”
“可他变成鼠妖就是变成鼠妖了，我能怎么回答你？”
当然，做这么隐秘是考虑到如果仇瑞贤真是鼠妖，那他能化形的话修为自然不低，怕他能看见自己和老妖婆在干什么，所以沈意才会用肚子饿了要吃夜宵的理由让老妖婆带着自己外出。
“你什么意思？”
至于怎么猜到的？
这就完全是金手指的功劳了，因为他能看到人们由恐惧而产生的红气，刚来庆州城的那天，仇瑞贤和二号仇瑞贤打了一架，对方都拔出剑差点把他杀了，而虽然仇瑞贤表面上一脸的恐惧和惊慌，但头顶上却没有一丁点红气冒出来。
“嗯。”
“你们昨晚睡得可还好？”
“哦。”鹤见初云轻哼了一声，没有什么动作，托着腮帮子继续看着天上的繁星，也不知道心里子啊想什么。
“哦。”
发现仇瑞贤消失，强行去找回城的仇武陵后，沈意和鹤见初云基本笃定自己这边的仇瑞贤才是假的了，而既然确定仇瑞贤是假的，那真的仇瑞贤就不能提前死，他要是死了没现出原形，另外一个仇瑞贤是什么身份猜都不用才，到时候他们三个都得玩完！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看到一号仇瑞贤要杀了二号仇瑞贤时鹤见初云和沈意会慌张起来，也正因如此，见到二号仇瑞贤死后现出鼠妖真身，他俩的脑子一下就乱了。
鹤见初云又抿了一口茶，看着对方的眼睛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
而一路过来，仇瑞贤表现出来的人设完全不像是一个能时刻保持镇定的人，反观二号仇瑞贤，一见到一号仇瑞贤那红气是哐哐地往外面冒，这就很值得让人玩味了。
呼~
仇瑞贤吐出一口浊气，如释重负一般，重新坐回到了凳子上。
说到这里，仇瑞贤的语气已经变得很不客气了，脸色也有些不耐烦。
“多死几个也无妨？”
“可以啊！”沈意眼睛猛眨了好几下，重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人……不对，是妖。
光看外表，很难想象仇瑞贤是一个战斗力堪比灵阶巅峰的大妖，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他化形为人，灵阶强者用法眼都不能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嗯嗯，仇少爷你忙去吧，不用担心我们。”鹤见初云恭敬道。
“呵，两样都要啊。”
听到仇少爷这三个字，仇瑞贤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一摆手，就带着身边的侍卫朝着他自己的住宅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和两个侍卫聊着什么，沈意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好像是等会儿要上什么青楼去玩，那语气，完全就是纨绔子弟。
摇摇头，沈意在心里暗道一声：“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啊。”
……
